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少年(二十九)

少年(二十九)

茶杯裡嫋嫋升起的白煙同四周的空氣混雜在一起,漸漸消散,餘香卻縈繞四處。

翠色的葉片在潔白的釉色中沉沉浮浮,碧綠色的茶湯中,宛如幾艘不堪寂寞的小舟樣的茶葉蕩着,飄着。西湖龍井這等美茶,配上雅趣的名字,更以香氣濃郁,味道甘美而著稱於世。這等高雅的香氣,在鼻間緩緩流轉,連精神也爲之一醒。

清瑩碧綠的茶湯,茶葉扁舟交錯相應,賞心悅目,十分享受。

可是面對着如此清香的茶,夏侯飛霜卻僅是以手指眷戀的摩挲着茶杯沿兒,思緒已恍恍惚惚,不知走到哪裡去了。

下首跪着的羅鳴低頭含胸,自然不敢輕易打擾主子,一時間,靜謐之意慢慢彌散開來。

新出爐的芸豆卷色澤雪白,香氣撲鼻。姿色動人的紅豆沙整齊卷在雪白的豆卷兒中,看着就叫人胃口大開。

白皙纖長的手指動了動,捻起一塊切得整整齊齊的芸豆卷,送入口中。這芸豆卷被切成兩指寬的大小,十分適合,哪怕是一口一個,也不會讓人覺得您的吃相不莊重。

芸豆捲入口香甜爽口,入口即化,且沒有豆腥味兒,紅豆沙香糯的氣息絲毫不膩口,同熟透的芸豆滋味恰如其分,卻又不顯突兀,十分相得益彰,堪稱絕配。

吃了一隻芸豆卷,手指移開茶杯,轉而握住。呷了一口,龍井的香氣衝散了芸豆卷的香甜,在舌根處回甘,這茶的味道則更加美味了。

茶船繪着並蒂蓮花,曲曲繞繞,盤旋了一週,夏侯飛霜動作很輕,茶杯接觸到這精美的茶船時,並未發出任何聲響。

清咳了聲,冷淡的音調這才緩緩傳來:“你說,柳夢煙被燒死了?”

羅鳴沒有擡首,中氣十足的聲音自地面傳來:“回主子,是被燒死了。據屬下調查,發現是一夥殺手所爲。但這殺手背後的人卻是當今聖上。”

“真是可惜了。”夏侯飛霜嘆了聲,擡手彈了彈指尖上沾到的點心碎屑。“我本以爲她能多堅持一段時間呢!看來,倒是我高看她了。嘖嘖,若是這生活裡少了她的存在,我豈不是要很無聊?”

羅鳴沒有答話,隨他知曉自家主子是拿這柳夢煙當玩具耍玩着,但想到自家主子的惡趣味,他還是識相的閉口不談,免得被主子惦記着,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夏侯飛霜嘴上說着可惜,臉上表情卻冷然一片,連眼波中的平淡情緒都沒有絲毫變化。“至於這慕容瑜嘛,我就交給你了。想個辦法,讓送進去的那些人,早早想辦法脫身吧!”既然皇帝已經介入了,她還是小心一些爲妙,畢竟民不與官鬥。她可不想白白招致一名強大的對手來,這樣離她的平靜生活可又要遠上許多了。

羅鳴稍愣了下,旋即斬釘截鐵道:“定不辱命!”

“下去吧,將周管事給我叫來。”又捏了塊芸豆卷,夏侯飛霜咂咂嘴,覺着應該給這府裡的廚娘加薪了。這芸豆卷的味道,甚和她心啊!

羅周管家的速度很快,夏侯飛霜這一杯茶還未進肚,他老人家就急匆匆趕來了。立在書房門口,整了整衣冠,才一臉正色敲了敲門。

“篤篤!”

早在周管事出現在這院子裡,夏侯飛霜就已經覺察到了。不過,周管事向來幫襯的是明面上的公事,至於暗地裡他老人家可是不太知曉。若是讓他知道自家柔軟的主子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好功夫,估計可要驚得目瞪口呆了。

“進來。”

聽着夏侯飛霜熟悉的冰冷嗓音,周管事抖了抖,小心推開門,走了進去。“主子。”

夏侯飛霜擡眸,看着周管事今日裡一身花俏的赭色衣袍,脣角微揚:“周管事,陪本公子去慕容將軍府吧。”

“啊?”周管事一愣,不明所以的問:“主子,咱們好像和慕容將軍沒有什麼交情啊?”

