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十年的聚會,真可謂是跌宕起伏。
到了這會兒,除了楊幺,已經沒人還有心情吃飯了。大家都默默看着他,像十年前他要離家時那樣,複雜地看着他。
“我走了,你們……先回家吧。”楊幺驀然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彭軍旗一看到楊幺,本就凝重的表情變得愈加嚴肅起來,一絲不苟地看着楊幺說道:“楊幺,剛剛我已經跟上面彙報了,所有的條件都可以答應。不過……上頭希望你能在這次行動中配帶戰場攝像機和GPS定位系統。”
楊幺不以爲然地說道:“這很正常,不過這裝備方面……還是別從你們守備軍裡出了,你還是找國衛連的人要吧。另外,負責對我追蹤定位的人也只能是國衛連的人, 別人……我不放心。”
彭軍旗不假思索地說道:“嗯,這個我去調度,應該問題不大。”
楊幺抻了抻懶腰,有氣無力地說道:“我這已經一天一宿沒閤眼了,我得找個地方眯會。等你和國衛連那邊調度好了,直接讓他們把裝備給我就行了。我先撤了!”
“楊幺……”
“怎麼了?”
“小心。”
“這話對他們三方說去吧。”
“這個臭屁的傢伙!”彭軍旗哭笑不得地看着楊幺走進了電梯,眼神中充滿了嚮往。
走出電梯的時候,李猛和尚劍飛等人都等在停車場,一看到楊幺出來就擁上前來。
“你怎麼還在這兒?”楊幺沒好氣地朝着李猛叫道。
李猛面無表情地說道:“教官,放心好了,我都安排好了,這次他們就算是用上84也洗不乾淨了。教官,這次的事兒,我……”
楊幺不冷不熱地擺了擺手:“行了,別說廢話了,這活你幹不了。”
尚劍飛試探性地問道:“楊幺,這次是三方匯演,國安、軍需二處、還有五個師屬特偵營,要不我去幫你忙吧!”
“幫忙?別逗了,你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行了,都別在這裡瞎擔心了,我不會有事。這次的演習回頭會有實時錄像傳輸,你們自己想辦法混進去看吧。這恐怕是除了1949之外,我唯一一次可能在外面進行的實況錄像了。好了,不說了,我困了,先找地方睡覺去了。”楊幺一臉不耐煩地走向了車子,上車直接發動車子揚車而去。
楊幺沒有回家,也沒有去找顧傾城,而是來到了尹國忠的家裡。
小臉喝得紅樸樸的楊幺一進門,正在院子裡頭澆花的尹國忠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喝了酒怎麼還開車來?”
楊幺傻笑道:“這車也不敢給別人開啊,再說我也沒喝多,就是喝了兩杯。尹老,那個……我來是爲了跟您請個假。”
“請假?”尹國忠一臉鄙夷地看着楊幺。
楊幺輕輕點了點頭,緩聲說道:“國安、軍二、衛戎五個師屬特偵營進行聯合作戰演習,守備區總參謀部的作訓參謀長請我進去攪局。”
“怎麼回事,和我好好說說。進來說!”尹國忠放下了水壺,焦急地拉着楊幺進了房間。
客廳的裝飾很普通,普通到了連普通市民家都不如,一水舊傢俱,就連電視都是熊貓牌的黑白電視機,唯一顯得上點檔次的東西,恐怕就是用來當花瓶的青花瓷了,能夠拿正經的青花瓷來當花瓶,可見在尹老眼中這青花瓷的地位有幾何。
“到底是怎麼回事?”尹國忠從櫃子裡拿出了一條早已停產的特供煙,這煙就連鼎盛時期的楊紅旗都沒有資格分到,而剛剛尹國忠開櫃子的時候楊幺發現,裡邊足足有滿滿一櫃子。
接過尹國忠遞來的煙,楊幺就迫不及待地拆開來,循例他先遞給了尹國忠,不過尹國忠並沒有接,無奈地說道:“家裡長櫃的走前說過,每天只准抽三根。你抽你的,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幺點了根傳說中的“老班長”,味道比熊貓濃郁,辛辣程度絲毫不壓於關東煙,不難理解爲什麼這種煙會停產,因爲它是專門爲從硝煙中走出來的軍人準備的煙!
楊幺將事情的起因以及守備軍參謀部的意思一一給尹國忠講述了一遍,聽完之後,尹國忠神情凝重的屋裡來回轉了幾圈,幾分鐘後,他才一臉不放心地看着楊幺問道:“你有多大把握?”
楊幺心事重重地說道:“想要順利完成任務的把握不大,不過這把水攪渾然後全身而退還是沒有問題的。其實我來除了跟您請假,還想請您幫着拿拿主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次的演習應該不是守備軍參謀部的意思,我覺着搞不好是打算成立個新的部門。畢竟現在情報戰已經全面打響,歐盟和北約以及東歐各國早已經在這方面的成果已經大大超過了咱們,咱們起步本身就晚,最重要的是這看家的傢伙都在別人眼皮底下,國安、軍二這兩地方的人恐怕早已經上了各國情報組織的大名單。所以,我在猜測,舉行這三方匯演的意思,會不會是想搞個新的部門出來?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想,那這次演習,我就只能失敗不能成功了。我要是順利完成任務,不是打了很多人的臉嗎?”
