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阿哥六歲的時候, 蘇麻拉姑正式提出三阿哥可以搬出別院了,這次出去就直接去阿哥所, 開始上學的生涯。阿哥所只有男人沒女人,伴讀曹璽和兩個貼身小太監是要跟着的。作爲侍衛的內勒賀和新培養的一批侍衛和太監也是要跟隨。
如果阿哥多,肯定放不下, 可惜咱們順治爺子嗣太少。整個阿哥所幾乎空置, 現在唯一入住的就是二阿哥福全。
孫氏好說, 奶孃的職業結束嗎,回家繼續跟丈夫過日子。而雨桐她們的去處就有問題了。康妃那邊已經人滿,她們回去也沒位置。太后的人可以回太后身邊, 那麼她和彩玉怎麼辦?
沒等兩人問,蘇麻拉姑便叫來兩人道:“彩玉, 你本身是康妃娘娘的一等宮女, 我問了康妃的意思, 你暫且現在景仁宮伺候着,有什麼變動再說。”
“謝謝姑姑”彩玉明顯很開心, 那邊畢竟很熟, 再說康妃那人對下人很和善。雨桐看蘇麻拉姑,現在只有自己了。蘇麻笑道:“你的去處我還真動了腦筋,現在你已經是二等功女了,景仁宮的二等功女齊全着,想了想不如你先跟着我, 等哪兒有了合適位置我再安置可好?”
“多謝姑姑”這個安排也不錯。雨桐很感激蘇麻喇姑, 她可以不問自己, 隨意安置就是,這是給了自己恩典了。
蘇麻拉姑住在慈寧宮後殿的偏殿裡。住在這兒的都是太后的隨身宮女,文玉、文書看到雨桐非常高興,“雨桐,你就跟我們一起住吧,姑姑可好?”
“沒問題,雨桐以後就去太后的小廚房幫忙吧,主要做一些茶點。也不用每天都做,御膳房那邊會每天送過來。小廚房一般是給太后熬一些進補藥物、再做一點茶點湯水的。那邊德順公公白天當值,還有一個喜公公和來順,幫着打雜。等下我帶你過去”
文書文玉把雨桐的包袱送進屋,蘇麻拉姑帶着雨桐去跟小廚房的人打了招呼。“晚上喜公公他們不方便過來,你就值晚上班吧,一般太后很少晚上要吃的”蘇麻道。
“姑姑,沒問題,有些東西我可以趁晚上的時候做出來,白天一樣用”
“嗯,還有就是三阿哥那邊,他的嘴被你養刁了,做東西的時候就多做出一份來,我會經常過去看看。剛六歲的孩子就自己住,怎麼也讓人放心不下。”
這些都不是問題,雨桐痛快答應下來。慈寧宮人多,工作分得細。所以大家都不覺得有多累。
慈寧宮估計是在所有後宮裡最熱鬧的一個,白天各宮妃嬪在皇后帶領下很早就過來問安。現任皇后博爾濟吉特氏是孝莊的侄女,被皇上兒子冷落,做娘和姑姑的只能多加體恤和關愛。從皇后位置貶下來另一個侄女靜妃雨桐也看到過。
草原的女兒長得身量都比漢人高,因爲善於騎射,骨骼粗大。沒有漢家女人的嬌小玲瓏,靜妃被貶仍沒消磨掉傲氣。她本是草原的公主,自有她驕傲的資本。
文書偶爾也會說一些皇家是非:“靜妃正鬧着要回草原呢!”
“太后允許嗎?”雨桐三人晚上把頭紮在一起說着悄悄話。一般蘇麻拉姑回來的時候說明太后已經就寢了,雨桐一般都提前準備着,看蘇麻拉姑回來,她也會回來。
“太后不允許才鬧呢!好好的皇后被皇上降爲妃子,還一年年的不上門!靜妃脾氣火爆,怎麼受得了這些!我看太后好像妥協了”
“這皇上也是,除了一個鄂妃眼裡就沒了別人”文書低聲道,文玉咳了一聲,這話被人聽到還得了!
事隔不久,雨桐就聽說了靜妃回科爾沁草原部落了!她倒是很欣賞這位脾氣不怎麼好,率真的女子。既然得不到丈夫的歡心留在這兒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走了的好。
文玉又帶來小道消息,“聽說靜妃走的時候大罵了皇上,整個後宮都快聽到了,後來哭得很厲害”
“人都走了,還罵什麼!太后沒讓人制止?”
“去了,是蘇麻拉姑帶人去的,好生勸慰了才消停了。聽說罵得很難聽,哭得很傷心,在場的人都跟着落淚了”
“愛之深恨之切,也許咱們這位靜妃是喜歡皇上的。如果不在意,就會無視,也談不上傷心難過了。”
“嗨!”三人同時嘆息一聲。女人尤其後宮的女人很可憐。
正因爲順治讓女人們失望,有機會翻身的都在想着就自己的辦法。彩玉跟着康妃過來請安的時候,跑去找雨桐,給了她一個盒子:“娘娘賞你的,快拿着”
雨桐看到裡面的東西一陣愕然:“娘娘也太大方了,替我謝謝康妃娘娘,改天我親自上門道謝去”
“你就別客氣了,娘娘是感念我們伺候三阿哥的一番心意。娘娘說她和三阿哥都會記住你對他們的恩情的”
“娘娘說的是哪裡話?彩玉姐,回去告訴娘娘,照顧三阿哥是咱們的本分,什麼恩不恩的,以後快別說。讓娘娘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照顧三阿哥”
“呵呵,我就說嘛,是娘娘太客氣了!娘娘聽說你常做吃食給三阿哥很是高興呢” 雨桐嘆氣,可憐天下父母心!
