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洞房花燭

“姑娘,姑娘。”清清脆脆的聲音在窗戶外頭響起,明媚揉了揉眼睛,外邊已經大亮了,一縷陽光透了進來,溫暖而明亮。

“玉梨,怎麼了?”明媚從牀上爬了起來,趿拉了繡花鞋,披了外衣走到窗戶邊上,將雕花窗門一推,金燦燦的陽光驀然迸入了她的眼簾,窗戶外邊是幾個貼身大丫鬟的笑臉,正團在一處看着她:“姑娘,今兒你要自己去買嫁妝呢。”

明媚一怔,忽然想起這事情來,今日已經是二月二十,可還有不少東西沒有添置,杜若蘭現在身子沉重,沒有法子上街,打發管事媽媽去買她又不放心,怕明媚不合意,索性喊了明媚過來:“大件的都給你置辦好了,那些細碎東西明兒你自己去買罷,再不買就趕不上時候了。”

明媚笑了笑:“這不簡單,去喜事閣瞅瞅就行了。”

玉梨她們幾個得了這信兒很是高興,總算可以跟着出去溜達了,這一大早的,幾個人便有些睡不着,聚在窗戶下頭嘰嘰喳喳個不停。

“還說什麼呢,快些打水,伺候我梳洗。”明媚朝那走廊下的八哥彈了一手指頭,它飛了下來,落在玉梨肩膀上,尖聲細氣道:“姑娘安好,姑娘安好!”

“這隻鳥真是會拍馬屁!”明媚笑着關上了窗戶,早春的天氣,外邊還有些冷,一絲涼意隨着風飄了進來,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梳洗完畢,明媚穿了件雲白軟綢闊袖掐腰衣裳,配了一件蜜合色大朵簇錦團花芍藥紋錦長裙,頭髮上簪了高老夫人送的紅珊瑚簪子,手上一串蜜蠟香珠串兒,站在那裡婷婷嫋嫋,就如一支出水的荷花一般。玉梨拿了一件淺紫色羽紗斗篷過來:“姑娘,咱們可以走了。”

喜事閣那邊依舊熱鬧,明媚帶着幾個丫鬟在裡邊轉了一圈,把要買的東西弄齊全了,一張單子寫下來:“掌櫃的,送去柳國公府。”

那掌櫃的接過單子看了看,見着都是上等精緻的用品,再看看面前站着的明媚,驚奇得嘴巴都合不攏來,難道這位小姐是給自己採買嫁妝得?聽說柳國公府的小姐要嫁英親王府的世子爺,莫非就是面前這位?

玉梨見着掌櫃的那模樣,手在櫃檯上拍了拍:“快些將賬面結算一下,幹嘛嘴巴里塞雞蛋,張那麼大?”

掌櫃的被玉梨這兇巴巴的模樣唬了一跳,趕緊拿起算盤開始噼裡啪啦的打了起來,一邊打着算盤,一邊暗暗的瞅了明媚一眼,挺爽吧喬世子曾經當衆發誓,今生只娶柳小姐一個,不要什麼側妃侍妾,現在看着果然是有道理的,能娶到這般美貌的,還有這麼多陪嫁,換誰也樂意啊。

從喜事閣出來,明媚想了想:“走,跟我去普安堂。”

自己要成親了,好歹也要去錢不煩那裡送張請帖,看他願不願意過來喝喜酒。玉梨聽了心中歡喜,臉上漸漸的飛起了紅暈來,旁邊玉簫與玉琴捉住她搖了搖手:“玉梨,你乾脆也借了姑娘的喜氣,跟姑娘一道兒將喜事辦了算了。”

玉梨素日膽大,此事卻臉紅了起來,扭着身子道:“要出閣也得先輪到玉簫,你年紀比我大,楚風大哥也等不得了!”

明媚坐在那裡,瞧着丫鬟們打打鬧鬧的,微微一笑,與這些丫鬟相處了這麼久,已經是親如姐妹,她也希望她們都能得到好去處。

馬車到了普安堂,在門邊上的夥計見着簾幕上邊有柳國公府的表記,扭着脖子喊唐大順出來:“大順你那心上人過來了!”才一轉臉,看見丫鬟們將明媚扶了出來,趕緊飛奔着往裡頭去了:“錢老神醫,你徒弟柳小姐過來了。”

錢不煩搓了搓手走出來,臉上的笑容怎麼樣也掩不住:“丫頭,你怎麼今日過來了?”

“師父,媚兒給你送請帖來了。”明媚拿出了一張帖子:“還有四天我就要與喬景鉉成親,師父若是有空就過去喝喜酒罷,以後有什麼事情派人送信去英親王府便是了。”

“你與喬世子要成親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錢不煩摸着鬍子笑眯眯的看着明媚:“這京城的大街小巷裡頭,早就傳遍了你們兩人的事情!喬世子是個不錯的,你可別虧待了他!”

明媚臉上一紅,身子扭了扭:“我哪裡又會虧待人,師父可真是偏心!”