尹國忠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以目前的情況來說,確實沒有什麼比發展情報部隊更加重要的事情了。以現有的科技和軍事力量來看,軍二在這方面算是做得最好的,不過這個最好也僅只侷限於國內,到了國外,他們一樣是睜眼瞎。所以,這事兒十有八九就像你說的這樣。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樣,我倒覺着越是這樣,你越應該好好打打他們的臉!”
楊幺苦笑道:“尹老?你不是在逗我吧?打他們臉?打的時候爽了,可這打完之後呢?我們楊家現在可再也受不了任何折騰了!”
尹國忠白了楊幺一眼,悻悻地說道:“既然都已經來找我了,就好好說話!”
楊幺尷尬地咧了咧嘴,道:“好吧,那我實話實說。說實話,我之所以接受他們的邀請,就是爲了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楊家就算沒權了,還有人!”
尹國忠意味深長地說道:“想法不錯,不過還是太過膚淺。你們楊家再有人,不也是國家的嗎?你的出發點就是錯的,所有到時候無論你做成什麼樣,都會被人挑出毛病來。唯一的辦法,就是以國家爲出發點來做這件事!”
楊幺一臉糾結地說道:“可我現在跟國家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啊!”
尹國忠語重心長地說道:“誰說你沒有?你既是1949的指揮官,又是瀋陽軍區涅槃大隊的總教官,現在還是國衛連司機班的一員,這北半天幾個重要軍事單位你都參與了,你還打算怎麼着?楊幺,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那我就 和你實話實說了。我其實要的不是司機,而是接班人,能夠接我班的人。至於接什麼班,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如果你能夠成功完成這次任務,那麼到時候,你就可以和你的家人搬進這種宅子裡。”
楊幺眼前不覺一亮,驚聲叫道:“尹老,真的假的?”
“我尹國忠從來不說假大空的話,想要接我的班,政審你是沒有問題的,唯一的問題是你要有過硬的成績,這個成績不說是空前絕後吧,最起碼也得是近十年前後沒有人創造的記錄。換句話說,完成這次任務,就算是你的成績。”
“報告!”
就在這個時候,魯兵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進來!”
尹國忠朝着楊幺使了個眼色後纔出聲叫魯兵進門。
魯兵在前,抱着裝備的蕭挺在後,同時跟在後面的還有蕭琉璃。
蕭琉璃一看到楊幺,冷峻的臉上就露出了客氣地笑容:“楊教官,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楊幺傻呵呵地笑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楊幺那相當敷衍的笑容讓蕭琉璃看出了破綻,蕭琉璃柳眉一緊,目光逼人地看着楊幺問了起來。
魯兵厲聲喝道:“琉璃,不得無禮。尹老,不好意思,他們是老相識了。楊幺,你要的東西我們給你帶來了,是我們國衛連最頂級的單兵作戰裝備了,不比你們1949的差。另外,這次負責監視你戰場行動畫面的人就是蕭琉璃。最後一件事,我代表國衛連參謀部,要求你必須得完成這次任務!”
楊幺試探性地問道:“那個……我怎麼聽着,好像我這次是替你們國衛連參演一樣呢?”
魯兵笑道:“本來不是,可是現在是了。你現在是國衛連的人,不論做什麼,自然都是代表咱們國衛連。這次老連長可放話了,要是你把這齣戲唱好了,直接就給你個班長幹!”
“班長……”聽到這話,楊幺的嘴角直犯抽抽。
魯兵擠眉弄眼地說道:“兄弟,別小瞧國衛連的班長。守備軍五師的師級軍官和警備團的營級軍官跟咱們國衛連的班長權限是持平的!”
“這麼牛逼?”楊幺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你以爲呢?好了,不說了,先趕緊試試裝備!”魯兵迫不及待地叫道。
蕭挺將一整套作戰裝備擺到了桌子上,槍械有十三種,包括狙擊步槍、突擊步槍、***和手機,刀具有六種,囊括了各種需求,就連衣服都有六套,分別適應於各種情況下作戰,再就是鈕釦式攝影機和手錶GPS。
楊幺漫不經心地從中挑出了一把近戰刀以及一個作戰背心後,就不再看其它的裝備。
“怎麼,就要這兩樣?”魯兵一臉不解地問道。
楊幺苦笑道:“我是滲透,又不是突襲,穿成這樣,還不讓人一逮一個準?”
“也是,我也是個高興糊塗了。楊兄弟,我問一句,這事兒你有多大把握?”魯兵突然變了臉色,一臉關心地看着楊幺。
楊幺不緊不慢地戴着手錶,調好了一節後,緩聲說道:“本來沒多大把握,不過既然這班長的權限那麼大,我怎麼着也得拼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