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一見,頓時都愣在了那裡。
胡錦榮是最先醒過神來的,他對着馬先生拱了拱手,“今天多謝馬總指教,胡某就不多打擾了。”
馬先生也對他抱了抱拳,召喚了一個保安將他送出門去,有些詫異的走到中廳門口,指了指胡錦榮的背影。
“怎麼了,你們認識老胡?”
王教授微微點了點頭,笑呵呵的和馬先生握了握手,“打過交道,不算很熟,給你介紹一個小朋友,陸雲凡!”
陸雲凡連忙上前,伸出雙手握住馬先生的手,身子微微欠了一下,“晚生陸雲凡,見過馬先生!”
“好了好了,那些虛禮就免了,走,咱們進屋。”
進屋坐定,馬先生一句廢話都沒有,便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東西拿出來讓我瞧瞧吧。”
陸雲凡還有點不太適應馬先生的直截了當,頓了一頓,便把兜裡的舍利子抓了一把出來,放在了馬先生面前的精緻紅木框框內。
“這麼多?小夥子,你在哪弄到的?”
陸雲凡心頭一塞,暗道:怎麼每個人都要問一問這些東西的來歷,難道只看成色就不能估價了嗎?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王教授,發現這東西也在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於是果斷的重複了一遍之前他的敘述,堅定的一口咬定,這就是在一條幹涸的河牀上撿到的。
可是他的話,這位馬先生卻根本就不信,只見他笑着把那些舍利子拿起來端詳了一陣便又放了回去。
“這些確實是舍利子,而且品相非常不錯,會比常規市價高一些,每粒的價格在三十萬左右。”
“三十萬?”陸雲凡好生吃了一驚,出去剛剛給了王教授的那一顆,他手裡一共還有一百六十七粒,如果這麼算來,僅僅他口袋裡的這些珠子就價值近五千萬,這比他的彩票中的大獎還要多出近一千萬呢。
這是多麼大的一筆鉅款,完全把陸雲凡鎮住了!
要是把這些珠子都賣掉,公司的資金週轉就全都不是問題了,他甚至都不必再去四處找人拉投資,自己腰包裡的存款就完全夠用了。
同樣驚呆的還有王教授,他曾經估計的價格在十七八萬左右,沒想到馬先生竟然給出了這麼高的價格,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馬先生,這些舍利子真的價值那麼高嗎?”
“這還只是表面價值,所以一開始我就問了這位小哥這些舍利子的出處。”
“馬先生,我叫陸雲凡,您叫我小陸好了,小哥這稱呼我可有點愧不敢當!”
“哈哈哈......,好,小陸,我之所以說是表面價值,是因爲這些舍利子跟市面上的那些黑貨有些不同,舍利子是佛門至寶,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每一粒都是飽有佛性的,有人肯出高價來買,卻根本沒有人定價來賣。多少信仰佛教信徒想請一粒終身供奉,可是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市場提供給他們。”
馬先生喚過保安替三人重新斟了一杯茶,這才緩緩繼續說道:“販運舍利子在佛教徒眼中,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所以想要賣掉也是非常困難的,如果你是缺錢,我倒可以幫你一把,當然前提是,你必須和我說實話,沒有人會願意幫助一個連實情都不願吐露的人。”
陸雲凡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點情緒,當然也分不出馬先生說這番話的目的,更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所以他對此還是猶豫了。
說出來,就能得到他的幫助嗎?就連這一點陸雲凡都感覺這位馬先生把他當做一個孩子來哄。
他沉默了,他彷彿感覺到自己正在進入一個陷阱,陷阱上置放着好大的一塊肥肉,誘惑他,等他走到那裡,想把這塊肉叼進嘴裡的時候,突然就會掉進陷阱,可是猜測並非全部都是真實的,也或許馬先生只是想了解一點歷史的真相,這讓他左右爲難。
“小陸,你倒是說啊!”見他不語,王教授在一旁催促,對於這些舍利子的來歷他一直都想知道,因此幾次試探性的去問,可是陸雲凡一直用同一個說法來搪塞他。
此刻馬先生對他的追問顯然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弱點,這是讓他說出真相最佳的時刻,要是他依然不肯說出來,那麼這一趟他就真的算是白白陪他跑一趟了。
“我,不是我不想說,而是......”
“好,沒關係,我已經替你估價完成了,兩位就請回吧!”
馬先生起身對着門口的保鏢招了招手,示意送客。
這是王教授趕緊隨着起身拉住了他,“唉,我說老馬,你彆着急嘛,你讓我勸勸他,這小子脾氣倔,你原諒他一次好不好?”
