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折騰,周小冬很晚纔回到家,隨便吃了幾口飯,就躺在牀上。他覺得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裡,很沉很沉。“咱們都是嫌疑人嗎?”葉靜的這句話,他反覆在思量,心裡清楚警方肯定把他們都作爲嫌疑的對象,他怎麼也想不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唉,當初不去這家公司就好了,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他在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帶着深深的疲倦睡去了。
周小冬醒來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郝大發死了,自己還要不要去公司?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今天的天氣雖然分外晴朗,但大發公司在陽光的照耀下卻顯得陰暗無比,自從昨天發生了這樣的事件,整個公司就變得冷冷清清,老闆突然死了,公司何去何從,人心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誰還有心思來上班呢。
今天到這裡來的員工只有周小冬,不,還有老孫,他是個特別忠於職守的人。
“老孫,今天大家都沒來嗎?”
“出了這事,除了警察,誰還會來。”
“昨天出事前,沒有其他人到咱們公司裡來吧。”
老孫突然把圓眼一瞪,不滿地說:“沒有,我一直在這裡守着,絕對沒有別人進來。”
對於老孫的話,周小冬不會懷疑,這個老人是偵察兵出身,雖然年紀有些大,但仍然耳聰目明,非常機敏,什麼風吹草動都別想瞞過他。
“我們中午開車出去以後,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一切正常。”
“那郝總是怎麼死的呢?”
“我哪能知道,”老孫指指院裡的警車說,“警察一直在這裡,郝總怎麼死的,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小冬,你來了,快過來”,不遠處一個聲音傳過來,王健正站在二樓走廊,衝着周小冬招手。
“這麼牛,威風什麼。”周小冬心裡不服氣的想着,大步走了過去。
“怎麼樣,現在是什麼情況啊?警官大人。”走到王健的面前,他故意提高了自己的聲調。
“很頭痛,昨夜熬了一宿,你看我眼紅得跟兔子似的。”
“郝大發是怎麼死的?結論是自殺嗎?”
“怎麼可能?”王健驚奇地說,“你看他像自殺嗎?屍檢報告上說他的死因是機械性窒息死亡,說白了,就是被勒死的。”
“被勒死?他平時警惕性那麼高,誰能把他勒死?”
“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啊,他的頭部有被鈍器擊打的痕跡,可能是先被打昏了再勒死的。”
“被打昏?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誰拿着鈍器靠近他,他會更加提高警惕的。”
“他是不會讓人靠近,可是強中更有強中手啊,你看現場很凌亂,那不就是搏鬥的結果嗎。”
“哦,那死亡時間呢?”
“昨天中午的12點到1點之間。”
“這段時間,我們都在麗彩飯店,全都不在公司。”
“是啊,也就是說,你們全都有不在場證明。”
“那我們的嫌疑就都可以排除了嗎?”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基本上可以吧,你們的證詞都可以互相印證。當然我們也去了麗彩飯店進行覈實,還看了公司和飯店的監控錄像,都可以證明你們那段時間確實在飯店。兇手故意選擇你們都不在的時候動手,看來他對你們的行蹤是瞭如指掌啊。”
“現場有沒有丟失什麼貴重的物品,有搶劫殺人的可能嗎?”
聽到這裡,王健皺着眉頭笑出聲來:“周小冬,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學歷史專業的吧,你這個大歷史學家,還想當偵探嗎?”
周小冬正色道:“我只是學歷史的,不是歷史學家,但我覺得歷史學家和偵探其實幹的是同樣的工作,都是要還原真相,找出事實,歷史學家研究誰殺死了拿破崙和光緒帝,不是也在做着偵探的工作嗎?”
“你還有這套大理論呢,也罷,就讓你過一過福爾摩斯的癮吧。”王健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指了指地下,“你看,現場除了桌上的物品散落一地外,其它什麼東西都完好無損,抽屜、櫃子都鎖的好好的,沒有被撬過的跡象。經過我們對現場的勘察,死者抽屜、櫃子裡的現金、黃金等貴重物品都沒有丟失。基本上可以排除是爲錢財殺人。哦,對了,你知道我們還在他的抽屜裡發現什麼了嗎?”
“什麼?”
“一把手槍,可見你們郝老闆平時的防人之心哪。”
周小冬的心中一緊,繼續問道:“那些裝修工你們調查過了嗎?”
“都一一詢問過他們了,他們那時都在院子裡一起吃飯,誰都沒有離開。彼此都可以互相證明。但更有意思的是你們公司的監控。”王健輕輕揉了揉雙眼,一臉疲憊地說。
“監控怎麼了?”
“你們公司監控的攝像頭主要安裝在一樓的入口處、每層的樓梯,以及大門和院子,並沒有攝像頭直接對準郝大發所在的二樓走廊。”
周小冬“哼哼”笑了笑說:“他是不想讓人監視他吧,這很符合他的風格,我就無意間見過他帶着女人過來”。
“他還真是個急性子,不講究啊,呵呵。”王健吐了吐舌頭,接着若有所思地說。“看來林科的建議他是不可能採納的了。”
“林科的什麼建議?”
“你不知道嗎?他向郝大發建議要多在公司多裝幾個攝像頭,要讓公司的監控無死角。昨天下午他也是要向郝大發彙報這個事情,纔會發現郝大發死在屋裡的。”王健頓了一頓,“我們調閱了這些天所有的監控錄像,可以確定至少一星期之內除了警方,都沒有你們這些員工以外的人進入大樓,在案發當天,從你們去飯店後到回來之前這段時間也沒有任何人再進來過。另外,也沒有任何除你們以外的人走出去。案發後,我們立即對全樓進行了搜查,沒有發現有其他的人,我以上所說的你能明白嗎?周大偵探。”
“就是說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進出過這棟樓,是嗎?那會不會有人直接從走廊爬上二樓,再原路返回以避開監控呢?”周小冬反問。
“這棟樓的層高很高,特別是一樓的層高更高,足有6米,那是你們準備當倉庫用的吧,爬上來談何容易。再說,院子裡那麼多裝修工,無論有人爬上還是爬下,肯定會有人注意的,但是他們誰也沒有看到過任何可疑的人或事。”
“那洪江和李成他們昨天都在做些什麼呢?”
“李成和葉靜上午一直都在財務室裡忙活着,洪江到原來的辦公區去佈置公司搬遷的事,十一點左右才趕回來。王文兵、李炫、邢麗的情況你都知道。還有林科,他上午一直在機房忙着,後來到李成和葉靜那商量給邢麗過生日的事,還找過你。這些情況我們也都一一覈實了。”
“他們發現什麼不對勁的情況嗎?”
“沒有,按照他們所說,一切正常。”
“這怎麼可能呢?也就是說兇手沒有露出半個影子。在一個沒有任何人出入的時段,郝大發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殺死了。”
突然王健放低了聲音,神秘地說:“不,不是被人,這郝大發是被幽靈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