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善良了？”
提劍，正要將她打死的江定動作一頓，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對，我就是很善良！”
慕天雪振奮，言之鑿鑿道：“我雖然成長在魔道家族化血餘氏之中，但從小就單純善良，喜歡小鳥小兔子小鹿，從來不忍見到它們受傷。”
“每每遇到迷路的小動物，我都會將它們救治，然後放回林中。”
“當然，偶爾也會殺個人。”
見到江定的眼神不對，她乾笑一聲：“但這些人都是餘氏啊，毒僵啊，百鬼，這些年輕一代的人，七羽宗的人也是，別看自詡正道，實際上心裡可齷齪了。”
“他們都想要殺我，把我搶走變成爐鼎，我也沒有辦法啊。”
“我是無辜的！”
“也許吧。”
江定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修仙界裡的很多事情，很多恩怨是難以講清楚的，七羽宗的地盤也是七羽祖師把原來的宗門滅了，搶奪過來的。
但有一樣，
七羽宗不以人類作爲修煉材料。
之所以聽她說這麼久，也不過是幼年時期就放在心上的大敵，給予的一些尊重。
人的年齡大了，總是對熟悉的東西有某些親切感，希望能留下更多的回憶，表現在外，不免寬容了許多。
“江哥哥……”
慕天雪心中一顫，預感到了什麼。
“換個稱呼。”
江定打斷了她的話。
“江定！”
慕天雪有些氣急敗壞道：“老孃真的是無辜的，我只殺敵人，敵人很多，根本殺不過來，我沒有屠過城，沒有大肆殺過凡人。”
這些，對別人來說是可笑的。
修仙者哪有善良和邪惡之分。
但是，她仔細研究過對手，面前這個人似乎擁有較強的道德觀念，對凡人極好，持強凌弱幾乎沒有。
劍修又一向是固執的。
因此，她斷定這是有用的！
“我說的是真的！”
“我是天靈根，有血靈聖體，悟性超絕，我只是生不逢時，其實是真的擁有絕世天驕之姿，非常有用！”
慕天雪瘋狂堆疊自己的價值，見到對方依然不爲所動，隱約有動手的跡象，心中越發戰慄。
“你看看，都是真的！”
她心中一橫，上前一些，微微低起滿頭秀髮飛揚的頭，放在少年的面前。
“我放開神魂，你搜魂吧！”
“本姑娘這麼漂亮，天資又這麼好，死了真的很可惜的！”
慕天雪再次強調。
“慕道友，竟然如此大方？”
江定有些驚訝，笑了笑，卻也不懼什麼神魂陷阱，手直接放在她潔白細膩的額頭上。
這本來就是要做的。
爲此在這種貧窮的局面下，還是推遲祭煉飛劍的時間，掏出了最後的家底購買了一張元嬰階搜魂符，用以確認慕天雪沒有在這一百多年的時間裡，用破法鋼碎片做過什麼引起大日宗注意的事情。
額頭觸感光滑柔嫩，心中本能的一蕩。
江定皺了皺眉頭，將這種生出的亂七八糟本能斬斷。
他的神識涌入慕天雪的識海之中，從其牙牙學語開始，一點點地審視對方的記憶，當成電影一樣下載進入自己的神魂中。
出身化血餘氏，但卻不姓餘，由祖父，上一代化血殿的金丹修士撫養長大，族內餘氏子弟頗多排擠，魔道金丹修士的冷酷無情，不管不顧，族內的生死掙扎，成年後擊殺化血子……
一幕幕畫面，一位魔道巨梟的一生在他面前徐徐展開。
江定對這些一掠而過，着重搜尋自從自己出現後的這百餘年的記憶。
九天遺蹟之中的獲取傳承和殺戮，金刀山上耗時多年的蹲守，初聽聞孔雀妖王和假丹修士周困龍死亡的懷疑…… 還有，那偶然一見，過一段時間就完全忘記的銀白彈丸碎片。
‘沒有更多意外。’
‘這很好。’
江定把手從她光潔的額頭上放下，沉吟不語。
血靈聖體，不同凡響。
修煉血道功法一日千里，資質可怕，而且有分身之能，最多可以分化出九個分身，各自前往四方，不受距離限制。
主身死掉，序列最靠前的分身自動接替，神魂蛻變，成爲主身。
另外八個血身在何處，在何方，什麼實力，什麼身份，這些慕天雪一無所知，早在許多年就已經斬斷了相關的記憶。
這是堪比五行輪迴道體的可怕資質！
生存能力頑強到可怕。
即使上代血屠殿的化血老祖，典型的魔道中人，冷酷無情，卻也不忍讓這樣一位天資絕世的外孫女死亡，默認了她以慕姓主掌化血餘氏。
唯一的缺點，在於傳承，只是法級功法，和七羽宗拉不開差距，被白眉真人以傳承重寶七羽碑勉強追平同階實力，因此僵持了近百年。
在修煉得到九天遺蹟的典級功法之後，這個缺點也被掩蓋。
如果不是清靈道契限制，她已經擁有滅七羽宗的實力。
個人品質方面，
的確多是對敵人動手，以對手的血修煉，少有屠戮無辜者。
這個修仙界其實不缺少敵人，宗門內部的和外部的，只要自身尚未無敵，對手有的是。
“江定，怎麼樣？”
慕天雪睜大眼睛，期盼地看着他：“可不可以放過我，我可以幫伱做事情，我們兩個都是天驕，未來說不定都能位列元嬰。”
江定再次思量。
許久，
搖頭。
手摸了摸眉心，從中取出一口湛藍的飛劍。
“爲什麼？”
慕天雪有些絕望，氣急敗壞道：“老孃這麼好看，天賦這麼高，還這麼善良單純，沒有殺過無辜，你爲什麼還要殺我？”
“這應該完全契合你的道心纔對。”
“道友，我是這麼想的。”
江定面無表情，慢條斯理。
“所有想要殺死我的人。”
“都要死。”
鏗！
太清飛劍出鞘，光華照耀五十公里。
“卑鄙，無恥！”
慕天雪一言不發，燃燒精血，身體潰散，轉身逃亡。
四面八方，一個個巴掌大小的黑裙小女孩擡着一口等人高的血刀，燃燒了全身的精血，速度隱約超越了金丹巔峰的範疇，達到準元嬰的境界。
每一小人都是一模一樣的氣息，依託血靈聖體，即使元嬰修士也分不出區別。
然後，她們同時僵硬下來，呆呆愣愣。
眉心中分，
一條血線露出。
湛藍的破滅劍氣從其中爆發，將所有的逃遁的小人變成漫天白灰落下，紛紛揚揚。
二
這幾天，狀態不太好，熬夜通宵看麥克的書。
書看完，心中空落落的。
唉，我爲什麼，不像是紹聖一樣，有美麗成熟的大姐姐喜歡，欣賞我，支持我，愛護我呢。
這該死的現實不過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