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他回答,蘇沫沫卻是笑得燦爛,“我開玩笑的,段總這樣的人,恐怕沒法勾引!”
知道說得有點偏了,蘇沫沫很自覺的把話題引回來,認真的報備了一句:“酒店選在了金華路口那兒,魏董以前在國外呆過的時間長,應該會喜歡那兒的口味。”
對於這些,女孩子總是比較細心的,所以段冽凌不做任何評價,只點了點頭。
空閒之餘,他又一次看了手機,這次終於見了老婆回覆,道:“還沒,但是在點菜,清兒我們都在外邊吃。”後邊加了一個小小的小臉。
對此,段冽凌也勾脣微微一笑。
那會兒,段冽凌還不知道,他們一會兒去的酒店,就是蘇璃所在的那一個。
蘇璃挑眉都已經點好了菜,陸續上來了兩個,但是誰也沒有急着動筷。
蘇璃做東,自然是比較客套,“季先生,很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有些誇張的話,當然帶了玩笑的成分。
所以季南只是笑,舉了杯。
菜快上齊的時候,蘇璃才道:“不知道季先生喜歡什麼,你又不點,我只好自己做主了,別介意!”
蘇璃實在是太客氣,所以季南只是笑,搖頭。
當然,蘇璃不可能忘了宋清,但凡宋清喜歡的,她也點了。
一圈人舉了一杯之後才正式用晚餐。
雖然是頭一次見面,但是彼此之間的氣氛挺好,即將離開時,蘇璃才擡手,“等我一會兒,去一趟洗手間!”
……
另一個包廂,觥籌交錯是免不了的,雖然生意還沒開始談,但蘇沫沫的安排讓魏董很滿意,所以不免說開了話,喝開了酒,氣氛很熱鬧。
也不知是哪一下,魏董非要和蘇沫沫喝一杯。
段冽凌看了看,他出門,除了宋清和蘇璃,基本沒替人代過酒,所以無動於衷。
倒是蘇沫沫主動,笑嘻嘻的看着那頭坐着的老闆,滿臉乖巧的笑意:“段總幫我喝一杯嘛,好歹我是個女孩子呢!”
不可否認,在公司裡,每一個職員都應該盡忠職守,嚴肅以待,但是出了公司,到了這樣的應酬場所,倘若會撒嬌,會點小手段,無疑是最令男人心疼的,最能博得憐惜。
但是蘇沫沫不知道,這一招對段冽凌沒用,在他眼裡,全世界的女人都只是裹着衣服的木偶,除了他的妻子。
所以,蘇沫沫嬌滴滴的說完話,段冽凌也沒有動靜,鷹眸淡漠,甚至從直視前方,轉爲漠然低垂,手邊捻了酒杯。
那意思是說:他的手沒閒着。
一旁的盧凱嚥了嚥唾沫,看着老闆一臉事不關己,可蘇沫沫都下不來臺,他這個做屬下的,總不能讓自己的人丟面子。
所以,盧凱只能嘆了一口氣,平時一臉死板的人,有些動容的看着桌邊的人,“魏董,實在對不住,讓您見笑了,蘇小姐新來,挺惹人喜歡,就是不太懂事,她知道您人好,今晚是嚷着要來的,要麼……您替爲喝一杯?”
魏董微微愣了一下,這才爽朗的笑起來,從桌邊起身,作勢從蘇沫沫手裡接過酒杯去。
可蘇沫沫一皺眉,遞到段冽凌面前,“段總!”
這一來一往的都是手,魏董剛伸過去,蘇沫沫就朝段冽凌遞過去,猛地就撞在了一起。
遭殃的卻是全程沉默的段冽凌。
“喔!”蘇沫沫忽然驚呼,一手又趕忙捂嘴,手忙腳亂的想幫段冽凌擦乾酒水。
可她手裡還拿着剩半杯的酒,這一亂,乾脆全都往他身上澆去。
原本段冽凌就因爲無辜殃及自己而面露不悅,這下可好,徹底冷了臉,冷得一旁的魏董都愣了愣。
這也有他的原因,因爲他伸手要去接蘇沫沫的酒杯才這樣的,這下完了,可不是得罪了這位大金主?
“對不住、對不知!段先生,實在是抱歉……”魏董忙不迭的道歉着,又抽了一旁的紙巾。
可是想了想,人家那麼昂貴的衣服,豈是這餐巾紙能往上擦的?
倒是段冽凌找到了發泄口,對着姓魏的一陣冷臉,略微低喝,“你道什麼歉?”
這一句低喝徹底愣住了魏董,傻傻的立着。
而段冽凌已經拉開椅子從座位上起身,不忘凌然削了蘇沫沫一眼。
蘇沫沫雖然抿了脣歉意,但沒表現出多麼驚恐的神色。
盧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向蘇沫沫,從她進來就沒好事,她倒是真敢,這膽子連當初的太太都沒這麼冒犯老闆吧?
