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明珠……”
樑成皓不信的擰眉,梵明珠和他沒關係,用得着特意的告訴他麼?
“還有她的好友,歐蕭曼。”顧行安斜眸看了樑成皓一眼,果然看見悶騷的臉色微變,勾了勾脣,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喜歡人家就趕緊出手,別到了最後就晚了。”
冷漠的瞥了一眼顧行安,得到答案的樑成皓伸手掃開肩膀上他的手。
轉身上了電梯,只留下顧行安一個人站着。
……
兩個月後。
江燕雋從華國回來了。
夫妻倆到達薔薇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的事情了,車穩穩的停在了薔薇別墅的停車坪上,沈念離有些奇怪古堡今天的氣氛,有些歡快過頭了。
“進去吧,舅舅恐怕已經在裡面等我們吃飯了。”
狐疑的望了他一眼,又看看正在花園裡穿梭不停的女僕們。
舅舅這是要幹什麼?
她記得舅舅曾經說過,古堡的修繕一般是在秋天的時候,那時候秋風送爽,修繕之後正好過嚴冬,如今冬天過了,正是初夏,怎麼看也不像有重大節日的樣子。
只是眼前這些忙碌不堪的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擰着眉一臉狐疑的被顧行安拉進了薔薇古堡。
“舅舅說這裡空氣好,而且隱秘沒人打擾,比較適合人修養。”輕輕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沈念離心中的狐疑更甚,拉遠了身子遠遠的望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絲端倪來。
她好像知道是因爲什麼了。
“這肚子不錯。”就在兩人對視間,從書房裡面傳來江燕雋儒雅的聲音,清雅矜貴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只是說出的話頓時讓她鬧了個臉紅。
嗔怪的瞪了一眼自家舅舅,沈念離連忙推開顧行安的手,以孕婦沒有的矯健身姿一下子撲進自家舅舅的懷裡。
“念念,我昨天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怎麼都沒人接呢,弄得我一夜都沒睡好,要不是行安給我回了電話,我都準備殺過去看看你在幹什麼了。”
聞言,沈念離連忙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好幾通未接電話。
不由得有些不太敢擡眸去看江燕雋的眼睛。
害怕從他眼底看到不悅的情緒,這些年看沈永年的眼光看習慣了,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看着這樣的外甥女,江燕雋心裡有些刺痛,不由得有些愧疚起來,這麼多年了,他不在他們母女身邊,一直在F國老伯爵身邊,當他終於有了自己影藏的勢力後,再派人過去看看他們,卻發現他們的生活和自己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唯一疼愛的妹妹委身仇人,外甥女雖然堅強卻還是有些孤僻。
就算後來和顧家的少爺在一起,外甥女都一直處在一個被動的地位,更可惡的是,樑家的那個外室子竟然和沈家的那個女兒搞在了一起,讓外甥女痛不欲生,還想敗壞她的名聲。
每每想到這裡,他都痛恨自己,爲什麼不早點掌握強大的力量,回去爲他們母女撐腰。
“昨天那個姑娘動了一下。”
江燕雋淺淺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隨口就說出一個爆炸的訊息。
“我去看她。”
也不管身其他兩個人怎麼說,沈念離轉身便小跑着往樓上跑去,明明挺着大大的肚子,身形就卻狡詐無比的直接飛跑上樓。
“行安,跟我來書房吧……”
“好的,舅舅,正好我也有些事跟你說一下。”
看着她消失在樓梯盡頭的背影,顧行安跟着江燕雋身後進了書房。
如果不是自己強迫的話,恐怕也沒有如今的幸福生活了。
有時候他都在感嘆當初他的選擇真是太正確了。
對於顧行安,江燕雋對這個外甥女婿不是那麼熟悉,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在回國的這段時間,將他的底細調查了個底朝天,至少對簡家的事情他是瞭然於胸的,所以在看見這個格外招蜂惹蝶的外甥女婿的時候,臉色算不上好。
人長得倒是清雋優雅,最重要的是,他對沈念離比當初那個樑成宇要好的多。
這也是他不反對他們結婚的原因。
只可惜,家裡那個簡初雲一天不除掉一天都會個危害。
……
沈念離走進病房的時候,正好到了每天按摩的時間,小陪護漲紅了臉在給常鳶按壓着四肢。
看到她過來的時候,小陪護愣了愣,對着她點點頭,沈念離扶着肚子也對着她點點頭,轉而看向牀上平躺着平靜無比的女人。
她比之前更瘦了,也更蒼白了,哪怕每天營養液養着,也無法讓她變得更加的健康起來。
九個月的肚子看起來又大又尖。