夏侯飛霜拍了拍手,抖落點心碎屑。“咱們去——”她頓了下,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奔喪。”

“呃……”周管事表情僵硬,想到今個兒早上聽到下人們議論着的事兒,更加埋怨起主子的惡趣味來。這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看着周管事一臉呆滯的表情,就知道他指不定又神遊到哪裡去了。夏侯飛霜也不惱,僅是清咳了聲,悠然道:“周管事,你要不要下去換身衣袍啊?”這一身,估計還沒到門口,就會被人給打出來吧!

周管事又是一愣,下意思看向自己的衣着,登時一呆。早知道主子叫自己就沒好事兒,這衣袍可是他新裁的,纔剛穿上沒一會兒呢!這要讓他換下來,還真捨不得。不過,這夏侯飛霜的命令,他哪敢不從啊!只能委委屈屈磨磨蹭蹭的回去,滿臉都表達着對這件衣袍的留戀。

看着赭色的身影遠去,夏侯飛霜揉了揉額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周管事

,您老真的不覺得這身衣袍讓您看起來分外像一條血淋淋的豬大腸嗎?唉~果然是老人家的審美觀啊!”她嘆。

百姓們彷彿一下子就有了談資,日日夜夜,哪怕飯桌上,討論的也是慕容瑜的家世。

甚至,人們以往打招呼都是一句:“你吃了嗎?”

現在,則是:“你聽說了嗎?”

而作爲事件的當事人——慕容瑜,恐怕還不知道這市井流言說的正是他吧!百姓們平日裡賺錢養家,不像富人們只需要花花小錢兒就有娛樂的辦法。這慕容瑜雖爲朝廷命官,在沙場上也是一員猛將,但顯然他在家事方面則不擅長了。

這下人們嚼舌,甚至連府裡的私事兒都傳了出來,竟然還一副毫無察覺的模樣。

夏侯飛霜坐在馬車上,耳尖的聽到路邊的議論聲,掀開車簾,正看到交頭接耳的人們,不由皺了皺眉頭。雖說這流言是她有意爲之,但慕容瑜竟然一次都未曾注意過,真不知讓她說什麼好了。

如今啊,怕是這柳夢煙之死,在被口口相傳下,不知要演變出多少個版本來。

人走茶涼,人死燈滅,大抵就是如此。夏侯飛霜從未覺得自己是良善之輩,此刻也覺得世態炎涼,柳夢煙享受着慕容瑜的寵愛,在她死後又能得到些什麼呢?也許從一開始,當她打定主意奪取宓兒的相公時,就已然做錯了。那時她剛剛由那邊過來,面對着人生地不熟的境地,難免驚慌失措。可是她卻不該以這種藉口,來滿足自己的私/欲。

或許她從未想過,能因爲一名特別的女子而拋棄妻子的男人,本質上就是一名冷情的男人。他的不念及舊情總有日會輪到她的頭上,這一點她從未想過。慕容瑜並不是她所想的良人,他不過是給她一種錯覺而已。這個男人就是一名尋覓奇珍異獸的獵人,當飽含野性的獵物被馴服後,就從此失去了她本來應有的價值。

周管事同夏侯飛霜坐在一輛馬車上,兩人分作一隅,中間隔着一張柳木小几。車廂內燃着一頂青銅香爐,清雅的香氣就猶如夏侯飛霜身上的味道一般,總是清淡,卻高貴。

“主子,怎麼會想去那裡?”這個那裡指的自然是慕容將軍府,周管事很不理解。那邊兒可正準備着喪事,這般晦氣的事兒,主子爺怎麼看起來反而很期待似的。

夏侯飛霜收回留在外面的視線,放下車簾,淡看了周管事一眼,才悠然道:“只是想去看看罷了。”去看看柳夢煙,她的一切,是笑話,還是一段足以流傳的佳話。

愛情嗬,真是可笑啊!