見徒弟露出了一副小兒女情態,錢不煩呵呵一笑,突然像想起什麼來似的:“丫頭,我和你說,若是……咳咳,有些事情不能着急的,有病需要慢慢治……”

明媚擡起頭莫名其妙的看着錢不煩,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誰有病?”

錢不煩老臉通紅道:“你上次來看到爲師在配一副藥……”

“什麼藥啊?”明媚轉着眼珠子道:“師父,你難道是說那次看到的,用鹿茸那些配製的補腎藥?”

錢不煩沒料到明媚這般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點點頭道:“正是那些藥,丫頭,我可告訴你,那藥正是配給喬世子服用的。”

這才輪到明媚一口茶噴了出來:“師父……喬景鉉……不舉?”

錢不煩極認真的點點頭道:“有一次他被丫鬟下了春藥,爲了剋制自己,他就用冷水澆了身子,後來便發現自己不舉了,上回我還問過你的,難道你不記得了?”

明媚呆了呆,彷彿有那麼一回事情,錢不煩問過自己是不是冷水刺激導致。喬景鉉不舉?這可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明媚努力回憶兩人平常在一起的場面,喬景鉉好像並沒有太多熱情的舉止,親吻也只是吻吻她的額頭——難道他真的不舉?

錢不煩見着明媚發呆,尷尬的清了清喉嚨道:“丫頭,你也彆着急,叫他堅持吃師父配的藥,不要老是想着,更不要心裡有不舒服……”這可真是一件大事,丫頭跟喬世子可真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若是因着這事情兩人生了嫌隙,日子過得不快活,那可真是可惜。

剛剛給喬景鉉送了一回藥,他便去了玉門關,也沒有來告訴他這藥有沒有功效,明媚的婚期臨近,錢不煩這心事也越發的重了,一想到這事就覺得頭痛,只希望丫頭要理解纔是,別因此與喬景鉉生分了。

“丫頭,喬世子那時候叫我給他配藥,我送了一些過去,後來我去尋他想問問效果,卻只聽說他已經去了玉門關投軍了。回了京城以後也不見他來師父這裡取藥,大概是忙罷,可再忙也不能把這正事兒給忘記了呀。丫頭,你拿着藥回去給他煎了喝,記得要堅持服用才能生效,切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病可是大事,哪能不服藥呢!”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從櫃檯下邊取出了十幾副藥來:“丫頭,你也別和他鬧,這事情要兩個人互相理解,你是學醫的,更知道要照顧病人的情緒……”

明媚勉強笑了笑,接過那十幾個藥包,心情沉重,沒想到喬景鉉竟然有這樣的隱疾!不要緊,時間還長呢,自己就不信治不好他!她嘆了一口氣,這可真是好事多磨,算來算去的,卻漏算了這一點,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點。

“姑娘,這下可怎麼辦呢?”玉梨有些愁眉苦臉,她是跟着明媚學醫的,所以知道得很清楚,不比玉簫他們都是懵懵懂懂的,坐在明媚身邊,她心情也是異常沉重。

“沒有什麼不好辦的,你還不相信我的醫技?”明媚笑了笑,攥緊了手裡的那一長串藥包兒,車到山前必有路,前世不是有那種藥?而且古籍裡關於這方面治療的藥物也很多,不怕找不到法子。

“楚風什麼時候會過來?”明媚望了一眼玉簫,她的臉迅速的紅了一片。

大陳的規矩是未婚夫妻在成婚前不能見面,再說這些日子喬景鉉低在忙着打理成親的事宜,所以最近他都是託楚風來送東西給明媚,這倒是給玉簫得了個見面得好機會。

“楚風說他明日會過來。”玉簫低低的說了一聲,臉孔上全是通紅一片。

明媚點了點頭:“那好,讓他將這東西接了去。”

第二日晚上,楚風準時過來,身後還跟了幾個人,肩膀上挑着兩個大盒子。玉梨好奇的圍着盒子轉了又轉:“這是什麼東西呢?”

“這是我們世子爺從南海那邊買來的紅珊瑚,打算放在柳小姐的添妝禮裡邊的。”楚風笑了笑:“還不是怕那誇妝會沒什麼太多的好東西?”

出嫁之前一日要舉辦誇妝會,這已經是大陳的風俗,也就是說要將收到的添妝禮與嫁妝都拿出來曬一曬,好讓大家來驚歎這閨女受夫家與孃家多少寵愛。

當那盒子打開以後,明媚吃了一驚,那是兩樹紅珊瑚,約莫有五六尺高,瞧着枝條繁茂,那顏色也紅得通透,熠熠生輝。都說紅珊瑚是極其難得的東西,有價無市,他從哪裡尋來這般好的紅珊瑚?真真難得。

喬景鉉這般做,也是想給自己長臉,明媚心裡知道得很是清楚,眼睛不由得有幾分溼潤,她吩咐了一聲,讓玉梨將那十幾包藥拿了出來。楚風有幾分奇怪:“柳小姐,這是給誰用的?”

