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匹夫,一派胡言!”在這熟悉的聲音中,上官明辰才緩過神來,敵陣中走出一員大將,正是第五倫,“奸詐小人,奸詐小人!”
“我說魔教教皇。”折翁大聲呼喊着,中原人士一向稱“西域摩尼教”爲魔教,其中不乏透露着一絲絲貶低輕蔑之意,“你可看清楚了,在你身邊的那個人,可是殺害了無數魔教教衆的人!你和他合作,就不怕我們裡應外合滅你全教嗎?”
被衆人簇擁着的教皇懶洋洋地躺在他的龍榻之上,那教皇身量魁梧,赤膊上身着一件雪狐大氅,腰腹間的肌肉棱角分明,下身着一虎皮圍裳,腳卻赤裸着,一派野性之氣。
“怕,怕得要死。”教皇的臉上戴着面具,說話顯得甕聲甕氣。那面具上畫着個不知名的鬼臉,尤其是那鬼臉一直保持着嘴角上揚的詭異微笑,讓人看了心中發毛,“不過沒辦法,看在銀子的面子上就勉強一下了,況且,他把他最寶貴的東西都贈給了我,我也就勉強放心了呀。”
“老匹夫,你又要施展挑撥離間之法了嗎?”第五倫冷笑着,“果然老奸巨猾,摩尼教教皇,不要跟他囉嗦了,快快出兵!”
“小老弟,以後摩尼教統一了中原江湖,名正言順的賺你中原皇帝的銀子之時,是少不了你的好處呀,這一戰你亦要盡心盡力呀!”教皇打了個哈欠,對第五倫說道。
“放心,我定出全力。除了麒麟根骨以外,其餘的好處都是你的。”第五倫言罷,一擺手,從族人中走出了女巫師第五堇,而教皇也不含糊,只是輕輕咳了一聲,便從魔教教衆中走出一位骨瘦如柴的赤發老者。
“衆勇士中誰可打首戰?”折翁高聲叫着。
“老夫尚可一戰。”端木府衆人中走出一人,正是“清風四公子”之一的“清風皇甫”皇甫鸞,“讓老夫會會那紅毛老鬼。”
“有勞皇甫公。”折翁知道皇甫鸞的實力,其劍法精湛,在中原江湖中可排前五,首戰告捷十拿九穩。
“孩兒願往。”躲在端木嘉銳身後的一名金髮女子正想擠上前去,卻不料被嘉銳擋了下來。女子正是尉遲宇,此次西域星芒宮亦來支持中原江湖,老宮主年邁不可遠行,於是派尉遲宇帶領“星芒十二宮”的七位星官前來相助,這已讓端木嘉銳感激不盡,但他深知那女巫師下毒本領高強,若沒有百毒不侵的本事,恐怕處處處於下風,端木嘉銳看了一眼上官明辰,明辰會意,對身旁之人言道:“俊才,戰爭即生死,不可留力。”
“是,父親大人。”上官俊才雙手抱拳,隨即仗劍而出。
上官俊才乃是上官明辰的二子,在年輕一輩之中亦屬佼佼者,其劍法不在端木英豪之下,此刻他足不點地直奔女巫師而來。
“呦,來者還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哥呢。”女巫師笑得花枝亂顫,谷底的風將她身上的香味吹了過來,那香味似花香,又似果香,但更多的是女子特有的迷人體香。
上官俊才一陣眩暈,他深知第五堇媚功了得,可是畢竟年強氣盛,氣血方剛,奈何他如何遏抑控制,溫柔的女聲依舊在他耳畔盈盈繚繞,令他神魂盪漾。整個世界仿若只有第五堇的聲音,那聲音嬌柔舒緩,攝人心魄,讓人一腔熱血都要噴灑出來,方纔輕鬆愉快。
“小哥哥,你怎麼忍心打我呢?來,把劍給我。”第五堇說着,腳步輕盈地向俊才靠近,反觀俊纔則乜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一副如癡如醉的模樣。
“那小子怎麼了?怎麼不動手打她呀?”折翁焦急地望着呆若木雞的俊才,“難道被女巫師的媚術迷惑了?”說着便要號令手下前去搭救,那手剛要揚起來,卻被上官明辰一把抓住。
“他若是這樣死了,也怨不得別人。”上官明辰緊抓着折翁的手,將它按了下去,“這樣一個女子都贏不了的話,不配做天術皇家的子孫。”
折翁皺了皺眉,他向下望去,俊才依舊愣在那裡分毫未動,而第五堇則從袖子裡拿出一支一指來長的五脈銀針,這銀針只要插入人的後腦之中,那人就會被攝心魄,任由女巫師擺佈。
“小乖乖不痛呦,一下下就好了。”第五堇臉上露出清純亦迷人的微笑,將針向俊才後腦刺去!
