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曼德,一座建造在懸崖峭壁上的金色港灣,生活在這兒的居民們都把房屋修築在巖壁中,而每幢房子之間都由棧道連接着,從遠處望去,這整座城市就像是樹蔭下的蜂房,蜂房的底部連接着金色海灘,漲潮的時候,海水便會覆蓋到峭壁碼頭,出海捕魚的船隻才能上岸。
生活在弗曼德的人們都是慶幸的,他們雖然以單調的捕魚生活作爲經濟來源,但居住在山壁上可以避免暴風暴雨的侵襲,也很難讓不速之客登陸到這裡。因此,弗曼德才會被稱爲海洋上的驛站,提供給那些過往船隻最佳的落腳場所。
大話王跟着胖子,走在蜿蜒曲折的人工棧道上,這些過道年代久遠,踩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稍有恐高症的人都會被這種節拍打亂心緒,而大話王似乎就屬於此類人,他儘量使自己靠近巖壁內側,甚至是把頭扭向一邊,不願觀望崖下的金色沙灘。
走着走着,他們便來到一座酒館面前,這橫在眼前的酒館沒有招牌,更沒有敞開的大門,行走在棧道上的人們可以隨意進入,然後找個合適的地方坐下,與陌生的酒徒喝上兩杯。胖子看上去就像是這兒的常客,他帶領着大話王走到位於酒館中央的吧檯前,扣了扣安置在吧檯上的鬧鈴,隨着鈴聲的響起,吧檯後出現了一位繫着圍裙,手持刀具的廚師。
這廚師的體格也顯得略胖,至少在大話王看來,生活在弗曼德的人們都要比他想象中的魁梧強壯,這或許是爲了適應捕魚生活而鍛煉出來的體格,而兩人間的交談也都帶着濃重的海腥味。
胖子:“你一定不會相信,我身邊的這個小夥子就是被選中的騎士。”
廚師:“要是再信你一次,弗曼德全城上下都會認爲我是個傻子,王國的騎士?我只聽說過深海里的巨人,其消息價值遠遠要比這弱不禁風的騎士先生可靠許多。”
胖子:“好吧,我得讓你看看證據,一枚可以喚醒生命的金幣,據說只有王國騎士才配得上它。”
廚師:“哈哈,你還真的和我較起勁來了,羅格瑞婭在離開弗曼德之前就已經把關於他的情況都交代給我了。”
胖子:“這麼說你是知道的?”
廚師:“這是一個屬於騎士的年代,任何一位被喚醒的騎士都會給人們留下深刻印象,而你面前的這個傢伙給我最大的印象就是不堪一擊,哈哈,老天已經很久沒和我開過玩笑了,在弗曼德淪陷之前,我想我還能再快活幾天。”
胖子:“不要那麼悲觀,也許這位騎士真的可以拯救王國,至少,你也得相信格羅瑞婭的眼光。”
廚師:“拜託,我只對身懷絕技的人感興趣,而在他身上,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胖子:“咳咳……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能夠成爲有用的……”
廚師:“將來是什麼時候?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裡,任何人都不會給對手喘息的機會,依我看,格羅瑞婭一定又想把他當做擋箭牌,當然了,炮灰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充當的。”
大話王聽得雲裡霧裡,他有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就像是流放到邊疆的浪人,忽然變得無依無靠,成爲任人宰割的迷途羊羔。雖然大話王不能完全理解廚師的話,但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這所謂的騎士世界,似乎正在醞釀着戰爭,就連生活在避風港灣的人們都在談論這些消息,那一定是牽連全國上下的大災難。
大話王下意識地瞅了一眼破口袋,發現口袋裡的金幣正在閃爍着亮光,就像是微弱的警示信號,在提醒着危險的來臨。
就在這時,一位滿頭大汗、衣裳襤褸的漁民跌跌撞撞地闖進了酒館,並且像個從戰場上撿回半條性命的逃兵那樣,故意撲倒在某個酒徒的懷裡。
這在旁人看來都是理所當然就會發生的事,但在大話王看來,這個男人顯然是太過於做作了。無論是跌倒的緩慢動作或者是剛闖入酒館時的眼神,都不足以說明他是個經歷磨難的倖存者,而是個在衆人面前表演雜耍的小丑人物。
只見他從某個酒徒的手中奪過高腳杯,特意用酒水潤了潤嗓子,大聲喧譁到:“我終於看到了,看到了那頭大海獸!起先,我以爲我們的船隻撞上了一座暗礁,但沒想到的是,那些暗礁其實就是海獸頭上的肉瘤,它一擡頭,天空就失去了光彩,它一伸腿,洋麪上便掀起千層巨浪!我的幾名同伴全都成爲海獸肚裡的食物,而此時,它正以每秒一公里的速度往這邊靠近!弗曼德就快完蛋了!大家趕快逃跑吧!!!”
