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曜喚出火焰覆蓋全身,赤羽部落衆人便將他當做了天火的化身。
原始世界的人們心思非常簡單,不像現代人。兩者面對自己無法理解的事物時,想法和處理方式是完全相反的,如果現代人發現了一個能夠全身冒火的人,第一反應是將他抓起來研究,搞清楚原理,人在面對未知時會有本能的恐懼,而解決這種恐懼的辦法就是讓它不再是未知。
原始人就不同了,他們沒有那個能力,黑暗、閃電、火焰,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未知的事物,他們不知道這些事物從何而來,本能的反應便是臣服,然後尋求庇護。
哈卡部落對於江曜的神蹟已經習以爲常,但仍然將他看做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赤羽部落今天第一次見到如此神蹟,那就更不用提了。
那領頭人跪下之後,聽到江曜的吩咐,就準備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和盤托出:“神聖的天火,我的名字是飛羽,赤羽部落的酋長......”。話剛出口,江曜便制止了他,因爲他看到赤羽部落中的許多人,身上還帶着傷,有些人看上去連站都站不穩了,當下之急是先安頓好他們,於是他讓哈魯卡他們帶着這些人先回到哈卡部落再說。
十公里對於傷員來說十分漫長,但回到哈卡部落才能得到最好的救治。哈卡部落在擴建之後,原先的祭品山洞就空置了下來,現在成爲了倉庫,存放風乾的魚和肉、建築材料,以及生產隊在野外採摘回來的草藥。
一百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趕回哈卡部落。
“這、這是什麼?”赤羽酋長飛羽剛剛踏入哈卡部落的村寨,便指着人們日常居住的土坯房滿臉震驚的問道。
“這個啊,這是我們居住的房子。”哈魯卡非常自豪的說道。
“房子”這個詞彙算是現在哈卡部落獨有的新詞,畢竟現在所有的部落基本都還住在棚屋裡,還沒有房子這種概念。
“房子?”飛羽快速上前幾步,推開柵欄的門,想要去一探究竟。
“你幹什麼?!”一個女人走出來,將他推了出來。
哈卡部落的戰士們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走出來,對着女人笑着說道:“蘭,這是我們的客人。”
飛羽想要進去的房子,是這名戰士的家,名叫蘭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也是生產隊的一員。隨着時間的推進,現在幾乎每個人家裡都開闢了後院,圍起了畜欄飼養山羊和錦雞。這是極大的變化,意味着私有財產的出現。
以前的部落,一切東西都是公有,大家共同享用。在江曜的推動下,每個人都能夠擁有一片土地,幾頭家畜,土地裡生長的糧食三分之一進入部落的倉庫,而家畜身上的產出,則全部歸個人所有,平時吃飯還是大家一起吃大鍋飯,自家儲藏的食物,是留着過冬的儲備,在冬天食物吃完之後,纔會使用部落倉庫裡的儲備。
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財產,領地意識也隨之出現,對於私自闖進自己家裡的陌生人,哈卡部落的成員可不會給他好臉色。
過去的原始部落,人口的流動相對頻繁,大家的歸屬感並不強,可能有時候早上起來,部落裡就會少一些人,他們或許是覺得這裡不安全,或者不適合長久的生活,選擇去尋找更合適的部落,這也是爲什麼會有流浪者出現的原因。
現在的哈卡部落空前團結,因爲這裡有他們的財產,有他們的房子,更有尊貴的天火化身,在這裡,有他們的未來。每一名哈卡部落的成員的身心,都印下了屬於哈卡部落的烙印。
“非常抱歉,我並不知道......”飛羽有些尷尬的看着女人。
“既然是客人,我就不怪罪你,記住了,哈卡人的房子,可不是能夠隨意進出的地方!”女人皺眉說完,便轉身回到了屋裡,她還要給家裡的山羊擠奶。
女人的丈夫,那名哈卡戰士有些難爲情的撓了撓頭,旁邊的同伴們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金,你家的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彪悍啊!哈哈哈哈......”
