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凌慕澤,就是穆靜之聽到慕茵這麼說,她也怔住了,第一反應就是趕緊去看凌慕澤。
而凌慕澤雖然被慕茵這話給驚到了,心裡也的確有點難受,然而想到慕茵會說這話的原因,他突然間變得高興了起來,疾步走到慕茵身邊:“媽,你現在是好的,對吧?”
慕茵在吃飯,也只是一種掩飾,動作本來就慢的不得了,但是聽到凌慕澤話的那個當下,立即就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深呼吸,想要呵斥凌慕澤幾句。
什麼叫“現在是好的”?!這讓慕茵聽起來難受極了。
可是對上凌慕澤關切的眼神的時候,慕茵說不出什麼來了,這是自己的兒子,不管之前兩人之間的關係是否親密,血緣上的情感都是沒辦法忽略的。
於是慕茵再次深呼吸,壓下自己的情緒,淡淡的說:“是,我現在沒犯病,所以不用擔心,回去吧。”
何然也在旁邊擺手,讓凌慕澤先離開。
而穆靜之也悄悄的拉了拉凌慕澤,靜之是學心理學的,她知道這個時候的慕茵肯定是希望能安靜的待着,而不是所有的人都關切的簇擁着她,那樣只會讓她更加的煩躁和不安。
畢竟沒有一個健康的人能坦然接受自己換上了老年癡呆這樣的病。
凌慕澤對穆靜之的態度倒是沒太大的反應,但是慕茵無意間注意到了穆靜之悄悄拉凌慕澤衣服的舉動,她一直剋制的情緒好像突然之間又被點燃了:“趕緊走吧,你老婆都在拉你了,巴不得你趕緊和她一起走呢。”
聽到這話靜之下意識的想要去解釋,可是慕茵卻擡手阻止了想要說話的靜之。
凌慕澤回頭看了靜之一眼,穆靜之趕忙的用眼神和凌慕澤交流,意思是她根本不是慕茵說的那個意思。
眨了眨眼,凌慕澤又回頭看向慕茵:“媽,靜之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她就是……”
“我說什麼不重要,反正她是你要死要活一定要娶的媳婦,只是凌慕澤,人是你喜歡的,也結婚了,按說你們該是相親相愛的,可是呢?”
穆靜之想着慕茵現在是病人,自己要剋制,不去和她爭執,可是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挑撥離間嗎?!
然而即便是這樣,想起剛纔慕茵那激烈的舉動,穆靜之想着還是不要刺激她好了,就死死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而凌慕澤聽到慕茵這些換,顯而易見也不高興,“媽,我們很好!”
冷笑了一聲,慕茵瞥了眼靜之,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凌慕澤頭上包紮的位置,“好?你摁要是好的話,那剛纔爲什麼不是她爲你擋着,而是你爲她擋着,爲什麼受傷的是你?爲什麼不是她受傷?!”
凌慕澤蹙眉無奈的叫了聲慕茵:“媽!”
眼神似是挑釁的掃了眼穆靜之,慕茵淡淡的對凌慕澤說:“難道我說錯了嗎?作爲你的妻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凌慕澤也不想聽慕茵多說什麼了,剛纔以爲她是清醒的,凌慕澤的高興都沒來得及宣泄,就再次被母親打破了。
他打斷慕茵辯解的話,說:“可是作爲丈夫,我有義務和責任不讓自己的妻子受到傷害,不止看的見傷口,包括心理上的。”
“你!”慕茵被堵了一下,眼神犀利的射向穆靜之。
穆靜之雖然是醫生,能理智的看待慕茵的病,可是同樣的,她也是一個有着正常情緒的人。
所以剛纔慕茵的話讓她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凌慕澤幫自己說話了,還是那麼暖,那麼讓人感動的話,她覺得就這樣吧,就這麼安靜的待着吧。
然而沒想到的是,慕茵沒有偃旗息鼓,反而再次憤然的看向了自己,她犀利的目光在穆靜之看來不啻於挑釁。
有點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穆靜之緩緩上前,從凌慕澤身後走出來,想要自己和慕茵對話。
可是凌慕澤卻拉住穆靜之轉身:“媽,我們先走了。”
已經想好說辭的穆靜之驚訝的看着凌慕澤,而凌慕澤卻對穆靜之的態度熟視無睹,和慕茵說過之後,衝着何然點了點頭,然後拉着穆靜之徑直走了。
被動的跟着凌慕澤蹬蹬蹬的下樓,一到樓門口,穆靜之就甩開了凌慕澤的手。
回頭看着穆靜之氣勢洶洶的樣子,凌慕澤當下沒說什麼,然後又重新拉起穆靜之的手往前走。
穆靜之想要再次甩開他,可是看着周圍三三兩兩經過的人,就忍下了,就那麼被動的跟着凌慕澤往前走。
一上車,穆靜之就問:“剛纔爲什麼拉着我走?!”
凌慕澤一邊那啓動車子,一邊雲淡風輕的說:“我媽之前不是說了讓我們走嗎。”
“不要避重就輕,我指的是什麼,你清楚,剛纔你媽媽都那麼說話了,還不允許我懟回去嗎?”穆靜之很氣,以前的她是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和凌慕澤吵架的,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其實她氣的也不是不能懟慕茵,主要是凌慕澤的態度。
輕嘆了一聲,凌慕澤轉頭氣沖沖的穆靜之:“我知道你很委屈,可是剛纔你就算是和我媽吵了又能怎麼樣呢,你心裡也許舒服了,可是她也不會善擺甘休,難道就一直那麼吵下去嗎?”
看着凌慕澤,穆靜之搖着頭說:“以前你不會這麼說的,我和你媽媽有爭執的時候,你雖然沒說支持我吵回去,但是卻也不會阻止的。”
“以前的時候我不知道我媽媽有病,我以爲她是清醒的,清醒健康狀態下的她說出那樣的話,是不能忍的,你和她分辨是正常,現在……她……”凌慕澤說不下去了。
慕茵縱然有再多的不好,那也是凌慕澤的親媽,雖然他們之間的母子關係並沒有很親密,但是自從父親去世後,他們母子倆相依爲命的好長時間。
所以感情不是假的。
雖然凌慕澤覺得自己已經接受了慕茵這樣的變故,然而好像還是沒做好心裡準備。
穆靜之驀然啞了,她心疼的看着痛苦的凌慕澤,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不經意間又看到了他頭上包紮好的紗布,她輕輕的擡手摸着那個地方:“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