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鬱佳一溜煙就鑽出帳篷,燁涵這才轉過臉,盯着她離去的方向,吐了一個字:“俗。”
這都不是他喜歡的方式啊!
打牌好玩麼?甩着膀子大呼小叫,還真當自己九十年代古惑仔呢。
誰說出來旅行一定要這種娛樂方式?林間漫步感受大自然,看看星空,不都是很舒適的感受?再不濟,他還帶了電腦可以玩遊戲的。
“試試嘛哥,好像挺好玩的。”思婕半靠着燁涵,幫時時說着好話,對於未知的東西,保持點好奇心,這個習慣挺好的。
“反正也沒什麼事,試試看吧。”燁爍也比較好說話,無所謂。對他來說,最好的消磨時光方式自然是聽音樂,不過既然時時喜歡,他也樂意陪伴。否則,思婕可以安靜下來看看書,時時玩什麼?
他可不相信她的個性可以安靜下來,與其放她在荒郊野外四處溜達,還是找個事情把她留在這個小帳篷比較好。
“來咯來咯!”時鬱佳人未到聲先到,風風火火鑽進來:“嘿嘿,歡樂時間開啓!我們來玩什麼?”
兩副牌可以玩好多的呀,鬥地主,八十分,摜蛋……她真是太全才了。
“隨便吧,”燁爍乾咳了一聲,這話問的簡直是白問。
“哦,嘿嘿,你們都不會是吧,來來來,那我們來個簡單的好了,嗯,打鬥地主好了!”
時鬱佳簡單把規則說了一下,幸好赫連家三兄妹都是聰明伶俐之人,一點就通舉一反三,在嘗試了一把以後,很快就都上手了。
“我們正式開始怎麼樣?”時鬱佳手腳麻利的洗着牌,動着小腦筋:“光這麼玩兒沒點彩頭多沒意思,我們設點什麼賭注?”
“賭博不好。”燁爍下了四個字的評價。
“哎喲,不要用錢作賭注就不是賭博嘛。”時鬱佳誰的意見可以不聽,燁爍的喜好不能不管,雖然剛纔確實有這個小打算,但是燁爍點名了她當然要堅決否認:“這樣好了,輸的人被刮十下鼻子。”
“會疼唉,”思婕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的鼻子小巧挺巧,要是被時鬱佳刮一下,皮都掉一層。
“哈哈,那換十個手心好了。”時鬱佳無所謂,她瞄了一眼燁爍的鼻子,想着好手感。
衆人沉默同意,牌局正式開始。
時鬱佳自然是極得意的,十五年的人生十二三年的牌齡唉,鄉下孩子必備的學習技能之一。他們雖然會了規則,但是其中的技巧能和自己相比嗎?打牌也是技術活!自己今天一定是最大的贏家。
“我是地主?”對面的燁涵忽然出聲,指尖夾着一張牌,語氣不太確定。
……哎呀,刮不了燁爍哥哥鼻子了,算了,和燁爍哥哥一家也是好的,等會兒把燁涵那鼻子推平了也是好事。時鬱佳不在意的繼續抓着牌,嗯了一聲。
什麼是高手,高手就是時刻保持着淡定大氣的風度!
……“燁爍哥哥,你炸他呀!炸呀!”某人望着對面冷男手裡的一張牌,氣急敗壞。自己手裡一大把好牌,就差一輪啊!
