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淑芳嘆氣道:“這不被自己嬸子打的!李秋蘭手真黑!這麼大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高俊禮是該好好管管媳婦了!回頭我跟他說說”何志國道。
雨桐向國勝使了個眼色,國勝跪到何志國面前, 國強和國勇也跟着跪下, 何志國大急:“快起來!現在可不許這樣!”
“您不答應我們就不起來”
“我答應你什麼啊?”
“我們要從我二叔那邊分出來”
“那也先起來再說!”何志國急道, 現在是什麼時候, 讓別人看到了還不是事!
雨桐也沒成想國勝這樣忙道:“大哥還不起來,要是被人看到可不得了!支書大伯一定會答應你們的”
國勝這纔起來, 哭着道:“支書大伯,我二叔二嬸從來就不管我們, 把我們分的東西拿走後一點都沒給我們留下, 還把我們挖出來的糧食和院子裡的菜都拿走了, 今天連我們藏起來的碗也偷走了!再這樣我們可一點活路也沒了!”
“喲!你們這些天咋過來的?吃啥了?國勇還這麼小!”劉淑芳忍不住心痛道。
“我們在外面烤螞蚱,找鵪鶉蛋吃, 還找野地裡的黑姑娘吃”國勝道。
“中午就在這兒吃吧!你們的事我還要跟村裡商量一下, 畢竟你二叔是你們最親的人,你還不夠年齡另立戶口”何志國皺眉道。
張寡婦這時插嘴道:“要不就跟着我們吧!你看我和桐桐一個老一個小的, 有點力氣活國勝還能幫把手, 再說國勇還這麼小, 需要人照顧不是?”
“這個-----,”何志國不知如何是好, 三個小子放誰家也不願意, 給嬸子叔叔又是這樣,看張寡婦人性倒是好的, 年齡是大了點, 要是沒更好的安置給她卻也不錯!
“這樣吧!我跟大隊上的其他人商議一下, 要是他們都沒意見這事就定下來,馬上不是要分房子了嗎,你們在一起正好”何志國道。
得了這個消息,雨桐覺得這裡不是問題了,還有村長那個老頑固,張寡婦帶着雨桐和三個小子一同出來,臨出門,雨桐看她握住劉淑芳的手,把鐲子塞進她衣兜,劉淑芳想推脫,已經被張寡婦按回去,已經到了門口,劉淑芳也怕被人看到,只得收了。
送走張寡婦幾人,劉淑芳進去從衣服兜裡拿出銀鐲子,銀鐲子她見過,但是手裡的顏色純正,花紋漂亮,樣式更沒見過,真好看!要是以前給閨女當嫁妝最合適不過,姑娘戴上一定更漂亮。她是越看越喜歡,“在看什麼呢?”何志國進屋道。
劉淑芳趕緊收起來,讓丈夫看到一定挨說,“喂!我看那幾個孩子可夠可憐的,即然張寡婦想收你一定幫幫啊!”
“我一個人哪裡能說了算!我這裡沒問題!”
“你不是支書嘛!有絕對發言權,不然那幾個孤兒不也是要村裡操心嘛!張寡婦老了不也是村上負擔?這樣的組合多好!他們彼此照應,也解決了村裡的後顧之憂”
“你今天怎麼操起別人的心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那大堂哥固執的很,而且很迂腐,遇事不知道變通,有個好處就是做事很執着”
“明天我勸勸大堂嫂去!他再固執不也是個怕媳婦的嗎?”劉淑芳笑道,收了別人家的東西還是好好辦事的好!不然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中午三兄弟就留在張寡婦家了,老太太又做了一鍋菜粥,雨桐幫着燒火,國勝忍着痛幫着做事,飯後雨桐燒了開水涼涼把後背重新清洗了一下,倒了一些藥汁混合進上好的藥膏輕輕塗抹上,國勝感覺後背一陣清涼,舒服的昏昏欲睡。
等上完藥,人已經睡着,兩個小的也躺下睡去,“老太,我去跟葛大娘說一下,等國勝大哥醒了我們就搭一個窩棚。”
“等一下,我跟你過去,順便也要感謝人家一番”張寡婦用籃子在地裡摘了一籃子紅透的西紅柿和不大不小的黃瓜,這些對於現在的人們已經算是很好的禮物,誰家種了西紅柿幾乎等不到長熟就被孩子們摘了。
一老一小來到葛家,葛家對於上門的張寡婦一樣驚訝,看到雨桐多少明白了一點,“嫂子來了?桐桐中午去您哪裡了嗎?”
“是啊,孩子不懂事,一時忘了時間,我就跟着過來跟葛家弟妹說聲,這是家裡長得,拿給孩子當零嘴吧!不是啥好東西”張寡婦把籃子放到桌子上。
“嫂子客氣了!桐桐這孩子很聽話,在我們這裡可乖了!”
