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不是在外面上學嗎?怎麼回來啦?”
“我搭車回來的, 我家人都好吧?”
“哦, 你爸媽他們都沒事, 他們可能去超市了, 這邊我沒見到過”
“謝謝大爺, 我先去找他們了!”
“快去吧!外面是不是也不好啊?”
“比咱們這裡還嚴重”雨桐說着擠出人羣, 出了樓道。再往前就是鎮上最大的超市了,街道兩旁殘檐斷壁,路面一道道裂痕吞噬着雨水和不小心落下去的磚石。雨桐不得不改變着方向繞過那些斷面。剛進超市,裡面果然人滿爲患,尤其一樓插腳的地方都沒有。
“桐桐!”一道男聲傳來。
雨桐見一個男孩子擠過來“桐桐, 你回來了!”原來是雨桐同學趙春生, 男孩一米八的個頭,幾步就過來。
“我爸媽在裡面嗎?”
“在呢!我帶你過去,剛纔我看你媽出去了”
“你家裡沒事吧!”
“不太好!我當時只把弟弟背出來,我爸媽沒出來”趙春生一下子眼紅紅。
“對不起”雨桐道。
“沒關係,家家如此,我爺爺奶奶說我們要好好活着”不然趙家就沒人了!”
“那就聽你爺爺奶奶的, 他們都在哪兒?”
“我爺爺受傷了, 奶奶沒挺過去, 現在我弟弟陪着我爺爺, 我是出來看看外面雨小了去藥店看看,找些傷藥”
“別去了, 等一會兒我幫你爺爺看看, 我來的時候帶了一些傷藥”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
“不用客氣, 咱們不是同學嗎?”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往裡艱難行走,裡面很多人是受傷的傷員,但是都草草包紮上的。超市什麼都有,就是沒藥。一個角落裡,雨桐見到了爸爸諸葛振興和弟弟雨辰,妹妹雨菲和受傷的二叔諸葛振業,及二嬸曹夢,堂妹雨瑤,沒看到小堂弟和爺爺奶奶。
“爸爸、二叔二嬸”
“桐桐!”諸葛振興激動地起來,“你怎麼回來的?你媽擔心死你了,電話沒信號,怎麼也聯繫不到你”
“姐姐,姐姐”雨辰興奮地向她招手,雨菲則是甜甜一笑。躺着的二叔努力露出一個微笑“桐桐回來了?”二嬸和雨瑤則是呆呆毫無反應。
雨桐心裡一緊,知道應該是小堂弟出事了,爺爺奶奶怕是......,“我媽呢?”
“出去找地方燒熱水了,你二叔這樣不能喝生水”諸葛振興道。
“我幫二叔看看吧!傷哪了?”雨桐蹲下查看。
“肋骨和左臂,你二叔現在呼吸都困難,左臂我們幫着固定上了”諸葛振興道。
雨桐看諸葛鎮業的確呼吸困難,想咳卻努力忍着,“這裡很疼嗎?”雨桐輕輕觸摸左胸。
諸葛鎮業點頭,臉上痛苦,雨桐知道是骨折了,因爲胸口痛,呼吸道的痰鬱結使得病情加重,滿滿把手放在諸葛鎮業胸前,用靈力幫着疏導一下,諸葛振業歪頭吐出一口痰,胸口頓覺輕鬆,點點頭,“舒服多了!”
“二叔需要靜養,我包裡有消炎陣痛的藥物,有助骨骼恢復,等下給二叔喝了”雨桐解開諸葛振業的左臂,左臂粉碎性骨折,骨頭重新接上,用靈力疏導,使血液流暢,碎掉的骨頭找到位置拼好,重新上上夾板,“二叔養上兩個月應該就沒事了”雨桐覺得有些虛脫,剛剛用靈力過度。
“桐桐先歇歇”諸葛振興看女兒臉色很難看就是心疼。雨桐從包裡給弟弟妹妹一人一包麪包和一桶果汁,同樣給了雨瑤一份,雨瑤機械地接過來,拿着不動,雨桐嘆口氣,把一袋吃的和一瓶藥給了諸葛振業,“我跟春生看看他爺爺,一會兒就回來,看着點,東西別讓人搶了!藥給二叔喝了”
諸葛振興道:“我知道了,放心去吧!”現在人們把吃的看得緊緊的,時不時就會有人爲食物發生搶奪。
雨桐隨着趙春生來到另一處,春生爺爺的情況很不好,老人年紀大,受傷嚴重,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雨桐把把把脈,搖搖頭道:“你爺爺已經盡力了,他的生存意識很強,不然也不會堅持到現在,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你要是想讓老人最後活的舒心點就好好陪陪他,我給你們留一些吃的”
雨桐偷偷往他們被子下放了幾盒牛奶,給一旁春生懷裡塞了一包吃的,輕聲道:“放心吃,我在外面藏了好多,沒了就找我”
“謝謝!”趙春生哽咽道。現在他什麼心情都沒有,最喜歡他的爺爺也要離開了,以後他和弟弟該怎麼辦?
