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道:“長信侯爲何發笑?”
嫪毐呵呵一笑道:“區區蝗蟲有何可怕?還說什麼天降災禍,純粹是危言聳聽。”
嬴政的臉上立時好看了些道:“長信侯有何辦法驅蝗?”
嫪毐道:“辦法簡單得很,但是需要我到咸陽外面轉上一圈方可施爲。”
嬴政一奇道:“要到咸陽城外轉一圈?”
嫪毐煞有介事的點頭道:“正是如此,不過還得請君上爲我準備……”嫪毐想了想道:“百車的毒藥還有百車的人尿。”
大殿上一靜繼而大亂,羣臣議論紛紛,毒藥這種東西大家都知道幹什麼用,但是要人尿做什麼?人尿能當毒藥使?
連呂不韋都不由得皺眉道:“長信侯蝗蟲是不會去吃毒藥的。”
嫪毐得意的一笑道:“我自然有辦法讓它們搶着去吃毒藥。”
嬴政可不想給自己賜罪,他現在連王位都沒做穩當只能算是個實習生,要真是被扣上一頂行爲不當惹上天發怒的帽子很難說將來會怎樣,尤其是今年掃把星還剛剛從頭頂飛過大大的不吉利,是以聽到嫪毐有辦法驅蝗立即點頭道:“好,就準你出咸陽,置於毒藥人尿麼……仲父你看……”
呂不韋道:“君上,這人尿其實得來不難,關鍵是毒藥,百十車這麼多的毒藥萬萬不可泄露出去,一旦爲惡人所獲恐爲禍不小。”
嬴政微微點頭,嫪毐卻急了,趙姬眼瞅着就要生了,他這個當爹的是一定要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出世的,現在想想剛纔腦袋一熱要了百十車毒藥人尿,這麼多準備起來不知得到什麼時候,連忙道:“君上不如先給我十車毒藥和十車人尿我先去城外試演一下,然後教與一衆官家再由他們逐一傳授各地。”
嬴政點頭道:“仲父你看如何?”
呂不韋也感可行點頭道:“這樣到是無妨了,臣立刻就派人準備。”
嫪毐心頭稍安,他的這個辦法不是沒有依據的,在他來到這個時代的前一年時,重慶縉雲山竹海發生罕見的蝗災,當地的政府部門就想出了一個治理蝗災的好辦法,就是這人尿勾兌滴百蟲藥劑,然後用這種勾兌出來的液體浸泡玉米芯,據說人尿有種成分十分的吸引蝗蟲,蝗蟲奔着人尿的氣味就匯聚過來,一吃玉米芯就毒死了,當時他正好在重慶遊玩,看到了徵集人尿的新聞,當時他還在笑想出這個法子的是天才,沒想到緊緊兩年之後自己也要用這法子。
東西準備的很快,人尿都是現成的,軍隊這麼多人一人尿一泡別說十車就是積攢百車也不是難事,毒藥稍微麻煩點,但是太醫們自然有辦法批量生產,不到一天的時間十車人尿十車毒藥就停放在了嫪毐眼前。
嫪毐捏着鼻子離得遠遠地,這股騷味整條街都聞得到。十幾車的人尿滴滴答答的在咸陽城中留下了一長串的痕跡,呂不韋還派來了十幾名專門學習驅蝗技術的官員,讓嫪毐意想不到的是其中還有呂雲娘在內,嫪毐這段時間被呂雲娘麻纏的煩極了,遠遠地在上風口出騎馬隨行,那知呂雲娘絲毫沒有覺悟一拍馬屁股也湊了上來。
“嫪毐,你究竟有什麼辦法治理蝗災?快說來我聽聽。”
嫪毐無奈剛張開大嘴要說話,那知方向一變,他的上風處瞬間變成了下風處,濃濃的尿騷味順風灌了嫪毐一嘴,嫪毐拍着馬屁股連忙跑了幾百米衝到了隊伍前面這才感覺鼻子裡沒有那騷味了。嫪毐呸呸的吐了好幾口,嘴裡面依舊有股子說不出來的噁心味,心說一看到這婆娘就碰到晦氣事兒,呂不韋也是,這麼不聽話的孩子咋不早點遠遠地嫁出去省省心,說不定還能多活兩年。
呂雲娘也被尿騷味薰得不行幾乎從馬背上摔下來,強撐着才驅馬跑到嫪毐身邊,用手捏着鼻子道:“好臭,你究竟要拿這些尿做什麼?”