“我沒有啊,”燁爍很無辜。
某人又下自己的下家望去,思婕立即也很無辜:“我也沒有啊。”
……嗚嗚嗚,第一局,地主成功的剝削了農民。
思婕第一個向燁涵伸出了手,燁涵遲疑了一下:“算了。”
“怎麼能算呢,一算了,這打牌就沒意思了對不對!”時鬱佳勇敢的伸出手做表率。
唔?燁涵望着某人伸過來的爪子,思忖了一下:“算了。”他纔不要和她有肢體接觸。
“哎呀,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唧唧歪歪的,讓你打你就打吧!”時鬱佳願賭服輸,豪氣萬千的又把手伸過來一點。捨不得孩子打不了狼嘛,第一把運氣不佳,但今天自己肯定是贏多輸少的,有的是機會掙回來。
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積極主動找打的,不滿足她一下簡直就對不起自己對不起社會。燁涵一挑眉,左手握住了時鬱佳伸出的手背。
還是記憶裡熟悉的手感,軟軟的,柔柔的,只是比那天的雨水裡溫暖了許多——夏燁涵忽然爲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記憶裡?他一直記着那個幹嗎!
“打呀!”時鬱佳看着燁涵握着自己的手發呆,心裡也有點怪怪的,很想抽出來,可是又死鴨子嘴硬強撐面子。
話音還沒落,某人就如他所願,一個巴掌從天而落,與她的掌心相對,留下“啪”一聲脆響。
啊!好疼!死燁涵,下手這麼狠毒!
時鬱佳幾乎都想哀叫出聲了,不過不甘在燁涵面前示弱的秉性讓她強自裝的很鎮定:“嗯,一下!”
一下以後,自然是兩下三下,一直到十下。
痛啊!好痛好痛啊!時鬱佳都要流淚了,自己爲毛會說打手心要十下的?再這麼打下去,就要變成熊掌了!
“再來再來!”此仇不報,她絕對非君子!
第二把,燁爍地主,一番不怎麼愉快的合作之後,三個人終於還是把燁爍打到了,時鬱佳如願以償的吃到了燁爍的豆腐。
第三把,思婕地主,柔弱的放手擋不住兩個男生和時鬱佳這個女漢紙的狂轟濫炸,舉手投降。
時鬱佳心滿意足牽到了思婕的小手,同時也注意到,燁涵打思婕的時候,幾乎就是那麼輕輕的摸兩下……
唉,果然不同命啊……時鬱佳倒也無所謂,她打思婕何嘗不也是輕輕的。蠻力嘛,留着給燁涵就好。
第四把,第五把……時鬱佳當然有輸,也有贏……
可是不對啊,非常不對啊……時鬱佳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把牌往餐墊上一扣,整個人都往前傾,惡狠狠的目光看向對面的燁涵:“燁涵!你作弊!”
旁邊兩位抓牌的選手很茫然,好好的怎麼作弊了,是又想起什麼新規矩了?
只有燁涵很淡然的,目光都不閃一閃,繼續淡定揮一揮手,把她往後趕了一點,然後拿到屬於自己的牌。
“燁涵,你一定作弊對不對!?”時鬱佳繼續威逼。
可是這語氣怎麼就顯着這麼不確定呢?
“時時,怎麼了,規則不對嗎?”燁爍把她拉回去一點,讓她屁股重新落地,擋着頂燈大家都看不清牌了。
“燁爍哥哥,他作弊!”時鬱佳指着燁涵控訴。
……燁涵作弊?他們沒發現啊。“怎麼作弊了?”
“他當地主每次都贏!我當地主每次都輸!”時鬱佳終於知道不對勁在哪兒了,一直都是她被燁涵打手心,燁涵從來沒被她打過啊!
這也能作爲作弊的理由?燁爍無語了。燁涵的起點和自己一樣,都是不會啊。“這,可能只是運氣好吧……”
“肯定不是!哪有這麼巧的!又不是一把兩把,二十幾把了!”時鬱佳伸出自己紅通通好像有點腫的手,都快哭了:“他肯定是針對我!”
“你拿出證據?”燁涵終於有迴應了,很不屑的挑了挑眉毛,姿態很挑釁。
他作弊了嗎?當然沒有。打牌不就是拼技術拼運氣嗎?
運氣上,他人品好牌就好怎麼說?算作弊?
