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勇久不見婷玉回話,頓時一擔心機四散而去,須不知婷玉家教如此甚好,譚萬克**出來的閨女,爲人處世絕對不差,難怪對唐世勇與繼珀的談天說地根本沒放在心上。後來雖然唐世勇想了法子,把老婆春草請來與婷玉聊天,敘說當前一些情況,但話題總離不開生活鎖事之類,一經提及話題敏感之處,婷玉總是巧妙避開,春草雖然盡了心思,但唐世勇的目標總是遠遠沒能達到,如此這般,三番五次,唐世勇也只得望而興嘆了。
婷玉從井泉崖到資江河畔已有十五六個年頭了,知道父親萬克喜好魚肉,逢年過節,或是碰巧有熟人炸得好魚,便也捨得花錢孝敬父親萬克。但從來不出河邊捕魚,因爲不習水性,不懂行情,寧願花幾個錢,買些好魚來,而常常自已捨不得吃,知道父親萬克喜魚如命,因此數年來,買魚多半是孝敬父親了。
話說這資水悠悠澤四方,波濤滾滾滋蒼生,蘊育倉藏深潭中。通靈達性臥深殿,無懼誘來不懼貪。資江河裡有品種繁多、豐富的魚類資源。洄游季節裡,灘頭,潭中一羣接一羣激流中爭相涌遊而上,密密麻麻似亂箭齊射。如暴雨繽紛傾巢而去,時而分頭並進;時而一個箭勢衝擊灘頭激流之中,時而隱藏於波濤內、深潭之中。時節所變,從夏月而遊,直至秋高氣爽時節,初時如影如蛆,秋來老口筷子長,半斤八倆有餘。傍晚時分,老農戶欄內出糞完畢,腰駝背痠,伸直懶腰,喘氣半刻,步入河邊溪水之間,洗手伸入清清溪水之中,涼爽清透入骨,洗盡手足之上的糞垢,擦淨全身,一時暑氣盡消。夜晚來臨,炙烤的大地,也回溫氣爽,小溪中沖洗鐵耙,溪水邊搓澡納涼,腳伸在溪水平膝蓋之處,小魚橫衝直闖,如織穿梭,只覺得小腿如醉如麻,隱隱痛癢,不顧命的往身邊直鑽。晚來風急,蚊蠅聞汗臭而來,如蝗如蟻似若傘兵空勇,必遠逃早遁回居,切不可戲溪水之魚情,享涼爽之秋意,深受吸血之災難。一夜早睡,不及撐燈,不敘往事,累及生懶,平躺即鼾,香甜夢鄉。一夢而醒,夏忙晨出夜歸時,天已早明,不及四更天,東方天際漸露暑光,夏清晨寒而午必炙熱,趁早扳收魚網,賣漁娘提簍沿路而喚,簍內裝的是棉花魚仔,鱖魚肥,黃鮕鮮甜甲天下。不出半里,或早就相約預購。天空晴朗,放釣長河之中。晚來收釣必收穫頗豐。魚滿竹簍麪價值市間,易之以幣,換之以錢。一天幸酸把盞清坐中。紙竹笠,毛蓑衣清涼蔭處享清閒。那時漁船沿江而行,捕魚爲生,撒網做伴。此季更待何時,輕舟飄於江上。白天撒網,販魚,與村民兌之油米,換魚而食。村民揀來如此便宜,必好好稿賞自家人。美味餐中嘗,鮮甜口中味,哪來張口言,決非此道人。一年一度一次回,夏來秋出待閒度,非是散懶意欲歸。漁夫此出明年轉,晚來躺於船倉中,枕臥牀中夜聽濤,不覺已是半世人。清波灘上夢思愁,日曬雨淋鳳凰甲,傾聽濤聲隨波盪,顛伏人生半飄零。
密兒看牛爲伴,時常在河邊看他們釣魚,網魚,炸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密兒因此也每天拿小魚網,或跟着打漁人後面,看他們打魚;或是自拿小漁網在河邊,溪邊捉小魚小蝦,也能弄一餐下酒菜,挺有一番樂趣。
