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篇_第五十四章 相爭

“士尊孔孟,是爲了明理治世,忠君愛民,而不僅是爲了爲二聖建祠膜拜。法尊韓非,是爲了厲行賞罰,獎勵耕戰,而不僅是爲了給韓非立傳頂禮。不管哪行哪業,之所以敬奉祖師,是爲了承襲大道,造福萬民,並不是單單隻爲了服侍祖師,又豈能拘泥於小小形式?”

乙大娘仍保持着那種恭順的姿勢,所說出來的話卻不緊不慢,既無畏懼,又頗有理,令得織成恨不得衝上去爲她鼓掌:

“我織造司中供奉蠶神,每年受朝廷所重,行神衣之儀,所爲者,是要發展織業,富國強兵,人人皆有衣穿,豈是僅僅爲了製出一尊木雕泥胎的披掛?織出的無論男服女服,都是爲了天下人能免去凍餒之苦,奴等織出一件‘月華暈襉’的男服禪衣,又爲何不可呢?即使蠶神真的有靈,亦不會怪罪奴等,難道織出女服,蠶神便保佑,織出男服,她便不放在心上麼?”

精彩啊!

織成在心中繼續叫好,卻聽明河忍不住在旁邊悄聲道:“看不出這個乙元娘,當了大娘後,竟然如此出衆,倒真與姐姐你平素的說話,有幾分相似哩。”

織成想起這個乙大娘,平時話語也不算多,沒想到出口就如此犀利,且談吐文雅,顯然是有一定學識的女子。字字句句,也符合自己的心意。

沒想到織室之中,還有這樣的同道中人,織成脣邊的笑意更是漾得濃了。

司官高喜卻是目瞪口呆,暗暗忖道:以前只覺這些織奴們溫馴如羊,灰頭土臉,從何時起,都變得這樣厲害了?換了是自己,只怕都不敢在貴人面前如此大膽地侃侃而談呢。

乙大娘這番話一說出來,席中衆人看向她的目光,便不由得變了。先前的怒意和不屑,倒大多變成了刮目相看。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覺得織造司有她說的那樣重要,但覺得就敬獻神衣是件男服而言,這個織奴的話語的確很有道理。最主要的是,還真沒想到,一個織奴會這樣出色。

織成側耳聆聽主位上的動靜,只聽主位上傳來“嗤”的一聲輕笑,那笑聲低啞沉着,顯然出自成年男子之口,渾厚中卻又隱含飛揚之意,分明不是皇帝的口齒。皇帝夫婦便如啞子般,從頭到尾沒有說出任何話。當然,或許剛剛駕到時說過什麼,只是那時自己也不在場。

何晏顯然沒有料到,這乙大娘竟是如此伶牙俐齒,但她擡出聖賢之名,說理又井井有條,一時間也無從反駁,只哼了一聲,道:“巧言令色!果然是習得了你們上官的風氣了?”

什麼叫習得你們上官的風氣?織成忽然覺得有些不妙,總覺得這個何晏言下之意,似有所指。

乙大娘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柔聲道:“謝貴人垂詢,奴獻衣已畢。”卻將身軀躬得更彎了些,將那神衣高高捧起。

按照往昔規矩,這獻衣一畢,便要獲得丞相的評點了。但是今年的評點之人,卻不再是丞相曹操,而是蔡大家。

殿中一片寂靜,似乎都在等待蔡大家。以織成的角度看不到主位的情景,也不知道這位蔡大家有什麼表情,但還是一聲不吭,或許只是搖了搖頭示意,因爲其他席上的貴人們,顯然看清了她的示意,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

“此衣甚佳,可留。”

“我亦中意。”

“不如價高者得……”

都是些男子聲音,卻也頗爲急切,與歷年以來的“敬神衣”之儀中,女子們踊躍爭壓的場面一般無異。

說起來,只要做得好的東西,無論男女,都是極其心愛的。

何晏其實心中也甚是喜歡這件衣服,他生活一向豪奢,對於衣食住行的講究程度,也是貴人中的翹楚了。但此時他雖心中豔羨,因此前跳出來剛挑了人家的剌,此時再去讚美爭奪人家的神衣,也實在面子上下不來,只得悻悻地坐回去。

