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平凡,選擇

又是暮□臨,小村莊被籠罩在極深沉而靜謐的黑暗中,只隱隱約約能看到房屋和樹木的大概輪廓。 比夜晚更漆黑的龐大怪異的影子,頗像是潛藏在夜裡張牙舞爪的妖怪與猛獸,讓人無端地便有些心慌。

不過,這個小村莊是不會有妖怪的,以前從未有過,以後也絕不會有。一直以來,村民們都過着像現在這樣,平淡、寧靜、和諧而安逸的生活

。沒有妖怪的侵襲、不用擔心戰火的蔓延,甚至從不操心稀少而那貧瘠的,壓根長不出多少糧食來的土地的收成情況。

人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忘卻過去的一切,平靜地、無憂無慮地過着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日復一日,直到……

“哥哥?真是的,你果然又跑來這裡了!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到底在幹嘛啊?”女孩故作老成的稚嫩聲音從身後傳來。

穆宸轉過身,衝着自己這愛操心的妹妹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小夜,你還說我呢。你自己不是也沒睡嗎?”“哼,因爲我要監督哥哥你啊!”小夜說得很是義正詞嚴,小臉上卻閃過了一抹尷尬——因爲害怕又做惡夢,所以不敢一個人睡覺這種事,纔不會說出來呢!

她不肯說,穆宸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結果當下便引來了女孩的一頓暴揍……好在她那小拳頭砸在身上一點都不疼。

這樣可愛的女孩纔是好妹妹的典範嘛,哪像自己家那隻……嘖嘖……

“嗯?”正感嘆着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了什麼,穆宸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偏頭看向村外的黑暗。察覺到他的異常,小夜疑惑地擡起頭:“哥哥?怎麼了?”

“不,沒什麼。”感知裡能看到幾個人影正在夜色的掩護下緩緩向村子的方向移動。奇怪的是,他們的腳步蜿蜒而曲折,走得一副跌跌撞撞的樣子。也不知是因爲這黑夜看不清路,還是……

因爲那綿延籠罩,彷彿如影隨形,又像是充斥滿天地之間,遮天蔽日的,厚重濃霧呢?

嘛,反正等到了明天,他們也就會忘記一切,全心融入這個村子裡,過上寧靜平淡的新生活的。就像是幾天前的穆宸一樣……

“小夜,來陪哥哥看月亮吧。”想到這裡,穆宸抱起小夜,坐到了地上,看着夜空中掛着的明亮圓月。說起來,最近好像還沒到圓月的時候啊,還是在這空間裡,月亮就是永遠都那麼圓,那麼明亮呢?

其實,一直在這裡過着這麼平淡的生活真的也挺好的。

忘記各種勾心鬥角、打打殺殺,也忘記一切的能力、責任、義務,忘記一切不想去理會的煩心的事

。只把它們都當成一場睜眼即忘的惡夢,每天什麼也不想,就這麼平凡地過下去,直到最終的那一天來臨……

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穆宸自己卻肯定是動了心的。

否則,他不會在那場其實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的濃霧中迷失,也不會真的忘卻過去,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生長於此地的普通人。只覺得過去那絢爛繁複甚至煩人的種種,都只是他在田梗上打盹時做的一個古怪的夢……

好在,這麼誘人的平凡生活,終究是有那麼一點無法吸引穆宸的不好之處,讓他終於還是回憶起了一切,決意回到現實中面對一切。

殺生丸。

即使,可能再也沒有見到他的機會了。但,穆宸可不想遺忘,和他的點滴……呵,好不容易纔爭取來的溫柔,當然是拿什麼都不換!

回想起殺生丸上次摸他的頭那時候的彆扭樣子,還有分別時他擔心的眼神……穆宸的嘴角就忍不住高高地翹起,對於一個花癡來說,真是已經滿足到家了!

雖然,嗯,雖然,還是有那麼一點貪心不足。畢竟,從殺生丸現在的態度來看,要是穆宸的時間能再多一點,他就真的能夠把他弄到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總留着一個遺憾……

可是,那樣的話,就太自私了——雖然現在也挺自私的——殺生丸現在還沒有對他們之間關係的自覺,得知穆宸消失之後受的傷害也會小一些。總比他們真的到難解難分那地步以後再消失造成的傷害小吧?

其實穆宸早就想找藉口在殺生丸面前消失了,只是因爲他總是一次次按捺不住想見面的慾望纔會一直拖到現在這地步……

怎麼辦呢?

