挎子和皮衣,是老彪的標誌,深入民心。
就如同美國那些機車黨一樣,老彪的皮衣後頭也繡着一個圖案,只不過老彪的繡着的是國旗而已。
印着莊嚴國旗的皮衣穿在這羣流裡流氣的挎子黨身上,怎麼看都彆扭。
老彪一出現,馬賴子的臉色就陡然大變,他的朋友也好、小弟也罷,都紛紛站了起來。
老彪無視了杵在門口的楊幺,面無表情地坐到了沙發上,將那雙打着鐵掌的皮靴直接搭在了茶几上。
“啪!”
鞋掌壓爆了一瓶啤酒,一干人等均是被嚇得縮了縮脖子,接過小弟遞過來的雪茄後,老彪就不冷不熱地朝着馬賴子說道:“我跟你很熟嗎?你給得着我面子嗎?有本事你就弄他,你打着我的旗號裝什麼逼?”
剛剛還是囂張無限的馬賴子,這個時候就變成了十年前那個低三下四的碎催,衝着老彪點頭哈腰地說道:“彪哥,您和龍哥不是朋友嗎?我這當然得給龍哥的朋友面子。”
老彪冷聲說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和阿龍不是朋友,你就不給我面子?”
馬賴子緊忙說道:“哪敢哪敢,彪哥的面子我哪敢不給!既然彪哥出面了,那今兒這事我就當沒有發生過!”
老彪不輕不重地說道:“我出不出面和今天這事兒有什麼關係?我來找楊幺是爲了別的事。這做事得分個先來後道。雖然我來了,你也不用給我面子。要是你有本事弄死他,那還省了我的事了。”
馬賴子被老彪弄糾結了,苦笑着問道:“彪哥的意思是……”
老彪不假思索地說道:“我沒什麼意思,你剛剛不是說楊幺忘了太子府是啥規矩了嗎?那你就好好告訴告訴他太子府是個啥規矩!”
“此話當真?”馬賴子試探性地問道。
老彪一臉鄙夷地說道:“我不像你,從來不說屁話!”
“好嘞,明白了!”馬賴子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後,便是陰陽怪氣地看向了楊幺:“楊幺,你聽到了,本來我想看在彪哥的面子上放你一馬,但是……”
“砰啦!”
馬賴子的話還沒有說完,楊幺就一腳將那正悄悄摸向他的傢伙給踹飛了出去。
看着那正在不停掉着玻璃渣的窗戶,馬賴子的腰桿不由自主彎了下去。
老彪也被楊幺這一腳給震撼到了,至少七米的距離,而這窗臺又離地一米多高,那玻璃還是雙層隔音玻璃,能在這些綜合情況下把人一腳踹出窗戶,這腿的力道和暴發力可謂逆天。
楊幺面無表情地朝着馬賴子說道:“裝完逼了嗎?”
“哥,你怎麼來這兒了。咦, 楊幺,你怎麼會在這裡?”
就在楊幺準備朝着馬賴子開乾的時候,一個穿着白色杜嘉班納蕾絲抹胸連衣裙的女孩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到清新脫俗的羅美薇的第一眼,楊幺的嘴巴不由就長大。
眼前這羅美薇和十年前的瘋丫頭簡直就是判若兩人,以前這位可是和顧傾城一樣,喝了酒就要站着撒尿的主兒,現在怎麼就變得這麼小清新了?
羅美薇不像顧傾城隨身攜帶着胸器,她比較嬌小玲瓏的那型,屬於標準小家碧玉型的美女,她身上那件抹胸連衣裙,將她暗地生香、線條性感的鎖骨露了出來。有人說過,越瘦小的女人越精靈,越精靈的女人鎖骨越美。眼前的羅美薇,已經不再是豪放的北京大妞,而是婉約的江南碧玉。
“楊幺,好久不見!”楊幺還在對羅美薇的驚人變化感到詫異的時候,羅美薇已經大方的朝着他伸出了右手,同時臉上還掛着淺淺的微笑。
“我擦,這什麼情況?”羅美薇的大方讓楊幺很惶恐,這還是尋個當初拿着剪刀滿北京城要廢了自己功夫的瘋婆娘嗎?
“怎麼,不認我這個老朋友了?”羅美薇又將手往前送了送,臉上的笑意亦是越來越濃。
“呵呵,不是,只是……我手不方便!”楊幺從兜裡抽出了右手,直到這時,屋裡的羣人才注意到,楊幺鮮紅一片的褲兜和血流不止的右手。
羅美薇臉色不由大變,緊張地問道:“怎麼回事?哥,是你乾的?”
看到右手都已經脫了皮還能在這裡談笑風生的楊幺,老彪的眉頭不由就緊皺起來,沉聲說道:“我也是剛進來。”
羅美薇扭頭看向了馬賴子,面無表情地說道:“馬賴子,是你弄的?”