這天,密兒和小夥伴們學到打魚的新的一課。原來密兒家隔壁住着一位打漁高手,夏秋兩季時常看到他在河裡炸魚,密兒一聽到炸魚聲,立馬往炸魚的方向跑,也能揀到十來條小魚。這個打漁高手,人稱:“黃牯撮”。因外形高大,力氣大,壯得象條小公牛,二十幾歲的樣子,因此而得名“黃牯撮”。學過武術,三五個人別想近他的身。這一帶年青人都得向他低三分頭,敬他幾分。今日裡,密兒正在河邊玩,見得黃牯撮沿河邊而上,左手拿魚網,右手拿了一包魚餌,來到深潭之處,放了一些魚的誘餌,於深潭的石板上。日光下側隱約可見,只見得黃牯撮用他的那雙濃眉大眼直視深潭石板上,良久盯在深潭內而不倦。原來黃牯撮生得一雙鷹眼,可直視潭底分毫不差,天生就是抓魚的理手。從屋裡看河裡,三江灘頭上有沒有魚,一眼就看得很清楚。好一雙神眼,因而每年夏秋二季,黃牯撮要炸好幾百斤魚,所以又算得上是一個打漁專業戶。這天,黃牯撮看到了一羣魚,他手提魚網,魚網內放了**,披着外衣,眼睛看着河裡的一羣魚,行八字步法的遊走方向。後面跟着十幾個撿魚的,個個都拿着魚網,躲在樹蔭下,注視着河裡的魚。看魚什麼時候上三江口灘,由於灘頭水流急,只得全部聚集在灘邊上游,這時是炸魚的好時機,一投**,準會炸個幾十百把斤的。**一響,人羣直往投放**的地方而去,用魚網擋住河水,魚自然會流到網內。大魚網一次性就能裝上十來斤,二十幾斤的。黃牯撮當然撿得最多,但是他還是不知足,從撿魚的人羣裡頭還得抽些成。誰撿得多,誰得上繳,這樣他得划算**錢,工錢之內都要算在其中。
這天午後,太陽正烈,黃牯撮正在河邊守魚。剛纔一羣魚從灘腳下游了上來,到了回水灣就不見蹤影了。一個小時不見上灘頭,正自納悶。黃牯撮正要養神之際,一羣魚正向灘頭衝了上來,密密麻麻的,蓋住了整個灘頭。好大一羣魚啊!黃牯撮也是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多的魚了。目前的情況是該如何下手炸魚,黃牯撮衝了下去,點燃了煙,從魚網裡拿去了**,隨手點燃了**,導火線點燃了,“吱吱吱”響了起來。黃牯撮把**投向了魚羣最密麻的地方,**正好沾水就響。頓時撿魚的人一身撲向河裡,拿起魚網撿魚。魚每條約有七八兩重,密兒站在岸邊處,水平膝蓋的地方都撿了四五條,拿在手裡有點重,密兒不顧魚還沒撿完,也不貪多,就往家跑,在家裡安穩些。當密兒返回時,魚已經撿完了,其餘的都流到下游去了。也有的沉到水底,但多半已經撿完。黃牯撮正在分樁,看誰撿得最多,就從魚網內拿去一半的魚來上繳,可今天來一個外行,喚叫:“雷公精”。和黃牯撮稱得上是同門師兄弟。可黃牯撮不顧同行之情,也要從中分一部分魚來上繳。雷公精見拿得太多,用手去擋。哪知黃牯撮反手一推,又扒了幾個。雷公精見自已的魚不多了,心下很生氣,也就勢一回手,扒回來幾條魚。就這樣二人爲了這幾條魚打了起來,大家正要看二位把式的功夫,二人一來一去,打得正好是武俠小說裡的招式,最後一招黃牯撮一記下勾拳打了過去,哪知是個虛招,再來一個掃堂腿,把雷公精打倒在地,只聽得“卟咚”一聲,人已經動彈不得。黃牯撮不顧他在地上如何痛若掙扎,拿起幾十百把斤上岸,叫上老婆去賣魚去了。
