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禍?世人從出生開始,神明便降下災禍了,貴人們穿着暖和的衣服,喝着甘甜的美酒,享用着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高貴的如同天上的神袛。
而奴隸和平民又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呢,卑微的如同草芥一般,這樣的神吾爲何要敬他,如果他創造了我們,就是讓我們受罪,這神就是邪神,惡神。”
杵臼不削道:“尊卑貴賤,本有定數,有人生來高貴,有人生來卑賤,這是天地間的常理,齊首領如今難道還和那些卑賤的人一樣嗎,你說的這話,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身份呢。”
楊浩笑了笑道:“你說的不錯,我現在吃飽穿暖,住着華麗的宮殿,享用着原本屬於你們的東西,但吾和你們不同,在我的治下,每一個人都是人,而不是會說話的工具。
我給了他們自由,給了他們尊嚴,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這時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我只是一個人,而不是神,做不到那麼偉大,我能做的就是儘自己的能力,在自己吃肉的同時,給其他們留口湯喝,而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恨不得將人剝皮抽骨一點殘渣都不會留下。
”
楊浩的這番言論再一次的震驚了杵臼。
顫顫巍巍的擡起手,指着楊浩哆哆嗦嗦的說道:“你瘋了,你瘋了。”
楊浩道:“不是吾瘋了,是這個世界瘋了,吾只不過想讓這個世界變得正常而已。
杵臼祭祀,我尊敬的不是你這個祭祀的身份,而是你的知識,能給世人帶來福祉的知識。
”
杵臼皺了皺眉頭道:“知識?乃何物?”
“知識你便是您的智慧,您對這天地的理解,你所會的草藥巫術。”
楊浩說完後,杵臼猛然一驚。
“不可能,這些只有祭祀才能掌握,如何隨便傳授給別人。”
楊浩笑道:“有何不可,你把這些東西帶進墳墓當中又有何用處呢,杵臼祭司,您就不想讓人過上好生活嗎?如果您還有一點良心,請您放下成見,造福世人。”
杵臼嘴角抽了抽,內心矛盾異常。
見到老頭低頭不語,楊浩繼續道:“吾知道你可能在恨我滅了你的國,殺了你的族人,吾也不奢求你能放下成見,但是非功過皆由後人評說。
杵臼祭祀,還請您和我去個地方。
”
“去何處?”
老者有些茫然的問道。
楊浩沉聲道:“隨便走走吧!”
說着將守護在遠處的侍衛叫過來。
“扶着祭司上車,切不可弄傷!
杵臼祭司,請!
”
老者和楊浩同乘坐一輛馬車,在車伕的駕駛之下,馬車穿過了朱雀大街,穿過了一條條小巷。
部落覆滅以來,杵臼是第一次離開居住的地方,看着一條條熟悉的街道,如今卻有了物是人非只感。
街道上沒了往日的囂鬧,沒了一臉麻木的奴隸,就連這行走的道路也整潔了許多。
積雪被掃成一個個小雪堆,偶爾能看到面黃肌瘦的孩子,圍着積雪堆成的人形東西追逐打鬧。
城內顯得有些空蕩,街道上甚至很長時間看不到有人經過,只有城頭上隱隱約約能夠見到士兵巡視的身影。
三朡城的變化,讓杵臼很陌生。
“敢問齊首領,這城中人都哪去了,爲何只見孩童在此地玩耍,您難道把人都殺了不成?”
杵臼冷冷道。
楊浩笑道:“祭司勿急,一會兒就能看到他們了。”
杵臼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楊浩葫蘆裡買的什麼藥,四處看了看,嘆了口氣,只能任由楊浩帶着緩緩的駛出城外。
出了城門,杵臼回頭看向身後“雄偉”的城池,忽然眉頭一皺。
城頭上的迎風飄揚的旗幟雖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是最讓他震驚是城門上方的那個匾額。
那兩個蒼勁有力的圖案,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就是一種文字。
而且這種文字看起來是那麼優美而神秘。
楊浩見此,道:“那是匾額,上面寫的是長安二字,三朡今後比那不在了,此地只有長安城。”
“你懂文字!”
杵臼彷彿見鬼一般看着楊浩。
“懂一些吧,這種文字是吾自己想出來的,吾覺得很漂亮,雖然不如你們祭司的哪一種可辨性高,但也能勉強使用了。”
楊浩笑了笑道,對於自己再一次恬不知恥的將後世的東西安到自己頭上,心中毫無心裡負擔。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杵臼聞言如遭雷擊一般。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世界上,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你們祭司使用的也是祖先創造的,既然他們可以,我爲何不可以。”
楊浩裝了一個不大不**,心中暗爽不已。
“在有點知識的人面前裝逼,感覺就是他孃的不一樣。”
杵臼不知道楊浩現在心中的得意勁,只是回頭望着城門上的匾額,看着那兩個蒼勁有力的的大字,若有所思起來。
隨着連連的遠離城池,杵臼收回了目光,閉着眼不知在想着什麼。
“在這停一下!”
楊浩叫住車伕。
杵臼睜開眼,道:“這是何處?”
“祭司看看那邊!”
楊浩指了指前方不遠處。
杵臼眯着眼睛朝那邊看去,隱隱約約的能夠見到前方好像有一個人跪在那裡,他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個人爲何在這樣的天氣中跪在野外。
看向楊浩問道:“齊首領,這是。。。?”
楊浩道:“這是武丁的弟弟觀!”
杵舀聞言臉色勃然一變,再次看向那個跪着的身影。
顫顫巍巍的想要下車,但慌亂間手腳彷彿不聽使喚一般,絲毫也用不上力氣。
楊浩見此,連忙扶了他一下,纔沒有讓這個老人一頭載下去。
“來人,扶祭司過去。”
老祭司在侍衛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朝着前面的身影走去,隨着距離越來越近,蒼老的臉上流下了兩道淚痕。
楊浩面無表情的看着前面那個略顯佝僂的身影,他雖然看重祭司所掌握的知識,但是如果不能將其拉到自己這一邊,那這些知識便對他毫無價值。
一個用不上的老人,而且其身份還是敵人的權貴,楊浩如何還能留他在世上,杵臼不知道,他此時的一舉一動,和楊浩的每一句交談,都猶如在刀尖上跳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