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哪怕是血淋淋的真相
我很快冷靜了下來,越發的篤定。他一定是知道點兒什麼。
正當我堪堪一轉身,小茶館的布簾便被人撈起。我看着閒淡走進來的人,高大的身量像是一道筆直挺拔的鬆影,隨着手輕鬆收回,布簾重新落下。他便朝着我們這桌走來,幾縷墨發襲肩,半垂的眼眸淺淺淡淡看不出一絲情緒,在外人看來他習慣一副面無表情拒人千里的姿態。
媽的塗欽折!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着他問騰蛇:“新主顧就是他?!”
塗欽折對騰蛇淡淡點了點頭,騰蛇便道:“看來兩位真是認識,那你們好好聊,沒我什麼事了,就此告辭。”
騰蛇走了以後,塗欽折付了茶錢,也把我拖出了茶館。走進巷陌我便甩開了他,他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我,似在等着我的怒火。
我深吸兩口氣,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問:“爲什麼阻止我?”
半晌,他道:“那樣對你沒有好處。”
“呵,對我沒有好處?”我仰頭望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瞞了這麼多年一直沒告訴我?知道我是宋莊的小女兒?還是知道燒死宋莊幾十口人命的兇手到底是誰?!”
我幾乎是朝他聲嘶力竭地吼出來的,吼出來以後,心裡倏地豁然開朗了。彷彿一直纏繞了我八年的疑惑就快要迎刃而解。
他不回答,我使出力氣憤怒地把他推到牆邊,質問:“爲什麼這八年來你對我這麼好?!大火的那個晚上,把我拖出來的戴着斗笠的人究竟是不是你?!你是覺得愧對我的爹孃,所以才處處縱容我的?!”我揪着他的衣服,大聲吼道,“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
“你要我先回答你什麼?”塗欽折終於不緊不慢地開口,“還是說你其實不知道你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我軟了聲氣,眼淚不可抑制地奪眶而出,“我想知道,爲什麼我爹孃會死而我一個人獨活..”
他緩緩彎下身,曲着手臂把我抱進了懷。那個懷抱很舒適很溫暖,手臂橫在我腰背間,從來沒有這麼踏實過。可是卻讓我好心痛好難過。我臉貼着他的胸膛,聽他道:“你只要知道,你的命,是用許多別人的命換來的,你要比別人更加珍惜。你現在的安寧和幸福,是別人畢生都求不來的,那你還在奢望什麼?想讓那些殘酷的真相把你帶回痛苦的深淵嗎?”
塗欽折總是很會說。每一字每一句都能讓人信服,無可辯駁。
我搖頭,哭道:“我不想,可是打從我爹孃葬身火海那天,我就回不去了!我那麼努力地活着,我進宮當監,我賺錢,我小心翼翼,全是爲了查出真相!就算那是血淋淋的事實,我也認了!”
“相信我”,他用力抱緊我,摩挲着我頸邊的發,“那不是你該承受的。”
我哭了一陣,啞聲問:“那你告訴我,殺我爹孃的兇手,有沒有你的份兒?”
塗欽折一僵,低低道:“我沒有傷害過宋莊的每一個人,只是我去得比較遲,只來得及救下你。”
“那個戴着斗笠的人,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