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化爲齏粉

審德陰沉肥胖的臉上,也終於微微鬆弛,細小的眼中,射出喜悅的光來。

方纔他驅動真氣,拼盡平生所學,將其在空中凝爲一團,同時悄悄自袖中往那一團珠狀的氣團上,灑出一蓬細小的火藥粉末,此物遇火即爆,非但助長火勢,甚至迸發出的氣機也頗爲駭人。即使是被他精心在研鉢中弄到最細小的粉末,也有這樣厲害強大的聲勢!

他不知偷偷拿灰土練了多久,只練到再也不會有一粒塵土飄入眼中,練到他圓熟如意地運用真氣,將所有的塵土都拘囿於那氣團之中,才終於在今日,第一次大膽地使用了火藥。

雖比不得天雷霹靂彈那樣可將人炸到粉碎,但這樣大火一起,藥助火勢,平白漲了十分,這在空中轉動的無形氣團,一旦將人籠罩,當真是一座活生生的煉爐,便是鋼鐵也會融成汁子,莫說是人,只怕是大羅神仙施爲,也會化作灰燼!

他心中篤定,那賤婢,是坐實了妖邪的名頭,註定要化爲灰燼。

更妙的是,天師自尋死路,竟以爲靠着金水訣護體,便闖了進來……

這次一舉解決後,會拿到多少好處?

當然,即使天師是誤亡於煉爐之術,他身爲長老也難辭其咎,是無法呆在天師道中,勢必要離開陽平山了。

哼,離開便離開,年復一年,呆在這樣說起來山靈水秀,其實枯燥得要死的地方,他早就憋得壞了。

也是年輕時不懂事,那時藉着驅妖逐邪的名頭,到處遊山玩水,精食美伎,樣樣都受用過。後來因覺得被人瞧不起,遂憋着一口氣投奔了嗣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終於纔有了些成就。最初倒也曾志得意滿過,當了祭酒,一呼百諾,雖不能隨意受用那些美人,亦不能太過中飽私囊,但權力上的尊崇倒也解得不少心渴。

可惜嗣君死了,張修自然是不用他們的,雖不殺,也就尊奉個名號罷了。冷冷清清地呆在後山,這一過就是多少年?好容易熬到張修被逐,嗣君的兒子長成歸來,他們卻年華老去,繼續被掛在後山。

長老,長老,說起來倒是好聽,可是手底下能有幾個人,皮囊裡有幾個錢?

唯有埋頭修行,除了修行,他懶得做其他事。此時方想起年少時行走江湖的好處,只是悔不當初。可恨也走不了回頭路,只得在長老的位子上,長長高高地掛着。

幸好,遇着了這個機會。

只要除去這個妖女,斷了劉備與陸焉的助力,甚至據說還是曹丕的助力……便能得到那樣大一場富貴,就是被逐下陽平山又如何,不做這個長老又如何?

哼,他要去那紅塵深處,市井陌巷,尋間好宅第住着,養上許多絕色的伎婢,每日絲竹盈耳,羔饌美酒將養,卻不遠勝了在這鳥去處!

所以,那個賤婢,還有那個年輕不知好歹的師君,他們全部都得死!

惡狠狠的一念未完,只覺天眩地轉!

一道七彩瑞光,驀地破空而出,穿過殿室頂處的大洞,直射鬥牛!

如果世上真有地獄,織成覺得,眼下這便是地獄。正如經書中所說“其獄周匝萬八千里,獄牆高一千里,悉是鐵圍,上火徹下,下火徹上。鐵蛇鐵狗,吐火馳逐……”

天衣已在烈火炙烤下變得塌軟下來,再也無法藉助熾熱的焰風扶搖而上,反而落入萬千火舌的吞齧之中。

無法奔跑逃走,記得哪次消防培訓中說,沒有人能活着從起火的樓梯間跑出。而眼下,被人爲控制的火球氣團,正是一個變化了的“樓梯間”。而她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將長長的廣袖覆於頭臉之上,暫時保住自己罷了。否則此時連這張臉,也早就被燒成了焦炭。

但饒是如此,她彷彿感覺到天衣在漸漸融化,身邊的火焰之中,不時有細碎的劈剝之聲,每一聲響起,火焰便會再毒三分。

多麼熟悉的聲響,這可不是火藥麼?還真捨得下本錢啊。

她在廣袖的高溫下自嘲地想。還不如向自己買呢,至少正宗。

捨得下本錢的人,又會是誰?

