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近深夜十一點鐘左右的時候,我跟諾夕一人牽着一隻多多的小手,一直將他們送到了諾夕提前預定的酒店門口,等到諾夕與我道別之後,這才笑着揮手跟多多道了晚安。
坐在酒店門口的一條長椅上,外面的大雪依舊沒有絲毫要停止的趨勢,我給自己點燃了一根香菸,就此在紛飛大雪的飄絮中擡眼望向那幽暗而深邃的夜幕,不知不覺又是一年的時光匆匆逝去,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我努力回想着自己在這一年之間的得與失,才發覺我所擁有的東西實在少的可憐,而失去的東西卻不計其數,至爲重要的便是我的前女友于葉。
記得還在去年除夕夜的時候,她爲我做了整整一桌的年夜飯,最終因爲一碗湯被打翻,她蹲在廚房收拾破碎的餐具時哭的特別傷心,這是自我們兩個在一起以來過的唯一一個除夕夜,也是她在我面前第一次哭泣,那個時候我們很窮,窮到連材米油鹽都是徐媽送給我們的,窮到那一碗排骨湯便是整頓年夜飯裡唯一的葷菜。
也記起由於小時候沒有注射疫苗,導致在我持續發燒身上出水痘的那段期間,我把自己關在房間內整整一個星期閉門不出,於葉當時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時間照顧我的衣食起居;那一天夜晚,我怕自己的病情傳染給她,於是獨自一個人抱着被子把自己反鎖在書房,她在門口痛聲哭泣着告訴我:就算全世界都可以拋棄我,她也願意陪我走過一輩子最漫長的黑夜。
我重重的吸了口香菸,隨即靜靜的閉上了雙眼,雪花輕柔而殘忍的落在我臉上,漸漸隨着一些帶着溫度的液體融化,我長吐了口氣便很快用手將臉上的碎雪抹去,並極力控制着給於葉發短信的衝動,雖然我已經刪除了她的一切聯繫方式,可有些數字就像是天生印刻在我的血液中般,我記她的電話號碼比我自己的都更清楚。
人總是會在寂寞的時候纔會胡思亂想,我知道自己之所以會想起於葉的好,無非不是因爲內心的孤獨,或許我真的得需要一個新的女朋友了,有人說唯一忘記上一段感情的有效方式,便是把自己投身在另一段嶄新的愛情裡,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的確也是如此認爲的……
回到家中之後,老爸老媽已經睡去,而我也是在洗了個熱水澡後,便很快躺進了自己的被窩裡,我拿起牀頭的手機給諾夕發送了一條微信消息,簡單的詢問了多多的一些問題。
很快諾夕便回覆了我一張照片,畫面上顯示多多正抱着她的身子躺在她懷中,睡容十分的香甜。
看着眼前如此和諧的畫面,我笑着對諾夕道:“照片上只有多多的畫面,你怎麼不露臉?”
很快諾夕便回覆了我消息,道:“因爲你也沒說要看我的照片呀!”
我撇嘴:“妖孽,還不速速現形!”
“聖僧,還請手下留情!”
我因爲諾夕的配合而逗得哈哈大笑,道:“慕容小姐,原來你偶爾也不是那麼的高冷呀?”
片刻後,諾夕回了我一個微笑的表情,道:“我沒有很高冷,只是不習慣對不喜歡的人太熱情!”
我看着諾夕發來的這條微信消息,腦海中很快便開始把她的一句話進行復雜的解析起來,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糾結,我又無法去定義自己在諾夕眼中屬於哪一類人,所以便試探性的問道:“那……我算是你喜歡的人嗎?”
“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我心中一陣顫抖,趕緊說道:“我就隨口問問!”
“哦!”
隨着諾夕簡單的迴應之後,我便再找不到任何話題去主動搭訕聊天,直到又過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之後,手機的微信提示音再次響起,諾夕又對我說道:“對了顧小楓,你知道徐媽兒子的墳墓最終葬在哪裡了嗎?我想明天回杭州之後去拜祭一下他!”
我一陣沉默,之後說道:“因爲他是在執行任務中犧牲的烈士,而且當時又引起了很多媒體的報道,所以最終被破例允許葬在了杭州的南山陵園!”
“嗯,我知道了!”
我有些困惑的說道:“你明天就要回杭州了嗎?”
“對呀,我來之前已經買好返程的高鐵票了,明天上午十點半的一趟臨時車出發!”
“哦!”
我有些失望的回覆了她一句,其實我內心裡還是希望她能留在丹陽過這個除夕夜的,不管她此行來丹陽的目的所爲。
夜,逐漸又開始加深,我結束了跟諾夕之間的聊天后,隨即又無聊的玩起了手機遊戲,直到凌晨兩點鐘左右的時候,頭腦昏脹的我又一次的打開了手機微信,才發覺在零點零分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韓佳的微信消息,道:“新年快樂,顧小、瘋!”
我這才意識到真的要過年了,而且內心深處也無處不洋溢着滿滿的幸福感,韓佳還是像往常一樣會在第一時間給我送上新年祝福,即便這些年我有段時間很少聯繫了,可是每到過年的時候,她總是會在第一瞬間給我送上祝福。
我不知道此時的韓佳有沒有休息,但還是出於尊敬的態度給她回了一句:“新年快樂!”
當我給她送上自己最真摯的新年祝福之後,窗外菸花爆竹的聲音劃破了整個夜幕的寧靜,這才讓我終於感受到了一絲過年的氣息。
我爬下牀來到臥室的窗邊,看着外面的落雪下,迎着燈火的輝煌,煙花很美,卻顯得如此微涼……
手機的微信提示音響起,片刻後我便收到了韓佳的微信消息,她問我說:“小楓,你新年有沒有什麼願望呀?”
我笑道:“有啊……讓你給我老媽生個大胖孫子!”
“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我回了她一個尷尬的表情,仔細想了想,才說道:“要說其他願望真沒有,倒是想在半年之內找到一個女朋友,然後把婚給結了吧!這一次好像老媽很認真了,她已經不止一次催促我的婚事了,當時我並不在意,是因爲我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跟於葉走完剩餘的下半生……但是現在,我也真的有些慌了,實在不行到時相親也得相啊!”
“哎!”
我不解的問道:“爲什麼嘆息?”
片刻後韓佳說道:“只是沒曾想到,當年在學校生活在亂花叢中的你,如今居然也會走到去相親的那一步,時過境遷的力量可真可怕!”
“人嘛……總是會因爲環境而改變的,誰的年少沒有輕狂過呀,誰這一生還沒有幾個糟亂時期的生活呀!”
“呵呵!”
“呵你妹!”
“滾!”韓佳發來一個白眼的表情,隨即又道:“我倒真的很好奇,如果半年之內,你要是真的沒有找到新的女朋友,該不會真的要去相親吧?”
“那我能有什麼選擇嗎?畢竟也都快奔三十的人了!”頓了頓,我又說道:“要不,回頭你乾脆直接嫁我得了,咱們彼此間都很熟悉,我相信一起生活肯定也沒什麼障礙,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