“想好怎麼寫檢討吧。”暗地裡,盧凱低低的對着蘇沫沫,甚至更嚴重的,也許明天醒來,蘇沫沫這個助理的位子就空了。
蘇沫沫直皺眉,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男人替女孩帶一杯酒怎麼了?這也是起碼的禮儀。”
盧凱一眼掃過去,你還知道禮儀?知道禮儀就不能總是這麼冒冒失失的惹到頂頭上司。
蘇沫沫癟了癟嘴,過了會兒,也起了身,對着一旁的魏董略微欠身,“魏董,您慢用,我出去會兒。”
魏董當然是客客氣氣的笑着點頭。
蘇沫沫走出包廂,左右看了看,眯起眼看了不遠處的標識,才拾步往前走,找到了男衛生間。
她在門口想了會兒,見了一個男人往外走,聽着裡頭有水聲,大概是在喜悲酒水潑髒了的衣服,她才抿脣往裡走。
段冽凌英眉緊擰,對一個有潔癖的男人來說,這樣的髒簡直不能容忍。
溼了帕子擦了擦被紅酒潑髒了的地方,再擡眸時,猛地見了鏡子裡蘇沫沫的影子,段冽凌一瞬間擰了眉。
“你來幹什麼?”男人低低的嗓音,透着極度的不悅。
蘇沫沫不說話,倒是直接上前,一把搶過他手裡的帕子,用手一擰,瞅着他身上髒了紅酒的地方就往上擦。
可段冽凌的臉更是黑如鍋底。
不爲別的,只因爲他髒了紅酒的衣襬和褲子交匯處怎麼說也比較隱秘,蘇沫沫竟然毫無顧忌就上手去擦。
“啊!”蘇沫沫手上的帕子猛地被被人扯掉扔開,力道之大,連同她整個人都往洗手檯栽去,幸好手撐得及時,才免了被磕碰。
轉過頭,蘇沫沫莫名其妙的盯着段冽凌,又氣又惱,“你幹嘛?!”
男人卻依舊冷着臉,果然冷聲一句:“從明天開始,不用來公司了……”轉身之際,他忽而想到了什麼,還是沒忍住轉過身,“別妄想死纏爛打,本少最憎惡女人胡攪蠻纏。”
臨走時,段冽凌彎腰撿起帕子,下一秒卻揚手扔進垃圾桶裡。
他這忽然而來的冷漠,又一次讓蘇沫沫想到了他對待蘇璃的樣子,那麼溫柔,溫柔得像是換了一個人,有必要這麼大差別嗎?
眼看着段冽凌快要走出衛生間,蘇沫沫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幾步追了過去,這次是拿出了自己的帕子,大有賭氣的意思,他不喜歡,她就偏往他身上擦!
有那麼一瞬間,段冽凌只覺得眼前一黑,是蘇沫沫的頭頂,然後握緊拳頭,鷹眸裡頭直冒火。
他有一種衝動,是怕下一秒就把蘇沫沫徒手甩出去幾十米。
也是這會兒,離席來衛生間的蘇璃從老遠就微微皺着眉,盯着那個頗爲熟悉的偉岸。
兩人都側着身,她看不真切,但是那種感覺很奇妙,無論在哪,只要他是段冽凌,她一定可以一眼就認出來。
越是走近,她越是肯定,只是……
從這個角度看,蘇沫沫彎腰,擦着那個不好言說的部位,兩人的姿勢未免讓人誤會。
顯然,因爲他們的姿勢怪異,蘇璃忽略了段冽凌緊握起的拳頭,只見了下一秒他猛地一把將蘇沫沫從半跪的姿勢提了起來,然後狠狠鬆開。
也許是顧逸東說得對,她最近喜歡胡思亂想了,爲什麼會覺得這樣的場面竟然類似於情侶吵架?
段冽凌是在扔了蘇沫沫的下一秒,不經意的一眼掃到了那個寂靜的立在不遠處的身影。
璃兒?
胸口猛地一滯,這種情況似乎還沒有過,他竟然忘了反應,只是愣愣的看着不遠處的人。
蘇璃也站在那兒,走過去吧,不知道能說什麼,不過去呢,是不是顯得她心胸狹隘?
她胡亂想着,直到地上的蘇沫沫狼狽爬起來,氣得紅着眼對着段冽凌控訴着什麼。
蘇沫沫說什麼,蘇璃是聽不清楚的,但是她能看到段冽凌擰起的濃眉,是不耐煩還是苦於沒辦法讓她閉嘴?
蘇璃想,“我是已婚的人,要對丈夫有足夠的信心,不能因爲一個場景而生出質疑。”
可她這麼想沒有用,有些思想就跟自己長了腳一樣肆意在腦子裡亂竄,最終是緊了緊手心,閉了閉眼,還是選擇轉身,走過去未免讓段冽凌尷尬吧?
“璃兒!”段冽凌的聲音,在人跡稀少的走廊聽得十分真切,可她當做什麼都沒聽到,繼續往前走。
再走幾步,是被段冽凌一手扣了手腕轉過身,目光在她平靜的臉上打轉,一次又一次,最終擰了眉,薄脣微動,“沒什麼要問的?”
解釋這種事,他可能還是做不來,但不忍心讓她自己在角落去胡思亂想,她問了,他纔好張口說,否則顯得欲蓋彌彰。
蘇璃卻仰臉,勉強的笑了一下,然後還算正常的開口:“沒有啊,她不是你公司新來的助理麼?……你們,在這兒應酬?這麼巧?”
她不斷的說着話,就沒有一句是重點。
聽得段冽凌只擰眉,知道她心裡是不舒服的。
蘇沫沫從一旁看了兩人,她見過蘇璃一次,雖然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是知道她對段冽凌來說,一定很重要,否則段冽凌對待她不會這麼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