技術上,一百零八張牌對於他這個記憶力出衆分析能力變態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這相當於是看着她手裡的牌出,不贏纔怪。但是這也算是作弊?
她不是想打牌麼?他已經陪她了。有人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剛纔一開始瞧她盯着自己那冒着光的小眼神兒,他難道就看不出來她這個“賭棍”想借機做點什麼嗎?
他怎麼可能給她機會。
證據當然沒有,否則她哪會用這種疑問句!時鬱佳心裡恨恨的,恨不得衝上去把燁涵那討厭的臉揉成一個麪餅。
沒證據,就用實力打垮你!時鬱佳氣咻咻的抓起牌,大吼一聲:“再來!”
……
這一夜,絕對是悲慘世界。
時鬱佳看着自己兩個紅通通的手,火辣辣的,欲哭無淚。
燁涵絕對作弊了!她的雙手就是證據!
有沒有人能保證只要當地主就贏?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那個人叫燁涵。
有沒有人保證只要當地主就輸?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那個人叫時鬱佳。
只不過,燁涵的贏是主動,時鬱佳的輸,是被動。
燁爍不忍心了,所以才停止了牌局,否則按照時鬱佳這麼急紅了眼的鑽牛角尖心理,估計到結束,手就真的變成熊掌了。
“你也真是的,唉。”兩個男生留下收拾帳篷,燁爍看了一眼時鬱佳的背影,又對着雖然面無表情但是明顯情緒不錯的燁涵,無奈。
燁涵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繼續,語氣有點彆扭:“不捨得?”
不捨得?燁爍被這問話弄得也有點囧。他這應該是不捨得吧?可是這個不捨得,和燁涵語氣裡的那個,不是一個意思啊。“算了算了,不理你們了,你們喜歡怎樣就怎樣吧。”
好人不好當啊。
草地上只留下了燁涵。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會疼嗎?
“時時,沒事吧?”燁爍說不了燁涵來道個歉展示下歉意嘛的,只好自己來安慰被害人。
“嗚嗚嗚,拿手機都抖了,”時鬱佳誇張。雖然很疼,可是也至於到受傷的地步,只是當時火辣辣很難過。“燁爍哥哥,你幫我揉揉。”
“那冷水泡泡去!”燁爍笑罵,把她的小爪子拎回去,看她樣子,應該沒事。
“哥,晚上我們怎麼睡啊?”思婕研究了一下房間構造,問起這個大問題。
“你和時時睡上面牀,我和燁涵睡沙發就好。”燁爍答的簡單。女士優先,兩個都是他疼愛的妹妹,當然讓她們睡得舒服點。
“不要不要,”時鬱佳剛纔其實已經和思婕通過氣了:“燁爍哥哥,你和燁涵睡牀上吧,你們白天開車的,晚上要休息好,這也是爲了我們的安全考慮嘛。我和思婕可以白天補覺。”
“沒事的,”燁涵寵溺的拍了拍時鬱佳的頭,換了髮型都不敢輕易動她啊,好懷念的手感。“我們是男生。”
“哥,時時說得對。”思婕瞄了一眼沙發的長度和寬度:“你們要好好休息,我和時時人小,這沙發對我們來說和牀差不多。”
三個人互相都是爲對方好,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起來。
燁涵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燁爍一臉無奈的表情,他直覺的就把目光投向時鬱佳。一般能讓燁爍都這麼無語的人,只有她了吧?
“哥,早點睡哦,晚安。”思婕抱着一個睡袋鋪在沙發上,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堅定的決心。
時鬱佳連忙依樣畫葫蘆,她還沒拿睡袋呢,就乾脆直挺挺往另一邊沙發一躺。
什麼狀況?燁涵不明所以,看下燁爍。
燁爍無奈聳了聳肩,簡單解釋:“她們倆要睡下面。”
“胡鬧。”燁涵給了二字評語,也不多說話,上前,把包的和蠶寶寶一樣的思婕攔腰一抱,三兩步一跨,就直接抱到了閣樓上層。
威武霸氣啊……時鬱佳看的眼睛都直了,然後,一臉希冀的把目光轉向燁爍……
“自己去。”燁爍笑罵,那可憐巴巴又期盼的眼神難道他就看不懂麼?可是看懂了也不能做什麼啊。
還真如她的心思抱她上去?