第一個跳上心頭的名字,正是劉璋。

隱約聽到驚呼,聽到風聲,不,是感覺到了那清涼的風聲。

火焰往四周驚懼地閃躲,一道清風拂入,挾帶淡淡的草木芬芳。不用擡頭,不用拿開廣袖,她也知道是誰。

“你瘋了!”

她閉着眼睛,摸索着而準確無誤地將袖子飛卷而去,迅速將他籠到袖底來,一不小心,幾乎鼻子撞着近在咫尺的俊臉:

“要是毀了容,看你將來怎麼娶親!”

咦……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要是死了,我誰也不娶!”

咦……他說話好象也有些不對頭……

“我們都練過金水訣!未見得剋制不了他的煉爐之術!”

陸焉的話語說得極快:“你忘了那次在銅雀臺下,我們一樣也曾……”

背上一涼,但織成知道只是自己覺得涼。按在天衣外面的那隻手,恐怕此時已燙起了燎泡。

“你做甚麼?”

她又急又怕,想要掙扎着回頭,卻被他緊緊按住背心:“靜下心來,感受我的真氣!”

說是真氣,還不如說是一縷淡淡溼潤的水氣,鑽入了背心之中。它是這樣微弱,這樣似有若無。彷彿只是柳葉邊的一粒露珠,方從枝頭飄落,即被熱浪蒸發,悄然滲入她的身體內。

如一粒水的種子,落入乾涸之中,呼喚同類的到來。漸漸的,她覺出自己身體之內,髮絲內、指縫中、四肢百骸、七經八脈,似乎都有水氣在與之相鳴相和,漸漸匯成涓涓細流,漸漸細流匯而成溪,漸漸溪河奔爲江湖……

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在這一滴水的命運裡,彷彿跨越千萬年,其實只有一瞬間。

水流湍急,呼嘯奔騰而來,它在尋找一個出口,一個飛躍而下的出口,一個能容納它所有不安、焦急、沉鬱、奮發的出口!

織成驀然驚悟過來,她擡腕提肘,猛地撞開了陸焉!

陸焉不妨她竟忽然出手,方被撞開,尚未反應過來時,她已將他雙腕握住!

“再這樣下去,你的手就會廢掉!”

她狠狠地說道:“你以爲我不懂金水訣麼?你早告訴我這個法子就能壓住妖火,我早就做了,又何必來傷害你自己?”

那雙手,那雙潔白如玉、修長秀挺的手,此時滿是通紅的燎泡,有些地方已經灼爛,皮開肉綻,流出殷紅的血水來,慘不忍睹。

“不要這樣!”

她扣住他的腕脈,熱浪之中,她的臉又紅又熱,眼中水珠尚未滴落,便已化爲白氣,蒸騰不見:“總是你保護我,總是我在給你惹麻煩,瑜郎,我不想這樣,我不想……”

許久沒有叫過他瑜郎,從前在鄴都時,是輕鬆的、調謔的,叫出來時,往往可以看見他眉梢那一抹淡淡無奈的笑意。

如今叫瑜郎,卻是愧疚的、沉重的,如果沒有她,他不會這樣爲難吧?

兩個時空,恍若活過兩世。在這兩世中,她得到的溫情並不多,所以就分外珍惜。

曹丕爲她中過箭,可是在她心中,曹丕不一樣。他說過他愛她,保護她似乎也能令她更爲理所當然。

但陸焉沒有必要如此,從她踏上這個時空的土地開始,他就一直在幫她……可是他並沒有說過愛她,便是曾經求過親,但她心中明白,那也是爲了保護她,和曹丕那種不加掩飾的情意相比,並不是一樣的。

不管怎樣,此時能躍入火中,站在她的身邊,她即使是自己死,也不願去傷害他。

“妙哉符五氣,彷彿見宸門。嵯峨當醜位,壬癸洞靈君。分輝凝皎潔,盼鄉赴思存。仙歌將舞蹈,良久下金天。”

長嘯一聲,天崩地裂,水流落入淵藪,一去不回頭。

淵藪之底,卻驀有瑞氣萬條、霞光萬道,照徹這昏暗而熾熱的地獄和人間!