高喜眼見得乙室這件神衣,無論華貴還是巧思,都明顯要勝過其他織室,顯然是進入前三名沒有異議了。

雖然不知道蔡大家爲何到目前爲止,還沒有首肯一件,甚至丞相也一直沒有表態,這樣的情形與往年實在太不一樣,讓他有些惴惴不安。

然單是看這些貴人們的反應,即算今年沒有一件神衣得入蔡大家的眼界,但整體神衣的質量,較之往年卻只有進步,而未曾倒退。

這樣一來,織造司的功勞和成績,卻是顯而易見的,不至於因此而獲罪。

倒是槿妍眼見場中的火爆場面,猶豫一下,向織成道:“院丞,咱們辛室所準備的那件神衣……是否太過簡樸……”

“簡樸有簡樸的好處。”

織成掃視一眼,但見辛室衆人的神情,是高興之中隱有擔憂。便知一方面她們是爲乙室神衣的出衆而感到喜悅,但另一方面,也是對自己織室即將獻上去的神衣毫無底氣。

忽聽錦幛之後,傳出一女子聲音道:

“妾願得此衣,還望諸君割愛。”

嗓音甜膩婉媚,說不出的綿軟好聽,略又有些沙啞,吐字咬句之中,似乎含有無限慵懶之意。

單隻聽這聲音,便讓人心中一蕩,連織成這樣的女子,居然也不例外。

衆人一怔,又是何晏第一個笑起來,且眉眼彎彎,笑得還十分開心,顯然認爲此女一出,其他人根本無法競爭,自己反正也得不着,正好幸災樂禍:

“臨汾公主是女兒之身,且尚未下嫁,不知得到這件男服,意欲如何?”

衆人嗡的一聲,又紛紛道:“正是,公主要這件男服做甚?”

“豈非故意與我等搶奪心愛之物呢?”

“難道公主欲將此衣贈人,不知是哪家少年?”

織成聽得目瞪口呆,實在沒想到這些貴人也是十分八卦,居然連公主都能拿來開玩笑。其實建安年間,曹操主政,他爲人一向豪爽放曠,又向來主張惟纔是舉,認爲用人之際,應不拘小節。只要有賢士來投,便不論門第高低,對於真正可用之人,也不太講究禮儀。久而久之,除了談論軍國大事的場合,其他相處時相當放鬆了。

而今日宴席上氣氛本來就很輕鬆,即使是先前衆人爲了逢迎蔡大家,做出一些悲愴的情緒,其實也並不是真正的心境。

加上皇帝夫婦和曹操也並沒有拘束他們的意思,就連方纔乙大娘與何晏的對答都能順利進行,此時自然也沒有攔住這羣貴人七嘴八舌的調侃。

那臨汾公主不爲所動,反而輕笑一聲,笑意中更見嫵媚,道:“正如諸君所言,妾求此衣,自然是因爲淑女之思,願逑君子了。”

嗡的一聲,卻是場面更加混亂了起來,沒想到臨汾公主如此大膽,竟敢當面直認自己是想送給心上人的,豈不是平空添了更香豔的談資?

主位上傳來一聲輕笑,這笑聲卻不是曹操的聲音,想必是那位一直端坐如啞子般的皇帝了。不過只是一笑之後,他也並沒有說出別的言辭。

那些年輕貴人更是起勁,有人乾脆直着嗓子叫道:“君子何人也,竟獲美人垂青?”

“可在我等之列?否則當爲平生憾事矣!”

“但聞君子好逑,如今才知君子可逑哉?”

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語文縐縐的,與平時說話的風格,當然是有所不同的。但織成等人倒也還聽得懂,知道他們是在逼臨汾公主當衆坦白她的心上人。

只是織成心中暗自納悶,按漢制,皇帝之女封爲公主,皇帝之姐爲長公主,皇帝姑母爲大長公主,諸王之女爲翁主。這臨汾公主既然有公主的稱號,那麼當是皇帝的女兒了。

可是按年代來算,目前在位的這位皇帝,也就是後世所稱的漢獻帝,今年只有三十一歲。但聽這臨汾公主的聲音,絕不是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女。而且漢公主不比唐公主那樣作風大膽跋扈,漢獻帝就坐在主位上,這臨汾公主還敢如此放肆,且似乎也並不懼怕曹操,還略顯得有些恃寵而驕;較之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時代戰戰兢兢的各漢室宗親來說,也顯得太過醒目了一些,似乎比起這個皇帝還要地位尊崇。

只聽一人朗聲道:

“公主雖有淑女之思,但這件神衣風采如仙,我早欲爲大兄求得,恕子建不能讓也。”

是曹植!