“那我不要,我就睡這裡。”時鬱佳還想負隅頑抗一下。抱抱啊抱抱啊!
燁涵成功把思婕轉移上去,一下來,就看見了扒在沙發上的某人。剛纔她說的話不是沒聽見,她是真想睡這裡?顯然不是。
“快去吧,聽話。”燁爍繼續好言相勸。他可沒有燁涵那種魄力,以德服人以理服人比較適合他。
“不嘛不嘛!”時鬱佳抱着沙發不肯放手,樓上的思婕也探出頭來看着下面。
燁爍苦笑,看了一眼燁涵;燁涵皺了一下眉頭。
乾淨利落的上前,伸手,“啪”一巴掌打向時鬱佳挺翹的小屁股,在她“唉喲”一聲慘叫放開雙手的空擋,燁涵雙手一抄,把她一轉,就進了自己懷裡。
抱了抱了!時鬱佳一喜,正想雙手勾上去摟脖子更加緊密一點,一張帥氣的臉就映入眼簾。
哪怕是雙胞胎,哪怕再突然,但是表情這種東西是永遠不可能變化的啊!
“啊!你幹嘛你幹嘛!放手放手!”時鬱佳尖叫,已經伸到脖子的兩隻手迅速拎住了燁涵的耳朵:“救命啊!強搶民女啊!”
死燁涵!怎麼可以在燁爍哥哥面前玷污她的清白……
“老實點!”燁涵又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她的重量對他來說,一個手就足夠了。剛纔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想着她那麼希望要燁爍抱上去,心裡就極度不爽,一個不爽,就容易讓人衝動,一衝動,就……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也害怕別人看出來他的心思,所以他努力的想表達的酷一點,狠一點,正常一點。事實上,燁爍和思婕對於他這個舉動,看上去似乎除了初時的驚愕以外,倒沒什麼特別,看戲的比較多。
燁涵暗自舒了一口氣,可是抱着時鬱佳的手,卻下意識的更緊了一分。
三五步路,抗爭無效,時鬱佳哀嚎了兩聲就被扔到了思婕邊上。
思婕伸出手,很同情的把她翻滾的身體拉住,給了她一個很同情的表情。
“燁涵!有本事上來單挑!”時鬱佳還在氣咻咻,太過分了,怎麼感覺自己就是被扔垃圾一樣扔上來了。
燁涵的頭頂微微比她低了那麼一點點,微微轉身側面,半回首,給了一個帥到爆的角度,嘴角輕勾,譏誚:“是要我跟你睡?”
……噗……房間裡頓時就寂滅了。
燁爍和思婕的感受是,燁涵又找到了一條剋制時時的新路徑啊!
時鬱佳的感受是……沒有感受了……換做以前,她可能也就叫囂着有本事你來啊!可是現在?
