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去了,開出的條件,依然摳扣,想要他手中的牧升股份20 %,他不和他們議價,直接說12 %,這是他能給的最高限度,詩諾的負責人面面相覷,考慮了一會兒,最終說回去再商量一下,這個似乎少了點。
他沒理會,直接走人。
出來檢察院時,又接到調查人的電話。
“單先生,有眉目了。”
他立馬朝着他們約好的地方而去,過去的事情,正一步步浮出水面,或許所有的結果都不是他設想地那麼簡單,但還是忍不住要去一探究竟,哪怕那事實,會醜陋到讓人噁心。
茶樓隱蔽包廂內,單牧爵接過資料袋,打開時,竟發現手微微有絲顫抖。
“跳樓的女孩,名叫姬娜娜,是本市一所大學的在校生,21歲,當時所有的媒體都是封閉消息的,但仍然有漏網之魚,那時,家屬似乎鬧得很厲害,我們查到,這事最後……是由你父親單博文擺平的。”
單牧爵聽到對方的話,不禁擡眼望了他一下,單博文幫忙擺平這事的?
“但是,雖是擺平了,季建輝還是沒能逃過自身這一關,由於作風問題,進而查出了一堆的收賄問題,這些,我們也查了下,似乎都是有證有據的……”
“姬娜娜學習很好,在學校也是挺有名氣,長得很標緻。”那人說着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他。
單牧爵伸手接過,的確,很標緻的姑娘,那眉宇間,總像是哪裡見到過。
“我們查到,她和季建輝是在一次飯局上認識的,之後就一直有所聯繫,姬娜娜似乎挺喜歡季建輝的,季建輝對她也不錯,兩人大概交往了一年吧,後來就拍到她和季建輝開房,照片傳到了網上,又被送去了季建輝的檢察院,至此東窗事發,季建輝也由此開始隔離審查……”
“這女孩的身份,只有這些嗎?”單牧爵邊看資料,邊問着他。
“女孩身份目前查到的只有這些,我們還在努力調查中,很奇怪的是,哪怕這個學生去世了,學校也應該保有她先前的一些資料,但是,我們去了大學,怎麼也找不出關於姬娜娜的所有的資料……”那人頓了下,又說道,“我們只能大致靠着之前的一些報道,她曾住在哪裡,然後去她住過的地方調查……”
“有人認識嗎?”單牧爵望着他。
“有,有個老人,說是見過,還說她家曾經在那裡挺富有的,她爸爸是開公司的,有個弟弟,但後來就搬走了……”
“有個弟弟?”
“是,我們正在排查那段時間住在那裡的人……”
單牧爵收了資料,起身:“辛苦了,如果有消息,請馬上通知我……”
“好,不過單先生,加拿大那邊,還要繼續查嗎?”
“嗯,我近期會去加拿大一趟,你把他的資料查清楚了給我!”單牧爵如是說,隨後走了出去。
原想去趟公司,開到一半,有個陌生電話進來,他以爲是夏文心,結果卻是那個女孩,叫什麼?夏渝嬈?
“不好意思單總,我是夏渝嬈,我正在醫院呢,上次聽說你媽住
院了,她住在哪間病房?我剛好在,我想去看看她……”
單牧爵聽着電話那端她悅耳的聲音,微猶豫了下,還是說了病房號。
掛了電話,他也沒再去公司,調轉了車頭,朝着醫院開去。
進去病房的時候,看到夏渝嬈已經和阮歆瑤聊得很投機開心了,女孩看到他,忙綻開一臉笑。
“單總,你來了?我給表姐打了電話,她也應該快到了……唉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我和阿姨那麼有緣分,我們早就見過面……”她拉着阮歆瑤的手,一點不生疏,就像是認識了好多年的朋友一樣。
“是嗎?什麼時候見過?”單牧爵望了阮歆瑤一眼,又望向夏渝嬈,看到她一副開心的樣子,他不禁也微微綻開笑。
後者又開心地笑:“就是……前天吧?是不是阿姨?有位姐姐開車的,我突然走出來,差點就撞到我了,其實是我的錯,我嚇得倒地了,對了,那姐姐呢?怎麼沒來?”
“她在說清綾……”阮歆瑤忙笑着解釋,後看到單牧爵一個人,又問,“清綾呢?怎麼沒來?”
單牧爵還沒開口,夏文心就從門口進來,邊掛着電話邊打着招呼。
他要說的話就此被轉移了話題,而這會,他望着走廊兩端,哪裡都沒有見到她的人影,莫非是他的幻覺?
