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淚痕紅浥鮫綃透
自大清破國,宗王病重,從未有人向已到成婚年齡的饒琇提親,如今有人提親,本是好事,但對於心有所屬的饒琇和一向忠肝義膽的宗王府而言,日本人的提親,只能算是噩耗。
那一日,天氣悶熱,饒琇只覺連空氣都是灰濛濛的,額娘卻宣她去正廳應客,額娘自病後,再少主動找她了,饒琇正是疑惑不解中。
來到正廳,只見一男子翹着腿,倒是不難看,只是一股陰氣,讓人想避開,身側站着兩個帶槍副手,而額娘坐在座上,僵直着,已是紅了眼。
男子看着饒琇,倒是微笑點頭示意,眼中有詭秘的勢在必得,看着饒琇時眼中透出的佔有慾讓饒琇不由自主的心悸。
只聽額娘介紹道:“這是東瀛貴族,藤原田治,琇兒來見過吧。”日本人?饒琇聽着,只好側身福了福身子,也就算見過了。
福晉隨即吞吞吐吐得說道:“琇兒啊…藤原田治…是來…向我家提親的…婚期已定好,就在九月初二……”饒琇心中一個炸雷,不待她捋順心中五味雜陳,藤原田治已經起身:“既然夫人已經當面告知格格,我便不打擾了。”就這樣,趾高氣揚得,走了。
空留饒琇一人呆站着,一瞬間天翻地覆,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方,看着額娘紅的眼眶,恍惚着,不知所措,只能跪下,求着額娘。眼淚不受控制得涌出,哽咽着求額娘不要將自己嫁給日本人,心中頓頓得疼,只剩下世梵那張清俊的臉。
跪在額娘面前,額娘卻哭得比自己還要傷心,一時間哭成一團,額娘哭喊着:“我的兒啊,咱們沒法反抗啊 。”這難道就是命?饒琇不信,可事實擺在面前,傀儡不能不聽話……
饒琇哭倒在地上,狠着心,決定告訴母親,絕望的語氣裡透着決絕:“額娘,女兒已心有所屬,誓嫁他。”
“是誰?”福晉眼中充滿了震驚,“就是女兒貼身侍從——杜世梵。”饒琇眼一閉,狠心說道,
“女兒與他青梅竹馬,情投意合,萬不能再嫁他人。”
福晉一下癱倒在椅上,過了半響,對丫鬟吩咐:“叫杜侍衛來。”
杜世梵一身冷峻地走進來,跪下來請安說:“給福晉,格格請安,萬福。”隨後一言不發。
一盞茶之冥思,福晉冷靜不少,對杜世梵說道:“你跪下”杜世梵不卑不亢得跪下,饒琇一顆心都揪了起來,既怕額娘傷害心上人,又將世梵看作救自己的最後的希望。
福晉繼續說道:“杜世梵,王府信任於你,你怎可誘騙格格。”饒琇心中一驚,連忙跪到世梵身邊說:“額娘,阿梵沒有!”“你閉嘴,你可知你現在的舉動足以讓王府家破人亡。”額娘從未如此凌厲得對自己說過話,饒琇心中煎熬,只見福晉遣退了房中傭人,又問道:“世梵,你可真的對格格有情?”
杜世梵沒說話,靜靜的,一時間萬籟俱寂,饒琇看着世梵的側臉,腦中掠過這六年的溫柔點滴,期待着世梵說出她心中的話。
只見世梵重重叩了下頭,恭敬的說:“小奴對格格只有主僕之情,絕無非分之想。”
“轟……”得一聲,饒琇心中像炸開了鍋,嘴脣開開闔闔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怎麼會這樣,“阿梵,你是怕嗎?我們的情誼比不上生死嗎?”
“格格言重了,小奴的確對小姐沒有男女之情。想必是格格不願嫁,才那奴才當擋箭牌。”杜世梵平視前方,對饒琇連看也沒看。
饒琇不再說話,
一顆心彷彿已沉入海底……
曾經相愛的戀人都在空城中飛奔
曾經天真的眼神也會來不及記認
曾經真摯的口吻打動過誰的心頭是真
曾經生動的嘴脣如今發不出疑問
曾經無言的信任在猜忌裡委頓
參加不變的安慰都枯萎於沙塵
才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