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採兒神秘兮兮的,徐玉清連忙湊過耳朵去聽,卻聽到採兒在耳畔說道:“燕弗那裡又得了幾個極品胡姬,都是處子……要不要某帶你去試試?”
徐玉清一聽胡姬、處子這幾個詞,差點口水都流出來了,自從跟採兒相處之後,他便再沒沾過女色,以示自己對採兒的一心一意。
若是他一貫以來都是如此便算了,可偏偏在此之前,他流連花叢,不知道玩過多少女子,何曾像現在這般,過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心裡的慾火,都快要憋出內傷來了。
可一想起身邊這女人的手段,徐玉清突然一激靈,一股寒意便從尾椎骨上冒了起來,他連忙搖頭,堅決地拒絕道:“不去!”
“切……好心當成驢肝肺!”採兒宜嗔宜喜地說道。
可徐玉清卻摸不準採兒這話裡面,到底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只能斷然道:“某心中,唯有采兒一人,其他人,不過是謝庸脂俗粉……”
只是,他不知道採兒話語中,真話的成色,可他自己說出來的這話,卻又有幾分真意?
不過,他們這般說話,早以成了習慣,兩人也不去當真。
又卿卿我我,你儂我儂一陣後,才各自回了廣州。
接下來,也不知道是採兒透露了嫁妝多寡的原因,還是當真徐家已經準備停當,沒有再過多久,徐玉清便又來告訴採兒,說徐家已經準備好了,要去福州找節度使提親。問採兒要不要跟他的船一起過去。
採兒才懶得跟他們的船慢慢溜達。
她跟秀兒和蘇文合交接了工作後,便坐了合作社的快船,先到了泉州。
在泉州下了船,卻發現,泉州此時,竟然一片喜氣洋洋,跟過節一般。
她命隨從一打聽,才知道,徐小娘生了,雖然生的是個女兒,但那也是刺史嫡女!
刺史喜得千金後,便在全城發賞錢,但凡是在籍丁口,每人可得兩文。
錢雖然不多,不過,是討個喜氣,人人樂得湊熱鬧。
說着,那人掏了一枚新錢,遞給採兒:“奴見這錢,跟開元通寶似乎有些不同,所以,特意跟那人換了一枚過來,請您一觀……”
採兒接過錢一看,見這錢,跟通常的開元通寶一般大小,看着竟然表面橙黃,似乎是全銅一般,可掂了掂重量,卻又似乎不夠分量,猜測,應該是鐵胎外又用什麼法子,搞了一層銅上去。
可這卻不是最大不同,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這錢上面鑄的字,竟然不是開元通寶,而是兩個字:一文,而背面,則鑄造出了一組雲紋,線條極爲清晰。
採兒看了看那清晰的突然,停頓了一下目光,不過,終於還是把錢轉過來,看到正面的那兩個字:
寫一文,自然就能寫二文、三文、十文。
採兒知道,這是王延興準備要改幣值了。
她點了點頭,將錢還給那隨從:“這種錢應該只是試製的,有餘錢的話多換些,日後,這一文錢,斷然要不止一文的價值了!”
那隨從一聽,連忙將這錢收好,準備等得了空,再多收集一點。
採兒卻不在乎這點小利,她直奔刺史府而去。
聽到採兒回府,府內剛剛還在大聲歡笑的奴婢們,瞬時就壓低了嗓門,一個個規規矩矩的,大氣都不敢出。
採兒很滿意,自己不在泉州這麼舊,積威猶在。
也無需通報,她直接去了後院。
進了正屋,纔看到王延興跟個小孩一樣,抱着剛出生的女兒看,而一衆奴婢,則在一旁侍奉着,生怕這個粗手粗腳的漢子,將女兒弄壞了。
而越娘則挺着個肚子,在安排那些婆子丫頭做這做那,讓屋內雖然忙碌,卻不失條理。
倒是讓虎兒這小屁孩失了管教,纏着王延興的腳,要看妹妹。
衆人見採兒回來了,連忙讓開路。
採兒也不理睬這些奴僕,跟越娘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朝王延興走來,大大咧咧地拱手道:“採兒見過兄長,祝賀兄長喜得女兒!”
“同喜、同喜……”王延興笑着答道,一面讓虎兒叫採兒姑姑,一面又將女兒給採兒遞過去,問她要不要抱抱。
採兒隨手掏了快紅糖給虎兒,打發開虎兒,卻不敢抱那軟趴趴的嫩毛毛,連忙搖手。
王延興也不強求,將女兒遞給一旁的婆子,領着採兒進裡屋見小娘。
只是小娘本就年紀不大,再又是頭胎,生得辛苦,此時還沒怎麼復原,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便出來了。
王延興知道採兒從廣州回來了,肯定是婚期已定,便領着她到一側的屋裡,滿臉喜色地笑着說道:“某這可是雙喜臨門啊!又是生女兒,又是嫁妹妹!”
採兒卻撇撇嘴答道:“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喜的,生的是女兒,又不是兒子!”
“看你說的,你自己不也是女兒身嗎?”
“某就是不喜歡自己的女兒身……還要嫁人!唉!”
“好啦!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誰還不都一樣?徐家人什麼時候出發的?何時能到福州?”
誰知採兒卻不回答,而是指了指院子裡面正在玩耍的虎兒:“你當真將他認作兒子了?”
“是啊!”王延興點了點頭。
“爲何不是義子?”採兒疑惑道。
“多個義字,麻煩太多。”王延興呵呵地笑道,“越娘也是可憐人……”
“自找麻煩!”採兒不屑地說道,“萬一嫂嫂日後沒生兒子,看你把偌大的家業交給誰!”
王延興一愣,他還真沒考慮過這事。
按照中國傳統繼承人的排序原則來看,虎兒作爲長子,有僅次於嫡子的繼承權,若是小娘當真無子,自己掛了之後,這家業,就該由長子繼承。
可問題是,虎兒,並非王延興的兒子,這一點,知道的人可不在少數!
一愣之後,他哈哈一笑:“現在說這些還早着呢!你先說說,你自己的事吧!”
“徐家的船隊已經從廣州出發了,現在不知道到了潮州沒有……”採兒聳聳肩,“某何時去福州?”
王延興沉吟了片刻:“明日,某便和你一起去福州,某正好要去福州向大人道喜!”
他又嘿嘿地一笑:“正好!雙喜臨門了!”
“嗯!”採兒,無趣地應了一聲,只是,言語中,卻沒多少喜悅。
“你是怎麼啦?馬上就要嫁人了,也不興奮一下?”王延興打趣道。
可採兒卻突然說道:“不知怎的,某總覺得,那徐玉清對某不真心……”
“臨嫁的女子都是這般憂心忡忡……”王延興笑道,“你還怕收拾不了他呀!就算力氣小了些,打不過他,你打個響指,貓兒還不幫你把他收拾了?”
“你是巴不得早點把某嫁了是嗎?”採兒慍怒道。
“不是、不是……每個人,遇到大事的時候,總是難免憂思得失,這本就是人之常情!”王延興安慰道,“當然了,這婚娶之事,對女子的意義,確是有所不同。”
他想了想又道:“每個人,總是要找個能貼心的伴侶,等老了,心裡纔有依靠!”
採兒聽言,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某現在不喜歡徐玉清了,覺得他不貼心!”
突然,她兩眼亮晶晶地朝王延興看過來,說了一句話,讓王延興差點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