酒館頓時變得十分安靜,甚至能夠聽到灰塵從天花板上墜下的聲音,大話王則目瞪口呆地站在吧檯前,他開始後悔自己來錯了地方,這不但是個多災多難的世界,而且還充滿了無法想象的妖魔鬼怪。
然而,酒館裡的某個角落開始傳來爆笑,這笑聲如同牽動神經的脈絡,剎那間就傳遍了整個酒館,讓安靜的氛圍再度鬧騰起來。
大話王聽到其中一名酒徒衝着那冒失漁民嘲笑說:“得了吧,你編的故事一點都不悽慘,但卻很搞笑!你要是憑藉這個故事去城堡領賞的話,或許能夠得到安慰獎,但在弗曼德人看來,這根本就是個笑掉大牙的狗血劇,我記得在前些天,你還說自己見到過兩萬英尺的大雪人,今天怎麼又變成了海獸?哈哈!!!”
被嘲諷的漁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也一同笑了出來。在大話王眼裡,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場鬧劇,一場事先準備好的騙人把戲。
只見漁民脫下擦爛的外衣,來到吧檯前,伸手就要了一杯深紅色的蜂蜜酒,他朝大話王看了一眼,隨後又將目光轉移到胖子身上。
胖子也應該和此人認識,他們又互相聊了幾句。
漁民:“他是誰?我在弗曼德沒見過他。”
胖子:“你一定不會相信的,他就是被喚醒的騎士。”
漁民:“噗!你編的故事簡直比我的笑話還要爛,我在灰燼大陸上生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真正的騎士,傳說中,他們會使用讓人眼花繚亂的小把戲,事實上,那就是舉着火把表演魔術的流浪藝人,被人誇大其詞罷了。”
胖子:“喝你的酒去!我可沒有強迫你相信騎士團的傳奇故事。”
漁民:“說到騎士團,我又忍不住想要插上兩句,王國好像正在徵兵,爲了討伐暗處的敵人,不過慕名而來的士兵都只是藉着騎士稱號的土包子,充當戰場上的炮灰角色,我想你身邊的這位小夥子,也是前去徵兵的倒黴鬼吧?”
胖子:“他是真正的騎士。”
漁民:“啊哈哈……你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幽默?”
胖子:“我想我得讓你看樣東西。”
漁民:“什麼,值錢的古董?還是女人的脣膏?”
胖子:“是一枚代表騎士的金幣,我敢打賭,你一輩子都沒見過這個。”
說着,胖子就擅自將手伸進大話王的褲兜裡,取出那枚古色金幣,只見這枚金幣再度失去光澤,淪爲一塊沉甸甸的鏽鐵。
漁民:“這,這就是金幣?哈哈!我在古董商那裡看到過一大堆!!”
胖子:“聽我說,就在今天早上,我還看到過金幣的光芒!”
漁民:“那一定是你腦袋進了水,想錢想瘋了。”
胖子:“好吧,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漁民:“如何證明?”
胖子:“去找那位居住在弗曼德的古董商,他一定會告訴咱們想要的答案!”
大話王傻傻地愣在一旁,他插不上話,只有呆坐在那裡,看着外邊撩人的晨景,一輪火焰紅的太陽從海面升起,照亮了金色沙灘,弗曼德是大話王誕生的第一站,而關於他的秘密身份,或許就由古董商來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