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面人頭

魔晶蛇的血液很奇特,在陰暗處看起來是並沒有什麼特別,但一有光芒照射就散發出彩光。它的骨骼也很堅硬,以莫夜這樣強勁到能與它對轟的手勁劈了幾掌也只是堪堪炸裂一條縫隙。

但也足夠一個人類鑽進去。

莫夜跳進裂縫,用手撕扯着魔晶蛇的腦膜,就像是鼴鼠刨土一般。

“吼——住手!”

魔晶蛇痛聲怒吼,整個身體劇烈地扭動起來,此時我很慶幸它沒有手,不然肯定會把我們抓出來碎屍萬段。

“小子,你動作快一點,我快撐不住了!”

豹紋蟒不斷地催促,顯然魔晶蛇吃痛拼命的掙扎,它已經吃不消了。

魔晶蛇實力本就比它強上一截,此刻拼了老命且有雷霆之力相助,豹紋蟒真的支撐不了多久。

而且不止它的體外有雷霆流動,體內也是充滿了雷電,我們倒是也想快一點,但當跳進來後感覺就像來到了一汪雷池,被一團團的雷氣包圍着,莫夜整個被炸得噼裡啪啦地響,渾身上下焦得不成樣子,頭髮都沒了。

饒是這樣莫夜也好似無所畏懼,他撕開了腦外的黏膜,兩隻手掌指內勾,就像是老鷹的利爪一般,用力地扎進腦殼中,奮力一掏,掏出一團團黏糊糊的東西。

“這大腦肯定是大補的藥材啊。”我不禁感嘆道。

凡是生物的腦都是補藥,像魔晶蛇這樣的強悍魔獸更是如此,如果將整個大腦刨出來拿去黑市販賣,定能發一筆橫財。

“哪裡顧得了這許多。”

莫夜一邊說着一邊悶頭挖掘,看起來像是一個辛勤礦工,一鐵鍬一鐵鍬地刨,一鏟子一鏟子地挖,那些珍貴的大腦物質就像是爛泥一樣被他隨意拋棄到身後。

魔晶蛇抖動的幅度更大,怒吼聲震得腦顱一震一震的,想來痛極,磅礴的怒意激發着他的能量,雷霆一時暴躁無兩,一股腦往腦子裡涌去。這也給了豹紋蟒喘息的機會,我聽到滲人的骨裂聲,想來魔晶蛇的大脊椎已經開始爆裂。

蛇類魔獸的絞纏之力最是恐怖,它不破壞的你外皮卻能生生拗斷渾身上下每一段的骨骼,最是難纏。何況是一隻將近百米體型猶如列車一般龐大的豹紋蟒。

可怖的雷霆在腦顱內降臨,莫夜的身體不停的炸裂,他怒吼咆哮着,動作反而更加快了,到了這時候就是生死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稍有遲疑就命隕道消,所有的未來都化作空談。我看在眼裡都感覺一陣躁動,真的很想幫助他,但卻只能默默地爲他祈禱起來。

“找到了!”

眼前光芒大盛,在大腦的正中間有一顆比腦袋還大的晶體,它散發着琉璃炫目的光芒,彷彿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寶石。

魔核被一團黏糊糊,蜘蛛網狀的物體包圍着,那些東西是魔晶蛇的神經中樞。

魔核都是位於魔獸的神經中樞裡,所以想要取得魔石就必須破壞魔獸的神經中樞,而當生物的中樞神經被切斷後就會死亡,因爲它控制着呼吸、運動等所有生物體機能。所以想要取得它,就必須擊殺魔獸。

如果想要與裂生種取得最純粹的契約,就必須活生生地庖顱取石,難度非常大,所以很少有成功的案例,團滅的慘案也是屢見不鮮。

此刻想要取得這顆魔石談何容易,那些中樞神經上覆蓋着魔晶蛇最強大、最精純的雷霆力量!

魔晶蛇是雷獸,雷又是天地間最霸道的元素,莫夜要切斷這些神經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而現在的他已經十分慘烈,置身在雷池一般的腦袋裡想必痛苦萬分,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如果再承受更大的傷害,我想先死的可能就是他。

所以我勸阻道:“要不不要了,太危險了!”

“魔晶蛇受傷之重已經是必死的結局,但裂生種魔獸死後身體就會立即裂生,在原本的肉體內分裂出新生,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與新生體簽訂契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勞!我是不會放棄的!”

他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用意識與我溝通,他告訴我他吸入過多的雷霆之力喉嚨與肺葉已經是燒燬了。

“可即便如此,也犯不拿那自己的生命去賭博。”

莫夜聽聞沉默着,在深深的腦洞裡盤坐了下來,那隻魔晶蛇還未身死,雷霆魚貫而入,再不衝出去恐怕來不及了。

“快走,別耽擱了!否則會出人命的!你不爲我着想也爲自己想一想啊!”

