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自然沒有夜筠堯的那種考慮,這裡再好的錦衣華食都抵擋不住她想要回黎昕身邊的心情,而夜筠堯是一個看似溫柔,卻比任何人都堅定的人,想要攻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她能做的事情,只能是討要夜筠堯,雖然這兩個字看起來很不恥,而她只能不卑不亢地討好。
“這是剛剛蒸好的桂花糕。”璇璣用精緻的食盒裝着桂花糕,呈在夜筠堯的面前,小穆子站在一邊,臉已經黑的像暴雨前的天氣。
夜筠堯倒無所謂,用手捻起一小塊,嚐了一下,雖然不能說比御膳房那裡的廚子做的好吃,但是卻已經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個時候,荷花也開了吧,你會做荷葉飯麼?”夜筠堯只是淺嘗了一口,其餘的便不再理會,而是看着外面,緩緩說道。
而璇璣的笑容,就在這一刻給凝固住了,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她那少得可憐的廚藝,全部都是跟着大廚子學的,在軍營裡頭都是大鍋飯,哪裡有多少精緻的糕點,單是這桂花糕,她都請教了好幾個人。
“就當做明日午膳的其中一道菜吧。”夜筠堯沒等她回話,便擅自做主。
“是。”璇璣忍了好久,纔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咬牙切齒。
“很好。”夜筠堯點點頭,便不再理會她,做起自己的事情,他很忙,沒有時間總是和她玩耍。
從這以後,夜筠堯像是變着花樣似的,只要心血來潮,便說出一些璇璣連聽都沒有聽過的糕點或者是菜餚的名字。要是到,璇璣來軍營以前,幾乎都是白粥鹹菜,到了軍營,更多的時候是烙餅,炒飯,並沒有什麼精緻的食材,這幾乎就是變相在爲難她。
但是璇璣倔犟,明明是不會,卻不肯認輸,除了白日在書房裡伺候奉茶,其餘的時間全部都纏着御膳房的廚子們,但是手藝這東西,豈能是說想學就能學到。
璇璣除了乖巧討喜以外,還要幫廚子們做事,甚至是連自己的微薄俸祿都拿出來,做了好多承諾,絕對不會爭飯碗,纔算是勉強得到一些指導。好在璇璣也算是伶俐,就算
他們只是說了皮毛,自己也會摸索出來。
面對着璇璣這樣用心,夜筠堯除了越來越挑剔以外,提出越來越多刁鑽的菜式名以外,其餘的話一句都沒有說過。
等他把能想到的菜式名說完了以後,便開始說:比翼雙飛、觥籌交錯、衆星拱月等奇怪的名字,讓璇璣自己去琢磨,要怎麼搭配。
每晚,璇璣要麼在庭院裡散步,要麼坐在石凳下發呆,想着這樣下去到底有沒有必要。
小穆子是特地來找她的,遠遠地就看到她坐在石凳上,看似發呆,卻一下子就感覺到有人走過來。
“這麼晚了,穆公公過來找璇璣,可是有事?”璇璣站起來,並沒有作禮,只是笑着說道,小穆子對她的敵意,從一開始就存在,直到現在也沒有化解。
“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你不必裝傻。”小穆子走上前一步,冷冷地說着,他來這裡不是和璇璣說着一些客氣不着邊的話。這段時間來,夜筠堯雖然什麼話都不說,但是作爲從小伺候他長大的小穆子,又怎麼會看不出夜筠堯最近的變化。
“大王的妃子,各式各樣都有,都是大臣的愛女,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絕對不是一個山野來的女子可以得到。就算你花上一輩子的時間,讓大王喜歡你,你也永遠變不了鳳凰,這一點我想要好好的和你說清楚,別做任何的妄想。”小穆子是相當的不客氣,這次來他不是和璇璣談話,而是告誡。
這些難聽的話,璇璣聽了不知道多少次,這次不過是換了一個人說出來罷了,對她來說,無關痛癢。
“既然穆公公對我有顧慮,爲什麼不求大王把我趕出王宮,畢竟我是姜國人。”璇璣毫不膽怯,看着小穆子說道,要是真的趕她出去,那才叫一個開心。
“你會想要離開,進了王宮的女人想要離開,這個笑話,的確不錯。”對於爭寵的女人,小穆子是看多了,心底裡總是帶着一絲不屑,她們爭寵醜陋的面孔實在看得太多。
璇璣不想和他說太多,對於沒有決定權的人,說多了並不是一件好事。她看着小穆子,目光炯炯地說道
:“陳國和姜國很快又要打起來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是大王和我說的,既然他能告訴我這件事,那麼你也不需要再瞞着什麼。”璇璣已經好久沒有了解過軍情,夜筠堯很小心,雖然看似溫和,但是隻要有關於打戰的事情,她是一個字都不知道。
“我只是一個侍奉大王的宦官,朝前的事一概不知道。”小穆子對她原本就有戒心,又怎麼會聽她一面之詞,便亂說話。
“如果有一天,再打起來,璇璣想請穆公公在大王面前,力薦我上戰場。”璇璣看着小穆子,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前奏,直接把最直接的目的說了出來。
“什麼?”小穆子以爲自己聽錯了,皺了一下眉頭,四處張望了一下,這話要是被人聽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你不是一直都是我爲眼中釘肉中刺嗎,我在這裡的一天,便是你眼裡的紅顏禍水,難道你不認爲只有我離開纔是最好的辦法嗎?”
小穆子皺着眉頭,比起放她走,更想殺了她,一了百了解決後患,但是如果真的可以殺了的話,錦親王就不會派兩個殺手跟在她身邊保護着。他雖然只是一個大內侍,但是所能知道的消息卻是不少的。
既然殺不得,那麼讓她離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就算她是奸細,來到這裡盜取信息,一個腦子能裝多少東西,大王看似無意,但是卻一直防備着,估量也得不到什麼信息。
但是如果璇璣再在王宮這裡待下去,時間越長,得到的訊息越多,這可不是好事。
“我要怎麼相信你說的話?”小穆子想了一下,顯然他也有這樣的想方法,既然殺不得,那也沒有必要留。
璇璣狹促地笑了一下,示意小穆子坐下來,並不解釋而是直白地說道:“我不需要你相信,只要你想辦法讓我離開王宮,或者想辦法把我扔在戰場上,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事情,難道這樣不是更加省心嗎?”
明明是來這裡警告,卻好像掉入了璇璣編織好的一個陷阱裡面,小穆子感到不安,卻不由自主地認爲,這是最好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