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你效力?”
別說何老四,就連剛剛被放開的羊獻容也是呆呆的望着石韜。
“你殺人越貨、又或虜劫肉票,無非都是爲了做那衣食無憂、乃至受人尊敬的上等人,替誰賣命,不是賣命?過去本郎君不敢誇口,但本郎君如今的身份,你或許已經知道了吧?”
這段時日,何老四時刻關注着石韜的動向,自然知道對方如今的身份,因此雖然疑惑,但仍舊點了點頭。
向對方靠近幾步,石韜又道:“憑本郎君如今的身份,別說洗清你賊人的身份,即便送你一場富貴,也只是舉手之勞;
再者,將你放在本郎君的眼皮子底下,便不必擔心你去告密;同時,像你這樣的好漢,對本郎君而言,自然是多多益善,若你肯真心歸順與我,本郎君必定不會讓你失望!”
“他這是要與賊人狼狽爲奸麼?”眼看脫離虎口,原本喜出望外的羊獻容,聽見二人的交談,心中頓時覺得厭惡無比,就連眼神也因此變得冰冷了許多。
石韜口中的“富貴”,讓何老四很是心動,但在石韜那裡吃過一次虧的他,又如何再敢輕易相信對方的話?
“嘿嘿,郎君還是跟我談談眼下的買賣好了,至於富貴麼,我何老四不要也罷,小的怕是沒那個命去享受!”
笑了笑,石韜再次朝羊獻容看去,小娘子此際已成了一隻哭壞的小花貓,但依然掩飾不住那絕美的容顏,但此時看上去,眼神竟有些冰冷。
“你沒事吧!”石韜安慰了一句。
“哼!”羊獻容非但不領情,反倒將頭轉到了一邊去。
石韜尷尬之極...瑪德,郎君我巴巴的趕來救你,甚至以身犯險,就算不感恩戴德,好歹也給點好臉色不是,居然擺出一副冷臉,還讓不讓人愉快了?
火大的石韜,不再搭理犯了公主病的羊獻容,卻盯着何老四,沒好氣的問道:“你想要什麼,趕緊開價!”
自認拿住了對方的軟肋,何老四脫口道:“只需千兩黃金,便可換得石家太平,至於這位小娘麼,算我白送給郎君的……”
羊獻容那張小臉,變得更加冰冷...這個傢伙,怎的這般無恥,什麼叫白送啊?不知多少王孫公子,幾乎將我羊家的門檻都踏破了,只爲討得本小娘的歡心,怎麼到了賊人手中,竟然這麼不值錢,真是一身銅臭的傢伙。
朝羊獻容的方向又靠近兩步,石韜冷笑道:“一千兩?而且還是黃金,你確定麼?”
被對方這麼一問,何老四頓時就蔫了...講真,一千兩黃金,到底是個什麼概念,他完全不知,只打着“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主意,哪知才一出口,就讓對方鄙視了。
“一千兩,很多嗎?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們石家究竟能拿得出多少來?”何老四一臉尷尬道,擔心對方欺負自己老實,因此又忍不住補充一句道:“你最好老實點,少了可不夠咱一羣兄弟分的,哼哼!”
眼神陡的一冷,石韜咧嘴道:“知道一千兩黃金意味着什麼嗎?”
何老四似乎也發現對方的語氣有些不對,因而一面戒備,一面問道:“郎君這是何意?”
瞟向身處一刀之外的羊獻容,石韜再次向何老四靠近過去。
何老四正要舉刀,石韜陡的從身後取出一副小弩來,擡手,並順勢扣動了機括。
二人目前的距離,不到五步,卻在小弩的最佳射程之內,同時還不容易失手...自從上次被何老四等人埋伏,石韜變得越來越小心,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在褲襠裡藏了一把匕首,更是從石崇那裡要來一具當下最精良的銅製小駑,並隨身攜帶,這樣的小弩並非戰陣上使用,卻是青衣那類人所使用的武器,對上穿了盔甲的戰士,這等小弩的作用或許不大,但如果在十步之內,且對身上無甲的人,威力還是相可觀;
與其拿着環首刀跟對方拼命,不如扔了刀,以此降低對方的警惕之心,這便是石韜扔掉環手刀,卻朝着何老四步步逼近的原因所在。
何老四擡手的瞬間,箭頭已經沒入他的身體,手上的大刀,隨即掉落於地。
從燈籠褲裡摸出一把匕首,並握於手中,石韜走了過去,踢開何老四掉落的刀,隨即便對遠處的石方二人大吼:“動手!”
與郎君相處的時日越久,石方便越是佩服於郎君的智謀,同時也多少摸準一些郎君的性子,郎君越是笑得燦爛,就越是說明郎君即將下狠手;
時刻關注着動靜石方,在石韜動手的那一刻,已順勢抽出一支破甲箭,只等郎君一聲大吼,跟着便是彎弓搭箭;
噗!
一直想着今次能分到多少好處的那名箭手,甚至來不反應,胸膛已被箭頭洞穿,鮮血正順着箭頭上的血槽向外飆射,眨眼之間,便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見石方已經射翻一名賊廝鳥,孟斧頭大吼一聲,並斜舉環首刀,驅馬衝向剩下三個傢伙。
環首刀斜着往下一揮,一名賊人,腦袋連着半截肩膀,竟然被整個削了下來,狂噴的鮮血愣是讓孟斧頭陷入了瘋魔,只見他舉刀又朝另一賊人砍去。
……
突然發生的一幕,讓羊獻榮不知所措;
數息之前,那二人還在討價還價;眨眼的功夫,便有人在她眼前斃命;
另一頭的畫面,更爲恐怖,那位看起來傻不拉嘰的漢子,竟瞬間成爲魔鬼的化身,一刀下去,居然將人砍做兩斷,羊獻榮胃裡一陣翻騰,並立即將目光收了回來,再不敢看那等兇殘的畫面。
哪知這頭的石七郎,卻也好不到哪裡去,見那名匪徒倒地抽搐,非但不去施救,反而撿起賊人掉落的兇器,並走上去又補了數刀,且一面補刀,一面還唸唸有詞,
“叫你打小報告!
叫你給老子挖坑!
叫你要一千兩黃金!
叫你……”
看着血肉飛濺,乃至賊人抽搐的畫面,羊獻榮終於撐不下去了,隨着腦子裡一片空白,身體一軟,並就此倒了下去,自此人事不知…
回頭看了一眼昏厥過去的羊獻榮,石韜開始犯難了。
剛纔與何老四的對話,這個小娘皮定然聽得一清二楚,如果送她回去,羊玄之一旦問及今日發生的一切,那弄死霸城侯的事,必定會被挖出來;
可讓他幹掉這個未來的皇后,他實在下不了那個手…小娘皮不但長得禍國殃民,而且被綁到這裡,也純屬是躺槍行爲,跟自己不曾有半點仇怨,且被自己連累,這樣一個無辜的女子,別說石韜下不去手,這世上恐怕沒幾個下得此等毒手。
眼看另一邊的戰鬥也快結束了,石韜不禁開始考慮如何處置羊獻榮的問題,放她回去自然是不可能的,殺她又下不了手,“要不……咱也做一回綁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