“這是給世子爺用的,補藥!”玉梨笑眯眯的望了一眼楚風:“世子爺這些天勞心勞力的,肯定會身子有些虛,吃了這補藥,身子就會棒棒的!你可得守着世子爺,讓他按時吃藥,這可是我們家姑娘特地爲他配製的!”

楚風心裡也是感動不已,柳家十小姐就是貼心啊,這麼惦記着世子爺的身子!這世子妃可真是沒有找錯,換了旁人,還能知道這些藥理不成?他接過那串長長的藥包兒,感激的朝明媚一拱手:“屬下自會將話帶到!”

才隔了一日,宮裡又送下賞賜過來,一個內侍總管帶了十來個小內侍,擡着幾個挑子過柳國公府這邊來,杜若蘭還正在內院歇息,聽着說宮裡送東西下來了,趕緊迎了出來,可到了前堂一看,卻被唬了一跳,這宮裡頭竟然賞賜了這麼多東西下來,可真真是令人驚奇!

“皇上說了,明日便是福瑞郡主的誇妝會了,他也得送點東西來幫襯幫襯,太皇太后與太后娘娘知道了以後也各自添了些東西,國公夫人,速速喊了柳小姐出來領旨謝恩罷!”

“崔西,快去喊小姐來前堂。”杜若蘭扶着崔玉的手站着,見着眼睛前邊明晃晃的一片,金珠玉器看得她眼花繚亂,實在想不通爲何皇上這般器重明媚,即便是明媚曾經給先皇與太皇太后看過病,可也不至於要這般封賞罷?

明媚跟着崔西走到前堂,見着這麼多添妝禮,心中也是感激,徐炆玔這不僅是給她明日誇妝會上長臉,也是想要爲她添點身價。被封爲福瑞郡主,又給了這麼多添妝禮,實際上是在告訴英王妃,柳明媚身後可是有皇室撐腰的,她不要想着做那惡婆婆來欺負媳婦。

第二日的誇妝會辦得實在熱鬧,整個京城的達官貴人們都聞訊而來了,柳國公府門前車水馬龍,不住的人來人往。

二月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萬物復甦,街道上也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大家正在交頭接耳的談論着柳府的誇妝會。

“柳國公府誇妝,那嫁妝足足有三百多擡,前邊有十多擡都是宮裡的賞賜,後邊五六十擡擡是京城裡勳貴們送的添妝禮,還有兩百多擡都是柳府自家的打發。哎喲喲,那金子銀子看得人眼花繚亂,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有人飛着唾沫星子不住的說着,彷彿他剛剛從柳府出來一般。

“你還有這個資格能進柳國公府看柳小姐的嫁妝?”旁邊的人嗤嗤的笑着:“只怕你是縮在門邊聽裡邊的人議論罷?”

那前邊說話的人臉上沒有半分愧疚的顏色,哈哈一笑:“聽來的又怎麼樣?我只是羨慕那喬世子,不僅娶了個美人,還得了這麼一大筆陪嫁!”

“你羨慕有什麼用處,沒有人家的好命,只能在旁邊乾瞪眼!”衆人都譁然笑了起來,有人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趕緊回去歇着,看看做夢的時候能不能有這樣的美事!”

柳國公府裡此時也是一片熱鬧的景象,到處都是人,大家臉上都是羨豔的神色。外院裡特地騰空了兩間院子,專門給明媚放嫁妝。今日是二月二十三,正是辦誇妝會的日子,天氣晴好,來看嫁妝的人也格外多。

兩間院子裡滿滿登登的放着嫁妝,每一擡擔架上都扎着大紅的花球,擔架上有些是金銀首飾,有些是玉器翡翠,還有一些是字畫古玩。最引人注意的,莫過於一雙閃閃發亮的紅珊瑚樹。

都說紅珊瑚價值連城,隨意一件紅珊瑚首飾往少裡說都要幾百輛銀子,遇着成色好的,上千兩都難得。這兩樹紅珊瑚通體晶瑩透亮,紅的格外豔麗,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就如那天邊的朝霞,又如美人脣邊的口脂,着實讓人看得眼熱。

“這紅珊瑚樹,究竟是誰送的?”衆人湊在一處,嘁嘁喳喳的議論:“紅珊瑚產自南海,大陳少見,如何這般枝條完整的送到京城裡來了?”