“將胎心給我看看。”平復着酸澀的心情,她每天都要來一次,每天都要來給她肚子裡的孩子講故事,哪怕這個孩子不是在自己的肚子裡,這麼多天下來,她也早已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小陪護停下按摩的動作,連忙講測胎心的機器綁在了常鳶的肚子上。
聽着那轟鳴的心跳聲,沈念離眯着眼睛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伸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想要說什麼,卻發現開口便是哽咽一聲,終於平復了心情。
“常鳶,你聽見了這個聲音麼?這是你女兒的心跳,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會照顧好你的女兒的,所以快醒來吧,只要你醒來,我會讓你忘記所有你討厭的人,我會給你全新的人生。”
恍惚間,彷彿看見了當初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那時候的她是六少爺帶回家的未來六少奶奶,而常鳶則是顧家的一個小女傭。
再次見面後,這個從來沒出過顧家大門的小女傭,全心全意的相信着她這個只見過一面的人,指望着她能帶給她安全感。
常鳶從來都是一個溫柔的人,溫柔,單純,如菟絲花一樣的女人。
離開了顧行樂後,選擇了自己做她的依靠的。
只是她這個依靠沒有做好,讓她在痛苦失望中選擇了自殺。
明明……
明明只是失血過多,爲什麼還會昏迷不醒呢?
忘了吧,忘了也好……
堅定的握緊了手,再也忍不住的轉身小跑着下了樓,一把推開書房門,惹得房間裡面得兩個男人齊齊的看過來,冰冷着一張臉,愣楞的看着眼前兩人。
看着紅了眼眶的她,江燕雋無奈的沉沉嘆息,朝他伸出了手。
那溫暖無比的懷抱陡然朝他展開,沈念離再也忍不住的撲到他懷裡,靜靜的摟着他纖細的腰,沈念離這才發現,舅舅比上次更瘦了。
“舅舅,注意身體啊。”
聽着懷中傳來的甕聲甕氣的聲音,江燕雋溫和的揚起嘴角,眉梢眼角都是柔柔的笑意:“有錢難買老來瘦。”
“舅舅你這麼英俊帥氣,怎麼可能老呢,你是我心中的不老男神呢。”
江燕雋一聽外甥女的誇獎果然喜上眉梢,平時威嚴的眉眼間多是一些柔和的笑意,愛憐的拍拍她的發頂:“小丫頭,是不是平時就說這些好話騙行安給你買好吃的了。”
“哪有……”撒嬌的哼道。
江燕雋很享受小丫頭的撒嬌,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既然來了,在這裡多住幾天吧,那邊也沒幾天了。”
沈念離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乾脆抱着他的腰肢不言語了。
常鳶已經九個月的身孕了,隨時都有可能生,一旦有宮縮反應,就要立馬安排手術,那個孩子隨時都有可能出生的,而且還聽到了常鳶手指動了的喜訊,很有可能孩子出生了,常鳶也快要甦醒了。
“舅舅,我也快要回國了……”
說這句話時,沈念離的言語間不由得帶上一絲落寞。
在F國的這幾個月,是她人生當中最無憂無慮的幾個月,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大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周圍不會有人嘲笑她,鄙夷她,她是所有人的公主。
可是,只要回到國內,她依舊是個父不詳的孩子。
一旦江燕眉真的離婚成功了,她的生活真的能恢復麼?
江燕雋沉默了,須臾,揉了揉她的頭髮,聲音間帶着遲疑:“念念,你想你爸爸麼?”
爸爸?
沈念離猛地一頓,從江燕雋懷中退出來,一臉希冀的看向他的眼睛:“舅舅,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對麼,你知道我爸爸在哪裡對麼?”
“我……”
江燕雋遲疑了,他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也知道他在哪裡。
可是,他不能說……
至少現在不能說。
“我不能說,暫時。”江燕雋不是個擅長說謊的男人,至少他在面對滿心信任自己的外甥女時,他做不到欺騙,不敢看她的眼睛,垂眸看向別處,無奈的嘆息道:“很抱歉,我不能說。”
沈念離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舅舅,半晌後,才自嘲的勾脣笑了笑。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那個男人,沒有盡到一天做父親的責任,我又何必去找他呢。”
“我媽媽嫁給沈永年,也不是秘密,若他真的想找的話,也不會找不到,無非是他不想要找罷了。”
“算了,算了……”
一邊笑着說算了,一邊眼淚卻宛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從眼眶中流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