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盡之時,安晨還在喝酒。因爲喝酒能讓他少承受些痛苦。
通過大半夜的思考,他終於得出結論。毒是清了,商敗沒有說謊。他的皮膚之所以會腐爛是因爲腐雨所引起的連鎖反應。
這種反應並不是毒,而是一種病,無藥可救的病!
治癒這種病的方法說簡單也簡單,但說難卻也難,完全是因人而異……
入髓的被稱之爲毒,入體的被稱之爲病。
換句話說只要是病換個肉身就可以得到重生!這樣病就會痊癒。如此看來是否簡單?
或許在商敗的眼中軀體肉身可以隨意換,可安晨卻不同,他的體膚受之父母,讓他放棄他怎麼也不願意。
這就是因人而異的原因……
趁着醉意,他再次將手挽起。腐雨帶來的後遺病症已開始侵蝕他的皮膚,現只需輕輕一扯,其臂上的皮膚就能被扯下一大塊。
他仰頭再次灌下一口酒,如今的一切全都變了。曾經地理想生活也已經破碎!
有時候他怨,爲何自己要被選中,爲何自己就不能平凡地活下去?
“爲何要修這破仙!長生不老,不如一死來得痛快!”
他長嘆一聲一頭栽倒在牀上,漸漸地細微的鼾聲想起,他已經睡去……
“咵——”門被輕輕地推開,趙思雨慢步進來。
她將安晨扶上牀蓋好被子,隨後她便坐在牀弦靜靜地看着他。
漸漸地眼淚已奪眶而出,她覺得很愧疚,相比起冷秋水她對安晨做的實在是太少……
“我何德何能?”她輕聲朝安晨問道。
“蝶衣……蝶衣……”安晨突然抓緊了她的手,但他口中呼喚的卻不是她的名字。
果然……趙思雨輕咬着嘴脣,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她心中閃過——
她將手輕放在安晨的額頭上,一縷神識慢慢地侵入他的腦中……
破碎零星的記憶開始涌入他的腦中:南韻的一切,趙青,黎冰冰,孫長風……最後終於讓她找到了丘蝶衣——
一樣的眼神,一樣的容顏,不知她是否會和丘蝶衣一樣離他而去……
突然一道排斥之力將她的手彈開,安晨猛然睜開眼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被嚇得下意思地退後兩步,方纔安晨的眼神太過鋒利……
“對不起。”安晨一眨眼睛,眼神立馬換做溫柔。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還是一臉愜意地望着安晨。
安晨的眸子也暗淡下來:“你都看到了?”
她微微的點了點頭。
“我——”
“我是她的替代品麼?”她打斷了安晨的話。
“你們是同一個人!”
“我是趙思雨,她是丘蝶衣,我們不一樣!”
“你爲何能容忍冷秋水,心裡卻容不下一個逝去的人?”安晨也微怒道。
“因爲我不想做她的影子。”
“沒人說你是他的影子!”
“可在你醉倒的時候嘴裡唸的卻是她的名字……”她已經黯然失神。
酒後吐真言,夢中露真情。安晨已不知該怎回答她的話。
沉默。兩人沉默了很久很久,漸漸地一聲雞鳴劃破夜空,天就快亮了。
這時她淡笑一聲轉身退出房間,頭也未回……
安晨知道倘若不去追便會失去很多,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人。
可就在他想下牀之時,腐雨的後遺症又開始發作,屆時他已疼得連下牀的力氣都沒有。
直到趙思雨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終於他放棄了掙扎乾脆平躺在牀上,他的眼神不再清明,這一切或許都是因爲情……
“啊!“
”啊!”
……
幾聲慘叫突然響起!
“不好!”安晨驚呼一聲也不知哪兒的力氣,他一舉從牀上翻起來到窗邊。
一推開窗,一股血腥地氣味撲鼻而來,俯視下去,五個人已被一劍斬首!
趙思雨的劍上還在滴血!
“姑娘,以往是我得罪,你放過我……你殺了我,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王通天已經被嚇得語無論其,他無力地癱倒在地上面容已經扭曲。
趙思雨搖了搖頭,她已擡起手中的劍。
“思雨,不要!”
“噗呲——”劍已經落下,王通天的頭顱也已落下。
“你別來找我,我想自己待會兒!”趙思雨的語氣很冷,說完她便化作一道靈光朝天邊遁去。
中午時分,看熱鬧的人們已將道路上圍地水泄不通。一夜之間竟然死了六個人,而且是極其慘狀的死法……
王不通頹然地坐在馬路中間:“我的兒啊……”
“王老爺子你放心,我已經下令捕快去全城追查兇手,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一個精明的中年男子也頗爲惋惜,在黑雲城發生瞭如此驚天的慘案,他身爲州令也難逃此咎!
王不通哭訴道:“張州令,小兒雖生性紈絝,但也不至於引來殺身之禍啊……”
“那最近王公子可有惹怒什麼人?”張州突然問道。
這時,安晨也從客棧下走出,他並不在意死了多少人,他心中擔憂是趙思雨。
不巧王不通正好看見安晨,他立馬指聲道:“就是他!昨日與小兒發生爭執,還把小兒打成重傷!”
衆人唏噓一片,紛紛轉過頭看向安晨。
此時安晨的臉因病痛的折磨顯得格外憔悴,與其相信他是殺人犯,還不如相信他是抽大麻的人。
“這位公子,麻煩你過來一下。”張州令像安晨招收道。
安晨淡笑着走了過去,這個張州令應該也能分辨些清明。
張州令見安晨走至身旁便道:“請問公子貴姓?”
“安晨。”
“安公子昨日與王公子是否發生口腳?”
“你是在審問我?”安晨反問道。
王不通這時卻大怒道:“還用問,昨日與小兒發生爭執的就是他,他肯定懷恨在心所以殺了小兒!”
狗屁不通的理由!
安晨則不屑道:“昨天王公子無理在先,強搶民女,衆人皆知,你倒惡人先告狀了?試問爲何除了王通天之外還死了這麼多家丁?又爲什麼偏偏死在這!”
事實只能證明一個,懷恨在心的人並不是安晨,而是王通天!
張州令清明,他肯定已經看出了事情的端倪。
“此事安公子不能排除嫌疑,若無礙隨我去衙門配合調查一番如何?”張州令問道。
“我本清白,又有何不敢?請!”
隨後張州令吩咐了些後事便將王不通與安晨朝衙門方向帶去——
“前方人衆速速讓開!”一聲叫喊自遠處傳來,緊接着一陣馬蹄聲響起。
將軍降妖回城了!
衆人連忙散開道路兩旁相迎,不一會兒將軍與統領策馬而來,奇怪的是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白袍中年人。
白袍中年人乍得一看兩袖清風,仙風道骨,一看就是得道的高人……
單通候!
“此地發生了何事?”統領一見滿地的血跡與一旁的六具屍體便不由出聲問道。
張州令剛想開口卻被王不通一馬當先,只見王不通一頭跪在年浩的面前:“年將軍你一定要替老朽做主啊!”
年浩並未下馬,同樣也未關注王不通的舉動,他的目光放在一人的背影上。
“你兒子死了?”統領感到一陣震驚,他連忙翻身下馬查看屍體,許久後他才問道:
“你可知是誰殺的?”
“是他!就是他,昨天那個惹事的小子!”王不通一指安晨憤怒道。
“哦?小子是不是你?轉過身來我看看!”
安晨一笑緩緩地轉過身來:
“年兄,近日可安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