張雪虎冷冷地望了望白言生,“這小子雖然一身都是軟骨頭,只有一肚子壞水,但他慫鬼膿蛋還要穿棉短褲——包了氣都不出,翻不起什麼浪花來。而且我們也沒有必要和白家搞得太過緊張,還是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聽得此言,張猛並不置可否,龍格和白言生二人心裡卻同時響起了一聲春雷。
龍格大感受用的是韓秀虎終於可以不嫁給白言生,白言生驚喜的是小命終於保住。
他的臉色微秒之內由灰綠轉爲精彩,幾乎要流淚,大叫一聲:“謝謝張幫主!”
說罷,這夥子看都沒看韓秀虎一眼,嗖地一聲,彈足躍入半山腰林梢之上,風馳電掣般御風而去。
“看來我也該進去咯,不過還有一味人藥沒收哩。”
張猛虎口大張,獠牙讓人觸目驚心,對着韓老三摔過去的地方猛然吸氣,周遭狂風突起,摧草撩葉,呼呼之聲大作。
然而那裡並沒有屍體被吸過來,而是傳來大叫:“前輩!前輩救我!”
聽聲音正是曹莽。
張雪虎和龍格急忙趕過去,只見曹莽匍匐在草裡,嘴上血污,頭前是幾塊破爛的衣布,無數塊人骨頭七零八散遍佈草間。
此時,他的體內臟腑和血管里正譜寫着“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的詩篇,虎爪在地上痛苦地刨打着。
張雪虎大喜,“情副,大喜事!你弟弟吃了剛纔那個中位金仙韓老三,在晉級耶!”玉手拍拍酥胸,暗道:“我的乖乖,總算沒讓我在朋友面前難得做人啦!”
龍格更是高興,不過,看到那曹莽痛苦不堪的樣子,不由眉頭緊鎖,緩緩蹲下,問道:“賢弟,沒事吧?”
曹莽虎口豁開,卻講不出話。
張猛顧盼自雄地揹着兩爪信步而來,“嚯嚯,小妹,看見了麼?這就是吃人的好處,這頭獨角的雜交品種吞了個人,就成長爲上位天妖了。學着點啊,人有人道,獸有獸道,這是天地之理,懂嗎?”
然後他蹲下雄軀,拍拍曹莽的獨角,以教訓的口吻道:“小輩,下次吃人的時候記得別吃品級比自己高的,不然營養太豐富,撐爆你。”
張雪虎忙道:“別裝腔作勢了好不好?快點幫幫他,他也是我的好友哦!”
張猛切了一聲,雙手握着曹莽的獨角,緩緩發功,一道道紫色的龍力嘟嘟嘟嘟地滲透進了赤紅色的角質之內,曹莽的痛哼當即停止,慢慢發出了舒服的呻~吟。
不大一會兒,龍格和張雪虎就看見,曹莽獨角上的第二個銀圈突兀地現出了第三條銀線。!
三分鐘之後,張猛撒手,曹莽滾地而起,不住點頭道謝:“多謝前輩助我!”
張猛赤黃色的虎睛怪異至極地瞪着曹莽,神秘兮兮地道:“我對你夠意思吧?要不要加入我們天弓門?估計你也有超神獸的血脈,我賜你姓張咋樣?”
曹莽爲難至極地笑笑,“前輩大恩,晚輩沒齒難忘!不過,我已經投靠龍大哥了。自古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配二夫,望前輩見諒。”
張猛雖是虎頭虎臉,但一臉濃密的虎毛半絲也掩飾不住濃烈的愀然之色,“他麼?裸蟲而已!簡直是明珠暗投啊!”
裸蟲這種說法,龍格早有耳聞,倒不甚慪惱。張雪虎卻臉色大變,直呼其名:“張猛!你在罵我與蟲共爬是不是?”
張猛像是怕極了他這個悍妹,頓時打了個冷戰,尚未開口道歉,張雪虎寰戒寶光一閃,已把他攝入其中而去。
張雪虎怒氣稍平,轉對曹莽道:“曹老弟!你剛纔的話算是說到姐姐心裡頭去了,我完全贊成。不過,節夫也不可配二女,你說是吧?”
曹莽心道:“這不是屁話麼?老子做夢都想找十個八個的母老虎呢!”臉上卻賊賊地笑道:“然也,然也。咱們可謂志同道合,志趣相投,不如我叫你雪姐好不好?以後你也把我當自家兄弟。”
張雪虎高興得連作小兒女歡呼雀躍狀:“正當如此,正當如此。”
曹莽虎尾甩了甩,長長的髭鬚歡快至極地舞動着,拋出了正題:“雪姐好!要不你也給我找一顆化形丹吃吃?這樣一來,咱三兄妹可以聯袂闖蕩江湖,正好弄個‘風塵三俠’的美稱,說不定將來還能在九龍山留下一段千古佳話哩。”
張雪虎:“這……很難找啊……”
龍格也覺有趣,滿心樂透,“幫主,屬下認爲,應該連韓姑娘拉進來,組成龍山四秀,一起逍遙快活,豈不美哉?”
“是嗎?”張雪虎嘿嘿一笑,很機械地偏過腦袋,花瓣一樣嬌嫩的臉蛋上以肉眼幾不可見的幅度抽搐了幾下,“她不是我大嫂,就會是二嫂,跟着我們不合適!”
她擡起修長的右手,就欲將已被封印的韓秀虎攝進去。
龍格心裡大叫:“醋罈!醋罈!這絕對是不亞於天地拳壇的絕頂利器!”
擔心韓秀虎被攝到猛、偉二兄的身邊會發生意外,他急忙勸道:“幫主且慢,上天有好生之德呢,咱們能不能把放她走?”
張雪虎臉色徹底變了:“龍格,你現在是拿龍幫副幫主,也就是我張雪虎的人!咋這麼沒上沒下,連最起碼的身份意識都沒有?
“再說,就算我以德報怨放了她,憑她小小的一個地仙裸蟲,手上帶着三彩軟金做的拳套,在這烏龍山上,不被野獸撕吃了,也要被人奪寶滅口啊!”
龍格心道:“這妞倒還心腸不壞,不放走韓小妞,原來是擔心她的安危。”
他雖和韓秀虎不對路,但本能地有一股保護她的意識。
張雪虎見他啞口不語,而且滿腹心事,無比憤懣地哼了一聲:“曹老弟,你過去,把那妞叼到背上托起,咱麼還得儘快脫離現場。畢竟放走了白言生,定會走漏風聲,咱們的處境可是大大的不妙。”
曹莽也是一頭極具警惕性的得道老虎,深以爲然地點點頭,邁步過去將木頭一樣的韓秀虎叼了丟在背上,很巧妙的讓她分開腿騎着自己,再以內力吸緊,“走了,姐。”
張雪虎熟門熟路地把柔荑一樣的玉手伸進龍格膀子下,托起他便開始輕身飛翔,速度簡直羞煞飛鳥,瞬息間便離開了這個空空蕩蕩的回龍谷。
張雪虎等人走了不到半分鐘,遠處一座山頂的樹叢之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年輕人的腦袋。
不是別個,正是那適才差點尿褲子了的白言生。
他在笑,笑得得意忘形,陰風慘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