康妃這樣做也是看在蘇麻拉姑看中雨桐的份上,被蘇麻拉姑看重的人都值得她重視起來。何況兒子都靠雨桐精心侍候、調養好的那麼快。
跟蘇麻拉姑還有一點好處就是她可以偶爾去其他宮殿,都是打着太后賞賜的旗號。雨桐出來主要是去阿哥所,她那兒還有兩個徒弟和一個弟弟需要她偶爾看看。他們練習到第三層後,雨桐給到了第五層功法,估計一兩年之內夠用。
雨桐拿過皇子的時間表,雨桐大呼簡直是摧殘兒童。六歲的小皇子們凌晨四點就起來讀書,一直到下午三點,然後就是騎射功夫。中間除了吃飯休息,根本沒午覺的時間。
人能受得了嗎?可憐的小皇子啊!雨桐想不明白滿人爲什麼如此苛刻要求皇子。這是祖宗規定的,誰也不能改。別的幫不了,只得在生活飲食上多加照料。吃喝沒問題,所以三阿哥還是蠻適應上學的。
在三阿哥強烈要求下,雨桐偶爾晚上過來看看他們,主要是玄燁有很多問題問雨桐。因爲她的見解很獨特,與師傅們的有很多出去入,而且角度不同,考慮事情分析的結果自然不同。雨桐一樣從他嘴裡知道一些外面的事。
“雨桐姐,皇阿瑪派了一位湯先生教我們西洋學,那位湯先生教的與你教的算學很相似,但不如你的精闢”
“那位湯先生可是湯若望?”
“雨桐姐知道?”
“他很有名氣,很博學多才,三阿哥要認真與湯大人學。”
“難道他比你還厲害嗎?”
“當然,尤其曆法方面,我們用的現在這個曆法就是他老人家在原來的歷法修改的,現在的比原來的更準確,等你細細打聽過就知道了”雨桐心裡小小的激動,又讓她見到了一位名人。如果能見到真人就更好了。
“我教你們的算學都是精簡以後的,湯先生的更爲細統,三阿哥要是有時間要多接觸接觸湯先生。國外很多技術都領先與我們,兵法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我泱泱大國何懼那些蠻夷!他們敢來我們一定打得他們有來無回!雨桐姐怎麼竟長別人的志氣!”
雨桐真想上去給他兩巴掌,就是這位皇帝閉門鎖國,失去了中國發展的最佳時機。讓列強一個個強大起來,而你沒前進就是後退。
“你用什麼打?你的大刀?長矛?還是拳頭?用不了多久,他們或許會把火銃改爲更先進的武器。你還沒靠近,已經死了,怎麼跟人家鬥?不要說你有牢固的城牆,大炮能轟平一切”
玄燁很少看雨桐這樣激動,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嗎?“這些你怎麼知道的?”
“與洋人接觸多了,你就懂得很多。只要用腦子想,你就會知道更多別人還沒看到的東西。也可以說是潛在的威脅。看到過西洋船隊嗎?現在距離已經不是問題了,再看看他們手裡武器,我們老祖宗造出火藥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兒!所以知識無國界,學會取長補短,再加以發揚光大,他們一樣可以宣揚是國粹!”
“我會記住你說”玄燁點着小腦袋,不管能聽進多少,雨桐管不了,再問破綻太多。現在她更關心另一件事,順治的董鄂妃快要死了吧!
這位順治最寵愛的妃子到底得了什麼病呢?好奇心驅使,雨桐找了一個機會跟蘇麻拉姑去了一趟承乾宮。承乾宮裡一看就是重新裝修過,一切都顯得那麼豪華大氣。從佈景到擺設,無疑都是按宮裡最高要求。
可惜躺在金子上也得有資本享受。沒一個好身體,給你一座金山又有何用?董鄂妃神行枯槁,模樣還是能看出,是一個很精緻的女子。聽聞蘇麻過來,強打起精神想要做起來。
“娘娘,快躺下吧!怎麼還沒見起色?御醫怎麼說的?”蘇麻上前道。
“御醫也束手無策,還是那句話,娘娘傷了根本,只能慢慢調養”一旁的小宮女道。
董鄂妃被小宮女扶着靠在靠枕上,“姑姑請坐,多謝姑姑關心,我這身子怕是不行了!”幾句話說完就是大喘氣,臉色更加灰暗,眼裡已經是淚光閃閃。
“娘娘放開心結,等身子養好了再給皇上生一位阿哥就是。太后一直惦記你呢,這不讓我過來看看你,這支百年的人蔘讓您補補身子” 雨桐適時把手裡的盒子遞給一旁的小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