瑞光所至之處,火焰瞬間化爲烏有,漸漸露出檐角屋瓦,一椽一木,無不在光華之中,纖毫畢現!

不知是誰驚呼一聲,傳揚開去,隨即引發上清宮內外,如山崩海嘯般的呼喊:

“陽平印!”

“陽平印!”

“陽平印!”

瑞光之中,浮現出巨大的玉印幻影,印上六個鳥篆字形,那樣遙遠又那樣熟悉:

陽、平、治、都、功、印。

昔日銅雀之亂時,當織成奮起丹田元氣,竭力爲陸焉疏導真氣時,原本是藏於紅寶石戒指中的陽平治都功印破空而出,展現神通,可見是受到了織成所發出的氣機的感應。

也是從那時起,織成才明白,陽平治都功印,從來就不是一顆僅僅是冰冷玉石雕成的法印,它或許本身就是一團真氣所凝,故此纔會遁入紅寶石戒指之中,要操縱陽平治都功印,必與丹田元氣的生髮有關。

想來,天師道的歷任教主,在使用此印時,正因爲調動元氣,貫注了生命的力量,這樣子平凡的法印,方有了那樣大的神通,才號稱可使鬼神聽令。

元氣,又是一個人的性命所繫,甚至是決定着壽歲長短。消耗元氣,無疑於是縮短壽命。

陸焉方纔幫助織成調理內息,但當初銅雀之亂中,織成也曾幫他調理內息,加上二人的真氣本就出自同樣的金水訣,彼此對於對方的內息脈絡,有一種奇特的熟悉感。當織成忽然發現,陸焉並不是真的在幫她調理內息,而只是借用他自己的元氣,來激發她的元氣,爲的是喚出與她元氣已經默契相和的陽平治都功印!

她頓時就翻了臉!

他如此做法,爲的是要保護她的元氣。

可是難道消耗他的元氣,她就能心安理得麼?

何況這場大火,本就是因她而起的災禍。

吳可貞擡起頭來,只覺耳邊一陣嗡嗡長鳴,眼前瑞光中六個大字不斷轉動,連太陽都不知在何時消失了。陰沉的天空,只有瑞光萬丈,六字浮動,好一派難得的奇麗妙景。

在那一刻,他忽然相信,一切自有天定。

他想起了那時的銅雀臺前,血流遍地,殺聲震天,也是眼前的這個女子,一動不動地屹立於天與地的交際。纖瘦身形,似在扛起整幅天幕;玉手揮拂之中,彷彿便能展現出一個新的世界。

身形不由得開始顫抖,他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說道:“你們錯了,你們錯了,你們錯了……”

“她奉天命而來,她真的是神女,是神女,是神女……”

審德的慘叫聲,乍然響起,但半途便驀地斷絕,被砰然一聲悶響所取代。這聲悶響宛若一顆石頭落入湖中,又激起無數細碎的驚叫。

不用回頭,吳可貞都知道,這位以煉爐之術成名的七長老審德,已經徹底完了。

既然可以化氣爲焰,將清涼的虛空,化爲灼熱的煉爐,該是多麼厲害又令人震懾的秘術,爲何嗣君當年卻能收服他,並將他放在自己身邊?