嫪毐搖搖手,指指那裝人尿的十個馬車,呂雲娘奇怪的看了看道:“怎麼?”
嫪毐捂着嘴道:“你沒看到馬車上現在多了些什麼嗎?”
呂雲娘仔細的端詳了半天才道:“真的,上面爬了好多的蝗蟲。剛纔我怎麼沒看到?”
嫪毐道:“你也不看看你離那馬車有多遠。”
嫪毐心思完全不在蝗蟲上,出了咸陽不遠來到一個小村落就停了下來,這裡的蝗蟲還不算是太氾濫,不過漫天飛的就像是老式公共廁所裡的蒼蠅一般,滿耳朵裡充斥着嗡嗡的聲音。
嫪毐解下腰上的圍巾將自己的腦袋包得嚴實了一回頭見呂雲娘還在那傻愣愣的戳着,道:“還不快將鼻子眼睛耳朵什麼的都蒙上,一會蝗蟲多起來小心它們拿你開葷。”
呂雲娘四下看了看自己,她沒準備什麼蒙臉的物事,除了一條腰上的腰帶外沒什麼能矇住臉的,但是她總不能將腰帶扯下來,聽嫪毐說的可怖不由得有些害怕。
嫪毐大嘆倒黴,這女人真是顆大彗星(掃把星),將自己臉上蒙的布巾拆下來遞給呂雲娘道:“蒙上吧,小心把你的臉給咬花了。”
呂雲娘打了個哆嗦,抓過嫪毐遞過來的面巾十分仔細的蒙到了自己臉上,最後只有兩個眼睛露在外面,烏拉烏拉的說了什麼嫪毐也聽不清,他懶得搭理這個理科女生轉身捂着鼻子招了招手,一衆隨行的馬伕和前來學習的官員再加上押運毒藥的一衆軍士都靠了過來。
這幫人一湊過來就帶了一股尿騷味,嫪毐連忙後退,退了十餘步才捂着鼻子嘴道:“把你們隨身帶的大木盆拿出來,將人尿和毒藥摻在一起灑在那些還沒有被吃光的草地上樹枝上,快,快!”說着對其中幾個官員說道:“一定要將藥的範圍控制住,你們一人看守一塊,免得百姓家中的牲畜吃了中毒,對了,都拿衣服把頭臉都包起來。”說着轉身就跑,足足躲出去幾百米才停下來,這村落中的農戶們早就看到了這二十兩馬車,就算是沒看到也聞到了,此時見官員連帶着軍士忙活起來,大人孩子老頭老太太不由得都遠遠地旁觀起來。
軍士們和官員馬伕們一個個皺着鼻子,雖然已經將臉包起來,但是尿騷味還是穿過麻布撲面而來,要知道此時正值最熱的時候,這些尿在車上悶了一天,味道可想而知。
軍士馬伕和官員們幹得格外的麻利,畢竟誰都想早點幹完離這些尿遠一點,不一會的時間這個村落的周圍就被混合着毒液的尿汁撒了個遍,嫪毐趁這個機會還不忘叫道村民,小心自家的牲畜,不要去吃撒過藥的草……
正說着嫪毐耳邊上的嗡嗡震鳴聲就響了起來,嫪毐回頭一看立時大吃一驚,密密麻麻的蝗蟲在空中互撞着就奔着灑了毒藥人尿混合物的植物飛去,那些撒藥的大叫一聲紛紛四散逃開。
密密麻麻的蝗蟲看起來讓人覺得噁心,將撒過藥的地面厚厚的覆蓋了一層,看上去黃黃的依舊還有蝗蟲從四面八方飛來,一衆村民早就嚇得呆了,他們還以爲嫪毐是在施展巫術招引蝗蟲,其中一個歲數大得快要入土的老頭撲通一下就給嫪毐跪下了連連磕頭道:“官家饒命,官家饒命,您要是將蝗蟲都引到這裡來我們村子就沒有活路了。”這老頭一跪身後的一衆村民立時也都跪了下來,紛紛給嫪毐磕頭求饒,一時間大人哭孩子叫惹得嫪毐好不心煩。
嫪毐也不管他們,一會這些人自然就不會在這樣了,他瞪着眼睛看蝗蟲的表現,人尿已經證明好使了,現在就看太醫們配的毒藥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