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美人一直盯着手腕處的信號指示燈,一直緊繃的俊顏突然緩和下來,眼眸一亮。
“刺青,回地獄之門!”
火蝶本來眯着眼在假寐,猛地睜開水眸,看着手腕處的信號燈,欣喜的臉色又黯淡下來。
她同情的拍拍安美人的肩膀,從地獄之門出來後,幾人都沒什麼心思說話,一臉濃重。
側臉看了看被包裹在袋子裡零散的屍塊,看着安美人,欲言又止。
“能感受到阿夜的信號,他還活着!”安美人堅定的說,眸子一片澄澈。
刺青二話不說,直升機向東部開去。
“那邊有紫煙,去看看”火蝶道。
小晚兒精神恢復得不錯,不過一直沉悶着不說話,小小的臉上一片憂鬱,心裡只有一個聲音,一遍遍提醒她,你和小夜是孤兒了。
她頹然的坐在帳篷外,看顧亦笙又向天空發射了幾顆紫色的信號彈。
“這樣有用嗎?”小墨皺眉問。
“嗯,再等等看,如果到了下午還沒人來救援,我們就離開,固定在這裡,同伴方便尋我們”。
“哎,直升機怎麼會出故障呢,真是的!”
小羽哀怨的嘆息。
小墨遠遠看着沉默的晚兒,少年的臉上盡是擔憂之色,他能理解一個七歲的孩子失去母親那種痛苦,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默默的,無力的想念着離世的母親。
“啊,小墨,晚兒,你們看,有直升機飛過來!”小羽突然興奮的道,過去抓起小晚兒的手,“晚兒,你看,有人來救我們了!”
晚兒麻木的看着慢慢停靠下來的直升機,右手不自覺的拉住了小墨的手。
小墨朝她安心一笑,那笑容,溫暖得如一陣春風,讓小晚兒移不開眼。
“顧少,晚兒,喲呵,還有兩枚小帥哥!”火蝶下了直升機,朝他們揮揮手,走過來將晚兒抱了起來。
看晚兒一副悲慼的模樣,她親了一下她的臉,“你媽咪呢?”
他們從地獄之門離開時,晚兒不是中毒了,藍依若抱着她去找冷然了,所以火蝶看見晚兒在這裡,理所當然的問起了藍依若。
晚兒立馬淚眼汪汪,剛剛還有所緩解的情緒瞬間又崩塌下來。
火蝶疑惑的又看了顧亦笙一眼,那人也冷着臉,桃花眸裡甚是憔悴,她果斷閉嘴,不敢再說什麼。
“安美人說有阿夜的信號,雖然他受打擊太大,眼睛看花了,我們還是決定返回地獄之門去找找看”。
“那裡全被炸燬了,不可能有人還活着”小墨沉聲道。
火蝶朝他拋了個媚眼,又將懷裡啜泣的小晚兒丟進了顧亦笙的懷抱,這小妮子突然變得如此悲傷沉默,她還真是不習慣。
“不管安美人是不是眼花了,我們都得去看看!”
顧亦笙已經大步向前,朝直升機走去。
火蝶環着胸,挑眉,這是演的哪出?
安美人是因爲阿夜,顧亦笙呢,他和阿夜是情敵,不可能好心去救他吧?
眼眸突然一亮,火蝶瞬間明白了,原來,藍小姐追隨冥爺去了。
她搖搖頭,也迅速跟了上去。
直升機朝東部飛去,安宇熙拿出地圖,緩緩道“東部撒哈拉這麼大,阿夜能在哪呢?”
“如果他們真活着,那麼在那震撼的爆炸中,附近只有一個地方可以供他們藏身!”
幾雙眼睛都盯緊小墨,小墨抿脣,在地圖上畫了個圈“地獄之門的防空洞!”
看得出來,幾人都非常緊張,人最怕的就是,滿懷希望的去做一件事情,結果卻滿心失望而歸,那種大起大落的心情甚是折磨人。
防空洞中。
祭夜冥冷汗淋漓,藍依若和葉蜜看着他那慘不忍睹的後背,都束手無策。
剛剛的一番奔跑,加之他扛着葉蜜,又在強大的衝擊力下,給藍依若做了墊背,背上紗布一片血紅,顯然,被灼傷的後背傷口被撕裂。
“阿夜,痛麼?”
“不痛,這算什麼!”祭夜冥瀟灑道,可是,那不斷溢出的汗水出賣了真相。
藍依若心痛得緊,垂下頭,很懊惱,“現在我們什麼都沒了,揹包被龍捲風捲走,藥品和食物都沒了,我怎麼這麼笨”。
“你本來就笨”祭夜冥鄙視的說道。
藍依若頭埋得更低,他傷口本來就化膿了,現在一點藥都沒,她很怕他的傷口繼續惡化。
“不過,比起毒舌聰明的你,我更喜歡笨笨的你”
他捏捏她的臉,勾起獨屬於冥爺的邪魅薄脣,湊近藍依若的耳邊,聲音沉沉“臉的手感不錯,和這裡一樣”。
他順勢捏了一把她軟軟的豐,滿,笑得更加燦爛。
藍依若看着他的眼睛,那裡深不見底,濃濃的一片柔情和愛意,她知道他在安慰她,心裡軟得一塌糊塗,那幾個字就那麼不受控制的噴涌而出“阿夜,我愛你!”
葉蜜知道接下來這兩人又要上演你儂我儂的戲碼,撅着脣慢悠悠的出了防空洞,雖然心裡想看得如貓抓,她還是忍住了。
嗯,節操,節操,非禮勿視,少兒不宜。
“依依,你再說一遍”
藍依若又乖乖的說了一遍,呃,這已經是第五遍了。
“你愛誰?”
“你啊”
“我是誰?”
“祭夜冥”
“林瑾楓呢?”
“也愛!”
“你!”
冥爺氣得牙癢癢,伸出手指去戳她的小鼻子。
藍依若好笑的將他的手指抓住,看着他的眼睛,異常認真“阿夜,你真的想不起了?你就是林瑾楓,十年前,藍林城淺海灣遭遇龍捲風,你也是像今天這樣救了我,你記得麼?”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提醒他了。
祭夜冥怔怔看着面前撲閃着紫眸,很認真的藍依若,腦海裡一些畫面其實在剛剛的奔跑中就一直跳躍出來,斷斷續續,他閉上眼,想將它們串聯起來,卻始終無法拼湊完整。
可是,腦海裡那張少女的臉,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裡的那張臉,卻逐漸勾出了清晰的輪廓。
他拉着她的手在一片躁動的人羣中奔跑,他們氣喘吁吁,卻緊扣着雙手,他記得,那時的少年在心裡暗暗發誓,手心裡牽着的,是他要用整個生命去守護去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