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峰的臨終託孤,我的心情十分的複雜,向東叔叔在一旁不停的朝我使眼色,我知道他是希望我能答應王峰,哪怕是一時承諾。
王峰看着我的眼神越來越暗,他的呼吸也越來越弱,心電監護器上面的顯示已經開始亮起了紅燈,向東叔叔急忙按下了牆上的呼叫鈴,醫生護士衝進來的時候,王峰還在急切的呼喊着我的名字:“周···同···周同···”
我被護士推出病房的那一刻,給出了王峰迴答:“我答應你。”我會以朋友的身份一直照顧她。
病房的門被護士關上,我和向東叔叔站在重症監護病房的玻璃窗外面看着裡面的急救,王峰的聲音被淹沒在一衆醫生和護士之間。
就在王峰被最後搶救的這一時間裡,來了幾個不速之客,他們穿着黑色的制服,戴着有白條紋的黑色帽子,他們帶着目的性的走到這間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請問裡面正在搶救的人是叫王峰嗎?”那幾個不速之客和站在門口的保鏢們對話。
沈川回答:“是,請問警察先生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沒錯,來的這幾個不速之客都是穿着警察制服的警察。我和向東叔叔當即對視了一眼,走過去等待着那幾個警察回答沈川的問題。
警察拿出一個透明的封口袋,能清楚的看到裡面放着一個U盤,他說:“這個U盤是今天上午寄到我們公安局的,上面是一個自稱‘王峰’的人的自首視頻,根據視頻上他所留下的地址,我們找到了這裡。”
“等會兒,警察同志,你剛纔說什麼視頻?”向東叔叔有些激動的打斷了警察的話,問道。
警察說:“視頻中,這個自稱叫‘王峰’的人主動交代了曾經犯罪走私毒品等等一系列的罪行,就連證據,都已經放到了U盤裡面,我們經過一箇中午的調查取證,發現確實如此,於是就連忙趕來了醫院。王峰在哪裡?”
“先等一會兒警察叔叔,你說這個U盤是有人寄到你們公安局的,那總有寄件人和地址吧!”是誰把這個U盤寄到公安局的,還是王峰親自錄好的自首視頻。絕對是王峰身邊人幹得,我下意識的看向沈川,沈川立刻說道:“這次真不是我,我從今天早上就一直距離你不超過一公里,怎麼可能跑到公安局去寄什麼U盤?除非那公安局在你們小區隔壁。”
“你們不用亂猜了,U盤是我寄到公安局去的!”忽然傳插進來的一個聲音順利的把我們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纔對我出言不遜還十分囂張的那個叫蘇海的保鏢。
沈川看向蘇海,表情都有些詫異:“蘇海,你爲什麼?”
“你不應該問我爲什麼!你應該去問老闆爲什麼?視頻是老闆讓我給他錄得,寄到公安局也是老闆吩咐我做的,至於原因,你們真的只有去問老闆!”蘇海雖然是一臉漠不關己的態度,但是從他的語氣中,我也聽出了些許無奈。對於王峰突然做出的這種決定,我想蘇海肯定是阻止過,只是最後沒有成功而已。
這種事情對於王峰來說,無非就是把自己這麼多年的基業全部親手摧毀,那些亮眼的名聲全都都會毀於一旦。
那個警察又問道:“王峰在哪裡?”
“他在裡面搶救!”
不知道誰說出的這句話,大家已經沒時間去關心了,因爲就在這句話剛說完的時候,重症監護室的病房門就打開了,爲首的醫生走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朝我們搖了搖頭,然後說了一句話:“很抱歉,我們盡力了!”
那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沈川和蘇海他們不再像先前那副事不關己漠然的表情,他們的臉上佈滿了濃濃的哀傷,那幾個突然到來的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帶着一種茫然。向東叔叔穿着還未換下的防護服走進了病房,我站在玻璃窗外面,看到向東叔叔站在王峰的病牀旁邊。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甚至拿着槍朝我一通亂射過的男人終於變得安靜,這個世界除了他留下的那個視頻,再也沒有他的聲音。那段無論是該用輝煌還是用荒唐來評價的人生在這一刻徹底落幕。
王峰,他在人生的最後一刻,選擇向世人公開自己的罪行,他肯定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但我清楚的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無非是爲了向王曉雪和遠在天國的李秋蘭恕罪。
我走到那幾個一臉茫然的警察面前,我問他們:“如果罪犯已經死了,那他的罪該怎麼來判?”
“根據已經查證的王峰犯下的種種罪行,王峰的罪已經會被判爲死刑,但是他的這種例子比較少見,我們還需回公安局彙報領導。”
我猜他也會這麼說,看着他們漸漸遠去,沈川朝我走了過來,說道:“周同少爺,我送你回去吧。”
“我說了,別叫我周同少爺!”
“好的!那請問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
我詫異的看向沈川,忽然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如果王峰去世,那麼我就是他們‘老闆’,所以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這些被王峰安排的保鏢纔會聽我的話。
我看了看蘇海和其他的保鏢,除了蘇海的臉上有些不情願,其他人的臉上都是很平靜的表情,憂傷都是短暫的,生活依然在繼續。
我走進重症監護室,把向東叔叔從裡面拉了出來:“明天之後,還有其他的後事需要處理,請節哀。”
向東叔叔看着我,問我:“你怎麼知道我要幫着處理王峰的後事?”
“他在這座城市裡已經沒有了親人,就連朋友,也許都只剩下你一個了吧。”
今天過後,王峰這個名字也許世界上還有很多,但是我們所認識的這個叫王峰的人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沈川之後交給了我一個U盤,他說那是王峰讓他轉交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