衆人看着落款,上邊寫着喬景鉉的名字,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喬世子心疼自家媳婦,竟然自己掏腰包給她置辦起嫁妝來了。在場的夫人們看得眼睛瞪的溜圓,一個個都在感嘆喬世子體貼,自家女兒沒有這份福氣,不能嫁到英親王府去。

“這柳小姐,可是前世修來的福分,有這般寵愛她的夫君,這一輩子也會一世無憂了。”有夫人望着那熠熠生輝的紅珊瑚,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一般,嘖嘖驚歎。

“誰說不是呢。”旁邊一位夫人回答得沒精打采,衆人一看,卻是那史尚書的夫人,大家都想起高府壽宴的那段公案來,個個都在微微的笑,只是嘴裡不說破。

“媚兒,今日誇妝會可真是出彩了,大家都說這前十年後十年恐怕都沒有這般富貴熱鬧的誇妝會呢。”杜若蘭拉着明媚的手,眼睛都笑得彎彎的:“僅僅就是宮裡那十幾挑賞賜,在大陳都是頭一份的,足足壓過其餘的添妝禮了。”

一般皇宮賞賜下來的添妝禮,不過一件兩件,而這一次進入賞了十幾挑,這種殊榮可不是旁人能有的,杜若蘭看着自己的女兒亭亭玉立站在身邊,心中有說不出的驕傲。

明媚微微一笑,在她心裡,倒是覺得那兩樹紅珊瑚更爲昂貴,簡直能將皇宮御賜的東西瞬間秒殺。她不由得想起一首歌來:“一樹紅花照碧海,一團火焰出水來,珊瑚樹紅春常在,風波浪裡把花開。”這紅珊瑚,就如那永不凋謝的花朵,豔豔的開在她的心裡。

第二日一早,明媚便被外邊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了,推開窗戶,就見墨玉與玉簫玉梨正在後院說得歡快,見着窗戶推開,墨玉驚喜的撲了過來:“姑娘,你醒了?”

明媚朝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怎麼起得這樣早?”

玉梨奔了過來道:“小姐,墨玉今日卯時就醒了,一直拉着我們說話說個不歇,好像今日是她出閣一般,激動得不行。”

杜若蘭將這院子裡的人都給明媚帶過去,另外還打發了八房陪嫁,算起來也有差不多一百來號人,這也算得上是龐大的陪嫁隊伍了。墨玉知道要跟着明媚走,高興得手舞足蹈:“我就愛跟姑娘一塊兒!”

明媚瞧了瞧面前幾個丫鬟,都穿上了淡紅色的新衣裳。杜若蘭特地爲陪嫁的下人們每人做了兩套新衣裳,就等着明媚成親的時候穿,墨玉第一次穿上了細綢衣裳,高興得合不攏嘴,見人就扯着讓她們看:“瞧我這衣裳的花色好不好看?”

“墨玉,你就別吵着姑娘了,快去院子門口等着,很快夫人要過來了,還有那全福夫人也要過來呢。”玉梨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朝墨玉彈了一指頭,清亮亮的誰便往小墨玉臉上去了,墨玉驚叫一聲,飛着一雙腿奔着走開了。

院牆那邊有一溜桃花,二月正是桃花當季的時候,開得十分旺盛。微風一吹,粉白粉紅的花瓣點點飄零,起了一陣淺淺的粉色煙霧,瞬間樹底下已經是落英繽紛,遠遠瞧着就如鋪上了一條氈毯一般。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明媚朗朗的念出了桃夭那首詞,玉梨在旁邊聽了直樂:“姑娘念出來真好聽,是在說桃花開得很好嗎?”

明媚忍俊不禁,笑着點頭道:“是,你說得對。”

玉簫白了玉梨一眼:“不會就別裝懂,快些替姑娘梳洗了是正經!”兩人忙忙碌碌的替明媚梳洗了,這時候就聽着墨玉清清脆脆的聲音:“夫人到!高老夫人到!”

明媚的及笄禮請的是高老夫人盤發唱讚詞,這次成親依舊請的是她。她是喬景鉉的外祖母,本來不該她過來的,可她自己上門來求這個事情:“我想親手給我的外孫媳婦盤發出閣呢。”

這京城裡頭沒幾個比高老夫人福氣更齊全的了,高老太爺在世的時候疼愛她,子女皆是她親生,沒有庶子庶女,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也足以讓她在京城的夫人堆裡傲視羣雄了。杜若蘭見着高老夫人毛遂自薦,哪裡還敢拒絕:“高老夫人能來,真是太好了,本來也想請老夫人的,就怕請不動呢。”

“今日我又來了,柳小姐。”高老夫人滿意的瞧了瞧明媚,朝身後幾個喜娘招了招手:“快去替柳姐開臉。”

有一個喜娘走上前去,從荷包裡取出五色彩繩來,替明媚將臉上細細的汗毛都給絞了去,頃刻間明媚的臉孔便光潔如玉,更是神采飛揚了。高老夫人走上前來,拿起玳瑁梳子給明媚盤發,看得出來她已經做習慣了這事情,一長串讚詞張開就來,沒有半分停頓。

郭慶雲坐在離明媚不遠的地方,見着高老夫人唸唸有詞的在給明媚盤發,一臉的羨慕:“柳十,高老夫人的手可比你要巧多了。”

“等你出閣的時候,也請高老夫人來做全福夫人便是。”明媚端坐在那裡,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高老夫人,你願不願意給郭小九去做全福夫人呢?”