楊幺不以爲然地說道:“不管他的事兒,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磕的?”羅美薇一臉懷疑地看着楊幺,就這種整個手掌都脫皮的傷,得多缺心眼兒才能磕成這樣?
“楊少!”
這個時候,路敬友也被邵野給弄醒,得知楊幺找馬賴子後,他不顧不管地跑了過來。
跑到屋內看到楊幺那血肉模糊的手時,路敬友本來因爲酒精過敏而腥紅的臉色瞬間就變成了那宣紙白,怒不可遏地咆哮道:“馬賴子,我弄死你!”
話音一落,路敬友就像一頭獵食的老虎一樣撲向了馬賴子。
前撲的時候,路敬友順手抄起了桌上大煙缸,直接就朝着馬賴子的腦袋敲了過去。
“啪!”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路敬友即將用酒灰缸開了馬賴子的瓢時,他高高揚起的菸灰缸被楊幺一拳擊碎。
“操!”
情急之下出了右拳的楊幺,登時就痛得嗷嗷起來。
目瞪口呆,所有人。
老彪手上不缺這種一拳打碎啤酒酒的猛人,但是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一拳打爆這種大煙灰缸的事情那可不是他們能夠做到的,別說是做了,想都不敢想。
楊幺的右手登時就血流如注,路敬友和邵野還沒有反應過來呢,那羅美薇已經摞起裙子捂住了楊幺的手,焦急地叫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叫救護車!”
“救什麼護什麼車什麼啊!”疼得汗流浹背的楊幺欲哭無淚地叫了一句後便是朝着路敬友叫道:“你還愣着幹嘛,還不快點拿酒給我消毒!”
“啥?”路敬友、邵野、老彪、羅美薇還有那馬賴子,總而言之這屋裡的所有人都是被楊幺這句話嚇了一跳。
楊幺不耐煩地叫道:“啥什麼啥,趕緊的!這骺幾把髒的,趕緊的,找病沒開過的二鍋頭去!”
“哦……”
邵野和路敬友二話不說,就從一旁的酒櫃裡頭拿出了一瓶65度的封壇原漿。
把酒打開之後,兩人這才反應過來,異口同聲地叫道:“會死人的!”
“死個屁人,倒!”楊幺面無表情地坐到了沙發上,將那因爲沾到菸灰而發黑的右手伸了出來。
“楊少!”
“倒!”
無奈之下,兩個人只能是按照楊幺所說的舉壇倒了起來。
“我操……”
殺豬般地嚎叫響徹整個二樓,準備過來看一下情況的齊三一聽到叫聲立馬就加快了腳步,等他跑進門看到楊幺正用這種近乎自殘的方式消毒時,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寒而粟,所有人。
在楊幺停止喊叫之後,這屋裡靜得根本不像是一個KTV包間,而是一個停屍間。
“趕緊緩緩。”老彪將雪茄送到了楊幺嘴前。
楊幺不假思索地含着雪茄囁了起來,抽雪茄本來講究的是吸而不咽,但是現在楊幺卻沒辦法去考慮這品格的問題,他需要點東西來麻醉自己的神經。
緩過神來的楊幺發現路敬友、邵野、羅美薇都是愣在那裡的時候,不由就欲哭無淚地叫道:“我擦,你們愣着幹毛線啊,趕緊幫我找藥棉消毒和找紗布包紮啊!”
“我去找!”齊三高叫一聲後便是跑出了房間,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拿着堪比專業救護箱的藥箱走了進來,直接就半蹲到楊幺身前,幫他清理和包紮起了傷口。
看着有模有樣的齊三,楊幺驚訝道:“哎喲,齊總這手法不錯啊,以前學過啊!”
齊三不以爲然地說道:“以前跑江湖,身子沒現在這麼嬌氣,只要不是要命的傷,自己都能處理。”
楊幺壞笑道:“齊總不愧是齊總,果然是人中豪傑!”
齊三面帶自嘲地笑道:“行了,別寒磣了,和你比我差遠了。這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那人是被你丟出去的?”
楊幺不假思索地說道:“不是丟,是踹出去的。那貨拿了把刀偷偷摸摸的想要扎我,就被我給踹出去了。”
馬賴子一聽這話,緊忙叫道:“胡說!齊主管,今天是楊幺主動來挑兒事,我的人根本沒有動手!是他先壞了太子府的規矩。”
幫楊幺包紮完畢之後,齊三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聲音低沉地說道:“你眼裡還有太子府的規矩嗎?”
馬賴子指着楊幺叫道:“楊幺,你承認不承認是你來找碴的!”
齊三冷冰冰地說道:“找碴?馬賴子,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楊幺是這裡的保安隊長!”
“什麼?”
一聽到這話,馬賴子登時就傻眼了。
太子府的規矩,客戶的私人恩怨只要在不影響太子府生意的情況下自己在房間裡解決。
可是如果是顧客跟太子府的工作人員發生了衝突,那絕對是先攘外再安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