“是啊,你也知道我很少出門,今天看到她才知道她來你們這裡了,按說我和她爸爸是同宗,就問了孩子願不願以後跟我一起生活,桐桐說你們待她很好,孩子很懂事,說我一個人一定很孤獨,願意跟我作伴,這不我就帶她過來跟你們說一聲,也要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
葛大娘一聽麻煩終於送出去了,大大鬆口氣道:“客氣什麼!也就多添雙筷子添個碗,既然孩子願意跟您我就讓老大幫着收拾一下,她家的東西還都讓我收拾着呢!等下讓我家老大拉過去”
“哪就麻煩大侄子了!”張寡婦微笑着幫雨桐收拾了一下東西,外面只有一個被子和一身衣服,打了一個包袱,讓葛彥斌拉了排子把箱子和雨桐放車上跟着張寡婦過去。箱子搬進了正房,葛彥斌告辭離開。
雨桐看看正房屋,除了裂痕基和大片牆皮脫落基本還能住人,可張寡婦說什麼也不讓雨桐留在屋裡,雨桐沒辦法,只得等國勝幾個醒了再搭建一個窩棚,不然住不下。
等張寡婦出去後,雨桐往箱子裡面加了五塊勞動布和學生藍布,每一塊足夠一個大人做倆身衣服,錢加了一百塊,她沒敢多放。
兩個搪瓷盆子,兩個搪瓷缸,和一把剪刀一包線一包縫衣針,四斤棉花。箱子依然鎖上,出來時國勝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出來,“大哥的後背還疼不?”雨桐問道。
“一點也不疼了,你用的是什麼?”
“就是野菜汁,有消炎的作用”她怕國勝再問忙道:“大哥醒了就找地方搭棚子吧!我說住房子裡,老太不讓”
“是不能進去,萬一再地震了非埋裡面不可!我借一輛排子車把家裡的棍子棒子拆過來,老太乾什麼去了?”國勝醒來還沒看到老太。
“我也沒看到”兩人正找的時候,張寡婦背了一捆蒲草回來,國勝忙過去接過來,“老太,以後這事交給我,您千萬不要再去了”
“好,明天你們再去割些回來,曬乾了我給你們編墊子,等蒲草棒熟了你們連桿一起採來,那些都有用。”
雨桐知道蒲草的棒成熟了上面的絮可以做褥子用,窮人家也有用它當被的填充物,杆可以穿成蓋子。
下午國勝帶着國強拉了兩趟,把那邊的東西運過來,本來也沒啥,雨桐跟過去,去了家裡那邊,帶回兩對銀鐲子和兩個銀簪。十塊大洋。
她做着車回來,到家把東西交給張老太,張老太對於雨桐的厚家底有些驚訝但也明白,應該是雨桐媽做劉地主家的小老婆時藏下的。“老太儘管拿着用,我想國勝大哥他們留下,咱們送出一些東西要是能換來咱們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值得的,再說分房子或許能多分一套呢!國勝大哥已經十二了,馬上就十三歲”
張老太摸了一下雨桐頭“真是懂事的孩子,沒想到老太老了還能得到你這樣的乖孫女,放心好了!這事交給老太”
張老太晚上又出去一次,回來看她那樣子事情應該差不多了,雨桐這才放心睡下去。第二天起來,國勝已經去挑水,雖然一次只有小半桶,雨桐幫着老太燒火悶了一鍋土豆,老太的口糧很少,全靠院子裡種的土豆蘿蔔等搭着吃。
雨桐吃完飯跟着國勝和國強出去找吃的,這裡的河多,田螺河蚌最是多,黑魚一個個漏出小嘴巴,“大哥可以試着釣黑魚,這傢伙力氣大,但是好釣”
“回頭管老太要一根針,明天我們釣”國勝從河邊撈河蚌,國強捉螞蚱,雨桐則是去紅薯地裡找鵪鶉蛋。
到太陽西沉的時候,收穫都很多,國勝的河蚌太多拿不了,只得一個個考出肉,用葉子包着放籃子。國強的螞蚱好幾串,雨桐兜了一兜鵪鶉蛋。
老太一看三個孩子的收穫滿臉喜悅:“你們可真能幹!這些夠咱們吃一天的了!”
雨桐道:“老太,咱家人口多了,糧食一定不夠吃,我們想釣魚”
“釣魚太危險,萬一掉河裡怎麼辦?咱們家院子大,後院還有一塊紅薯,加上白菜夠吃了”
“老太,我去試試,不會讓弟弟妹妹們靠近河邊”國勝道。
老太看到這羣孩子不禁發愁,孩子們口糧少,吃的可一點也不會少,如果加上魚或許能解決部分問題“那你們小心點,今年收成看是不錯,如果再有救濟生活應該沒問題”
見老太答應下來,雨桐跑進屋裡打開箱子取出那包針,和一把鉗子,一卷魚線,給國勝,國勝用鉗子夾着針在火上燒紅,一彎,魚鉤便做成,然後綁上魚線找了一根竹竿拴好。
雨桐把剩餘的針給了老太,張老太看到魚線的時候眼眯了眯,“這是哪來的線?”
“都是我在箱子裡找到的,老太,箱子裡還有好多東西,我帶您看看,裡面還有布,您還能做衣服嗎?要是能就給大哥二哥和國勇做一身衣服,他們的衣服都破的不成樣子了”
張老太看到箱子裡的東西時不免感嘆,那兩口子還真給閨女留了不少東西!看到三個小身上的衣服的確不成樣子了,馬上天涼,自己沒那能力幫,只能先用孩子的,以後國勝長大了也能賺工分,再還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