立秋時節,黃牯撮終於拿去了他的炸魚殺手鐗,雖然幾乎每天都炸了魚,但都是半斤八兩一個的,炸不到大魚,也賺不到大錢,這天他在深潭放了魚餌,引誘大魚出來吃,趁機詐了它。但大魚是通了靈性的,在河底好幾十百把年,成精成怪了。有時還會在河底興風作浪,作威作福起來。是受到了河底“龍王”的保護,河底“龍王”是它的庇護神。因此一般人也炸不了它。你想這麼通了靈性的動物你炸得到它嗎?但是無獨有偶,黃牯撮也是個炸魚的精,在他手下死的魚何止成千上萬。今天他在安放魚餌的河底投放了**。只見沖天的水柱隨着**的轟鳴聲起,巨大的水花打在人身隱隱作痛。首先漂浮的是幾個斤把大的小魚,黃牯撮叫他的小弟協力寶遊了上去,撿了回來。半個小時後並不見動靜,黃牯撮這下失算了,不可能啊!正在失望之際,河中央深潭處擺起了幾陣浪花。黃牯撮定眼看時,又沒有動靜了,心下正疑。黃牯撮也沒有見如此大的陣式,也看不去是魚還是河中起的一陣浪花。正自猶豫不決之時,一陣浪花穿出水面,緊接着一條魚浮了上來,好大一條魚擺在河面,密兒和小夥伴們頓時看呆了,這麼大的魚從來沒見過。這時黃牯撮拿起大魚網下了河,直遊河中間而去,那大魚被**炸暈了,還在水面作隨死掙扎,黃牯撮游到河中間,看到大魚就在身邊,小說也有百來斤重,黃牯撮心下喜來,又是愁,喜的是炸了一個這麼大的魚,要賣好幾百塊錢。愁的是這麼大的魚怎麼託上岸,這時只見黃牯撮託着魚,緩緩的往岸邊游來,河中的水也在緩緩的往下流,如果流下灘該如何是好,這時黃牯撮想起了一個好辦法,叫上他的小弟劃竹排開了過來,有了竹排很快的把大魚駛向了岸邊。如果沒有竹排,大魚很快流下灘去,任憑游泳本事再高也難以控制大魚上岸。
不說黃牯撮如何賣魚,只說黃牯撮回到家後,當天晚上做了一個惡夢,夢見龍王爺向他索命。說:“黃牯撮,你今天殺死了我的愛婿,要麼你到河底來做我的愛婿,要麼我要你一命抵一命。”黃牯撮從夢中驚嚇過來,大聲吐着粗氣,幸好是個夢,嚇得黃牯撮後半夜沒敢睡覺。黃牯撮不信邪,但這夢時時在他耳旁響起,久而久之有些後怕。起初炸到那條大魚,黃牯撮欣喜若狂,但是當接觸到那條魚後,心在怦怦直跳,魚長足夠有黃牯撮那麼長,當看那條魚頭時,黃牯撮發現魚眼珠還在轉動,當時黃牯撮心是一驚。這麼大的魚平生少見,不知道這世上還真有什麼鬼怪不成。
