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惠玲揚眉吐氣的揚起頭,高傲的模樣讓倆妯娌笑成了一團。
倒是沈念離有些疑惑的來回打量着這三人,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和她母親認識的,可她母親不過是個落魄富豪家的小姐,怎麼會認識這些帝都的名媛呢?
這疑問深埋在心底,知道此事不是多嘴的好時機,只羞澀的笑着。
倒是陸凝看見常露霜,面露驚喜的小跑過來,一把攬住常露霜的胳膊,撒嬌道:“姑媽,有沒有想凝凝我呀,我告訴你啊,念念還是我介紹給表哥的喲,我可是媒人呢。”
姜惠玲拉着沈念離的手走到另一張沙發坐了下來,笑眯眯的看着陸凝撒嬌。
常露霜面露不愉,狠狠的瞪了陸凝一眼,埋怨道:“你還記得我是你親姑媽呀,有好姑娘也不知道介紹給你親表哥,介紹給這表哥可讓姑媽有些不舒服呢。”
明知道姑媽是假裝生氣的,可陸凝還是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
要不是當初他們腦洞清奇,想要將她和顧行安配成一對,她怎麼可能將沈念離介紹給顧行安喲,這種死貧道不如死道友的心理他們這些生活幸福的貴婦人是不會了解的。
再說了,就行樂表哥那浪蕩性格,她才捨不得讓念念嫁給他然後獨守空房呢。
儘管顧行樂一幅道貌岸然的儒雅形象,不知爲何,陸凝就是覺得那儒雅的皮囊下面又一個禽獸的靈魂,完美的人一般不是無性戀就是禽獸,沒有第三種解釋。
那邊笑鬧成了一團,姜惠玲卻更加的滿意起這個兒媳婦了,江燕雋的外甥女這個設定,讓她頭一次在妯娌面前有個揚眉吐氣的感覺。
梵如月太過完美,讓後來的她在這兩個妯娌面前總覺得低人一等。
一直到顧行安大約六歲,她都還沒能徹底的融入這妯娌關係中,一直就這樣不冷不熱的相處着,甚至對那位公公,她都從心底發怵,畢竟那位梵如月是這個公公親手定下來的兒媳婦,雖然她是在他們離婚後才認識的顧博然,可她終究覺得名不正言不順。
顧博然會遠離帝都來A市發展,不僅僅因爲這裡是她的孃家,也因爲能遠離老宅,和這羣高貴的妯娌。
哪怕將唯一的兒子交給公公教導,她都要遠遠的搬出來,遠離那無煙的戰場。
如今兒子也親近他,還找了個好兒媳婦,她愈發的覺得苦日子到頭了,未來可定會幸福的,這樣想着,眼神也越發慈愛:“念念啊,在F國累不累啊,事情辦得怎麼樣啊?”
“額……”沈念離有些詫異的感受周圍突如其來的寂靜,扯了扯脣角,眼底染上一絲落寞:“我好像找錯人了。”
常露霜哀嘆一聲:“哎,還以爲這次能見到江大神呢,看來是空歡喜一場啊。”
杜鳴鳳也是一臉的可惜:“是啊,也不知道江大神到底去哪兒了,老天啊,我可不信那個人會死。”
“額,你們認識我舅舅麼?”沈念離剛剛就很好奇。
常露霜風情無限的瞥了她一眼,隨意的靠在沙發扶手上:“可不是嘛,你舅舅啊,那可是我們學生時代的夢呢,英俊瀟灑也就算了了,偏偏還太優秀,只可惜,天妒紅顏啊。”
天妒紅顏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沈念離嘴角不由抽了抽。
“可不是嘛,要不是你舅舅失蹤了,現在搞不好我就是你舅媽了。”杜鳴鳳更是直白,壓根不理會常露霜那明顯黑了一層的臉。
常露霜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呵呵,那也不可能是你,是我纔是。”
作爲從未在帝都上過學,不懂江燕雋魅力的姜惠玲此時也是一臉懵逼中,看着高貴的兩個嫂子此時宛如迷妹一般的嘴臉,她莫名覺得這兩個人接地氣多了。
“哎喲,姑媽,表哥都這麼大了,沒必要爭論這些吧。”陸凝一臉黑線的望着自家優雅的姑媽,什麼毛病,這麼一把年級了還有迷妹屬性真的好麼?
“說的也是,哎,我還記得當年畢業舞會的時候,爲了得到他第二顆鈕釦全校女生四處圍堵他時候的場景呢。”常露霜可不管這小外甥女的吐槽,雙眼裡滿是星光的回憶着。
杜鳳鳴顯然也想起當初了:“我跟你說啊,當年你舅舅可是狼狽夠了,不僅校服被人扒了,就連襯衫都被扯壞了,那一身紅胎記可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呢。”
紅胎記?