或許因了天師素來尊崇的地位,很少有道衆會想到這個問題。

在他們的心中,天師無所不能,是真正的活神仙。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竟敢去挑戰天師的權威。便是當初的張修權傾一時,也不敢對陸焉公開違逆。

但是身爲祭酒的吳可貞卻知道,自祭酒以上,甚至是十長老,越接近天師,那種神秘的尊崇感越會減弱。對他們而言,天師只是一個尊崇的名號,背後從來少不了強大的力量支撐。

如果歷代天師不是卓絕出衆,或許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是,吳可貞他們曾錯誤地認爲,嗣君張衡能夠剋制審德等人,是因爲他玄功通神,爲道中第一高手。而陸焉年輕,縱然同樣練過金水訣,持天師劍,卻比不上乃父的功力深厚。所以審德才膽敢現身於他的面前,放手施爲。

悔之晚矣。

吳可貞怎麼也想不到,嗣君真正剋制審德的力量,並非來自於體內的玄功,而是陽平治都功印。

無論是何種道術所至,只要是超越正常能力之外的異能,皆會在強大的陽平治都功印之下,化爲烏有。

審德雖然別闢蹊徑,將陽炎之氣練到如此精純的程度,甚至連天師的金水訣也無法滅掉那些火焰,卻無法抵擋金水訣催行之下的陽平治都功印那強大近神的力量!

天師血脈,秘傳道術,絕世法印,神兵寶劍,有這四樣在手,這世間又怎麼會有勝過天師的方士?

早知如此,無論是陳玄之與他,甚至於兆等人絕不敢以冒天師之大不韙,而審德,也不會死於非命。

吳可貞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異心,他從來都忠於天師一脈,忠於天師道,便是眼下想要驅逐織成,也不過是爲了天師道。

他是真正覺得,這樣一個肆意妄爲、行徑怪異、敢爲男妝行走、能引天雷霹靂,精擅織錦之術,交遊江湖與廟堂之間,又行事根本不合正常情理的女子,並不適合留在天師道,更不適合留在師君的身邊,當什麼夜光神女,接受萬衆膜拜。

更何況她惹來那許多情孽,曹丕也好,楊阿若也罷,甚至是……

而吳可貞也敏銳地發現,自從銅雀之亂後,連師君對她,也非同尋常。

他不能讓天師道就這樣被一個女子敗壞名聲!更不能讓她影響到天師道和師君。

可是眼前的一切,卻令一個晴天霹靂,令他茫然失措,無所適從。

能引天雷,能滅烈火,行事雖然古怪,但不能事說,她似乎隱隱約約,把握着事態前進的脈搏。

她在鄴城時,爲曹操所看重,曹操眼下已做了魏王,眼看離九五之尊的金階,便只差一步。

她在葭萌時,投奔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劉備,劉備眼下卻節節勝利,直逼成都,說不定將來這益州,還真成爲他的立足之地。

她相助那時的陸焉,陸焉不但成爲天師,而且還坐擁漢中與兩郡之地,形若諸侯。

她……

她還會幹出什麼事?

是不是將她留在身邊,纔會有真正的榮華富貴?

所以那人才肯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聯合他與陳玄之,甚至說動了於兆等人出面,只爲了驅逐她離去——或許,是爲了得到她。

驅逐不成,審德不惜以煉爐烈火相焚,是否也出自那人的授意?——若不可得,便毀掉她。

熊熊火焰早已平息,然而奇異的是眼前景象,整個上清宮內,除了那些焦木殘物,和被薰得半黑的牆壁,在證明的確剛經過大火的肆虐之外,空氣中竟沒有任何大火之後纔有的焦糊氣息。

陽平治都功印的瑞光,如同密密的水瀑,不但澆熄了所有的陽炎之焰,甚至連青煙也一併掐滅。

畢竟,這不是尋常的煙火,而是三昧真火。

燃燒時固然猛烈,熄滅時也異於尋常。

審德原先所站之地,四面皆是焦黑,唯當中有數尺徑長的圓形空地,卻染上了一層細碎的粉紅顏色,站得近了,鼻端能聞到淡淡而古怪的甜腥氣。

吳可貞只覺胃中一陣翻涌,而其他人也面色蒼白,趕緊扭過頭去。

方纔的一幕,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粉紅的顏色,正是在陽平治都功印的瑞光之下,受陽炎之氣反齧衝激體內經脈,致使身軀砰然迸開,最終化爲齏粉的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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