周管事不語,他分明感受到自家主子明顯情緒不佳,自然也不會多嘴的去打擾,只是屁股挪了挪,免得平白招惹到‘他’的怒火

周管事這點兒小動作小心思夏侯飛霜還不看在眼裡,誠然她卻是是心情不佳,但也不會拿下屬撒氣,畢竟此時本來就該與她無關。

馬車噠噠,走在青石板路上,十分平穩。

街道兩旁的景色夏侯飛霜無心欣賞,斜倚在車壁上,她狀似沉思。

將軍府的位置其實離夏侯府不算太遠,皇親貴胄們大抵都居住在內城裡,這馬車沒用的上多少時光,便穩穩停在了府門前。

慕容府的大門是黑沉的墨色,匾額高懸,將軍府幾個金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門前兩尊威武的石獅子張牙舞爪,手持兵戟的士兵神色肅穆,站在黑色的大門前,讓人不敢直視。

夏侯飛霜躍下馬車,皺眉看着門匾上那一圈兒刺眼的白練。果真如羅鳴所說,慕容瑜對這喪事可是費了番心思。

進門時,兩名兵士稍稍阻攔了下,待告知姓名後,便爽快的放兩人進去了。慕容瑜的府邸夏侯飛霜卻是第一次來,但對這裡的格局卻估計比這裡的主人家都要熟悉。

下人們的臉上帶着不滿,以及怨懟,每個人都穿着素淡的顏色,腰上還纏着一條素白的腰帶。府裡一片蒼白,有的下人還在忙活着將回廊下纏繞的紅綾解下換上白綾,也有的平板着臉,不知道急匆匆的要做什麼。

還未到達靈堂,就聽到一聲聲的誦經聲,大抵是爲了超度亡魂。夏侯飛霜撇了撇嘴角,有些不屑。這麼折騰,死人也不會知道,不是?

府裡的喜事還沒過去多久,第二日就變爲喪事了,這令大家夥兒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介懷,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慕容瑜竟然選擇將這喪事大操大辦,就未免有趣了些。

這京城裡大部分人都知道柳夢煙已經被聖上的一張聖旨剝奪了正妻之位,如今慕容瑜竟然選擇給她大辦喪事,難免不會遭人詬病。

但這些夏侯飛霜可不會去刻意提醒他,慕容瑜不是一名孩童,他同諾兒小竹不同,需要一個人在旁邊兒關注提醒。他是一名有着自主能力的成年人,雖然他此舉欠妥,但想來應該是想到後果纔是。若他真的只是因爲隨性爲之,他這將軍之位,可有些危險了。

靈堂上,白菊堆滿了

整個房間,夏侯飛霜擰了擰眉,險些打了個噴嚏出來。這慕容瑜是把這全國的白菊都搬到這裡來了嗎?看來也是煞費苦心啊,畢竟現在可不是白菊盛開的季節。

方一邁進靈堂裡,夏侯飛霜首先看到的便是慕容瑜一臉肅穆,渾身素縞的模樣,看起來甚是憔悴。讓人看到後,無不認爲,這死去的必定是他摯愛之人。靈堂正中挺着一口精緻華美的小棺,看木質,竟然金絲楠木。瞧瞧,這不過才一日的光景,竟然連棺材都準備齊全了。若不是因爲慕容瑜同柳夢煙的關係不一般,她還以爲他是早有打算呢!

上前接過婢女手上的三支線香,藉着明火點燃,朝着死者拜了拜,恭敬的插/進香爐中。夏侯飛霜走至慕容瑜身旁,沉聲道:“慕容將軍,還請節哀!”

