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刀準備再施狠手,就在這時,三人乍分,一柄劍芒若天外流星,一道流光從三人空隙間刺入。剎那間,場中衆人如被束入深淵泥潭,對面那柄劍上的氣場強大到讓所有人身體滯住。
三名隨從一時狂喜,沒有想到,他們的主上成就十重巔峰境界之後,劍術神奇一致若斯,竟然產生了域的力量。在這一劍下,他們三人精元勁八重的合力猶強行掙扎,對面那個少年還能有活路嗎?
三名隨從被李燃刀打敗極度不甘,心中齊吼:“去死吧!”
李燃刀滿眼凝重,全身被劍域束縛其中,動一動都無比艱難。精元勁十重巔峰的強者果然比幻靈洞中那些靈獸要強太多,飛馳而來的一劍令他都有一種心中驚豔之感。
飛身而來的錦衣人三角眼中有一種妖冶的異芒,這一劍傾盡他的全力,劍的力量讓他也興奮莫名。
唰地一聲就刺到李燃刀身前。
李燃刀在沉重的劍域中突然動了,劍中有一種隱隱的潮起潮落之音,手腕輕抖,長劍輕鬆劃破所有的場域,劍勢似緩實急,當地一聲響亮與錦衣人的長劍相架。
劍術,——名爲重潮。
錦衣人就感覺對面少年劍中撲天蓋地的力量涌來,沸騰的力量齊襲胸口,將他前衝之勢完全抵消,身不由已向後飛跌了出去。
一個翻身在丈外站定,豈知胸前第二道浪潮繼續涌至,仍是立足不定,幸好他下盤功夫扎的堅實,但覺上身直往後仰,急忙右足在地下一點,縱身後躍,借勢縱開丈餘。
落地之後,那道劍力竟然還有第三重波浪,呼地一道大浪打下,又踉踉蹌蹌地連退七八步,哇地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臉上頓時蒼白。
這一劍令全場譁然。
三名隨從急退散開,擁到錦衣人身邊將其扶住,看向李燃刀如看鬼魅。
錦衣人煉化那些獵戶之血吸收血狐藥力,已經突破到神動期以下功力巔峰境界,看對面的少年明明未達神動期,竟然一劍如此舉重若輕,將他們的主上一舉迫退三次,身受重傷,這是什麼力量?
李燃刀心中痛快淋漓之感直衝到頭頂,眼睛都亮了。
小劍四成劍意,通過瀑布下悟到劍法重潮施展,四重秘紋的一劍威力竟然強橫如此。
對於打退那個錦衣人,李燃刀其實並不驚訝,未悟到重潮之前,李燃刀就已經闖入灰衣金劍行列,就幾乎有了可與神動強者一戰之力,讓李燃刀欣喜的是,重潮一出,自己現在打那個錦衣人竟然可以如此輕鬆寫意,隨便一劍就令對方招架不住。
這份力量讓李燃刀的雄心呼地燃起。
對面錦衣人這才深深驚駭,滿眼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李燃。
在亂石坡中相遇,他根本就沒有將李燃刀二人放在眼中,如果不是急着追趕血狐,當時他的隨從心有懷疑,他就已經讓隨從出手將這兩人殺掉。而現在想來,心中真有一種深深的後怕。
錦衣人用力抹了一把嘴角邊的血跡,怒目看向李燃刀喊道:“小子,你到底是誰?闖入我城西府所爲何事?”
李燃刀滿眼憐憫之色看着這個錦衣人,暗歎了一口氣。
到現在纔想起來問自己的目的,如果不是自己確實有實力,恐怕人家根本就懶的理自己有什麼目的,直接殺了了事。
李燃刀隨手向身後的五名獵人一指,冷冷道:“我是這些人的親人,我今天來要爲他們討還一個公道,這些人我要全部帶走。”
錦衣人突然冷笑,身體站直,淡淡說道:“小子,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竟然說出這樣的大話。你以爲這是哪裡?城西府會讓你輕易將人帶出去,你看這是什麼?”
錦衣人向後一揮手,院牆上密密地圍列了數百名弓弩手,弓弩上弦,箭矢寒芒閃爍,緊緊地瞄準着李燃刀與那五名獵人。
李燃刀看到這裡心中一驚,小心地後退一步,退到五個獵人身邊。
那些弓弩對於他的威脅並不大,自己若想將於叔護的周全硬闖出去也很輕鬆,但是,其他那些獵人他就無法保護了。
畢竟都是受迫害之人,李燃刀不忍心扔下他們。
正在躊躇,想要想一個萬全之策,突然石門處一聲大喊:“給我住手!”