黃牯撮小有幾天沒去河邊炸魚,小夥伴們象忘記了什麼似的,特別是大人們沒有人炸魚更是一日難過。黃牯撮三大五粗,炸魚是他的手藝,不可能由於一點小事情而耽誤下來。停了幾天,河裡又開始炸魚,但不是黃牯撮,大家象以前一樣不要命的去撿,過去了幾天平安日子,倒是相安無事。這天灘上上了一羣大魚。大家正在河邊灘上,正準備炸魚。黃牯撮在很遠的屋裡觀看,也不動心,或是去河邊看看,撿撿魚,也不去。這時只聽得**響了,如雷鳴般。大家知道去事了,**炸到人啦,不得了啦。只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血水染紅他的衣服,黃牯撮看到了,心下想了:可能只看魚去,沒想到**已經點燃了。沒兼師的徒弟,就想炸魚,已爲魚就這麼好炸。
去事之後,剛剛停了幾天,又有人不怕死開始炸魚了。你想炸魚還真有誘惑力。河魚不但魚肉鮮美,而且營養價值非常高。還可當成一門高回報的副業來做。讓人挺而走險原因在這裡,黃牯撮一直沒有去炸魚,難道他真信那個邪,還是看到那條魚後有些後怕,從此不再炸魚,情願歸隱山林,還是另有隱情。
自從黃牯撮炸了大魚,又有人炸了手後,村裡鄰居私下裡議論紛紛,農村人非常迷信,說這大魚是神仙點化的下凡的,如今被黃牯撮炸了,有大事要出,到時天心不順,人心不穩啊!村坊們衆說紛紜,各有各的說法。弄得人心惶惶,五心不定。密兒和小夥伴更是被父母們罵得不準下河邊溪邊一步,否則家法伺候。密兒也親眼看到出了不少事,因此也中規中矩在家裡呆着,沒敢下河邊一步。黃牯撮聽到風聲,流言蜚語對他越來越不利,壓力也越來越大。人們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黃牯撮沒有炸魚,少了經濟來源,一天到晚打牌酗酒過日,五毒俱全行事,老婆也管教不了他,任由他胡作非爲。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家也被他敗得差不多了,他也沒能清醒過來。
由於日夜打牌酗酒,身體被嚴重損壞,一日不如一日,只得躺在牀上,過着飢不飽食的生活。這天他免強的爬了起來,聞到強烈的魚腥味,他朝魚腥味走去,來到廳堂。門掛子上掛着幾條斤把大的魚,正在滴水,魚嘴吧正張着嘴。是小弟協力寶剛從河裡炸了上來的。黃牯撮飢餓難忍,從門掛子上剛要取一條斤把大的下來。剛要走開,被他的小弟發現搶了回來,一掌就把黃牯撮推倒在地。黃牯撮倒在地上,吐着粗氣,上氣不接下氣的出着。小弟看都沒看他一眼,拿着魚叫賣去了。等小弟回來時,黃牯撮已經斷了氣,老婆正在旁邊哭着。
唐世勇早就看出此人鷹眼環顧,豹頭短頸,活不過二十八,果然靈驗。幸好生得一男一女,留了後根。老婆段氏也有個思念之處。不要爲之傷心,如今世上打牌賭博,炸魚的人多。多一個又何妨,少一個又沒事。雕人令就這樣無聲無響的索出了人的性命,卻也在情理之中。唐世勇也是忠心之後,鬼谷派正室傳人。一心體察民情,護忠保民,一門心思考慮到社會的發展,民族的復興。曾經孜孜已求,默心默細的操勞着。對於黃牯撮的死,唐世勇沒有發表太多的見議。只是默想着河裡的魚如此打撈,不久的將來,河牀之中將是一場空,還能有什麼留給子孫後代,特別是這麼大的魚,生平少見,註定是閻王老子要收命的人了。天理難容啊!