腦海裡,浮現各種畫面:書房裡,他握住她的手,緊靠;臥房裡,他****着上身,壓倒在她身上;雨幕裡,她與他相擁,傳遞體溫……
“啊!”時鬱佳崩潰的大叫一聲,把頭蒙進被子裡。
燁爍還以爲燁涵一如既往的打擊時時,朝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燁涵卻不忍直視他正直的溫和的目光,眼光躲閃,按下了燈的開關。
車廂裡寧靜,只剩下四個人的呼吸聲。不久,其中兩個變得綿延悠長而有節奏,是毫無心事的燁爍和思婕已經入眠。
樓上的時鬱佳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今天是她和燁爍如此近距離的共處一室,即便是四個人的,放在以前,也夠她樂呵半天。可是現在,她滿腦子想的居然都是燁涵。
所有和擁有燁涵的畫面和鏡頭,此刻在她腦海裡亂哄哄的轟炸成一片。她一直以爲自己的腦海中只是用來存放燁爍哥哥的,但是現在,她試圖用燁爍來壓制燁涵,卻失敗了。
一定是因爲自己太生氣太生氣了……時鬱佳這麼安慰自己,在牀上輾轉反側。
而樓下的燁涵,傾聽着樓上她小心翼翼又壓制不住的窸窸窣窣,習慣性的想要堆起厭煩的情緒,但臉上柔軟的線條,卻在黑夜裡毫不設防的呈現。
抱着懷裡的睡袋,軟軟的,好像她小小的身軀。燁涵閉上眼睛,沉入夢裡。
歡樂的日子就這樣繼續下去。成都——雅安——二郎山——大渡河——雅礱江——金沙江——瀾滄江——怒江上游——雅江——理塘——巴塘——芒康——左貢——邦達——八宿——然烏,一路嘻嘻鬧鬧。除了幾次補給之外,車子還是按照着他們既定的路線前進。旅遊的目的,不在於到達,而在於感受。
第五日,車子到達了波密。都說6到8月的西藏風光最好含氧量最高,降雨量也特別豐富,看來確實有道理。天空下着不小的雨滴,狹窄的山路更顯泥濘,而他們現在,到了波密到林芝的必經之路——通麥天險。
通麥天險處號稱“世界第二大泥石流”,沿線的山體土質較爲疏鬆,而且附近遍佈雪山河流,一遇風雨或冰雪融化,極易發生泥石流和塌方,也有“死亡路段”之稱。
通麥天險一側是刀削斧砍般的石壁,一側是萬丈懸崖滾滾而下的江水,中間是一條2米多寬的土路,全線單行車身必須緊貼着山壁才能慢慢穿行而過,其間還有一著名的102塌方段。所謂102,是指南線巴塘附近起算,每公里一個道班,到通麥即是102道班,這段路非常窄,全線單行,經常是武警搖着旗子,指揮來往的車輛等候他的信號,有序放行,雨季時,武警經常會跟蹤保護車輛,一直到通麥路段結束。原來這離江面不過兩米高,每次塌方都墊高路面,現在已經高出江面幾十米。由於山體始終處於活動狀態,用鋼筋打進山體澆注混凝土擋土牆,每層兩三米高,至今已有16層,仍然還有滑坡。
燁爍畢竟只能算是新手駕駛,比不得喜歡鑽研賽車的燁涵,所以到了這裡,主動就讓出了駕駛位。饒是這樣,三個乘客還有點心驚膽戰的。
燁爍本來要坐副駕位,但是後車廂兩個女生,又實在不放心,最後膽子大的時鬱佳爬到了前車廂。
在生死危急的關頭,討厭燁涵的小矛盾也是可以暫時放下的嘛。
時鬱佳一臉英勇慷慨的表情,還很豪氣萬丈的拍拍燁涵的肩膀:“嘿嘿,燁涵,不要怕!萬一掉到河裡,我一定救你!”
“馬上要走通麥了”,燁涵淡淡得說了一句,瞬間就讓某人一下子安靜下來,牢牢扣住了自己的安全帶,緊貼椅背。
通麥的路,比時鬱佳想象中要差好多,是她走過的最差的路,沒有之一——自己後山果園下來的盤山路,此刻看來簡直就是高速公路啊!
通麥的路很窄,穿梭懸崖之中且沒有護欄,會車要很當心,尤其是外圍靠江的車子,稍不留神或對車況把握不準,就容易滑下去;路的下面是滾滾雅魯藏布江,江水湍急漩渦,掉下去很少有生還的可能;下雨天,山上可能會有泥石流,車子容易被埋;即便不下雨,山上也偶爾滾落大塊松石,可以砸到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