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兵問他難道忘了,地方主政官吏到一定時間就該輪換,錢進早就該回來了。
西蕃路就好比新宋頭頂一個巨大水湖,弄好了湖裡的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弄不好就會洪水氾濫的。
老曹端着茶杯進入長考。
趙曉兵一邊吃茶一邊繼續說道:要廢除帝制觀念還要很長的時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我等都要好好的。
曹公需保重身體,即便將來退休了,也不能離開成都,還得看住這幫子人吶。
老曹緩緩地說特意爲哥兒沏茶,就是想說不幹這主任了,讓他接着吶。
趙曉兵覺得老曹的心疾太重了。
是怕瀋州那邊開打後,果真把官家接了回來,不好面對吧。
老曹幽幽的說豈止這些,軍情司裡前朝皇城司的舊人很多,現在對外沒有壓力,復辟思想開始露頭了。
近日,蒙古使團將至,坊間又在流傳我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了。
哎,這個結,在於個人的認知,得靠他自己來解開。
趙曉兵說趙構都可以不管他祖先人的事情,曹公何別糾結於此。
這樣對老曹說話有點不禮貌了,但他卻只能這樣勸解他。
趙曉兵叫他別想這些了,要做的事情還多着呢,叫警衛去請彩霞過來。
這段時間集中安排了那麼多事務,花錢的地方太多了,又突然啓動了上京戰役,趙曉兵擔心銀子不夠花了。
他給老曹建議增加一千萬貫的紙幣投放,也就是中樞財稅總局自己製造一千萬的財稅盡收入了。
沒辦法,用錢的地方太多,不得不這樣做。
老曹當然同意,彩霞來後他立馬就交代了下去。他也認爲現在全國統一又穩定,超發一千萬根本就不是問題。
去年的財稅收入差不多兩個億了,都是乾貨,當初只是江南和川蜀之地都有一億兩千萬的,還是滿目瘡痍的戰亂年代呢。
不超發點錢,物價都漲不起來了,管他媽的了,先發了再說。
趙曉兵以前還非常擔心,紙幣濫發,貶值,造成金融體系崩潰的,現在必須賭一把了。
稍後,老曹叫侍女去請魏忠,趙曉兵久了沒有理軍情司,居然出問題了。
難怪上次老魏聽說要打上京,憂心忡忡地過來找他交流。
這是李興志點火,老曹衝動,也有他不堅持原則,沒有勸止的原因,提前發起了上京戰役。
如今這股勢力又開始擡頭了。
特殊時期,幾種勢力疊加,趙曉兵心裡壓力山大了。
魏忠一來,老曹就問他如何處置?
老魏說已經安排監視,但這種內部的事情很不好辦,不少人都有畏難情緒,不願意下手。
是啊,幾千年傳統文化思想薰陶,早已讓忠君意識入腦入心,刻上深深的烙印了。
趙曉兵認爲軍情司太重要了,很多敏感性的重大問題都要靠他們來完成。
必須保持隊伍的純潔,否則一切都免談。
他給魏忠講,不管涉及到何人,不管他功勞有多大,只要是立場不堅定都必須清理出去,這是原則問題。
寧肯沒人辦事也不能讓他們來辦事。
老魏見他態度堅決,說他會想辦法處理。
他說是必須處理掉,他叫魏忠將這些人集中起來培訓。
他親自給上一課,盡力教育挽救。
魏忠走後,他給老曹建議,請他去見見那些社會賢達,老學究們,一起吃個茶,聊聊天。
趙曉兵吩咐侍女去請月橋來安排,將西湖龍井給老學究們打包做個伴手禮。
他給老曹說哪怕意見不同,觀點不一致也要見他們,最好是將丁輔請來一起會見。
新舊社會對比一下,好好聊聊,將我們的治國方針宣傳出去,要擺出一副堅定不移走下去的姿態。
否則,那蒙古使團進成都後又在外面大造聲勢,使我們很被動。老曹有些艱難地點頭,好像比上斷頭臺還難似的。
趙曉兵看着,心都緊了,告辭回去。
進屋見到穆欣,她說安寧快回來了,趙曉兵很希望得到杭州新的消息,盼望着她早點回來。
下午,安寧果然回來了。
丫頭進了他辦公室就撲進懷裡哭了起來。
趙曉兵不知道她是高興的哭還是難過的哭,一直抱着她輕拍後背,任由她發泄。
良久,安寧才收住眼淚,擡起頭來,笑咪咪的告訴他圓滿完成任務了,還見了許多她家的遠親。
有的埋怨,有的歡喜,埋怨的人認爲他們兩口子六親不認,太絕太狠,歡喜的人覺得又有了靠山。
宋慈在兩浙順藤摸瓜,依律辦事,又清理出不少牽連者。
他們曉得一旦犯了國法,不是流放三千里,八千里那麼簡單了事,而是直接下放勞改,挖煤,挖礦。
新宋不養閒人,這句話可不是口號,有的犯人還沒到期就死在了礦山裡,老百姓說那叫活該背時。
趙曉兵抽出手巾將安寧的花貓臉擦乾,帶着她去草堂那邊新開的一家羅城飯莊嚐鮮。
安寧給他講西湖治理的進展很快,老百姓很滿意。
修造局最早建好的房子,官府採取抓鬮的辦法,全都低價賣給了無房的人家了,老百姓拿到了嶄新的房契,地契,住進了漂亮的房子。
看到官府爲民辦實事,個個拍手稱快呢。
趙曉兵覺得這個方法很好。
杭州戰亂,毀了很多房子,先將無房戶的安居問題解決掉,等於穩定了杭州民心。
安寧說公主府已經修繕一新,真心的美,她把房子交給三妹先用着,不怪她吧。
趙曉兵摸摸安寧小臉蛋說有啥怪不怪的,自己的房子還不能作主。
安寧說是咱家裡的。
這話他聽着特別舒服。
三妹帶着嘉州商團在杭州辦事,住進公主府足夠彰顯實力了。
安寧在杭州看到朝廷幾個部的官員都在,她小聲問難道杭州,揚州還有大事發生?
趙曉兵颳了刮她鼻子,說不該問的別問。
小女子撇了撇嘴,埋頭吃羅城豆花了。
回到家裡,一羣女人羨慕地看着安寧,說夫君就是偏心了,只帶安寧一個人吃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