一個身材精壯,相貌威嚴的男人疾步而入。
牆上衆精兵同時愕然,那男人向牆上一揮手,衆精兵領命如潮水般悄然退去,眨眼間再無一人。
錦衣人看到這道身影,臉上一喜,向前兩步喊道:“大哥,你來了……”突然就看到他大哥身邊,另一個青衣人一臉淡淡的表情隨在身邊,正是在亂石坡中見到的另一個人。
錦衣人大吃了一驚,霍然停下腳步怔在了那裡,不知他大哥與那個青衣人怎麼走到了一起。
李燃刀長吁了一口氣。
弓弩危險解除,他渾身沒來由的一鬆。
李燃刀非莽撞之人,城西府既然是城主府的一個別宅,在闖入之前他早就通過傳音符給方子炎師兄傳訊了,自己先一步闖入,僅是害怕於叔遇險迫不及待而以。
方師兄與城主趕到,也全在李燃刀的計劃之中。
青衣方子炎走在那個精壯男人身邊,縱目四顧,眼眉緊緊皺起,轉頭向李燃刀看去,聲音充滿一種威嚴,緩緩問道:“燃刀,哪個是你義父?”
李燃刀向於叔指去,方子炎見於遠圖那付模樣,心中怒火也燃了起來,臉上冷冷地對李燃刀說道:
“燃刀,這位是龐城主,快來見過。”
李燃刀警惕地轉頭向錦衣人方向看了一眼,方纔走上兩步,走到那個相貌威嚴的男人旁邊,輕施一禮道:“見過龐城主。我義父有生命危險,燃刀急於救人,無禮之處多有得罪。”
方子炎淡淡點頭,轉頭看向龐城主說道:“老龐,我這兄弟乃是玄機山金劍弟子,論身份地位,可比你這神動強者還要尊上半籌。燃刀是敬我,因你是我的朋友才向你施禮,你這城主其實原本當不得他的一禮的。”
龐城主聽此一臉惶惑,趕緊向李燃刀還禮,苦笑道:“兄弟多禮了,這原本是哥哥的錯,哥哥管教不嚴……”
方子炎再次點頭道:“老龐,不是我說你,若是燃刀義父真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也素知咱玄機山護短的作風,咱們整個玄機山可都絕不饒你,到時恐怕就是我想護着你都無能爲力。”
龐城主臉上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緊走兩步走到那五位獵人身邊,伸手試脈博,知道沒有性命之憂,方纔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急走兩步走到錦衣人身邊,突然揚手,啪地一聲一記狠狠的巴掌,錦衣人臉上頓時留下五道烏黑的指印。
錦衣人與身後那四名隨從全都驚呆住。
他們聽出方纔方子炎話中的意思,直到這時錦衣人才知道,他惹下了一個連他大哥都罩不住的狠人。怪不得一個少年就有如此強橫的實力,原來是玄機山的灰衣金劍。
那樣的強者久不出世,怎麼會被自己碰上?
錦衣人恨的腸子都青了。
龐城主怒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快給我放人,放人。”
那四名隨從慌手慌腳地走過去,將於遠圖幾個獵戶從木柱上解下來。
他們這些鐵甲軍教頭,在這位神動期城主眼中實力還太弱,而那些綁着的獵戶中,竟然有這位城主都惹不起之人的義父,四人心中驚顫,才知自己方纔輸在那少年手中並不算冤。
龐城主滿臉陪笑轉向李燃刀:“燃刀兄弟,這件事確實是哥哥管教不嚴,哥哥知錯,望看在你方師兄的面子原諒哥哥一二,這五位獵戶,每人賠償百兩紋銀,介時哥哥還會延請名醫爲其診治,確保五人完好如初!”
李燃刀原本是想讓方師兄同城主一起過來,看在方師兄的面子上能順利救出於叔,哪曾想事情急劇轉折,從方師兄的話中聽來,自己這灰衣金劍的身份竟然如此好用。
李燃刀前世一直是一介散修,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背後依靠大門派的那種力量。
如果早知這些,他闖入城西府時早將身份亮出豈不更少了許多麻煩。
看着被救醒過來的於叔,李燃刀深吸了一口氣點頭。
事情這樣解決算是挺圓滿了,走過去親自將於叔扶了起來,於叔臉色蒼白,滿眼感激之色看向這個世侄,知道若不是這位世侄相救,自己這條命就交待在這裡了。
李燃刀望向方子炎說道:“師兄,我想再向你要一套傳音符。”
方子炎一愣,不知李燃刀何意,隨手取出兩張灰符來遞了過去,李燃刀接在手中,當着龐城主與錦衣人的面將一張傳音符塞入於叔手中,淡淡說道:
“義父,這張傳音符你貼身收藏着,日後再有什麼危險了,即時用精元點燃,我這頭就會知道,到時我會第一時間趕過去,以後誰若是再敢欺負咱家,我決不會這樣輕饒他了。”
李燃刀扶着於叔向外走去,後邊龐城主情不自禁苦笑,與方子炎對視一眼,就見方子炎眼中一絲玩味的笑意,龐城主暗歎:“這個少年可是真狠,看來這次是記下了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