織成不禁一喜,想要從縫隙間看得更清楚些,奈何角度不對,始終只聞其身,卻見不着其人。

那些年輕貴人們雖也欲得這件神衣,但是抵不過臨汾公主的魅力,雖然在紛紛出口調侃,其實已經有了讓出之意。曹植卻與衆不同,拒絕得如此乾脆,又申明是要送給大兄的,不免太不給臨汾公主面子了。

然而他所說的大兄不是旁人,正是曹操兒子中本行三,但兩兄長皆喪,眼下的確排序第一的五官中郎將曹丕。

殿中之人,除了名義上的皇帝外,其實最爲貴重者就是曹操,其次當然就是他的嫡長子曹丕。

此時曹植明說要將此衣送給曹丕,便是再心有不甘者,也不得不退讓一步,場面倒靜了下來。

唯有何晏陰陽怪氣道:“此衣尚未有主人,子建欲得之,公主亦欲得之,子建怎能以主人自居?至於不能讓之語,更是不妥啊。衣者,愛物也,愛者皆可得之,有緣者可得之,可並非明公之子方能得之啊。”

只聞主位之上,又有人笑了一聲,勸道:“平叔此言,倒也不無道理。子建,臨汾女兒情懷,欲贈衣給君子,此情可憐,此意可憫,你又何必定要與她爭奪此衣?”

那聲音正是先前發出輕笑的那人,雖然話語平緩沉着,且多爲打趣臨汾公主,但隱然間自有上位者的威勢,織成幾乎可以肯定,能如此對公主說話的,只有一人,就是曹操。

她的心又怦怦跳起來,恨不得馬上衝出去看一眼他的模樣。

傳說中他其貌不揚,又頗爲矮小,所以匈奴使者來朝時,他便令朝中最爲英俊高大的崔琰來頂替自己,接待使者。

可是如果當真這樣矮小,怎的他說話卻如此渾厚平緩,中氣十足?若是聞聲如見人,那他儼然便是一條昂藏大漢。

曹植哼了一聲,明顯聽得出他的不悅。他平時就對何晏這娘娘腔的曹氏“假子”頗爲討厭,此時更實在是對他討厭到了極點。

槿妍看在眼裡,悄聲向織成道:“富安侯自恃得到丞相的寵愛,對於丞相諸子,一向都不算恭敬,哪怕是對五官中郎將,也是率性而爲,不過五官中郎將爲人穩沉,不與他計較罷了。我看富安侯此時便是故意要讓平原侯不快呢。”

只聽一年輕男子聲音笑道:“區區一件錦衣,卻是情義之所在。公主欲贈君子,平原侯欲贈長兄,男女之情與兄弟之義並爭,只怕自古就是個難題呢。”

他這話明顯就是調笑,偏他說來又頗爲詼諧,甫一出口,頓時引來一陣笑聲,緩解了方纔略顯僵硬的氣氛。

織成一聽這聲音,便立刻想了起來:是那洛神廟中遇到的文修!

當初在洛神廟中,與他只是匆匆一面,但也覺此人儀表不俗,知情識趣,且能陪在曹植身邊,顯然也頗爲內秀。但後來無澗教人在洛神廟剌殺曹氏兄弟,匆匆逃命之際,根本沒有留意他,後來更是一直沒有見過,沒想到他此時也在殿中,且依然保持了一貫輕快的格調,不露聲色地幫曹植解了圍。

想到此處,眼前彷彿浮現出那個淡淡的紫色身影,不禁想道:

“陸焉在何處?這殿中貴人如雲,我又不能隨意走動,一直沒有瞧見他呢。”

何晏卻不甘心這樣放過,哼道:“楊文修你倒是會說話,可是錦衣只有一件,到底是應該歸何人所得呢?”

“方纔富安侯說過,此衣愛者皆可得之,有緣者皆可得之。平原侯和臨汾公主自然都是愛衣之人,但這個緣字麼,卻可深可淺。”

即使只聽話語,這楊文修的話語中也彷彿溢滿輕快的笑意,讓人不得不接受他的觀點:

“不若雙方各出詩文,以顯示緣份的深淺,如何?”

“文修你這又在拉偏架了,”何晏冷哼道:“誰不知曹子建素來才高,以詩文來比試緣份的深淺,公主又如何能敵?”

“富安侯差矣。”這是何晏第二次被人說他“差矣”,差點就要惱羞成怒,卻聽楊文修又道:

“詩文一道,在於造懷指事,不求纖密之巧,也不刻意求工,能抒胸臆,真摯感人,方爲上佳之作。無論是男女之情還是兄弟之義,無不是以真摯打動人心,與才華技巧又有何干?況且文修欲請來評點之人,是天下聞名的蔡大家,情義孰真孰假,孰輕孰淺,難道蔡大家還分辨不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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