飛羽向戰士金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然後走回了隊伍中。
哈娜安排着傷員去進行救治,一些輕傷員則是跟着哈魯卡他們繼續參觀着哈卡部落。
“這位一定是你們的傳火者了!我應該去致意一下,這麼年輕的傳火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走着走着,飛羽又看到一名少年正坐在家門口,用江曜教的鑽木取火的法子生火。
自從人們學會了取火之後,這項在以前神秘且遙不可及的技術,成爲了一項娛樂項目,不少年輕人以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升起火焰爲榮,甚至還出現了競速比賽。平日裡無事可做的時候,他們也會勤加練習。
哈魯卡有些壞心眼的沒有攔着他。
飛羽在見到江曜的神蹟之後,壓根沒有把他當做傳火者,在他的腦子裡,理所當然的把江曜劃分到了神靈那一類,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自然不會親自動手生火。既然江曜不會動手生火,那麼寨子裡理所當然的應該存在着作爲天火使徒的傳火者。
飛羽不敢隨便和江曜套近乎,但和傳火者打好關係在他看來很有必要。
“尊貴的傳火者......”飛羽走到少年面前,看着對方從木頭中鑽出青煙,然後倒在火絨上輕輕吹着,不一會兒火苗便升了起來,心中更加確信眼前的少年便是哈卡部落的傳火者。
少年看着火苗升起,但臉上沒有出現開心的表情,這次生火的速度,顯然不是他的最快記錄。這時飛羽走到旁邊說話,他擡頭看着這個陌生大叔,隨手將升起火苗的火絨扔進了不遠處的溪流中,然後一臉茫然又帶着些許警惕的問道:“你在說什麼?”
“哦,不好意思,我應該先介紹自己,我是赤羽部落的酋長,飛羽......”飛羽連忙說道。
“哦,酋長是吧,我們這裡有三位酋長,當然了,真正的酋長是我們的哈魯卡酋長......我問的是,你剛剛叫我什麼?”少年搖頭晃腦的說着,言語當中充滿了對自己身爲哈卡人的驕傲與自豪。
“呃,尊貴的傳火者......?”飛羽回頭看了一眼哈魯卡,後者眼觀鼻鼻觀心,神色如常。
“哈!我纔不是傳火者呢!”少年哈哈一笑,撒起腳丫子便跑開了。
“不是傳火者?我明明看到......”飛羽滿頭霧水的喃喃道。
洛哈看不下去了,於是上前拍了拍飛羽的肩膀,給他指了指溪流的對面——只見剛剛那少年飛奔過去,和那裡的三四個同齡人匯合,朝着這邊指指點點,隨後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他們各自拿出了取火工具,開始了新一輪的比賽。
“哈卡部落,人人都會取火的......”洛哈微笑着說道。
飛羽看着溪流對面發生的一切,下巴差點掉到地上:“人、人人都會取火?難道說,這裡是一個傳火者的部落?每個人都是傳火者?!”
“習慣就好。”洛哈又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回想起自己剛剛加入哈卡部落的時候,見到這番情景,比飛羽好不了多少。
衆人來到了石壁下的天然避風所,這裡只有三座土坯房,最大的那個是屬於哈魯卡的,其次是江曜的,在江曜的房子邊上緊挨着的,是哈娜的房子。
三座房子的位置處在整個村寨的最高點,出門便是溪流,順着溪流向下望去,可以窺見整個哈卡村寨的全貌。
“太驚人了,太不可思議了,這裡到處都是奇蹟!”飛羽站在江曜的家門口,向下俯瞰整個哈卡部落,滿眼都是土坯房和隨處可見的“傳火者”,路過部落工坊的時候,還看見了部落匠人們改進完善後的弓箭正在進行試射。
或許,這個部落,真的有可能戰勝瘋爪食人魔......被擊潰後,失去了期望和戰意的飛羽,心底再次燃起了火焰。
“請讓我們加入哈卡,從今往後,我們將以哈卡之名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