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天前,聞笑爾還是一名平凡無奇的家庭主婦。
在外人看來,她的丈夫英俊又勤奮。他們育有兩個孩子,一個正在讀幼小銜接班的兒子,一個跌跌撞撞還在牙牙學語的可愛女兒。這個平凡的女孩兒大概是上輩子拯救了哪個星球,此生才能擁有這樣美滿的家庭。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爲了維持這份美滿,付出了些什麼。
沒有當過媽媽親自照顧過小孩子的人無法體會她身心的疲憊。她的一天24小時被切割爲幾個時段,爲孩子們準備早飯、送兒子上學,給女兒上午加餐、給女兒做午飯、女兒下午加餐、接兒子放學,給孩子們做晚飯。中間要穿插外出遛彎兒,給寶寶換尿布洗PP,收拾餐廚一片狼藉等等體力勞動。夜深人靜終於躺下來喘口氣的時候,老公已經自顧自沉沉睡去。
如這個城市裡很多的主婦一樣,婚姻的樣子,大概就是丈夫晚歸的各種理由,和相冊裡每天記錄的孩子變化的身高體重。
矛盾爆發在他們結婚七週年紀念日那天。
在聞笑爾第N次婉拒同學聚會的邀請,並提前一週就開始明示暗示丈夫,紀念日那天是個特別日子之後,她的丈夫劉暘劉先生,還是在紀念日當天晚上有了一個無論如何也推不掉的應酬,且酩酊大醉的在後半夜2點回到家。
也許是爲此爭吵了太多次,也許是同學羣裡大家曬出的聚會照片刺痛了她的神經,坐在餐桌邊等到半夜2點多的聞笑爾這一次沒有再像以前一樣自己默默的哭一場便了事。沒有像一樣扶他上牀,沒有幫他脫衣服鞋襪,沒有給他準備解酒藥蜂蜜水,沒有守在牀前隨時準備接他的嘔吐物。這一次她任憑丈夫跌跌撞撞摔倒在客廳沙發上,在他胡言亂語的間隙,聞笑爾輕輕吐出一句,“劉暘,我太累了,我們離婚吧!“
劉暘折騰了半宿,此時正睡眼朦朧。也不知道聽沒聽清楚,只是煩躁的揉了揉頭髮。
幾年來每次他們因此爭吵,劉暘的臺詞都差不多,“我這麼折騰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這個家?”“不要鬧了好不好,我已經很累了,能不能別作了?”“我想睡覺了,可以嗎?可以先讓我睡覺嗎?我求你了!”類似這樣。
今天聞笑爾不想再像以前那樣,讓彼此難堪。說完轉身就回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聞笑爾曾經在無數個這樣的夜晚反思過,是不是自己小題大做?別人的婚姻也都是這樣過的嗎?自己的要求過分嗎?也曾問自己,婚姻究竟都給了女人什麼?
門外客廳裡劉暘的呼嚕聲有恃無恐的響起,聞笑爾蜷縮在牀上靠着孩子們躺下。女兒在睡夢中翻個身摸向了媽媽,輕顫着長長的睫毛,呼吸綿密帶着奶香。眼淚打溼了枕頭,聞笑爾翻來覆去想着,好好的婚姻,最後是不是都會變成這樣。
那個在自己踏出校門時,承諾要照顧自己一生的人,現在爲什麼變成了這樣。每個人的生活好像都在往前走,只有她的人生已經一眼望到了盡頭。
這樣哭着哭着,聞笑爾睡着了。
於是一覺醒來,就開始了這個荒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