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生死前夕

僅僅只是一天之後,楊無風終於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怎樣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是有“病”的啊!

即使耐性再好,他怎麼可能一直在沒有女人的環境下硬熬下去。元陽攝陰術這把雙刃劍,會在一個疏忽的情況下要了他的小命,而這種情形,這次表現得尤爲嚴重。

在國內的時候,他幾乎都不需要太重視元陽攝陰術帶來的負面影響,因爲他不缺紅顏知己,即使有一次出了點小問題還被送去了醫院,可是那都不要緊,起碼不會死掉。但此時此刻,他不是在國內,而是在越南,並且是在一個隨時都需提防別人暗算的危險時期,這種疏忽是致命性的。

他的隱患難以啓齒,不好跟翦荀說,只能硬扛着。怪只怪他前些天稍微一猶豫,在住進來之前沒去夜總會“調養”下身體。

就在這兩天,他的精神越來越恍惚,有時間甚至會覺得天旋地轉一般,他好幾次控制不住自己睡了過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每次不管他精神多麼恍惚,身體多了疲勞,思維卻是不受絲毫影響,他能準確感應周圍的一切,即使死了估計也能做個明白鬼。

發病之前他也是有機會離開房子的,可是他明白,那是不明智的。

這房子就是他們的據點,死守的據點。一旦離開,他不知道路上黃岩武會製造出什麼樣的殺機。等到他再想搏一搏的時候,已經沒有力氣了,這次發病比以往更急了些,都說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這次他果真就倒黴了一把。

他很肯定,一定有一個強大的獵手,正守在外面等着結果他和翦荀的性命。一步算錯滿盤皆輸,楊無風頗感無奈,沒有比這個更讓人心灰意懶的了,他和翦荀極有可能會沒有輸在敵人手裡,輸給了天意。

翦荀也意識到楊無風的情況越來越不對勁,他還以爲是中了武哥的某種不知名慢性毒藥。可是不對啊,爲什麼只有風哥出了問題?

楊無風告訴翦荀,現在一切的重擔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了,自己的狀態,已經無力迴天,別的他則沒有多說。

希望很渺茫,翦荀肯定不是黃岩武的對手,楊無風要是早知道,就不該搞什麼以靜制動。不過渺茫歸渺茫,楊無風只能寄希望於奇蹟的誕生。直到此時,他依舊不打算把自己的真實身體狀況告訴翦荀,用黃岩武的話說,翦荀還太嫩,告訴了他更不安全。

當楊無風徹底躺到牀上不能動彈後的第二天,可怕的噩夢開始,翦荀的身體似乎也出現了些詭異的狀況。他時常會說些奇怪的話,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楊無風努力想要聽清楚他說的什麼,卻連一個音節都分辨不出來。有時候,翦荀還會無緣無故跑去把窗戶給關上,關上了又打開,如此反覆,好像那窗戶跟他有仇一樣,每次開關都很用力,完了還要大罵上一兩句莫名奇怪的話。

楊無風雖然精神恍惚,可是思考能力卻還是有的,他多次提醒翦荀,可是翦荀卻說:“沒有啊!怎麼可能?”

翦荀對自己做過的奇怪舉動,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難道是中邪?當楊無風腦子中出現“中邪”二字的時候,他越發不安了,他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可是這世界上未解之謎太多,他對所謂的迷信還是抱着敬而遠之的心思的。

楊無風暗自告誡自己,寧可相信這一切是黃岩武搞的鬼,也不要信鬼神說。這樣一想,他踏實了點,最後也得出了理智的結論:黃岩武出擊了,用了一種很詭異的方式,他想動搖軍心。

楊無風初步懷疑的情況是,可能翦荀中毒了。不怪他和翦荀每次一出事情,都會第一時間想到中毒這個可能性,實在是黃岩武就是這方面的高手。

如果翦荀真的中毒了,且不論這毒是什麼,他到底是怎麼中的呢?

楊無風苦思之後,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通過空氣傳播過來的。華帝國古代就有靠風力散播毒煙,以達到殺敵取勝的先例。僅僅只是猜測,這些謎團暫時是不可能揭開了,楊無風現在急切需要做的是,猜測對策。

在焦灼的氛圍中,又是一天過去了,楊無風漸漸感到好奇,翦荀的自言自語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不着邊際了,可是他本身的情況卻在慢慢好轉!

他竟然恢復了些行動能力,這一發現讓他驚喜!