可來不及了,雷霆倒灌,盡數衝擊進魔晶蛇自己的腦袋裡,想來它是想與莫夜同歸於盡。

“嘎啦——”

莫夜的身體裡那奇怪的聲音更加猛烈,聽起來真的像是一頭兇獸在低吟,很狂暴、很憤怒。這聲音讓我感覺越發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挖空了腦袋都想不起來。

而這時,他身體開始奇異的震動,骨骼、皮膚、甚至是所有毛口都有規律的震動起來,彷彿是在於這個聲音共鳴着。

他的身體又冒起陣陣白煙,燒焦的皮膚開始脫落,長出嫩色的肉芽。而鋪頭蓋頂的雷電也跟着抖動,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的阻礙,或者說是驅逐,狂猛霸烈的雷霆萬鈞之勢竟停滯了下來!

它們開始慢慢的散去,逐漸地越來越薄弱。

這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數息之間,我看得目瞪口呆,“難道這就是莫夜的靈動?好強大的靈動,居然能抵擋這麼恐怖的雷霆!”早前看到他以這種能力阻擋過魔晶蛇的大尾巴抽擊已是讓我汗顏,沒想到這奇異的力量居然連霸道的雷霆都能阻擋!

片刻後,莫夜張開眼,眼中綻放一股奇異的光芒,只聽他突然暴喝一聲:“拿來!”伸手朝那顆碩大的魔石抓去。

“霹——”

那些包裹在神經旁的雷電朝莫夜劈來,它們至精至純,是最原始的雷霆之力,濃厚得彷彿凝成實質,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將來犯的所有一切盡數毀滅!

而莫夜儼然不懼,那隻手就像是一杆龍槍,急速刺出,爾後化作一把長刀,朝那些神經劈斬而去!

快、狠、準.

他的手刀化作了一道虛影,竟從層層包裹的雷霆裡探了進去,一下劈斬在神經羣中。

電光火石間,我彷彿看到了世界上最精彩的打鬥,那些神經本就脆弱無比,被他手刀劃過盡數斷開,而魔晶蛇轟然倒塌,撞擊地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悲哀,但卻大快人心!

一切都暗淡了,包括魔晶蛇的生命。兇猛的雷霆在魔晶蛇倒下的瞬間化成了點點金芒,緩緩消散。我知道,我們贏了,圓滿結局。

莫夜長出一口氣,我能看出他很疲憊,整個身子都癱軟了下來,他的手中捧着一顆晶瑩剔透神光綻放的魔核,這是他用命換來的寶藏。

他也不做過多的停留,抱着魔核一躍而出,落在魔晶蛇絢麗的鱗甲上。

“你成功了。”豹紋蟒的身子也癱軟了,轟然倒地,兩隻眼睛無精打采地看着我們,一副快要死的樣子,道:“再不出來,我的骨頭也要被它掙碎了。”它被莫夜踏碎了下顎,話已經說不清楚,早已沒有之前的兇猛。

“大蛇,是我們成功了。”莫夜身上焦黑的皮膚開始一片片地剝落,那樣子好像是蛇蛻皮一般,頭髮也開始重新長了出來。

豹紋蟒不置可否,他鬆開了魔晶蛇,轟然倒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翻起了白肚皮。

“它不會也死了吧。”我驚奇地問。

“沒有,這個大傢伙身子還算硬朗,應該是耗盡了體力,昏過去了。”

莫夜說完從魔晶蛇屍體上跳了下來,本來並沒有難度的動作卻使他一陣趔趄,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勉強站起來,顯然他身體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他盤坐了下來,將那顆魔石放在地上,就着陽光打量着。這不看還好,一看嚇得我叫出了聲:“這是什麼?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魔核琉璃虛幻的光芒已經暗淡了下來,期待中的裂生體並沒有出現,而裡面卻鑲着一顆人頭!

就像琥珀裡的蒼蠅一般,那顆人頭保存得非常完整,是個中年男子,奇怪的是他的嘴角掛着一抹詭異的弧度,看起來想哭,又像想笑,讓人看着有股莫名的膽顫。他沒有眼睛,眼瞼平坦沒有縫隙,取而代之的是兩輪怪異的漩渦。

黑色的漩渦就靜靜地在那兀自流轉着。

莫夜也被嚇得倒退了幾步,將那顆魔石迅速拋開,眼神中掛滿了不可思議,指着那顆魔核顫顫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有這樣一隻怪物?裂生體呢?”他的影子正好投射在魔覈對面,我與這顆人頭面對面。

裂生種死後魔核會孕育出新的生命,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可這顆魔石仍然靜悄悄的,它光芒不再,經過數十秒都沒有任何變化,而我也看得清晰,那個男人竟有四張面孔,每一張都一模一樣。

這顆頭顱被整齊乾淨地切割,頸脖的斷口非常平整,也不知道是怎麼來到這魔核之中的。

“莫夜,現在該怎麼辦?”我在影子裡詢問。搞了半天廢了好大的勁,差點連命都丟了,竟然拿出這玩意,我想莫夜的心情肯定很糟糕。

轉頭一看,發現他竟然昏倒在地,場間就剩下我與那顆可怖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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