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嗔嗔呆呆的看着那抹令她朝思夜想的背影越行越遠,直到完全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才相信,他是真的離開了,竟就那般的離開了……
可這回,司嗔嗔沒有落淚,她只是坐在石凳上,手裡原本還算溫熱的茶也已經變冷,蕊心看着亭子中的司嗔嗔剛想上前一步安慰,卻不想有人比她還快了一步,仔細一看竟是白日裡見過的晉王世子。
“傷心麼?”鳳紹澈重新倒了杯熱茶遞給了司嗔嗔。
司嗔嗔苦澀一笑,“已經習慣了啊,蕊心上次問過我,這樣值得嗎,我說沒有值得不值得,只有願意不願意,可現在,我不願意了,已經累了,世子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鳳紹澈將手裡的東西放到了司嗔嗔的手上回答,“本來已經離開了,可突然看到這樣東西便買來送與你了,司家嫡女司嗔嗔。”
鳳紹澈定定的看着司嗔嗔,眼神中閃過一絲的心疼不過轉瞬之間,半響他道,“彈首曲子給我聽吧,司姑娘。”
“世子可是找錯人了呢,小女子琴藝不精就不獻醜了,不如對弈一盤如何?若是世子輸了就要答應小女子一件事纔好呢。”
“若是司姑娘輸了呢?”鳳紹澈反問。
“自然也是願賭服輸啊。”
棋盤擺好,碧瑤默默的退下才剛走出拱門就被蹲在一旁許久的蕊心拽了過去,“碧瑤,瞧出什麼端倪沒?”
“沒……蕊姑娘……注意形象呀。”碧瑤小聲的提醒。
蕊心瞪了她一眼道,“形象有什麼重要的,現在阿嗔的幸福纔是最重要的,可不能輕易的被人騙了去纔好,也不知道這晉王世子是如何得知阿嗔的身份的,真是傷腦筋呀。”她邊說着邊輕輕的拍打着自己的腦門兒。
二人的速度很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黑白子在棋盤上是勢均力敵,不分上下,期間碧瑤前後兩次的送茶送點心過去,也故意的弄出很大的聲響,可二人根本就是毫無反應,四隻眼睛全部盯在了棋盤上。
蕊心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發展,奈何她不能出現的,否則就是變相的告訴阿嗔她一直在偷聽,若是阿嗔得知的話指不定會如何呢,還不是不要冒險的好,得不償失呀。
“碧瑤,你覺得晉王世子這是什麼意思呢?他這纔剛回京不好好的去慶祝爲何要來相思樓呢?還偏偏找阿嗔,真是不得不讓人懷疑呀。”蕊心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碧瑤處於整個人放空的狀態,無論蕊心說什麼她都沒有任何的回答。
一盤下完,二人均是意猶未盡,鳳紹澈由衷的誇讚道,“想不到司姑娘的棋藝如此精湛,鳳某佩服。”
“世子如此誇讚,小女子就收下啦。”司嗔嗔笑道,本來還有些煩悶的心情在此刻已然是煙消雲散,也已經忘了溫啓華曾經來過的事情。
蕊心搖晃着碧瑤,“阿嗔居然笑了!她居然笑了!不妙啊。”
碧瑤弱弱道,“蕊姑娘,再如此晃奴婢,奴婢可就要將午膳給吐出來了。”
“你若恨徐家,我自有法子,需要嗎?”鳳紹澈起身正要離去卻停下腳步轉身認真的問道。
司嗔嗔微微一愣隨後搖頭,“不勞煩世子,我也自有法子讓徐家覆滅。”
鳳紹澈聽後並未再多說什麼離開了,司嗔嗔拿起方纔放與一旁的小盒子打開,只見裡面放了一支雙股的梅花釵子,雕刻得栩栩如生仿若梅花在眼前,司嗔嗔看了半響而後合上,擡頭看着月亮,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了。
“阿嗔。”蕊心一臉的笑容出現,司嗔嗔未等她再說什麼直接道,“我與晉王世子今夜纔剛認識,並無其他,只是”語氣一頓,將盒子又打開,“我不知該如何了。”
蕊心看了一眼後道,“阿嗔,你真的確定是今晚才與晉王世子相識的嗎?晉王世子是不會送一個纔剛認識不久的女子的釵子的,你不是不知道釵子所代表的意思。”
自然是知道的,正因爲知道所以纔不知道該如何了,自喜歡瑾以來她也如瑾般的喜歡木蘭花,時間久了,卻是忘記自己本身是愛梅之人了,今日卻是想起,還是由別人提醒纔想起的。
司嗔嗔將盒子收回袖中嘆了口氣。
這一番癡纏愛戀,是否真的要無疾而終?
蕊心的纖纖玉指在她的眉間輕拂,只聽她嬌聲說道,“阿嗔,你要是再這麼嘆氣,恐怕會老得很快。”
聽她這麼一說,司嗔嗔瞪了她一眼,說道,“你纔會老得很快,本姑娘年方二八,正是美貌年華。”
蕊心見面前這位女子髮絲如瀑,膚如凝脂,脣如朱丹,皓齒明眸,真真看得癡了。
司嗔嗔理了理自己的煙雲褶裙,望着蕊心說道,“怎麼,看得癡了?本姑娘可不爲你彎。”
說罷便癡癡地笑了起來。
她的聲音清亮,卻有一番惑人之感。
蕊心禁不住說道,“阿嗔要是這相思樓的姑娘,恐怕這頭牌就不是我了。”
司嗔嗔聽了她這番話,輕雲入眉,眼如飛鴻,向蕊心拋了一個媚眼兒,說道,“你這番稱讚,我是收下了。”
蕊心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阿嗔,你真是十分討厭,看我怎麼收拾你。”
司嗔嗔哪會由得她,於是趕緊跑了起來。蕊心見此連忙追了出去。
院子裡留下了一串銀鈴之聲。
這時,碧荷匆匆趕來。
司嗔嗔皺起了眉頭,說道,“碧荷,你爲何如此慌張?”
碧荷這時福了福身子,看着她說道,“主子,何其衍來了,指明要見蕊心姑娘。”
司嗔嗔瞟了一眼蕊心,問道,“見嗎?”
蕊心想了想那日在大廳所見的驚鴻身影,面如白玉,眉峰如聚,臉如刀削。於是她點了點頭。
司嗔嗔心腸婉轉,看着碧荷,說道,“讓那位公子在蕊心房裡等候,另外讓他準備好白銀千兩。”
蕊心眉眼盈盈地看着她,說道,“阿嗔莫不是怕我動心不成?這白銀千兩隻是見面的價,若我陪得久些還應多加。”
碧荷聽到這裡,連連稱是,轉身離去。
蕊心意味深長地看着司嗔嗔,說道,“阿嗔不必害怕,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青樓女子哪有什麼真情,這世間男子無不是薄情寡義,我心裡省得。”
司嗔嗔聽了她的話之後,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世間的真情實誼實是難找,青樓女子也心嚮往之。我不是怪你不該戀愛,只是要看好人。”
聽到一向爽朗的司嗔嗔這麼婆媽,蕊心笑了笑,說道,“省得省得,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司嗔嗔聽到她這話之後,立馬就沒有了底氣。自己便是如此,又怎能苛責他人?
司嗔嗔輕嘆出聲,看着蕊心婀娜多姿的背影,理了理自己散落在臉頰的烏雲,站起身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紫檀木盒,猶豫了一番,還是將它收起。
大門口,司嗔嗔身着一紫色曳地煙雲百褶裙,如魚尾一般旖旎,裙角有薔薇綻放。路過的公子哥見她這番打扮,紛紛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