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飢腸轆轆的度過一晚,天還未亮,納蘭雨月就受不了,吵着鬧着要回家,她哪裡吃過這等苦。水竟月經過此役,也學着萬事多個心眼,即便是萬無一失之事。眼見四人中已經有兩人喪失了戰鬥力,另外一個小表妹在事情過後兀自心神未定,也算不得是戰鬥力,唯一還能勉強爲之的就只有自己一人了,卻也只是破繭之身,疲憊不堪。
再沒有弄明白傀門的殺手是誰僱來的情況下,水竟月哪裡敢帶着衆人去往凱家。一來是未免折煞了水家的氣勢,二來如果凱家有異心,自己豈不是羊入虎口,這爭天下的時候,父子親情都可以拋,何況還是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呢?
水竟月用水家特定的暗號和手法將四人的消息送了出去,相信水家的密探只要看到一定會將消息送回到父親那裡,看看家裡的反映後再做打算。既然有了注意,心裡也便寬了些,爲了避免內部猜疑,水竟月把這決定也告訴與花淼和表妹知道。
花淼此刻內傷頗重,心中只念儘快恢復纔好,至於去哪裡,不去哪裡,他倒不是很在意。畢竟現在姬仲和他的命,都需要靠他一人了。如果真有難事發生,水竟月肯定不會顧及到他二人,花淼心裡想着,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再無於水竟月搭話。
好在這附近不是上古森林,倒還沒有魔獸出沒,否則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別說是殺手,恐怕就是魔獸也能危及到他們。不過沒有魔獸,不代表沒有野獸,可惜野獸實在不能危機他們,反倒成了果腹之物。
姬仲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未醒,水竟月發出信息後也一直未收到水家的迴音,不甚着急起來。好在終於在這第三天,姬仲甦醒過來,也算是好事一件。
這三天以來,變化最大的除了水竟月,恐怕就是納蘭雨月了。從一個驕橫的千金大小姐,突然變得無依無靠,諸事都得靠自身更生,而且還是生活在野外,不得不說是從天上到了地上。再加上傀門的事情,讓她徹底重新認識了這個外面的世界,只覺得自己萬般渺小,頓失天驕之氣,自慚不已。
等到她心情平復,記起大戰在即時分姬仲的好,見的他現在生死未卜,心下可憐之情頓生,是以三日以來也算是盡心盡力。
姬仲一醒過來,眼見納蘭雨月玉容憔悴,正俏目深深的望着自己,知道她沒事,便想起花淼來。本想起身欠安,可身體實在是倦得不行,只能睡着道了個謝,喚着花淼來着。在這個時候,他能信任和依靠的,就只有花淼了。
花淼見得姬仲醒轉,心下甚慰,趕緊來到他身邊詢問情況。只聽的花淼問道“姬少身體如何,可有異樣之感”
姬仲見這花淼也無事,知道雨過天晴,也不避諱納蘭雨月,只是答道“除了有點倦,其餘都還好。誰救了我們?”姬仲當然不會覺得單憑自己四人能敵過傀門衆人,也更不會想到傀門之人會平白放過自己。
花淼往姬仲身上瞧去,除了身上的傷痕猶在,姬仲的眼睛確實爍爍有神,倒不似一個受傷之人,嘖嘖稱奇。
“你之前融合度超過100%,被封印本體反噬,你可知道?”花淼先沒有回答姬仲的詢問,只是先問道。問到這個話時,納蘭雨月也來了精神,小心的聽着姬仲的回答。
“反噬?我不記得了。我只是當時看到那人向納蘭雨月出手,身體實在是動彈不得,心裡着急,後來只覺得眼前一黑,後面的事情就不記得了。”說完姬仲嘖嘖嘴,只覺得滿嘴血腥味甚是難受,便向花淼要了水喝。
納蘭雨月一直仔細的聽着兩人對話,聽到姬仲要水,自告奮勇的搶先去拿水來。趁着納蘭雨月不在,花淼趕緊把他昏迷後發生的事情和現在的事情一股腦先灌進姬仲的腦子裡面,讓他知道現在的局面和情況,特別是重新提起之前傀門的人識得氣的事情。
待到納蘭雨月回來,水竟月也來了。想是納蘭雨月出去時便將姬仲醒轉的消息告知了他表哥。水竟月照禮的詢問了姬仲的傷勢,又將現在的局面告知他知曉。姬仲已經從花淼那裡知道了,便點頭說是,也不瞞他,只是略過氣能力那部分不說。
花淼經過三日調整,雖說還不能與人動手,但行動已是無疑。這一日未得水家迴音,四人也不好到處亂走,算得路程和日子,想來也應該就是這兩日就能有迴音了。
納蘭雨月守了姬仲三天三夜,見得她此刻醒來,心有所慰,也開心了許多,但相比出門前那種自信與氣勢,卻已不復存在了。姬仲看得不忍,喚她來身邊說話。
