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魏菁照例起了個大早。雷打不動的在公園跑了兩圈，跟大爺們打了兩趟拳。之後又回酒店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就出發了。
其實本來昨天跟周通都說好了，兩人約好今天去網吧開個早場肝傳奇，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不能再這麼頹廢下去了，再這麼吊兒郎當的混日子，什麼時候才能賺到拍電影的錢！？’
坐在公交車的後座上，魏菁握緊拳頭暗暗發誓。
7點鐘的京城正是最熱鬧的時候，11路公交車上坐的滿滿當當，吵鬧的車廂裡不少人暗戳戳的將目光投向魏菁的位置。
幾個大媽挎着菜籃子對着少年指指點點，趕時間的白領大姐姐暗送秋波，甚至還有戴紅領巾的小姑娘湊過來打招呼，不過魏菁並不關心這些。
下車後沒走幾分鐘，魏菁便來到了今天要來的地方。
“來了。”
臺長笑呵呵的打着招呼，魏菁小跑兩步跟上孫宇的腳步。
“不要有壓力，今天的主考官是我的老同學，算是上個雙保險，以你鋼琴的造詣，拿個十級證應該沒什麼問題。”
二人一邊走一邊說着話，一路上遇到不少青春洋溢的小姐姐想要搭訕，這裡就不得不感謝孫宇了，有這麼個臺長的存在，誰來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光是無形中散發出的領導氣場就能把這些象牙塔裡的大學生們壓得不敢造次。
一路走來也算平靜，沒一會二人就走進大樓，來到一間寬敞的辦公室中。
辦公室裡坐着個頭發稀疏的中年人，端着搪瓷缸子喝着茶水，見孫宇領着魏菁進來，趕忙起身相迎。
“你說你，一個電話的事，非要這麼麻煩。”
秦老師虛拍了下孫宇的肩膀，面露責怪之色。
“哈哈，考證還是次要，今天來主要是見見老同學，中午下了班別走啊，一起吃頓便飯。”
“沒問題，沒問題，坐，都坐。”
秦老師熱情的招呼着兩人，魏菁雖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孫宇與秦老師之間的地位差距。
“這位小朋友就是魏菁吧，你們臺長電話裡把你誇得跟花兒一樣，我還不信，沒想到聞名不如見面，光看你這張臉我就知道老孫謙虛了。”
不得不說秦老師很會說話，在他這個位置能有這樣的態度其實並不常見。
魏菁不說話，只是露出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笑容。
秦老師受寵若驚，於是更加熱情了。
三人就這麼熱切的聊了起來，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孫宇和秦老師在聊天，魏菁幫忙端茶送水。
眼看時間不早，孫宇終於停下了閒聊，開始點題。
“老秦啊，你也知道，我這個小朋友馬上就要高考了。這不是沒時間麼？就想走走你的關係，拿個證。
當然這件事也不能爲難你，小菁這孩子還是有真本事在的。”
說完這句話，孫宇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不過眼神已經變得認真起來。
秦老師頓了頓，大腦飛快運轉，權衡利弊起來。
孫宇說的話他只信了一半，說什麼有真本事其實也都扯淡，有真本事就不來找他了。
不過考慮到幫孫宇辦完這件事之後的好處，他的心裡就又有了底。
不說別的，光資源置換就能讓他賺個盆滿鉢滿，央樂雖然是音樂學院，但每年有多少懷着明星夢的孩子走入這所院校。（說的夠直白了，
多的就不講了容易404）。
很快，秦老師便同意下來。
三人有說有笑的聊着天走入考場，魏菁也在秦老師的授意下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十五分鐘後。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
秦老師眼神空洞，瞳孔中沒有焦距的望着少年的背影。孫宇倒是挺樂呵，不過偶爾掃過秦老師的目光中總是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鄙夷。
“怎麼樣，老同學，這水平夠得上10級證不？”
拍了拍秦老師的肩膀，將他拉回現實。
秦老師兩隻大手捂着臉揉搓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他要是到現在還不知道孫宇的意思，那他這個總考官也別混了。
人家這是過江龍啊，別說十級證書了，這水平放國內都能排進前十好不好。
有一瞬間秦老師甚至懷疑他這個老同學是不是來他這砸場子的，叫一個鋼琴大師來考證，這不是羞辱人麼。
“少年英傑，少年英傑啊！老孫，你不誠實，這麼好的苗子藏着捂着，是怕我們央樂搶人不成？”
秦老師很快調節好情緒，調侃道。
他明白，自己這次扮演的不是什麼救世主，就是個工具人，唯一要幫的忙就是趕緊把魏菁的證辦下來。
什麼資源置換，我呸！
一陣歡聲笑語過後，孫宇拉着老秦的手熱情的過分，不過還沒等兩人走出兩步，魏菁開口了。
“臺長，不是還有薩克斯麼？”
“還有！？”x2
兩個中年人齊聲驚呼。
……
又是十五分鐘後，魏菁臉不紅氣不喘的放下懷中的高音薩克斯，平靜的看向秦老師。
“呃，老秦啊，我也不懂薩克斯，不過感覺這孩子吹得蠻不錯的，你看着意思意思？”
臺長擦着汗，有些心虛的說道。
其實挺想爭取一下的，但他真不懂薩克斯啊，這樂器也太‘冷門’了點，央樂的學生都很少有學的。
秦老師同樣擦着汗，你說這纔不到六月份，京城的日頭咋就這麼毒了？真是見鬼了。
“他這個水平，我不太好評價。”
“哦？”
“你們稍等一下，我把薩克斯的考官叫過來。”
沒一會，風塵僕僕的薩克斯考官走了進來，是一位中年女性，要說女性吹薩克斯其實是有短板的，不過這位考官也有可能是吹中音的。
魏菁再一次抓起薩克斯吹奏起來，說起薩克斯，籠統劃分一般爲低中高三種，中音最好上手，分量也適中。
高音薩克斯通常爲降B調，是薩克斯家族中音調第二高的樂器，僅次於倍高音薩克斯。
相對於單簧管，高音薩克斯音量更大，更有穿透力。但由於小管身，使得高音部分更難以控制音準，較難上手。
高音薩克斯主要用於獨奏，在木管重奏中常用來替代雙簧管。
而魏菁挑選的正是高音薩克斯。
隨意吹了段圓形午夜的小段，這段也是最爲炫技的段落。
一曲吹罷，技驚四座。
考官的手都要拍爛了，抓着魏菁的胳膊死活不鬆手，非要請教一下剛剛的吹法。
你說你個吹中音的，跟人家吹高音的湊什麼熱鬧，號給你，你吹得響麼？
當然，這些其實都是秦老師心裡的牢騷，他已經麻木了，只想趕快把魏菁送走。
確定了，這個老孫就是來砸場子的。
臉上堆起笑容，秦老師拉着魏菁的胳膊一頓恭維。什麼天之驕子啦，什麼樂壇小王子啦之類不要錢的好話玩了命的往魏菁耳朵裡塞。
魏菁其實挺煩的，只能強忍着勉強露出微笑。
人家幫你辦完事了，舔你兩下怎麼了？你還能舔回去咋的。
三人走到考場門口，秦老師與孫宇再次寒暄一番，相約中午喝酒。
秦老師自然拍着胸脯保證，孩子的10級證書（鋼琴）和九級證書（薩克斯）明天就能搞定。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聲音。
“不是還有小提琴沒考麼？”
兩人像是石化了般站在原地，良久都沒人開口，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臺長扭過頭，滿臉苦笑的對魏菁埋怨道：
“你這孩子不誠實啊！”
魏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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