現在,他既貪心地希望殺生丸能不要忘記自己,又希望殺生丸能早日忘記他這個搗亂者,尋找自己的幸福……

真是,糾結啊……

“哥哥,你在想什麼啊?”小夜似乎有些困了,說話的時候,不住地點着頭。

穆宸放緩了語調,用催眠一般柔和的聲音道:“我啊,在想你的嫂子

。嘛,雖然他肯定不會樂意被叫做嫂子就是了……”

不過,要是角色對調一下,穆宸自己肯定也是沒法接受戈薇和犬夜叉管自己叫“嫂子”的。而且要是真有那麼一天,犬夜叉的臉色絕對會比他的要精彩得多吧?戈薇就不一定了,畢竟是來自現代的女孩,接受能力肯定要高得多……

說到犬夜叉,他們最近肯定拿那個被奈落操縱的自己特沒轍吧?嘛,誰讓他們誤交損友呢……穆宸坑不了奈落,又不想動殺生丸,總得在他們面前表現一下吧?

至於奈落,自從上次那個叫千里耳的妖怪在他面前提到了穆宸的“無心”之後,他似乎就對穆宸徹底放心了,也沒再做過什麼莫名其妙的試探。

最近,奈落把他派到了白童子和神樂的身邊。協助他們尋找那個最後一塊四魂之玉碎片所在的“此世與彼世的交界處”,同時順便給犬夜叉一夥添麻煩。

所以偶爾會回那邊看一眼的穆宸對犬夜叉他們的動向還是挺明瞭的——雖然每當他看見白童子和犬夜叉他們一通瞎忙,就會忍不住想衝出去炫耀一下自己“冥界人士”的身份和對那個所謂“此世與彼世的交界”的熟悉程度……

只是,一直都沒有殺生丸的消息,不管是白童子那邊、犬夜叉那邊,還是神無的這邊,對他的動向都完全不瞭解……他到底在幹什麼呢?好想他啊……

唉……

很是艱難地打消了心裡突然冒出來的“偷跑去看他”的詭異念頭。穆宸長嘆了一口氣,抱着早已經睡着了的妹妹小夜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把那銀盤似的圓月拋在身後……

山坡上,小小的水瀨伏在自己父親身首分離的屍體前,哭聲震天。

銀髮金眸的犬妖表情不變,轉身便要離開,卻被後面匆匆趕來的人叫住了——“喂,殺生丸!你怎麼會在這裡?”面對着自家老哥,犬夜叉的口氣總是那麼的不客氣,“我可不覺得你會是偶然路過這裡。”

殺生丸也不跟他客氣:“我跟你沒話可說。”

“等等,殺生丸。求求你,用天生牙救救甘太的父親吧。”那個穆宸總是念念不忘的,名字似乎是叫戈薇的人類女人突然走了出來,一臉誠懇地看着他

甘太應該就是那隻痛失父親的小水瀨的名字,但是……“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冷冷地說了一句,殺生丸便想要徑直離開。

但在這時,那隻跟着犬夜叉的小狐狸又躥到了他面前,也是要求他救那小水瀨的父親。

殺生丸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指使,不管是多麼舉手之勞的小事,別人讓他去做,他就不樂意。所以他只沉着臉說了句:“讓開。”不過,要是穆宸在的話……

“算了吧,七寶。他可不是那種樂於助人的人,而且那把天生牙也不是他能用得了的。”犬夜叉在後面冷冷地說着,“天生牙不是要心懷慈悲的人才能用的嗎?”

這麼幼稚的諷刺……他纔不會上當,繼續冷着一張臉往前走着:“就是這麼回事……”步子邁出一半卻突然頓住了,殺生丸低下頭,看着低鳴着的天生牙。爲什麼呢?是想讓我救他嗎?

說不定,可以知道些什麼……想着,殺生丸回過身,抽出了天生牙……

對了,那傢伙好像曾說過,揮着天生牙的他很漂亮……之類的話吧?感覺起來,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揮舞天生牙斬殺另一個世界的使者的時候,殺生丸的思緒卻突然飄遠,想起了某個總是帶着一臉花癡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傢伙。

哼,救就救了吧。

“那裡應該就是人們所說的彼世了吧?”見有幸死而復生的大水瀨的話語已經到了尾聲,殺生丸便轉頭離開了。彼世……那裡,沒錯的話,應該是……

“喂,殺生丸!穆宸被奈落操縱了,現在跟着白童子。他現在完全認不出我們來,很是危險。”犬夜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遠遠地衝他喊着,“不要誤會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操縱嗎?看來奈落上次說的是真的。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殺生丸,遲早會親手把那傢伙給揪回來的!既然,已經放不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呃,還是讓殺生丸出場吧……

這一章憋了三天……憋得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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