高老夫人瞥了郭慶雲一眼,笑着點了點頭:“郭府要是來請我,自然是要賞臉的。”

郭慶雲聽這事情忽然扯到了自己身上,臉色紅了紅:“怎麼就說到我身上來了,分明是在說高老夫人的手巧的!”

明媚心中自是好笑,郭慶雲也有這般小兒女情狀了,看來得督促着她與五堂兄快些將親事辦了纔是。

日頭慢慢升起,女眷們也越來越多,不多時外邊的廳屋裡坐滿了人,大家都擠在一處等着看新娘。就聽有人喊了一句:“新娘子過來了!”衆人回頭一看,就見明媚由兩個喜娘攙扶着慢慢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幾個陪嫁丫鬟。

當明媚走進廳屋時,衆人就覺得眼前有一道光亮一閃而過,望着站在面前的明媚,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幾乎快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纔有一個人讚歎了一聲:“新娘今日可真美!”旁邊當即便有人反駁:“柳小姐哪一日都這般美,豈獨獨只是今日?”

廳屋裡立刻熱鬧了起來,不少人嚮明媚說着恭喜的話,她只覺得耳朵邊上嗡嗡作響,全然聽不清旁邊的人說了些什麼。這時就聽着墨玉在外邊大叫:“五公子來了。”

因爲明媚沒有親兄長,所以這次便是由堂兄柳明卿行兄長之職,將她背出柳府上花轎。大陳的規矩,女兒出閣離開孃家的時候是不能帶走孃家的一點泥土的,所以只能由大哥背到門口再交給來迎親的新郎。

其實喬景鉉一大早就過來了一回,杜若蘭聽着說喬景鉉闖了進來,唬了一跳,怎麼能這般迫不及待?該遵守的禮節便是要遵守的。她趕緊將喬景鉉打發了回去:“還早呢,你吉時再過來,別亂了套!”

喬景鉉見杜若蘭不讓他進府門,只能怏怏的回去了,離開前扯着柳明卿說了好幾句話:“你可要揹着媚兒走快些,別讓我到門外邊久等了。”

柳明卿瞧着喬景鉉,十分無奈:“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放心什麼?難道還以爲明媚會飛掉不成?”

“我就是擔心。”喬景鉉拍了拍映雪的腦袋:“我回去了,你可要記得我說的話。”

柳明卿站在屋子外邊,見着站在裡邊的明媚,心中感慨萬分,她終於嫁給喬景鉉了。雖然說自己的親妹妹柳明豔一心想要嫁喬景鉉,結果卻沒有如願以償,但是他卻一點也不怨恨明媚,他覺得喬景鉉的選擇是對的,明媚纔是配得上他的女子。

明媚見着柳明卿站在屋子外邊,微微一笑,這一刻終於到了,她就要走出柳府,去與喬景鉉開始他們的新生活了。昨日她一個晚上都有些沒法子睡得安穩,她能聽見玉梨玉簫在外邊的走廊下邊說話,聲音細細,卻很清晰。她也聽見牆角有蟲子細細的在吟唱,似乎在訴說這自己的心事。她還睜大眼睛望着那牀前的月光,一點點的飄忽着,忽左忽右的閃動。

望得累了,疲倦到了極點,終於睡意沉沉合上了眼睛。

夢裡明媚聽到了喬景鉉在耳邊說話,聲音裡帶着分外的歡喜,等她睜開眼睛醒過來時,四周卻是安安靜靜,沒有一點異常的聲音。

原來只是在做夢。

明媚愁苦的望了望那溶溶月色,一片明亮的月華,從裡邊彷彿走出來一個穿着白衣的男子,劍眉星目。他的眼睛盯住了她,很是執拗很是專注,明媚貪婪的望着那個人影,不敢炸一下眼睛,生怕一眨眼,喬景鉉就不見了。

“喬景鉉。”她低聲喊了一句,伸出手去,牀前那個人影卻倏忽不見。

“喬景鉉,喬景鉉……”明媚驚慌的大喊了起來,整個人從牀上驚坐而起。周圍很是寧靜,連小蟲子都已經歇下了,門外傳來細細的呼吸聲,隔着水竹門簾傳了進來。

門外的小榻上睡着上夜的玉梨,睡得很是香甜。

“原來只是一個夢。”明媚長長的喘了一口氣,伸手抹了抹額頭,原來自己也有婚前恐懼症,這個晚上竟然睡得這般不安穩。

捱了這麼就,總算等來了這一刻,沒有半分迴避,明媚看着柳明卿一步步走向自己,臉上帶着一絲甜甜的笑容。柳明卿今日就是一隻渡船,他要揹着她去渡口,由喬景鉉將她接了過去,帶她走向那幸福的彼岸。

柳明卿朝明媚笑了笑,蹲下身子:“十妹妹,五堂兄揹你去門口。”

明媚點了點頭,微微行禮道:“多謝五堂兄了。”

喜娘扶着明媚伏上柳明卿的背,玉梨趕着上來替她蓋上了一塊紅色的紗巾。紗巾上中間繡着團花牡丹圖樣,旁邊有兩隻鳳凰正在翩翩起舞,長長的尾翎前後相連,顯得格外喜慶。紗巾四角還墜着流蘇,流蘇一直垂了下來,垂到了柳明卿的肩膀上邊。

“十妹妹,若是那喬景鉉敢動你一個手指頭,你只管回孃家來告訴哥哥,看我衝到英親王府去揍扁他!”柳明卿揹着明媚,腳步輕快,一邊走着一邊和明媚說話。

明媚微微一笑:“好,若是有那一日,我便來找五堂兄替我出氣。”她忽然想起郭慶雲來:“小九跟在後邊走罷?方纔我們還在說她的親事呢。五堂兄,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迎娶她?”