沈念離莫名的想起那人脖頸上那振翅欲飛的紅蝶。
“是啊,他皮子太白,越是激動那胎記就越紅,說起來也是好玩,平日裡可一點都看不懂身上有那紅胎記。”
“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後來弄了什麼手段的,那胎記可長得乖,肩膀上一株海棠花,肩胛骨到脖頸上,全是蝴蝶,漂亮極了。”
“我倒覺得不是太極,明顯的像是紋上去的,我可聽說用鴿子血紋,一激動一喝酒纔會顯露出來。”
“就算是假的也是好看的讓人感覺過分了。”
“可不是……那二少比大少還精緻漂亮呢,可就是身體不太好……”
“……”
一言一語間,沈念離只覺得靈魂與肉體分了開來,耳朵中轟鳴的只有那一句‘全是蝴蝶’,腦海中不停浮現的,是那個男人見到自己是,脖頸白皙的肌膚上,一直振翅欲飛的紅蝶。
只有 激動或者喝酒了纔會顯露出來的印記……
那天晚上,到底是因爲見到她太過於激動了,還是因爲在外面輕輕抿進口的那口酒。
爲什麼……
爲什麼明明就是江燕雋,卻偏偏裝作不認識,冷漠的看着她悲痛欲絕的離去。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
陸凝是第一個發現沈念離不對勁的,連忙站起來湊到她面前蹲下,滿臉的關切:“念念,你怎麼了,怎麼回事,別嚇我啊……”
話音剛落,沈念離整個人只覺得暈暈乎乎,再擡頭看向陸凝時,已然恢復了正常,急切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語氣激動無比:“凝凝,他就是我舅舅……他就是我舅舅啊……他爲什麼不願意認我呢?”
“是忘記了麼?”
“還是有什麼苦衷……”
陸凝有些急切的轉頭望向常露霜,常露霜此時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連忙站起來,拉了拉姜惠玲:“快去將行安叫過來。”
姜惠玲如夢初醒一般的點點頭,擔憂的望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沈念離,這才轉身往書房走去。
顧行安早就帶着顧行銘去書房給顧老爺子請安去了。
顧渡河也沒想到這次顧行銘竟然會跟着沈念離一起回來,當初那位哥哥可是親口說過,再也不會回到華國來,自從他將他的小妹妹弄丟了以後,那位哥哥已經幾十年沒有和他說過話了。
親弟弟將未來妻子弄沒了,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去報復,這樣的現實,讓他不願面對這個弟弟。
如今看見這個哥哥的孫子前來拜見,顧渡河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看着高大英挺的侄孫,談吐優雅,言之有物,不僅僅擁有F國的紳士與浪漫,還擁有華國血脈的內斂與沉穩,是個好孩子。
顧行銘也十分喜歡這個和藹的三爺爺,畢竟自己的爺爺是個大寫的暴君。
對他們這些孫子還好,對他們的父輩,那叫一個嚴厲,導致父親和伯父成年後,就再也不願意回去伯爵府常年居住,如今偌大的伯爵府,只住了大哥和爺爺兩個人。
可憐的大哥,因爲是伯爵繼承人,所以必須要獨自面對暴君爺爺。
他們常年爲大哥點蠟,如今看見和藹可親的三爺爺,他簡直恨不得這是自己的親爺爺,但是隻要想到暴君爺爺突然慈眉善目,突然還有些冷是怎麼回事啊。
“咚咚咚——”突然,書房門口傳來略有些急切的敲門聲。
顧渡河寒暄的興致被打擾,有些不悅的開口:“進來。”
門被一把推開,走進來的是滿臉焦急的姜惠玲,一進來就一把拉住顧行安的胳膊:“行安,你快去看看,念念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臉色蒼白,突然說一些奇怪的話。”
顧行安臉色一變,朝着顧渡河說了聲‘告辭’,便直接拔腳往大廳跑去。
姜惠玲往往顧老爺子,也頷首轉身追了出去。
顧行銘聽到沈念離的名字,也滿臉擔憂的望向門外,又不好意思直接跑,只得面露焦急的坐在椅子上,如坐鍼氈,顧渡河一看哪裡還不知道這個侄孫的心思,只沒想到沈念離竟然和這侄孫的關係也不錯,乾脆放行。
“走吧,老爺子我也去看看那位故人孫女到底怎麼了。”
顧行銘開心的回頭望向他:“哦,三爺爺,你簡直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爺爺了。”想了想,又加了句:“比我的親爺爺還有慈祥的好爺爺。”
收到如此誠心誇讚的顧老爺子心情大好,摸了摸鬍子,直接帶頭走了出去。
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爺爺什麼的。
可惡,好羞恥,但是好開心怎麼辦?
果然還是人家的孫子更可愛啊,自家的不是狐狸就是冰塊,一點都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