繼珀看着唐世勇站在屋檐底下,張望着河邊灘頭。便走過來問道:“怎麼了?也想到河邊去撿魚,嚐嚐鮮。”唐世勇一悶,回話道:“在看我家那個小兒子,也在那裡撿魚,不知河水深淺,總是掛念。於是下來看看。”繼珀回答道:“操什麼空頭心。天氣這麼熱,來進屋坐坐,歇歇涼。”唐世勇見得繼珀有意邀請,便邁步進到廳堂內。繼珀遞上一口焊煙,二人坐在廳堂內吸起煙來。趁着中午休息時間,壓在心底的火氣,走進廳堂內略微舒坦一下,喘幾口粗氣。婷玉正在竈房內做中午飯,竈房內正熱,煙霧圍繞。婷玉流着汗,紅紅的火苗正燒煮着土豆與小麥粑。火正燃着,婷玉回頭看一眼正躺在涼牀上睡覺的密兒,安下心來。
繼珀正和唐世勇說起今年的收成,繼珀說道:“今年十靠九穩是個好年成,豐收在望。”唐世勇吸了一口煙,說道:“溫飽生活還是過得去了,只愁經濟不活躍,沒得好菜吃。”繼珀回話道:“去年過年殺的一條豬還沒吃完,頓頓吃肉,還嫌沒好菜,只是沒到碼頭上去提新鮮肉吃呢!”二人正討論着,突然河灘上炸魚聲響起。唐世勇馬上走去廳堂,只見得撿魚的後生紛紛跳進河裡,趕忙撿魚。這個時候,卻見得一老者扛着魚網還在拼命的往河灘上跑。唐世勇看了看那人背影,方纔回神過來,原來是述祿。唐世勇說道:“述祿會打鐵,經濟比我們活許多了,還用這麼拼命的去撿魚做什麼,又不會游泳,真是不要命了。”繼珀走去廳堂,呼和着唐世勇的話語說道:“述祿做什麼都在我們前面,想摸到個天就好。什麼都不甘示弱。”唐世勇說道:“吃得餓,心思大。”繼珀回話道:“也是,也是。”唐世勇說道:“國家這麼多人,什麼樣的人沒有。只是是什麼樣的人會做一條什麼樣的事,這樣的社會,哪樣人都缺一不可,個個都有用。”繼珀說道:“是條什麼樣的蟲,會蛀根什麼樹。”唐世勇說道:“老兄弟說得有理,細細品味其意自通。在此平靜的世界也罷,如若亂世,要找一個人來用,到時沒有,也是不好找的。所以什麼人都少不了,社會如此之大,各式各樣的人都得延敘下去,香火自然會給他們留着。”唐世勇正在自言自語的說着,繼珀不明其理,也不好強問,只在旁邊勸說道:“世勇老兄,炸魚的真也不要命了,如此炎熱的天氣,站在太陽底下也不怕曬出個什麼病來。”唐世勇回神過來,說道:“他們年輕人怕什麼曬,只要有魚,寧願在太陽底下曬到晚,也不知熱。叫他們去壟裡面田間去一下,卻是不願。”繼珀聽了笑了笑,說道:“年輕人就是這樣,真是拿命來與老天爺打鬥,不服輸。”唐世勇聽了繼珀的話來,深覺有此道理,說道:“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揀魚的興趣就這麼濃烈,也難怪是年輕人。”繼珀聽得唐世勇這麼說,只是暗自的點點頭,深深覺得此話有理。唐世勇心下着急,正與繼珀談論話題,便急忙走去廳堂,看看小兒子在河邊揀魚的情景,俗話說:“欺山莫欺水。”年青人不知河水深淺,現在旱水季節,灘頭一邊便是深潭,一個不小心便是深潭老底,人命關天的事,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總叫人提心吊膽的,不讓人省心。於是心裡總是惦記着小兒子的安全,再也沒有心思與繼珀討論什麼人生大事,便匆匆的走出廳堂,看個究竟。
正自說着,唐世勇便擡起了頭,看了看河邊灘頭上的年輕人揀完魚,正往岸邊上走來,個個都赤身裸體,分不清哪個是自家兒子,各個都提着魚網,網內有魚,唐世勇心急,近岸深潭處還見得幾個善泳者還在下潛撈魚,一時心下更急,正想叫他早點回來,好上山做些工夫,直叫等到心急,才能上岸,真叫人操心了事。只是待到近時才知其中一個正是自家的小兒子,便站了起來,心內正生怨恨,帶着幾分急切的心情,叫道:“小兔崽子,今日你揀的魚,自已拿出煮着吃了,也不用回家了。我看誰叫你去揀了,沒吩咐你去,你卻自告奮勇,叫你去田地土裡擔擔肥料去卻死活不肯,今晚看我如何收拾你。”那個年青人正是唐世勇的小兒子,見得唐世勇如此說來,低着頭,光着赤膀,在烈日下,命也不要的往家裡跑去,更不敢回話。
中餐已好,婷玉叫繼珀及家人吃飯。叫住唐世勇也來隨便吃上一頓,哪知唐世勇見小兒子回家去,也一溜走了。吃完中餐,休息一下,馬上要上土裡、田裡做事。當家理事的人們,工夫可一時刻也不敢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