提到這事情,柳明卿心中有幾分發沉,他何嘗不想快些將郭慶雲娶回來,無奈他母親卻對郭慶雲頗有微詞,堅持不同意。明媚見着柳明卿不說話,心中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微微嘆了一口氣:“總得想辦法將這事情給辦了纔是。”

“我知道,十妹妹你不必擔心。”柳明卿點了點頭,這時候已經遠遠見着柳國公府的大門了,一羣人圍在那裡,正在往這邊張望。

“來了來了,新娘子來了!”門口的人喊了起來,頃刻間就聽着鞭炮聲聲,門口青煙嫋嫋,鼓樂之聲也喧天般響了起來。

門口有一擡大紅喜轎,與旁的喜轎不同,這喜轎是步輦形式的,四壁皆是空的,只是懸掛着紅色的薄紗,新娘子坐在裡邊,外邊的人能隱隱約約看得清楚她曼妙的身姿。微風將薄紗吹起時,還能清楚的見着新娘子身上的穿戴。

步輦是由八個人擡在肩膀上邊慢慢走在大街上邊的,後面是明媚的三百多擡嫁妝,要圍着上京城遊街一圈才擡到英親王府去完婚。

喬景鉉騎了一匹白色的駿馬,身上穿着大紅的袍子,白玉般的臉被襯托得更白了些。見着柳明卿揹着明媚出來,他趕緊翻身下馬,一把握住明媚的手,讓她慢慢從柳明卿背上下來。

“喲喲喲,喬世子可真是體貼。”旁邊喜娘的帕子舞得就像一把小扇子般,團團的展出了七彩的花色來,兩個喜娘笑着朝喬世子行了一個大禮:“喬世子大喜,願與世子妃百年好合,子子孫孫,福壽綿延。”

“賞!”喬景鉉開心得眼睛都睜不開,大手一揮,旁邊幾個跟着來的下人便將早已準備好的小銀錁子一把一把的扔了出去,頓時柳國公府前邊熱熱鬧鬧的一團,大家都在哄搶者那從天而降的銀錁子,就連那些擡嫁妝挑子的下人們都有些蠢蠢欲動。

“只管好生擡着嫁妝,到了府上少不了你們的打賞!”柳明卿朝那羣人一瞪眼,那些人便瞬間規規矩矩的站好了,只有一兩個猶然在不住的往門口張望。

“喬景鉉,我可得和你說清楚!”柳明卿拍了拍喬景鉉的肩膀:“若是你敢欺負明媚,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怎麼敢欺負明媚,我疼愛她還來不及呢,明卿,你便放心罷。”喬景鉉盯住了站在那裡,由喜娘扶着的明媚,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愛的神色:“能娶到媚兒是我這一輩子的福分,自然要好好愛惜她。明卿,你難道連我都不相信?”

柳明卿看了看站在那白馬旁邊的喬景鉉,挺拔修長,一雙眼睛正急切的望着明媚,不由得笑了一笑,自己在擔心什麼呢,喬景鉉還能對明媚負心不成?經歷過這麼多事情才湊到一起,又怎麼會不愛惜?

他朝喬景鉉笑了笑:“我且相信你說的話。”

明媚站在喜轎旁聽着喬景鉉與柳明卿的對話,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的歡喜,她曾經夢想過自己成親的那一日,肯定是花滿枝頭豔陽高照,自己也肯定是歡歡喜喜,等着自己心儀的人騎馬過來迎娶她。

今日豔陽確實高照,喬景鉉也是騎着白馬過來娶她了,與她的夢境完全一致,這可真是人生圓滿了。

喜娘將明媚小心翼翼的扶上步輦,四面的薄紗垂了下來,將明媚籠罩在如煙的輕紗中,遠遠的瞧着她,就如一尊觀音一般。

“吉時已到,起轎!”司儀長長的喊聲將兩人的交談打斷,鞭炮聲與鼓樂聲讓他們再也聽不到對方說的話,喬景鉉朝柳明卿拱了拱手,翻身騎上白馬,扶正那紅綢花球,然後伴着花轎慢慢的往御前街外邊走了去。

按着大陳的規矩,迎親的隊伍要穿過京城的大街小巷才能去英親王府。明媚坐在喜轎上邊,看着一條條街道轉了過去,眼前垂着紅色的紗巾,看什麼都是紅的,一波又一波的紅色顛來倒去,就如波浪一般搖晃,搖得她只覺得有些頭暈眼花。

鞭炮的聲音響徹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路上的行人聽着那鞭炮的聲音,都好奇的停下腳步來觀看,一個個在嘖嘖稱奇:“這究竟是誰成親?爲何有這麼大的排場?竟然用起步輦充當喜轎!”