納蘭雨月感激姬仲救命之情誼,對他態度好了很多,見他叫喚,也不嫌棄,來到他身邊坐下。少了那種咄咄逼人的氣焰,納蘭雨月倒真像個鄰家小妹,可愛又美麗。
姬仲見她臉上愁雲密佈,知是有心結之相,於是說到“幾個月前我去參加覺醒者測試,想必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吧”
納蘭雨月見他沒頭沒腦的說這麼一句,只是嗯了一聲,並沒接話,納悶着他要說些什麼。
“好不容易總算取得了覺醒者稱號了,終於可以爲姬家揚眉吐氣了,卻沒想到,我一回到家裡,上上下下近三百口人,統統被人給屠殺了。當時我只恨不早點回去,與那人拼個你死我活。”姬仲說到
納蘭雨月突然聽到姬仲說到這麼一個血腥的場面,忍不住聯想起之前戰鬥的場景,全身顫抖起來,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氣憤。
“我當時就想,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早點到,或者我不去爭奪那個什麼勞什子的覺醒者稱號,我家裡的人也不會罹難。所以我一直恨自己。可是有一天我突然想通了,你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嗎?”姬仲問到納蘭雨月
納蘭雨月失魂似的搖搖頭。
“我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爲我太弱小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面,只要我強,別人就不敢碰我的家人。可是我現在還很弱,雖然我比一般人強,但卻不是絕對的強。你遇到的傀門的人是很強,但也不是絕對的強。你爹爹,你姑父都比他們強,只是你從未知道而已”姬仲繼續說到。
“不要因爲你現在的一點挫折就把自己給否定了。你知道你爲什麼在對方手上一招都走不了嗎?”姬仲問道
納蘭雨月若有所悟似的,聽到姬仲問,也想知道爲什麼,搖搖頭,反問道“爲什麼”
“因爲你在害怕。你認爲對手很強,所以你害怕。你一害怕,你就不是我平日裡見的嬌蠻的納蘭雨月,你怎麼可能不失手”姬仲說到
“你的意識是我要像平日裡那般……那般任性就能打得過了嗎?”納蘭雨月本想說嬌蠻,可腦子裡突然一想,沒有自己說自己嬌蠻的,於是乎換了個任性一詞。
姬仲見得納蘭雨月懂得與自己做口舌之爭了,料想她心結已經慢慢解開,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說到“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交手之要,旨在平常心。你只有心靜止水,才能發揮真正的實力,才能找到對方的破綻。正因爲你心亂了,節奏也沒了,所以對手才能這麼輕易得手。要知道你爹爹可是名動大陸之人,你得你爹爹真傳,只要發揮出真個實力,難道還打不過傀門的小角色?”姬仲說道
姬仲雖然說得在理,不過要將傀門的人說成是小角色卻是打錯特錯。傀門的選人不但實力超絕,心智更是堅定。就光是心智這一說。已經是萬里挑一了,只要假以時日,人人都是令人聞風喪膽之輩,否則以傀門之毒,怎能在大陸屹立這麼久不倒,當是有原因的。
不過姬仲故意如此之說,也是爲了安撫納蘭雨月的心。果然不出所料,納蘭雨月怯生生的問道“那我如果好好發揮我的實力,其實我能打過那個人,是這樣嗎?”
“是的,絕對是的”姬仲雖然嘴裡說得很乾脆,其實心裡也不知道是不是。
納蘭雨月經過姬仲一番開導,似乎有點想明白了。雖然還不算是徹底解開心結,但至少也不像之前那邊愁雲滿布了,露出了少女應有的天真。
兩人說得一會,再也找不到話題,便散了去,只留花淼在旁守候。
又過得一日,總算水家來人了。納蘭雨月看到來人,噙不住淚眼溼溼,嚶嚶地一邊哭,一邊撲了過去。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納蘭雨月的父親,水家五大高手之一的納蘭傾。
正是劫後又餘生,納蘭雨月總算找到了依靠,壓抑了多日的害怕總算找到了宣泄口,止不住的抱着納蘭傾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