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鳴人嗤笑一聲。
他的反應讓迪達拉的笑容一滯。
鳴人是他認可的能夠感知他藝術細胞的知己,他的輕蔑一笑,足以抵消無數人的讚賞之聲。
“你難道不認可我的這種藝術嗎?”迪達拉冷聲問道。
“你的藝術我並不否認,不過你說這是終極藝術……哈哈哈!”鳴人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便是囂張地大笑起來。
他的話沒有挑明瞭說,不過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迪達拉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冷眼看向鳴人道:“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一個不懂藝術的人,沒資格做我的朋友。”
“哈哈!”鳴人的笑聲不斷,“你太膚淺了,這種藝術就被你認爲是終極藝術了,算了,和你這樣的人做朋友沒來由降低了我的身份……”
“你說什麼?”迪達拉急忙打斷鳴人的話,長這麼大以來,鳴人是頭一個質疑他藝術眼光的人,這讓他既感憤怒的同時,又有一種莫名的情緒生出。
打出生開始他便走上了追逐藝術巔峰的道路,直到現在,他終於在一件件完美作品誕生之後,領悟到了更高一層的殘缺藝術之美。
在他看來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這就是他認爲的藝術的終極真諦。
可鳴人這話卻是對他的這一觀念發起挑戰,而隱隱地,他的內心竟開始有些動搖了。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鳴人收斂了些笑容道,“你的藝術有些深度,但並非終極藝術。”
說完這話,鳴人還稍稍提了點心,謹防迪達拉一怒之下暴走。
不過很奇怪,原本已經到了火山噴發邊緣的他,這回卻忽然平靜了下來。
“是嗎?那我倒想看看你的終極藝術是什麼樣子的。”
藝術家果然不能用常人心思去看他。
鳴人看了一眼此刻的迪達拉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隨後他才重新咧開嘴笑道:“那你可要睜大眼睛看看,什麼纔是終極藝術。”
說着,鳴人對那些懾於迪達拉身份的鎮民擺了擺手道:“大家讓一讓,別待在泉眼周圍,小心被誤傷了。”
這些人聽了這話,不由得先看了下迪達拉的眼色,見他不耐煩地點了點頭,立馬一窩蜂似的跑回家裡面去了。
本以爲可以比別人多得到一口泉眼,卻不曾想這是口泉眼是會吃人的。如今得到允許可以離開,這些鎮民一個個恨不得爹媽多生一條腿出來。
見到這一幕,迪達拉不由得冷哼道:“一羣愚昧的傢伙,不懂藝術。”
“藝術可不是隨便哪個都能欣賞得來的,我說你藝術境界不夠,除了你的追求還不夠極致外,還有一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迪達拉這話一出口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個嘴巴,這不是變相承認自己的藝術境界真的如鳴人所言還有待提高嘛。
不過話已問出口,再否認可就落了下乘,所以他乾脆坦然地看向鳴人,等着他的解釋。
“藝術的人生是聖潔的,是孤寂的。可你卻讓這些不懂藝術的人進來參合,這是對藝術的褻瀆,所以你永遠也達不到高階的藝術水平。”
鳴人裝作沒看出他的窘迫,而是繼續大吹特吹一番。
他自己不是藝術家,所以這些大話空話要多少他可以編多少,完全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不過迪達拉不同,他對於藝術的偏執,已經深入骨髓深入靈魂。
鳴人這話對別人來說或許屁都不是,但是聽在他的耳裡,卻是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對藝術的褻瀆,這可是相當嚴厲的批語。
更重要的是,對於鳴人的話迪達拉有着深深的認同感。
“讓不懂藝術的人蔘合進來……”迪達拉的目光一下子移到了那一截還留在石像嘴中的斷臂之上。
看着鮮血染紅了泉水,又沾染了他的藝術品,一種玷污藝術的罪惡感早已爬滿了他的心頭。
“我褻瀆了藝術……我褻瀆了藝術……”
迪達拉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嘴中不由得喃喃唸叨了起來。
看到他的反應,鳴人似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只見他嘴角微微一翹道:“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藝術的終極真諦到底是什麼,同時也幫你淨化一下被你玷污的藝術!”
說完,鳴人的身影瞬間來到了剛剛那個鎮民打水的巖像前,手中一個彈丸一般的東西被他彈盡了巖像的嘴裡。
感應到物體入侵,那巖像自動閉合了嘴巴,而就在這一瞬間,鳴人已經快速倒退了出去,同時口中輕喝一聲:“爆!”
砰!
一聲巨響響起,將迪達拉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了過去。
他目光移去之時,正好看到巖像爆炸的一瞬間。
那種由完整到毀滅的瞬間,就像一朵孕育多年一朝綻放的花朵一般絢麗,一下子就將他所有的心思全部勾引了過去。
“終極的藝術之美,不是完全之美,也不是殘缺之美,而是瞬間之美。”鳴人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瞬間之美?”迪達拉口中喃喃自語道,而腦海裡忍不住又浮現出剛剛爆破瞬間那如同花苞綻放的絢爛之感。
這就是瞬間之美,美在作品由完美步向殘缺之間,高於完美,也高於殘缺。
這就是藝術的終極之美。
迪達拉的身體又開始顫抖了起來,這次是興奮的。
“你明白了嗎?”
再次聽到鳴人的聲音,迪達拉看向他時,眼裡已經不是看着一個小鬼的目光了,而是像是在看自己的人生導師,藝術人生的導師。
“咳!咳!”被他那炙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鳴人心中不由得苦笑一聲,“牛皮吹過頭了,這傢伙不會要以身相許吧!靠,我纔不是玻璃。”
他趕緊咳嗽了兩聲,引開他的目光道:“不說話我就當你明白了。既然如此,那這些完美的藝術品,就讓我幫你釋放他們的終極魅力吧!”
說着鳴人逃也似的避開了迪達拉的注視,一個跳躍落到了這十幾尊巖像之間。
手中已經拿着對應數量的引爆符,爲了教導迪達拉,鳴人真是下血本了。
不過能讓他不再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底層人民出手,這點付出也算值了。
鳴人快速將引爆符貼於每一尊巖像的背後。
“讓你再見識見識,終極藝術的真諦……”
說着鳴人當即跳起並點燃了這些引爆符,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卻忽然一動。
“居然在這個時候……”
他話還沒說完,隨即一聲聲爆破之聲響起,爆起的煙塵快速遮掩了一切。
迪達拉看着比之前更加震撼的爆破場景,眼中對藝術瞬間之美的感悟更加深刻。
他目光閃動地看着那爆破後的場面,只等鳴人出現好與他分享藝術的心得。
可這一等,直到煙消雲散就只見一地的碎石被重新涌出的泉水浸沒。
而鳴人的身影卻完全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這……”迪達拉大吃一驚,“他……他這是……”
突然,他像是領悟到了什麼。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迪達拉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如癡如狂,如瘋如癲,“藝術的終極真諦,就是讓自己也變成藝術。”
待笑聲漸漸平息,迪達拉才最後看了一眼鳴人消失的地方道:“雖然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是我永遠的朋友,一個爲藝術獻身的朋友。我將追隨你的步伐,尋找到屬於我的終極藝術。”
此刻,在土之國的某一個角落。
唰一聲,鳴人的身影突然間自虛無中顯現。
在其跟前,一具躺在血泊中的身體正慢慢失去溫度。
她,是野乃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