“單總?怎麼了?在找什麼?”夏渝嬈看到他出來後一直沒進去,於是也跟着出來,她站在他身邊,望着他,大大的眼裡有着好奇。
單牧爵望了她眼:“沒什麼。”口氣雖聽似冷淡,但很溫和,“進去吧。”
他們兩人並排走着,單牧爵還是不甘心地朝電梯處望了眼,仍然沒有看到人。
清綾躲在樓梯間的門後,從門的縫隙中,剛好能看到他倆,他們經過她的眼前,隨後朝着病房間走去。
僅只是這樣一幕,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間就心痛,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和她,或是另外的女人,就這樣相擁着走到她的面前,而不再認識她呢?
“牧爵。”
單牧爵正要進入病房,安東優匆匆趕來,看到他們兩人時,他頓了下。
夏渝嬈一看到他,忙打着招呼:“安醫生?”
“哦夏小姐,怎麼今天也在?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啦,聽說阿姨住院了,我來看一下阿姨。”夏渝嬈笑着說。
“哦。”安東優應了聲,隨後又望向單牧爵,“我有點事和你說。”
單牧爵望向一邊的夏渝嬈:“你先進去吧,我去一下。”
“嗯,那你們談,我先進去了……”她對着他們揮手,隨後奔進房間。
清綾看到單牧爵跟在安東優的身後去了他的辦公室,她也不禁跟着朝安東優的辦公室走去。
有點事,難道是關於阮歆瑤的?是關於她的病情?
才走到安東優辦公室門口,正想敲門時,卻聽到自門內傳來的聲音。
“你一直在找的人,找到了。”
清綾舉起的手就此僵在那裡,那聲音出自安東優之口,那麼說,是單牧爵一直在找
人?他在找誰?
單牧爵一時間也怔在那裡,他找了那麼多年,卻是這麼突然的,一下便找到了,爾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般,擡頭望向安東優。
後者對着他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肯定他的想法,隨後轉身拿出一疊資料:“我將她所有的病歷全都調了過來,包括十年前做的心臟移植手術,雖然捐獻者處沒有寫真實的患者姓名資料,但是……”他又伸手拿過另一份資料,“這是季建輝的DNA,這是那個捐獻者的DNA,我們對比了下,完全吻合……”
不止門內的單牧爵瞪大了眼,就連門外的清綾也瞪大了眼,他們在說什麼?爸爸的DNA?心臟移植?誰的心臟?
單牧爵望着那資料上面,畫出的心臟解剖圖,不禁伸手輕輕碰觸着,怪不得,在第一眼看到那個叫夏渝嬈的女子時,會有種熟悉感,他還想不通爲什麼,原來是這樣嗎?
因爲她身上所擁有的是死去的清綾的心臟,所以,他纔會感覺到熟悉嗎?那麼她呢,她碰到她,會怎樣?
“醫院也會隱瞞捐獻者資料嗎?”單牧爵好半天,纔開口問了句。
“兩個原因,如果捐獻者自己不肯提供真實的姓名資料,醫院就會按照患者的遺願,不會寫上。”安東優如是說道,當然,這個原因是不可能的,如果那顆心臟真是死去的季清綾的,那麼,她怎麼可能還有遺願?
“還有一個……那就是……沒有經過家屬同意吧……所謂的潛規則暗箱操作……”雖然現在不太多見,如果能配型,如果患者後臺較大,還真的會有這種事。
單牧爵閉上眼,不想說話,季家所有的人,不,應該說是和季清綾有關的所有的人,誰都不知道她的心臟被移植了。
那天他從心綾的病房間出來時,還是去了太平間,剛好看到有人推着屍體出去,他看到那塊紅紅的被單,一開始還沒有想起什麼,後來想要進去,有人攔在外面不讓進。他從外面望過去,原本停着清綾屍體的地方,已沒有車子。
他不知道他們把她推去了哪裡,他跑遍了整個醫院,都沒有找到她。
他不相信,一直徘徊在太平間外,直到半夜的時候,遠遠看到有人推着車子過來,他悄然跟在後面,看到他們把屍體停在了原來的位置,還是那塊染血的紅被單,還是停在那個位置。
他轉身又跟着推來的那幾個醫護人員身後,兩人正在說着話。
“怪可憐的,聽說這女孩家裡也出事了,媽媽病情嚴重,估計也搶救不過來,爸爸又像犯了什麼事……”
“也不知道能不能配上,這樣不跟他們家裡人說一下,真不太道德……”
“噓,聽說那人有後臺,女兒從小就心臟不好,他找那顆心已經找了很久了……”
兩人輕聲談論着,越走越遠,而他卻像是被釘子一樣釘在那裡。
心……心臟……
他又慌忙朝太平間奔去,但已鎖了大門。
直到她出殯那天,負責換洗衣服的阿姨嚇得叫出聲,他忙制止住,讓她不要聲張,也才證實了,她是真的被偷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