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澤沒想到穆靜之越說越不着邊了,他本已經慢慢退下去的怒火再次蹭蹭蹭的往上竄,傾身上前怒目瞪着穆靜之。
然而穆靜之卻拿着算盤抵在了凌慕澤的胸前:“幹嘛呢?我們是服務行業沒錯,但是卻是國營單位,你可要注意的自己的行爲,身爲人民子弟兵,可不能做噁心的事情,之前的事情我就當是被豬啃了,吃一塹長一智,不會再讓人……”
甚至於現在凌慕澤還想回味剛纔的親吻,可是沒想到卻被穆靜之比喻爲被豬啃了,凌慕澤憤怒於自己被挑釁了,他冷颼颼的開口:“放心,一次不開眼已經後悔不已了,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在戰場上,同樣的錯誤犯兩次是必死無疑的,而我很惜命!也不想成爲我自己都討厭的人!”
真是句句誅心啊!
穆靜之冷笑:“那真是太好了!”
啪的一聲把算盤放下,手指胡亂的撥着,聲音聒噪的不得了。
她心裡煩躁不已,而凌慕澤比她更煩躁。
本來還想幫忙圓場的王國強看到這架勢也不敢說話了,自己先上樓了。
在他要進房間的時候,凌慕澤叫住了他,“國強,明天你走的時候,叫我一聲!”
“你也回去?”
“回去!”
聽着凌慕澤堅定的聲音,王國強想要問些什麼,可是看着凌慕澤的樣子,他也問不出來了,輕嘆了一聲點了點頭。
進了自己的房間凌慕澤都沒換掉自己身上的溼衣服,直接摔倒在了牀上,擡手搭在額頭,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孤零零的只有一盞燈泡的天花板。
一個人想了許多,最後從自己的帆布挎包裡找出煙,坐在牀沿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抽完了之後,心裡像是空了一大塊似的,吐了吐菸絲,轉頭看了眼窗戶處,風小了,雨也小了,他又拉開門出去了。
出門之前他看了眼時間,以爲都這個點了,穆靜之應該已經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但是沒想到過了樓梯的拐角,卻發現她一個人眼睛紅紅的盯着一個地方再看。
他的心像是被紮了一下,攥了攥拳,佯裝什麼也沒看到的徑直出了招待所。
穆靜之漠然的掃了一眼疾步的凌慕澤,瞥了眼時間,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
下了雨之後的夜晚空氣特別的清新,但是也特別的清冷,而凌慕澤的感覺更加的強烈,因爲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暖幹!
但是雖然了冷,卻不及他心中的空洞,雖然知道都凌晨了,回去之後母親說不定已經睡着了,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往家的方向走走了。
事實上,這麼晚了,慕茵也沒有睡,她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一片,聽到開門聲,知道該是凌慕澤,但是還是轉頭了,看到兒子一身溼淋淋的時候,她有點詫異:“這麼晚了?你……”
凌慕澤漠然的開口:“明天我回部隊,把我之前存在你這裡的錢給我吧。”
慕茵愣愣的看着兒子,在審視他,在判斷他的話的真假。
“不相信?要不明天你親自看着我上車?”
“不是那意思,你怎麼突然……”慕茵被兒子的舉動弄得有點糊塗了。
“突然嗎?一點也不突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一定要置穆靜之於死地,但是你之所以參合到穆靜之和樑玉娟甚至楊明亮的那些事情中去,我想應該有你的目的,而你一向不喜歡這裡的人,覺得這裡的人粗鄙,和優雅的你不相配,所以能讓你和他們同流合污的,必定是因爲外公對吧,或者說是京城那邊有了什麼狀況,所以你要做些什麼發泄?”
慕茵被兒子的這番剖析弄的有點不自在,因爲他差不多猜對了。
“不用這麼看着我,我不喜歡穆靜之,所以你也不用處心積慮的,那麼齷齪的對付她。”
慕茵對付穆靜之不全是因爲凌慕澤喜歡她,但是既然兒子這麼理解,她也不想解釋什麼,慕茵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她只是問:“你要存摺做什麼?我再不是一個好母親,也不會花你的錢,事實證明放我這裡還是有用的,不然你和楊雪離婚的時候,還指不定被他們家的人怎麼訛詐呢!”
“回部隊後,我去國防大學進修,離外公近,剛好也能趕上他的生日,要買些禮物,一般的禮物怕他瞧不上。”
這個理由讓慕茵沒辦法反駁,她默了下,雖然不是很相信兒子,但是還是把之前幫兒子保管的存摺給了凌慕澤。
凌慕澤拿了存摺後,說:“鎮子裡外出的車每天就一趟,你該知道是什麼時候,要是不放心的話,明天你去車站等着,看着我離開!”
話說到這份上,慕茵已經看出了凌慕澤的心思:“慕澤,媽媽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害你就是了,穆靜之她……”
犀利的看着母親,凌慕澤一字一頓的說:“她和我沒關係,我不想聽關於她任何!”
“好,我明白了。”
兒子狠厲的樣子讓慕茵明白了他的意圖,她也沒有再在凌慕澤面前說穆靜之,眯着眼睛看着他來去匆匆。
拿着存摺之後,凌慕澤去了派出所。
“這是我的存摺,你把錢取出來,轉交給穆靜之,讓她離開這裡吧,我媽……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
看了眼存摺,張國慶沒接,“你……”
“國慶,我能信任你,對嗎?”
張國慶之前的確生氣沒錯,可是脾氣發出去之後,他也明白其實凌慕澤纔是最憋屈的那個!
點了點頭,張國慶緩緩的接過他手裡的存摺。
凌慕澤嘴角擠出一個微不可查的苦澀的弧度:“如果能和穆靜之在一起,就好好待她,她之前怎麼過的,你一直在鎮子上個沒出去過,應該比我更瞭解她的狀況!”
張國慶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凌慕澤沒給他任何機會,直接走了。
翌日,天擦亮,穆靜之伸了伸懶腰,揉了揉在桌子上趴的有點酸的脖子,一轉臉,掃到算盤旁邊的鑰匙和零錢。
她楞了一下,拿着鑰匙蹬蹬蹬的跑到樓上,走到凌慕澤的門前,猶豫了一下,擡手敲了敲門,好半天沒聽到有人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