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不知道王延興這般說,是有何深意,只管記着這些言辭,準備回去找老孃覆命。
可剛從刺史府出來,見天色還早,又想着城外的蹴鞠塞,便往城外趕了過去。
新建的蹴鞠場,就在城外不遠處。
可等杜二趕到時,兩千多張門票,早已經售賣一空,不要說好位置了,連最差的位置都沒有了。
唉,他懊惱地搖了搖頭,只好算了,準備回家。
正要走,一旁悄悄地湊過一個人來:“這位將軍,可是沒買到門票?”
“可不是!”杜二懊惱地說道,“來晚了些,沒買到啊。”
“某倒是買到了一張票,卻因爲有要事不能去看了,唉,當真是可惜了……”
杜二一聽,大喜道:“那這位郎君可否將這票,轉讓給某?”
正這時,一旁湊過來兩個人,齊聲道:“你有票?轉賣給某吧!”
那有票要賣的人,可就爲了難:“某手中只有一張票,如何能賣給你們三個人啊!”
後來過來的一人連忙道:“某給你加二十文!你將票賣給某!”
另一人則連聲道:“某加價三十文,買了你的票!”
聽到有人加價買票,那手中有票之人,卻一臉猶豫:“某最先是跟這位郎君說的,如何能將票賣給你們!”
他話音剛落,那加價二十文的人便道:“他分明出不起這個錢,你就不要賣給他了,某給你加三十五文!”
另一人連忙也轉過身來,對杜二說道:“這樣吧,既然他是先問的你,某便讓你先買,你若是買了,某就算了!”
杜二一聽,着急了,忙說:“你這票多少錢?某加價四十文!”
“某這可是前排的座位,一百文的座位,你可當真要加價?”
杜二一聽,這兩個價錢一起,就要花了一百四十文去了,這個價錢,足夠一個戰兵一個月的餉金了,勉強,能夠一家人的吃食了,這可不是一筆小錢!不覺得又有些後悔。
可說出的話,哪有收回的道理?
“某自然是買定了!”說着,就準備掏錢。
正這時,突然站出來一人,突兀地說道:“你若是買了,那你這當,就上定了!”
杜二回頭一看,見原本三三兩兩圍在周圍看熱鬧的路人中,突然站出來一個漢子,手裡拿了一個腰牌出來,竟然是個便衣警察。
那賣票的和另外兩個買票的,見狀,撒腿就跑,可那便衣警察既然站出來了,自然已經佈置妥當了,立即就有六七個人撲了上去,將這三人擒住,按到在地上。
然後,就開始上下搜查,不一會,就從這幾人身上搜出來十七八張蹴鞠門票和大把大把的錢。
杜二這木頭腦袋卻還在納悶道:“這是爲何?”
那警察見這軍漢竟然還沒弄明白狀況,便解釋道:“他們三人串通好了,騙你錢財……他們賣的,可都是假票!”
說着,那邊將搜出來的門票拿了過來,給杜二看。杜二此前也是看過蹴鞠賽的,細細一看,果然是假的。
這才後知後覺地惱怒起來。
那警察這才又說道:“還要請校尉隨某一起,提供幾句證詞,不知校尉是否有空?”
杜二這卻是明白,有自己的證詞,再加上當場搜出來的假票,就可以辦成人證物證俱在的鐵案。
十七八張,案值也有幾千錢了,夠讓這三人,去幹幾月的苦力了。
想着能讓自己解恨,杜二當即就答應了,跟那警察去了警察局。
誰想,才一進警察局,竟然又認識熟人了!
那警察局的副局長,竟然又是一個自己手下出去的楊波軍轉業的戰兵。
只是,杜二手底下出去的兵那麼多,哪裡還記得誰是誰,那個叫許三少的副局長,將自己在校場的不少經歷說了出來,杜二纔想起來,哈,原來是這小子。
錄完證詞後,許三少告了假,陪杜二出了警察局,然後非要拉着教官喝兩杯。
杜二沒想到自己教出來的學員,竟然還有當官的,心裡也是飄飄然了,忍不住就跟着出去喝了幾杯。
只是,杜二話多,着許三少的話也不少,兩個人你來我往地嘚啵嘚啵地閒扯了許久,酒瓶子堆了一堆,許三少才無意間地問道:“教官這次來泉州,就是爲了看蹴鞠賽嗎?”
“不是……某是逢了家慈之命求見指揮使……”這才終於回到正題上來了,喝到半醉的酒,一下就全醒了,“壞了,某得趕緊回去找家慈覆命!”
許三少見狀,連忙勸道:“現在天都已經黑了,哪裡還有船回溪場,不如,今日就住在某家中,明日一早在出發罷!”
杜二擡眼一看,外面卻是一片昏暗,果然是天黑了。想想,也只有如此了,便乾脆在泉州住下了。
第二日,趕了最早的船去往溪場,只是,趕到小溪場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接下來,從小溪場到溪場區還有五十里水路,溪場區到龍壽村,還要二十多裡山路,這沒船又沒光,如何能回得去?
只能是在小溪場再過一夜了。
他在這邊磨磨蹭蹭,一日又等一日,可在龍壽村,杜老太太,卻在望眼欲穿。若是算着時間,杜二,應該今天午時就到家了!
見二哥久等不回,一旁杜子原卻說道:“二兄怎麼還沒回?只怕是讓王延興給扣住了!”
說完,見老太太沒理睬自己,又出言勸道:“阿孃!你怎麼可以去相信王延興!”
“二哥兒!”老太太這徐徐地轉過頭來,“若是依你之言,阿孃該如何辦?”
杜子原一時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對策,不過,有一點他是很肯定的:“總之是不能再跟王延興這般糾纏不清了啊……”
聽到兒子這般回話,老太太長嘆一聲:“兒啊……你始終這般放不開心胸,日後,讓阿孃如何放心?”
“分明是那王延興,心胸狹隘!處處卡着某等大家大族,是那王延興使壞啊!”杜子原苦口婆心地勸道,“他一步一步地,讓那些沒什麼家業的窮鬼當權,讓那些粗鄙奴婢管事,是掘了某等的家業啊!”
“唉!你卻是忘記了,杜家,難道就不是沒有家業的寒門嗎?”老太太落寞地說道,“你忘記了杜家沒有參股茶場之前,是什麼模樣嗎?”
“你二兄還要去挑擔子送茶葉下山,今日清早出發,要明天晚上才能會!和莊客、奴婢,又有幾分區別?”
“杜傢什麼時候成了大家大族了?”
“兒啊!你變了……”
“……”聽到母親的話語,杜子原一時無言。
不過,沒過多久,他還是倔強地扭過頭來,辯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