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的愛情最可悲

顧亦笙把那雙白嫩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他仔細的爲她塗抹咖啡色指甲油,每塗完一個,他就輕輕的呼幾口氣,那雙腳的主人面帶微笑,靜靜的看着他。

“寶貝,你的腳還疼麼?”

藍依若不回答,只是茫然乖巧的看着他,四年前,她昏倒在他懷裡,他趕緊把她抱到醫院,一檢查,才發現她腳踝處腫得厲害,腳板上的血漬已經凝固,到處都是傷口,後來,他才知道,她被藍伯父關在二樓的房間裡,她是從窗戶上跳下來的,跌跌撞撞追了他幾條街。如果早知道是她在背後跟他,他是絕不會一直一直朝前走的。

顧亦笙爲此自責不已,他清楚的記得藍伯父說,幸虧關在二樓的,如果是二十樓,她也會不顧一切跳下去的。藍墨儒說他和林瑾楓背影很像,關鍵是那天,他穿了件和林瑾楓一樣的衣服。

他常常在想,需要多麼濃烈深沉的愛,才把這個她心心念念,至死難忘的女子搞得這般不堪,他記得那個小公主,那時的她多麼的驕傲,多麼的張狂,不管她對着他多麼的花癡,流口水,也始終不忘牽着那個男孩的手,那紫色的眸裡笑意盈盈。

“依依,你又犯花癡”那個男孩不悅的說。

“瑾楓,他長得真好看,我好喜歡他呀”小藍依若流着口水,滿眼的愛心泡泡,還時不時的對着他放電。

“喂,藍依若,你剛剛說會來美國找我,是真的嗎?”小顧亦笙認真的問。

“是真。。。”她還沒來得及回答,那個男孩甩開她的手,氣沖沖的走了。

“瑾楓,瑾楓,等我”她迅速的跟上去,抓住他的手不停的撒嬌。他看到那個男孩不一會兒就眉開眼笑,棕色的眼睛裡瞬間有了光彩,拉着她就跑開了。

小顧亦笙愣在原地,一直看着他們離開,才輕輕的問,你會來找我嗎?藍依若。那年,他十歲,她九歲。

“亦笙,藍小姐該吃藥了”李姐端着一碗褐色的湯藥放在桌子上,笑意盈盈。

她最喜歡看這對璧人,都是極好的容貌,小笙的桃花眼在依依面前格外的溫柔,迷人。他們簡直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對,這幾年,小笙對依依的感情她完全看在眼裡,那是用生命,用信仰,去守護去愛的女子。

“李姐,還有事麼?”顧亦笙挑眉問,每次李姐都喜歡花癡般的觀察他們兩個,他總感覺被所有人都洞察心思,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害羞。”

“哦。小笙啊,這兩年一直沒亦汐的消息,我很想她,她和你聯繫了麼?”李姐小心翼翼的問。

顧亦笙微微皺眉,半天才傾吐一字“沒”。想起亦汐,他心裡多少是有些痛的,他清楚的記得最後一次見她,她那決絕的眼神和眼裡那深刻的痛,兩年沒她一點消息,不知她現在可好?

“亦-汐,亦-汐”藍依若嘴裡唸叨着這兩個字。她依稀記得這個女子。記得她每次看她那眼裡藏不住的深刻恨意。她也記得最後一次看她甩門而去的場景。

“你就那麼愛她,愛到可以捨棄一切,包括我?”顧亦汐扯着小笙的衣服,顫顫巍巍,眼淚溼了整張臉。

“是的,我愛她,你知道的”顧亦笙聲音清冽,眼神堅定。

“呵,呵,”女子冷笑着倒退幾步,“我何嘗不知,從那年你從中國回來,你的畫板裡就只出現她的臉,那雙紫色的眼睛我恨透了,你樓上的房間,不許任何人進,但是我知道肯定和她有關,她只不過小時候和你見過一次,憑什麼奪走你對我的愛,憑什麼?我愛你啊,亦笙,我是那麼的愛你,你知道的,我愛你,我從沒想過她會奪走你對我的愛,對我的關心,我接受不了,真的,我要崩潰了”顧亦汐狂亂的扯着自己頭髮,痛苦的大叫着,美麗的臉上全是淚水。

“沒人奪走我對你的愛和關心,但是,親愛的亦汐,我是你哥哥,這是永遠永遠不能改變的事實,你是我妹妹,我對你的愛和關心是源自一個兄長應有的關心,它是純潔的”

“不,哥哥又怎樣,有誰說哥哥不能和妹妹結婚,不能在一起,我從小就那麼的愛你,我什麼都不在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乎爹地媽咪,不在乎將來怎樣,我只在乎你,亦笙,求求你,不要放開我,亦笙,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沒人知道我們是兄妹,那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我們可以結婚,可以生寶寶,可以。。。。”

“你瘋了,顧亦汐,你真的瘋了”亦笙氣得發抖,他從小就寵這個妹妹,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對他的愛竟如此扭曲。她從小就粘他,誰會想到兩兄妹正常的關心會演變成這樣。

“哈哈,我瘋了,我是瘋了,從小就瘋了,顧亦笙,你不知道她把你當成另一個人的替代品嗎?她現在依賴的,愛的,根本就不是你,和你沒一點關係,你何必這樣作踐自己,頂着別人的身份生活,我看不慣你們兩的假情假意,你虛僞,你可憐,你纔是瘋子,我詛咒你們,詛咒藍依若,她不得好死,她愛的那個男人在陰間也要下地獄,讓她痛不欲生。。。。。”

一記響亮的耳光,脆生生,嚴嚴實實的打在顧亦汐的臉上。

顧亦笙雙眼通紅,手掌也火辣辣的痛。

現場安靜了幾秒。

“你滾,滾--”顧亦笙暗啞的聲音,充滿火焰。

顧亦汐愣了很久,才跌跌撞撞往樓上跑去,經過樓梯口,她看到一臉雲淡風輕的藍依若,眼裡的恨意更加刻骨,彷彿萬千毒蛇繞着她的脖子,把她纏得密不透風,以至於這眼神,經常出現在藍依若的夢裡,她被驚得滿身冷汗,那時的她,不知道這個女子會和她以後的人生牽牽絆絆,也從沒想過這個女子會把她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

“瑾楓”藍依若走到顧亦笙身邊,小嘴微翹,拉着他的手,輕輕的搖。

“寶貝兒,不怕”他把她摟在懷裡,任何人都不準傷害她,包括他從小疼愛的妹妹-亦汐。

過幾分鐘,顧亦汐提着行李匆匆下樓,她走到門口,回頭望着從小就深愛的哥哥,眼裡有深深的委屈,無奈,不甘,她又將目光轉移到他懷中的人兒,瞬間,眼神變得凌冽,狠毒,她決然轉身,出了門,大門怦的一聲關上,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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