“我還真是走運吶,來的竟是個老頭!”赤發老者陰森森地笑着,不料卻誘發隱疾重重地咳了幾聲,那瘦弱的身子彷彿在這大聲咳嗽中幾乎散架一般,他一邊拄着柺杖顫抖,一邊從髒兮兮的褲子裡掏出一塊染血的手帕擦着嘴角,好像剛纔的一陣猛咳真的咳出鮮血來,等他擦完了嘴,才狡黠地露出參差的兩排鬼齒,繼續說着:“吾乃摩尼教三大尊者之首病閻羅是也,你死了之後變成厲鬼記得找我報仇,咿咿咿……”那笑聲似是喉嚨裡摩擦所發出,叫人不甚舒服。
皇甫鸞見其外表羸弱,但依舊不敢有絲毫大意,他早就聽聞魔教之人多練邪術,因此外型怪異,多是獐頭鼠目之輩,此次一見,當真聞名不如見面,他亦道了自己名號:“清風四公子皇甫鸞是也,多有得罪。”說着抖了個劍花便要衝過去,可是剛要擡步,卻發現怎麼也擡不起來,原來兩隻腳不知何時,被地上突然躥出來的兩隻骷髏手緊緊地抓住!
“咿咿咿,我病閻羅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小的們,都出來吧!”病閻羅冷冷的笑着,他急急的用手中怪異的柺杖敲打了幾下地面,就看見地底下又冒出來幾隻骷髏手,將皇甫鸞的兩隻腿纏了個滿,緊接着四五個白森森的骷髏頭又躥了出來,那幾只骷髏頭亦不含糊,張開牙齒就要咬皇甫鸞的下體和屁股!
“噗!”一口鮮血混雜着唾液自俊才口中噴出,一點也不浪費地都噴在了第五堇的俏臉上,第五堇“哎呀”一聲,隨即銀針亦掉於地上,剛剛就在俊才恍惚的一剎那,他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以疼痛爲代價逃離了女巫師的媚惑之術,而他這一吐也讓第五堇噁心不已,雖然戴着面具,可是它只遮擋了臉的上半部分,再加上她一邊說話一邊走過來,嘴巴不由自主的張開,俊才這一口鮮血加口水有一部分還吐進了第五堇口中,讓本就有潔癖的她不禁抓狂起來。
第五堇一面向後跳着,一面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來,並用絹帕擦着臉:“我非殺了你不可,非殺了你不可!”
摘下面具的第五堇雖然狼狽不堪,卻依舊美豔照人,與她的女兒第五櫻極爲相似,只是在下巴上多了一顆美人痣。她此時漲紅着小臉,杏眼圓瞪,彷彿要將俊才生吃活剝一般。
上官俊才也爲剛纔險些喪命而心有餘悸,他現在一邊喘着粗氣冷汗直流,一邊緊盯着第五堇,生怕她又使出什麼陰招。
端木英豪亦爲剛纔俊才驚險的一幕捏了一把冷汗,自從上一次二人交手之後,他就很是欣賞俊才的劍藝,若是俊才死在剛纔的媚術之下,那當真是滅地無聲,死法窩囊。
第五堇銀牙緊咬,她口中唸了個訣,然後手在空中一抓,竟抓出一件一人高的武器來。
那武器立於地上和第五堇一樣高,像極了古波斯的豎琴,只不過在每一根豎立的琴絃上,都架着一支筷子粗的五脈銀針,其原理類似豎放的諸葛連弩,只要第五堇左右擺動調整角度,輕叩琴絃就能讓五脈銀針發射出來襲擊敵人。
不由分說,第五堇輕撩琴絃,十幾支銀針如離弦之箭般射向俊才,俊才平日裡心高氣傲,在平輩中難逢對手,因此對女巫師的銀針也未放在心上,他也不躲閃,只是暗自運起麒麟之力,將手中之劍迅捷的揮舞在身前,一時間他只覺眼前電光石火一陣響器之聲,銀針紛紛或掉落眼前,或打落一邊,亦或刺在他的身上。帶有麒麟之力的寶劍終究不是盾牌,因此不會密不透風,兩支銀針穿過劍氣,一支插入俊才的小腹,另一支則沒入他的大腿。
俊纔此刻一陣吃痛,銀針的威力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筷子長的銀針亦有小半根都沒入了自己的身體裡,這種痛纔是鑽心的痛。俊纔不怕明刀明槍,上來一陣砍剁,就怕這種躲在遠處發射暗器,既近不了身,又難以招架,一時間一身的功夫無處發泄,心中好不惱怒。
“也虧的你是天術皇家之人,百毒不侵。”第五堇在不遠處停止了射擊,“這銀針上塗有劇毒,若是常人早就命歸西天了。不過爾族之人也不是銅皮鐵骨,萬壽不死,看你的樣子,再中上幾針便會一命嗚呼了,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留全屍的!”她牙根緊咬的說着最後一句話,又是十幾支銀針急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