雨桐回來的時候她媽吳淑敏已經回來了,臉色很不好,“媽”
“嗯,回來就別亂跑了!還有吃的嗎?要是多了就給我點,那天咱們家多虧了對門,不然一個也別想跑出來,我去還還人情”
“還什麼人情?那天老鄭家也是讓咱們家去探路,有事找個墊背的,你別聽那女人在你面前說這點恩德,如果外面下金子看她會不會叫咱們!”諸葛振興道。
“不管怎麼說,咱們一家能活着還真虧了他們,不然你以爲咱們家住六樓能跑出來?”吳淑敏一臉義正言辭。
雨桐聽明白了,在記憶裡,對門鄭家人員很是不好,不佔便宜受不了,整棟樓最膈應的就是她家了!這是拿這事經常在自己媽面前邀功了?事情就是這樣,本沒安好心,卻辦了好事,心裡不平衡是自然。
“媽要給也是偷偷給,東西就這點,沒了咱們也要喝西北風了!外面的路已經斷了,車輛根本進不來,以後吃用會越來越緊張”現在即使有米有面都沒辦法做飯,管道早就斷了!想用太陽能都不行,下雨哪裡有太陽!
“總得堵堵她的嘴吧!沒多有少,就拿一把紅薯幹”吳淑敏道,她也是被那女人煩透了。夜晚超市裡打開了應急燈,爲了節省只能打開一個,遠處光線模糊,吳淑敏偷偷去鄭家送了一袋紅薯幹,回來卻帶了一個尾巴。
吳淑敏臉拉了老長,但是人家就是臉皮厚,非跟來不可,她也沒轍。“桐桐,你鄭嬸子想問問外面的情況,要是知道的就告訴她吧!”吳淑敏向女兒擠擠眼。
“鄭嬸子,外面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前天我已經到了咱們這裡。只是火車晚了沒來得及回家,市裡跟咱們這裡一樣,比咱們還嚴重,我幾乎是走着回來的,你看我這身衣服就知道了”雨桐身上果然都是泥點和水漬。
鄭春梅看了一眼笑道:“聽別人說你背了一大包東西呢?你們全家可是多虧了我才活下來,你這做閨女的不要拿點出來謝謝嬸子嗎?”鄭春梅臉皮夠厚!直接要了。
“東西是一包,可是裡面是我帶來換洗的衣服和要看的書,加上幾包零食、水,我趕了一天的路也要吃不是?回來就剩三四樣,我媽特意給你留了最划算的紅薯幹,那些薯片佔地不當餓,嬸子,我真的沒啥了”雨桐把包拿過來給鄭春梅看,裡面除了衣服和書果然再沒其他。
鄭春梅失望,用手在裡面抓了抓,拿了一件運動上衣“我看這件衣服不錯,正好我家英子能穿”說完拿着衣服走人。
吳淑敏氣結,雨桐小聲安慰:“不過是件衣服,給就給了!媽以後躲她遠點,明天我跟爸爸出去搭一個帳篷,在這裡擠着也不是事!”
“好,明天再說,你走了一天路,快睡吧!”吳淑敏道。
“姐,你挨着我睡”雨辰很膩味雨桐,雨菲也道:“姐跟我睡吧”
“好,我在你們倆中間”雨桐在兩人之間擠了擠,躺下問雨菲:“二叔家怎麼回事”雨菲自小心眼就多,問她沒錯。
雨菲小聲道:“聽媽說二叔先抱着雨豪出來,把雨豪放外面去接二嬸和雨瑤,二叔被掉下來的東西砸到了左側,拖着二嬸和雨瑤出來,外面卻地裂了,他們眼看着雨豪被甩進裂縫中,想救都來不及,二嬸受不了打擊把雨瑤打了一頓,說都是因爲救她才把雨豪放在外面,弟弟沒了,爸爸受傷,責任都是雨瑤的。雨瑤被打了後就不再說話了!總是傻傻地呆着,二嬸也是這樣”
雨桐明白,這是傷心過度,把自己封閉起來,不想接受現實。偷偷給兩人塞了一把巧克力,“藏起來吃,別讓人看到,現在吃的最重要,你們先學着保護自己”兩雙眼睛在夜晚閃閃發亮。吳淑敏低低問:“有水沒?外面的雨水不燒開了不敢喝,渴死我了”
雨桐給了吳淑敏兩瓶水,“送我二叔那邊一瓶去”
“你還真能藏東西,要是我一定讓鄭春梅搜去了!”自己喝了一半,另一半讓諸葛振興喝了。然後去諸葛振業那邊,把一瓶水分給三個人喝。幾人都是吃了幾塊餅乾。夜晚整個超市一片安靜,偶爾傳來受傷者低低痛苦□□聲。
雨桐閉上眼想着怎麼讓家人離開,這裡絕不是最好的地方,或許去達旺真的是好的選擇。早上雨桐先給諸葛振業換了藥,又疏通一下受傷位置,藥里加了一點回春散,那是練體者最好的傷藥,有接骨續肉功效。諸葛振業舒服地呼口氣,“桐桐的藥很好,我覺得好受多了,用不了兩個月,有半個月應該能活動了”
“二叔還是靜養好,我今天和爸爸出去找找能不能搭個簡易棚或帳篷,咱們搬出去,這裡沒辦法生活,連口熱水都不能燒,時間長了受不了”雨桐道。
“超市應該有帳篷,就怕是被人拿了”諸葛振興道。
“先去看看,即使沒帳篷,咱們找鍋竈什麼的也行,不然做飯怎麼辦?這裡絕不是長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