“可不是?你瞧瞧那步輦的支桿全是金子做的,可不像是鎏金,四角上邊還鑲嵌着紅色的寶石呢,這可是花了大價錢的!”說話的人瞧見了身後的嫁妝,連連咋舌:“這的嫁妝怎麼這麼多,都快數不清了,總歸會有三百多擡罷?”路邊的人七嘴八舌的說了個不停:“就見着嫁妝挑子成雙成對的往前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你們竟然不知道?今日是二月二十四!”有人嗤嗤一笑:“昨日不是有誇妝會?難道就給忘記了不成?”

“難怪,難怪,原來是柳國公府的小姐出閣,嫁的人又是英親王府的喬世子,怪不得這般排場。這婚事自然不同一般,前邊那十幾擡肯定都是宮裡賜下來的東西,想必都是珍品!”有人眼尖,在鞭炮的煙霧裡依舊見到了前邊幾臺上放着的東西里似乎有白玉如意,自然就聯想到了皇宮裡常用如意,自然是皇上的賞賜。

“白玉如意算什麼!聽說誇妝那日有兩樹紅珊瑚,每一樹都有五六尺高,枝條繁茂,紅得很是晶瑩剔透,彷彿都能過了日影!”

“還有這般紅珊瑚?那可是極其珍貴的,只怕皇宮裡邊都沒得這般珍品!”有人不住嘆息着:“這親事可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款!”

步輦穿過京城的大街小巷,終於在英親王府前邊停了下來,喬景鉉下馬到了步輦邊上:“媚兒,我揹你進門。”

大陳的規矩,兄長揹着出門,新郎揹着進門,門口擺一個火盆,裡邊燒着炭火,新郎要揹着新娘跨過火盆,意味着小兩口以後的日子會紅紅火火。

明媚透過紅紗,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喬景鉉那熟悉的氣息卻讓她心中很是踏實。她笑着伸出雙臂,伏倒在喬景鉉身上,由他揹着,一步跨過了那個火盆。英親王與英王妃正坐在大堂上,大堂到處都裝飾着紅色花球,一片喜氣洋洋的模樣,賓客盈門,大家都在等着喬景鉉迎親回來,聽着外邊鼓樂喧天,都站了起來:“回來了,回來了。”

英王妃也跟着站了起來,心中暗道了一聲奇怪,這個時候她忽然對明媚沒有一絲不滿意的感覺,一心只盼望着她快些兒過門就好。寶珠站在英王妃身邊,見她滿臉帶笑,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王妃口裡說得刁鑽,實際上還是在乎自己的兒子,到了他成親的這一日,笑得比誰都要快活呢。

喜娘引着兩人過來拜堂,英親王與英王妃受了喬景鉉與明媚的跪拜禮,兩人都說了些勉勵的話兒,丫鬟們扶了明媚往勁鬆院那邊去了,英王妃望着兒子的身影,心裡有說不出的快活,等到晚上喜宴開始的時候,她握着喬景鉉的手,在他耳邊細細叮囑:“母親今年就想抱孫子,你可得加把勁兒!”

喬景鉉摸了摸腦袋:“母親,都說十月懷胎,現兒都二月二十四了呢。”

英王妃有幾分惆悵:“今年趕不上了?那明年過年的時候得讓我抱上孫子!”

喬景鉉笑了笑:“母親,鉉兒遵命!”

夜深人靜正是洞房花燭之時,喬景鉉挑開了明媚的蓋頭,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媚兒,我終於娶到你了。”陪嫁的玉梨玉簫玉琴玉笛在旁邊看着,吃吃一笑,向喬景鉉道了一聲喜,都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丫鬟們剛剛出去,喬景鉉急急忙忙去把門給栓上,一把將明媚摟住,一張臉孔便貼了過來:“媚兒!”

明媚見着他急吼吼的模樣,一陣呆滯,師父不是說他不舉嗎?難道那中藥的藥效這麼好?簡直堪比前世的偉哥了!自己要是將這藥開發出來,賣給那些不舉人士,肯定能賺個盆滿鉢滿!可是沒來得及讓她細想,喬景鉉已經開始動起手來:“媚兒,你這衣裳真是奇怪,該怎麼解開?”

