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騰飛在一隱蔽處躲了起來。他一面盯着飛機場內的動靜,其實飛機場內已經沒幾個人了,他還不時看着手上的表。不只是因爲緊張,還因爲自己已經沒有後路了,頭上已經冒出了不少冷汗,手不自覺的緊抓身上的衣服。心裡默唸道:“希望一切按照計劃進行”,霎時氣氛非常的緊張。
“怎麼還不走,我們還要等什麼?騰飛哥,下一次把你的計劃告訴我,我受不了像一隻無知的羔羊”,小蘭幾乎受不了這種緊張氛圍的折磨。
“沒有下一次了!”,陸騰飛看了小蘭一眼:“再等一會吧”
大約過了五分鐘,天空傳來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一個巨大的陰影由遠至近,它們猶如展翅滑翔的禿鷲,黑壓壓地從草叢頂上快速掠過,它們飛得那麼低,幾乎近在咫尺。
十幾輛飛機停在飛機場內。有好多官兵從飛機內出來。這邊飛機場的下級軍官馬上迎上去。
“長官,多謝了!要不是你幫我截住那架飛機,這次讓他跑了,我沒法向上級交代”,那個下級軍官說道。
“老弟言重了,我們同是爲國民政府效力,就應該相互合作相互支持。剛纔那架飛機我已經用炸彈把它給炸燬了。老弟你就不用擔心了。”下飛機的一個高官說道。
“想不到這幫匪徒如此猖狂,看來我們得加強防守,千萬不可再出什麼差錯了。以後幫你們得多建立一些保護的設施。”
“是,是,長官說的是,今天多虧有長官在。剛纔發現幾個人往河那邊逃,我的手下追出去了,咱們就在這等着他們的好消息。長官今晚就給我個面子,小弟設了個酒席,今晚我們就不醉不歸。”
那個下級軍官點頭哈腰地把長官請進了接待室。剛下機的士兵也由原來緊張氣氛中得到緩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鞭炮怎麼還不響,難道被浸溼了”,陸騰飛的眉頭鎖得更深了。豆大的汗珠從臉頰上流下來。更加不妙的是中島寧次他們追上船隻發現上當受騙,立馬回頭趕回來。此時陸騰飛他們隱約可聽到後面他們的叫喊聲,眉頭不由聳動:“願上帝保佑!”。
身邊的父親看到平時從不輕易表露情感的陸騰飛這時的表情就猜到事情進行的不順利。就對陸騰飛說:“你不用自責,我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我唯一的遺憾就是你們不能出去。是我害了你們啊。要是你不來找我該有多好啊。”此時陸騰飛的父親早已老淚縱橫,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陸騰飛望着從小就在自己心裡形象非常高大的父親此時竟如此的脆弱如同小孩般需要依靠時,心裡非常震撼。大父親拉進了他堅實懷抱中,眼眶早已溼潤。小蘭也流着淚,偎依在陸騰飛肩上。
就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陸騰飛此時也做了失敗的打算,唯一能做的只是緊緊的擁抱父親。
中島寧次他們的追呼聲越來越近了,飛機場內剛來的士兵聽到了,也開始騷亂起來。
就在小蘭慌得差點暈過去時,鞭炮“噼噼啪啪”地響了起來。陸騰飛猛地一怔,知道情況有了轉機。瞬間看到了希望。飛機場內的士兵以爲是有人來偷襲,各個都拿着刀槍往響聲的地方衝去,差不多趕到機場的中島寧次聽到“槍聲”,掉頭朝響聲的方向跑去。陸騰飛趁着他們都跑走了,溜上了一架飛機,發動引擎,“準備好!我們走了”,飛機掠過長長的跑道,滑上漆黑的蒼穹。
陸騰飛盤旋了兩圈,將飛機場內的飛機全部炸燬,飛機場成了火海,燒焦的機殼發出吱吱的怪嘯,終日揮之不去的濃煙把天空染得一片污濁,濃煙遮住了天空,黑夜變得更黑了,滿目之處,黑雲滾滾,彷彿一種世界末日的景象,炸完後陸騰飛離去這個傷心之地,趕回的士兵,罵着,喊着,四處開槍,但爲時已晚。
飛機裡異常安靜,剛剛逃出鬼門關,每個人都在回想以前美好時光。
小蘭想着小時候見到的非洲,長長的金色海灘和白色海灘,白得耀眼,還有高聳的海岬和褐色的大山。他如今每天夜裡都回到那道海岸邊,在夢中聽見拍岸海浪的隆隆聲,看見土人駕船穿浪而行。往昔那些美好的歲月總讓小蘭難以忘懷,而陸老漢想着這些日子對騰飛的牽掛。
特別是在那些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會想起陸騰飛那張清俊的臉,牽掛起這一起生活的兒子。多少次蒼茫暮色中,沮喪與失望深深地困擾着陸老漢憂鬱不安的心靈。
他又想起了許多孩提時代的往事,兩個人相依爲命的日子——那些可怕、難忘、美好、傷感的往事,猶如夏天瘋長的紫羅藤蔓,一節一節的纏繞着他那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經。
陸騰飛安靜而專注前方,腦中卻早已閃過億萬光流,只有現在回過頭來看待過去,纔會發覺彼那些難以磨滅的經歷與傷感並存的回憶。以及所要實施的這個可怕念頭都是值得的。
和父親共同經歷的回憶裡總會清晰地映射在腦海屏幕上,父親善良而親切的輪廓隨即躍然腦海,那是極爲溫馨的感覺,無數個寂寞的夜晚,他都會夢見他們的笑臉以及他們曾經給予過的溫暖擁抱。
從過去到現在、從快樂到悲傷……如果這一次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他希望能和父親遠離這片出生的國度,去遙遠而自由的地方,那裡有白沙和叢林、小屋和大海……美好的想法像個擁有巨大能量的黑洞,吸引着陸騰飛腦海中許許多多無比美好的遐想,她覺得自己正被緩緩地拉向時間的深淵。
但是,在南京的經歷,他們會始終珍藏着它,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