“我可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王教授,我待會還有個貴客要接待,你要是還想坐一會,儘管坐好了,請恕我不能作陪了!”
馬先生說完就往外走,絲毫沒有顧忌王教授的面子,似乎在他眼裡,王教授的面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王教授急躁的嘆了口氣,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等等!”就在馬先生即將跨出門檻的時候,陸雲凡終於下了決心,這兩個老東西就算是合起夥來騙他說出一切也無所謂,只要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透漏給他們一點消息其實也是無所謂的,而且他也想把那尊玉佛的信息說給他們知道,讓馬先生給估算一個大概的價格,這樣也能讓他再琢磨一下有沒有必要再去大佛中冒一次險。
陸雲凡如是想着,起身對着已到門口的馬先生深深鞠了一躬。
“馬先生,還請原諒雲凡的優柔,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可說的,兩位要是想聽聽,我說一說也沒什麼。”
馬先生這才頓住腳步,慢慢轉過身來,看到陸雲凡對他的態度十分恭敬,這才又回到了中廳內。
於是陸雲凡便把他們如何進入迷洞,在其中所經歷的一切和他們講述了一遍,他們是如何找到的佛像,又是如何進入的佛內,接着又是如何得到的這些舍利子,還有那一尊遇到這些舍利子就會發光的玉佛像,通通毫無保留的講了出來。
當然,說出這些來之後,想要再隱瞞那尊佛像的地理位置也是不可能的了,論社會閱歷,他不可能比馬先生更廣,而且根據他所說的地理位置概況,想必他也是能夠猜到那處地方的,於是乾脆一股腦的全都吐露了出來。
如同傳奇般的經歷讓王教授瞪大了眼睛,可是馬先生卻依然毫無波瀾,就好像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一樣。
“陸雲凡,你是不是鬼吹燈看多了?胡說八道什麼呢?”王教授出言呵斥,顯然和馬先生比起來,他纔是最不願意相信的那一個。
“王教授,您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嗎?我一開始就知道,我要是把實情告訴你你肯定不會相信,所以我才說舍利子是我在河牀上撿到的,現在看來我猜的果然都是對的!”
“那你說你根本不懂有關墓穴的任何相關知識,你是怎麼躲過那些機關的?還是那些機關都是你杜撰出來的?”
“嘿,你這老頭,我不說吧,你好奇的很,我說出來了你反倒不信了,你愛信不信,反正我這些也都是說給馬先生聽的!”
“你胡說八道,以爲馬先生就能相信你的話嗎?”
陸雲凡無奈的攤了攤手,他搞不明白爲什麼這個時候這老頭子非要和他唱反調,是真是假難道馬先生真的分辨不出來嗎?
如果他分辨不出,那說再多也是枉然。
陸雲凡看向馬先生,卻發現他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兩根手指卻在一圈圈的繞着轉來轉去,想來也是在思考這番話的真實性吧。
但是當他再把目光投向王教授的時候,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焦急的神色。
“嗯,這老頭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嗎?”他突然間有些糊塗了。
這時馬先生也開口了,“佛教,在世界上有三個傳承方向,流傳於不同的地域。在中國,南傳佛教多集中在雲南;漢傳佛教多集中在中原,你所見到的那個墓穴,按照地理位置來看,應該是藏傳佛教的一位高僧。”
馬先生再次拿起一粒黃色的舍利子,看着似乎都有些走神,但又像是在思考什麼。
陸雲凡不敢打擾,在他們進入迷洞之中,就隱隱的感覺了,而且最初他們見到的那兩粒舍利子,就是在一件如同喇嘛僧袍的布料上面,可是他們不懂藏文,對佛家的一些歷史也根本就沒有了解,自然也就無法確定這位高僧的法號。
“藏佛在中原很少,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這種舍利子的價值不會低於七十萬,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找人請走!”
正在等待他說出一些爆炸性消息的陸雲凡頓感有些失望,不過七十萬的單價也同樣讓他倍感欣喜,他不信佛,但還是對此有些忌諱的,要是馬先生能夠找人把這些至寶請走,倒也省的這般寶貝在自己手中蒙塵了。
對此他當然是願意的。
“你手中還有多少?”馬先生問道。
陸雲凡看了看剛纔抓出的那一把,估計數量在四十左右,於是擠了擠眼睛回到:“一共只有六十多粒,還有一些我放在家裡了,馬先生肯幫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只是我是個外行,不太懂這一行的規矩,您看......”
馬先生說道:“如果你指的是中間人的費用,那就算了,東西我要留下一粒作爲樣品,其他的你先收起來吧,等我聯絡好,再通知你!”
陸雲凡連連道謝,收起木托盤中的那些舍利子,和王教授便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