“你……”明媚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裡有什麼地方不對,完全不對勁!只是喬景鉉那越來越近的臉讓她已經無力再去想什麼,只能擡頭望着他的眼睛。

新房充滿着一種曖昧的氣息,喬景鉉與明媚兩人相擁站在了一處,他們的臉貼着臉,鼻子尖對着鼻子尖,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溫熱的氣息。

龍鳳花燭高照,帳幔輕紗垂地,兩條人影若隱若現,一直到天明。

“媚兒。”喬景鉉伸手攬住明媚,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咬着她的耳根子道:“我們要一直這樣,白首不相離。”

明媚輕輕一笑,將身子窩在喬景鉉懷裡,一張嘴脣貼上了喬景鉉的臉頰:“喬景鉉,那時候我聽那讀曲歌,一直不能知道其真正含義,今日總算是體會到期間妙處了。”

“讀曲歌?哪一首?”喬景鉉有幾分奇怪,翻過身來望向明媚:“你說說看。”

明媚也有了幾分羞赧:“開頭一句是打殺長鳴雞。”

喬景鉉略一思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極是,極是,我也是直至今日才體會其中妙處。媚兒,”他支起身子,將明媚壓在了身下:“既然你領會了其中妙處,那不如讓我們再來一起領略一番?”

明媚扭了扭身子,一張臉漲得通紅,羞澀道:“我纔不要。”

喬景鉉擁着明媚,將嘴脣湊了過去,在她耳邊低聲道:“媚兒,可不能口是心非!”

這讀曲歌乃是南朝民歌,屬於古詩歌。明媚是在念大學的時候讀到這首詩,當時印象很是深刻,她一點都不能理解這人爲什麼要將雞給殺了,究竟是什麼意思,現在總算是懂得了其中滋味。

整首詩是這樣的:打殺長鳴雞,彈去烏臼鳥,。願得連暝不復曙,一年都一曉。把早上報曉的公雞都殺了,把那清晨嘰嘰喳喳吵鬧不休的烏臼鳥也用檀弓打殺,因爲男女兩人在一起歡愛,都不願意天亮,只希望一年就天亮一次便好,就能時時相擁,刻刻歡會了。

明媚沒想到喬景鉉也知道這首詩,本來是腦海裡忽然閃過這個念頭,隨口說了一句,可喬景鉉竟然接了上來,而且他也理會到了裡邊的妙處,竟然趁機打蛇隨棍上,還想要進一步的領略其中滋味。

她微微的睜開着眼睛,看着喬景鉉那滴着汗水的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將她帶上了雲端,在空中飛翔。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般快樂,直到今晚,她才體味到與自己的愛人共度良宵的那種美妙滋味。

第二日早上起來睜開眼睛,明媚便見到喬景鉉在旁邊笑嘻嘻的看着她,回想起昨夜的歡娛,不禁一陣臉紅,轉過背去不看他。可喬景鉉卻不願放過她,伸出手將她扳了過來:“昨夜娘子可還滿意?不枉費你給爲夫吃了那麼多藥!”

明媚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般,拉起薄被遮住頭:“是誰去告訴我師父說自己不舉的!”

喬景鉉這才猛然醒悟,拍了拍腦袋道:“原來是這樣,我竟忘記這回事情了!上次被那寶雲下了催情香,我迷迷糊糊的用冷水澆了自己的身子,再回屋子卻發現雖然還有香氣,可那地方沒有反應……”他紅了紅臉:“我還以爲是因爲澆了太多冷水,所以才導致了那樣的事情,趕緊去找了你師父。”

明媚白了他一眼:“爲何不來找我?”

“我自然不好意思。”喬景鉉低下了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其實那晚上是香筆在我出去以後清掃了屋子,替我換了一種薰香,我是虛驚一場。”

“害得師父還惦記這事,給你配了藥!”明媚啐了他一口:“沒記性,回來也不與師父去說明一下!”

喬景鉉笑嘻嘻道:“我見那十幾包藥裡有鹿茸,趕緊去查了查功用,還以爲娘子是在提醒爲夫,新婚之夜要表現得勇猛些呢。”

明媚聽得耳熱,從被子裡便伸出頭來啐了他一口:“誰提醒你?真真是自作多情!”

喬景鉉見她耳朵根子都呈現出粉粉的紅色,心中一蕩,又撲了過去,兩人在牀上鬧了個不歇,外邊玉梨與玉簫捧着盆子站在那裡,臉上都有些發紅。

“怎麼辦?”玉簫有些擔憂的皺起眉頭:“都是辰時了,該要給王爺王妃請安了,都說英王妃苛責,若是去晚了,會不會讓咱們姑娘吃掛落?”

玉梨舉起手來敲了敲門,大聲提醒了一句:“姑娘,該去拜見公婆了!”

明媚聽見自己丫鬟在外邊說話,羞得滿臉通紅,趕緊撿起中衣穿上,喬景鉉卻不樂意了,衝着門口喊道:“還喊姑娘姑娘的,可是要小爺出來賞你們幾顆栗子?”

玉梨在外邊忍着笑,拍了拍門道:“世子爺,世子妃,日頭都上三竿了!”

一輪紅日明晃晃的照了進來,那牀上坐着的兩人相視一笑,十指交握,歲月就在他們的指間靜靜流逝,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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