只是,他卻沒有欣喜若狂,喜形於色,而是繼續裝出病怏怏的姿態,並且大多數時候都在學翦荀。他不再提醒渾渾噩噩的翦荀,說他都做了什麼古怪的舉動,他倒要看看,翦荀的迷糊狀態到底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他希望可以從翦荀的一舉一動和生活習慣中,找出解開心中疑惑的答案。

翦荀中邪的程度越來越深,他的眼圈上漸漸籠罩上一層黑色圓圈,有點像人沒睡好形成的熊貓眼,但卻絕對有所不同,這僞熊貓眼範圍小,造成的後果卻是比真的熊貓嚴重太多,翦荀的眼珠子都凹陷了進去。

楊無風更加肯定,翦荀是真的中毒了!中了一種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奇毒,而且有可能他本身也中毒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身體對毒素免疫,不僅如此,這種毒竟然能消減他元陽攝陰術對身體的副作用。

於是,在擔憂翦荀的同時,楊無風又有了意外的驚喜,他希望能快點見到黃岩武。苦尋了多久的良藥啊,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當然也有可能他還沒等知道答案呢,就已經掛了。

楊無風着急想見黃岩武的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

此時一直在遠遠關注着自己家情況的黃岩武明白,已經到了收穫的時候,他將燃燒着的不知道爲何物的東西收起來,然後把柴堆熄滅,扯下防毒面具,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看上去酷酷的。

“年輕人,你們的旅途到此結束!”

黃岩武面對的那個方向,他的家裡,楊無風已經對翦荀能不能協助他不抱任何希望了,他要靠自己來控制局面。如今他已經恢復了起碼有五成的功力,行動能力不再受影響,並且這個趨勢還在慢慢好轉。

看着每況日下的翦荀,看着老是無緣無故發狂又或者低吟的他,面部表情越發顯示出一種死氣,楊無風心裡焦急萬分。他不知道這樣下去,翦荀會不會精神分裂。

其實,連翦荀自己,有時候恢復了短暫的清醒之後,也會有所察覺自身的狀況,可是怎麼剋制都不行,他的身體和意志很快就會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控制住。

他有一次就跟楊無風說了,他感覺邪乎,就好像很多鬼片中的場景一樣,被鬼上身了!

他自己倒好,身爲當事人,感覺不出來被鬼上身之後的陰森恐怖情形。楊無風可就受罪了,要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還算過得去,恐怕早就被嚇出一身屎尿出來了。

情況大大的不妙,楊無風悄無聲息的利用起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來進行防禦,最重要當然就是他在來之前交給翦荀的那把新式左輪手槍。翦荀現在的狀況,已經不適合再繼續擁有殺傷性極大的危險武器。

綜合認爲,他們現在都很虛弱,最好的戰術只能是將計就計,示敵以弱。楊無風也學着翦荀的樣子,說話顛三倒四,裝瘋賣傻,有時候還故意裝着好像什麼都看不見,眼神一片空洞。

黃岩武的家好像成了精神病院,裡面有兩個病人。

已經離開那處放火草叢的黃岩武,在離家又近了一些距離的地方,再次觀察了一陣子,他確信楊無風和翦荀已經中毒極深。按照他的猜想,即使是以自己的體質作爲參照物,也該是神智不清的時候了。

對付兩個神智不清的廢人,必將手到擒來。

不過作爲一個優秀的獵手,即使面對再弱小的獵物,也會做足了充分的準備。他不允許自己有一丁點兒的大意,仔細檢查一遍隨身的裝備,還有那幾枚已經爲數不多的餵過劇毒的毒針後,他出發了。

當黃岩武的逼近的時候,楊無風已經有了感覺,他忽然就跟翦荀爲了一點小事起了衝突。翦荀這時候是真的已經神智不清了,楊無風也是沒辦法,只能是先想辦法把他給弄昏過去。只有這樣,才能暫時保證他的安全。

楊無風抓住一次機會,點了翦荀的昏穴,少了一個幫手,他將要獨自面對“強勢歸來”的黃岩武。

黃岩武的動作很快,行動起來用的是一種很怪異的類戰術動作,躬身不是很低,腳步邁的非常開,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看上去像是在跳躍。他來到房子外圍之後,竟然丟了一顆催淚彈到房子裡。

楊無風冷汗都冒出來了,還好這傢伙丟的不是手榴彈,要不然我命休矣!

僅僅只是催淚彈可奈何不了楊無風,古武修煉者的優勢立馬彰顯出來,屏息個十幾分鍾根本就跟玩一樣嘛。當然,這不是武俠小說裡講到的龜息功,而且這時候也不適合睡覺啊,十幾分鍾是極限,超過這個極限也是不行的。

然而不用等十幾分鍾之後了,楊無風的運氣似乎用完之後又滿了,他發現自己的旁邊就有一瓶瓶礦泉水和一條抹布,天助我也!

他將礦泉水一股腦倒在毛巾上,然後拿毛巾捂住口鼻。

哼哼,貓捉老鼠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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