慕容瑜聽到略微熟悉的聲音,頓了頓,擡起頭一看是夏侯飛霜。“夏侯公子……”張了張嘴,意識到現在卻是不是寒暄的時候,只能故作沉痛的點了點頭。“謝過夏侯公子了,只是瑜心中悲痛,還望夏侯公子不要見怪。”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夏侯飛霜冷聲寬慰道:“無礙,慕容將軍也切莫因爲夫人的離世而傷了身子。飛霜還有事,就不多做打擾了。”

慕容瑜擡了擡手,想要阻攔,但想到他目前的環境,只能作罷。唉~好容易讓夏侯飛霜多看一眼,竟然沒挑對時候。

夏侯飛霜這邊兒帶着周管事匆匆離去,腳下生風,臉上也是少有的怒氣。周管事不解,卻也不敢發問。但只有夏侯飛霜自己知道她此刻的心緒變化爲什麼如此之快,這慕容瑜本以爲哪怕是在情事方面略有錯事,倒也算得上一名大丈夫,但方纔一看,竟覺得他面目可憎,儼然是名真真切切的小人。想着他那張英俊的面容,就覺得心裡不舒服極了,當初還覺得此人堪堪能算得上她的對手,如今只怕是污了她的眼。

她就不解了,爲何同樣是一個人,怎麼變化會如此之大。難道說京城中的百姓們都是眼瞎的,這慕容瑜雖私底下是個不靠譜的,但顯然並不是一名沽名釣譽之徒啊!還是她自己的想法太單純了,這人都有兩面性,而慕容瑜則是有正義的一面,卻也有下作獻媚的一面?

看來他最近的官運十分不順啊,竟然敢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真是覺得活的不耐煩了嗎?!

“周管事,你自己回府去,本公子還有事要做!”

周管事顧不得自己,揚聲便喊:“主子!”可四周哪裡有夏侯飛霜的身影!“主子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啊?”撓了撓頭,他不解自語道。

卻說夏侯飛霜大步走了一段兒路程,心中的火氣總算是壓了下去。剛纔她就覺得自己是個傻的,本着對付柳夢煙的初始,後來覺着慕容瑜還算不錯,日後雖不能成爲朋友,但起碼也能算作點頭之交。但方纔看到他眼中的急切,她直覺一盆冷水潑下,整個人都被打醒了!她竟然覺得柳夢煙死的有點兒虧了,若她遇到的不是慕容瑜,而是另一名男子的話,說不定還真的能成就她自己所謂的穿越神話。但逝者已逝,這些也無需再說了。

不知不覺中,竟是走到了朱雀大街,酒肆林立,小販們叫賣,行人步履匆匆。擡頭時,一條酒幡在風中舞動,夏侯飛霜挑眉,自己似乎還從未在這等地方飲過酒呢!

撩起袍角,一腳跨進酒肆。“老闆,尋一處安靜的位置……”

入夜,街上的人潮漸漸散去。

酒肆老闆看了眼坐在窗邊的客人,暗歎一聲,招呼了下身邊的店小二。“去,問問那客人家住何處,想辦法把人送回去。”

店小二扔下手上的抹布,就走上前去。“公子,公子,醒醒……”

“唔……”夏侯飛霜被由夢中驚醒,睜眼時發現已經華燈初上,夜色驟然而至了。

店小二一見她面色尋常,暗暗稱讚了聲好酒量,旋即便道:“公子,小店要打烊了。”

夏侯飛霜微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店家驅趕了。丟下一錠銀子,忙起身離去。

店小二拎着這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喃喃道:“好美的公子啊!”方纔人在暗處,夏侯飛霜一張臉都掩在黑暗中,此刻藉由燈光,這才發現竟然俊美非凡。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店小二覺得將今夜之事當作日後的談資了。

夏侯飛霜走在大街上,腦中一派清明,她並未多飲,但也確實不承認她的酒量不錯。常在商場中行走,爾虞我詐,因爲她女子的身份更加要處處小心,謹小慎微了!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夏侯飛霜曾苦練過酒量,免得屆時一個不察,被灌醉惹了麻煩是小,身份暴露則就不妙了。

在酒肆裡她並沒有點勁頭十足的酒水,而是選了些味道甘甜的桂花酒,慢慢小酌。沒想到,僅是一覺,竟然就到了夜半。唉~這回去後,估計肯定要被宓兒好好一番責問呢!

嘆了口氣,夏侯飛霜腳步沉重。而她腦海中關於慕容瑜以及柳夢煙的一切,則隨着下肚的酒水,煙消雲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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