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不會吧?!映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後退了兩步:不會的,不會的!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可是兩個黑衣人已經隨村子裡的人進來,距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映舒的身子隨着兩個黑衣人的接近抖成了一團,可是腳卻如同被釘住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兩個人,嘴脣一直在抖卻沒有半個字說出來。
因爲映舒的木桶發出的巨響,吸引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了,包括那兩個黑衣人;他們看了映舒一眼,因爲發現是一個女子,並且還是臉上有着傷疤的女子,第一個反應是先收回了目光。
村裡的人已經有人要過來,看看映舒是不是受傷了:這些日子以來,村子裡的人已經把紅袖主僕當成了自己人。
而其中一個黑衣人再收回目光的同時,眉頭忽然急劇的跳動了起來,立時又朝映舒看了二去:可能是她嗎?不可能吧?
映舒現在的面容和原來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臉上那個駭人的傷疤不說,並且染了不少的風霜,已經不再是沈侯爺府上的那個天真的丫頭了。她的氣質都大大的變了,就算如此朝夕相處的人,也是隻能認得出來一些影子來。
人畢竟還是那個人啊。
“映、映舒?”這個黑衣人的聲音都顫得不成樣子,聲音裡帶着驚喜、擔憂等等,根本讓人無法分辯出他的心情是喜、是悲、是驚。
但卻讓人聽得心中一酸,雖然沒喜帶一分哭音,但就是讓村裡的人聽到這三個字時,心裡酸酸汐澀的。
這個黑衣人就是沈妙歌,另外一個當然就是鄭大將軍。鄭大將軍聽到沈妙歌的話,吃驚的看了過來,在沈妙歌叫出來之後,他也自映舒的那張臉上看到了熟悉的感覺。
沈妙歌和鄭大將軍都急步向映舒撲了過來,就在沈妙歌叫出映舒的名字同時,他們前後邁步向映舒跑了過來。
他們現在眼中已經沒有任何人了,他們現在眼中只有一個映舒;他們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毫不費功夫”了。
映舒全身都抖了起來,她和紅袖歷盡了千辛萬苦,幾番生死,一直都在想怎麼才能去找沈妙歌,一直都在盼着能早日和家人團聚。
現在看到了沈妙歌和鄭大將軍後,一直沒有感覺到苦、沒有感覺委屈的映舒,卻心裡涌上來了百味:這是看到親人才會有的感覺。她的雙目已經被淚水糊模了,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話要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耒。
沈妙歌和鄭大將軍木來就距映舒不遠,不過兩三個大步就要到映舒的面前了;沈妙歌已經伸出雙手————他只是想拉住映舒,問一問她和紅袖主僕二人好不好。
可是他和鄭大將軍卻突然收步、拔劍,四目都盯到了映舒的身後;在那裡,立着一個書生,正在冷冷的看着沈妙歌和鄭大將軍。
他目光的警告十二分的明顯:你們如果再上前一步,便不要怪我下殺手了。
沈妙歌和鄭大將軍並不懷疑此事,因爲他是何時、如何出現在映舒的背後,他們並不知道,就好像這個人是憑空突然出現的;而且此人身上所散發的殺氣,十分的濃烈。
沈妙歌和鄭大將軍身子一下子繃緊了:這人,是誰?他現在出現在映舒背後,所圖爲何?紅袖眼下在哪裡,是不是落在了此人手中?
就在拔劍的同時,沈妙歌和鄭大將軍腦中便閃過了幾個念頭,對於這個莫名出現的書生有着極大的敵意。
書生毫不相讓的冷冷回視着沈妙歌和鄭大將軍,他的手並沒有動一動;倒不是他託大,是因爲他從來所用就不是長劍之類的兵器,他所指長的是暗器!
他有十二分的把握,只要眼下兩人意圖對映舒不利,他在一呼吸間便能把這兩個人釘在地上:是的,釘在地上。
如果他全力以赴,這兩個人變成刺蝟也不過就是一呼吸間;因爲,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他可以用得暗器實在是太多了。
沈妙歌和鄭大將軍都感覺到對面的書生很危險,如果白逸塵和他們爲敵的話,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他們緊了緊手中的長劍,不管紅袖現在如何,映舒不能落在敵人手中。
映舒就在兩邊劍拔弩張之時,忽然雙膝跪倒在地上:“爺一一!”
書生聞言一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映舒,忽然間殺氣便消失了;眼前的這個人還是剛剛那個人,可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根本不會讓人有半分的警覺。
沈妙歌和鄭大將軍有些不太適應此人的變化,一時間都沒有放鬆下來;不過映舒的舉動,還是讓沈妙歌和鄭大將軍分心分神。
雖然看到書生的確沒有什麼舉動,鄭大將軍示意沈妙歌和映舒說話,他來看着這個書生他們不能放心。沈妙歌上翦扶起了映舒來,不過地知道旁邊的人很多,並不想引旁人的猜疑來,便道:“爺來了,你和姐姐還好吧?”他有太多的話要問,不過最後只說孑—這麼平淡的一句話。
映舒此時也明白過來,她連忙起來道:“姐姐很好,剛剛產下了一個兒子;你、你們還好吧?”這一年多的分別,她和紅袖和沈妙歌等人的思念、擔心也是同樣的。
沈妙歌點頭:“都很好、都很好。”他的眼睛溼潤了,因爲他聽到了一句他願意用這一生所有的一切來換的一句話——紅袖,還活着
那書生聽到映舒和沈妙歌的話後,面對沈妙歌和鄭大將軍不但沒有了絲毫的敵意,反而多了幾絲不好意思。
映舒並不知道身後書生的事情,她起來之後和鄭大將軍重新見禮,口裡所稱便是“爺”:這在一些地方的方言中,就是父親的意思。
鄭大將軍扶起了她來,不說其它只看映舒臉上的那道傷疤,他也知道這個丫頭爲了保擴紅袖,捨出什麼來;他老眼之中也泛出了淚水耒,只是卻不想讓人看到微微偏頭:“你們、受苦了。”
他再也不能多說出一個字來,再說下去,他怕自己真會淚灑當場;他在心酸心疼紅袖和映舒受過的苦時,同時還是很高興的:不止女兒還活着,並且還添了孩子。
村子裡的人不用說,也知道這是紅袖二人的家人到了,終於尋到了他們;衆人在一旁也替這一家人高興。
映舒又對着村裡人施禮,言明這是她和姐姐的父親與她的姐夫;她們姐妹遇險之後,終於尋到了她們姐妹。
村子裡的人道賀之後—,便讓映舒快帶着沈妙歌和鄭大將軍回去。
沈妙歌聽完映舒的話後,便好像有燭呆傻,臉上的神色有着愛憐、也有着心痛:袖兒當時有了身孕!!
當他想到紅袖一個帶着身子的人,被人追殺近一年,他的心中已經不知道是什麼烈味了,也辯不出是痛還是苦來。
“你,應該快去看看尊夫人;她剛剛產子不久,可以說是剛自鬼門關前回來。”書生開口了;他不是有意要嚇沈妙歌,婦人臨盆哪一個不是半邊身子進了的鬼門關的。
此書生當然就是古大夫。他一開口,映舒才注意到他,微微一吃驚:“古大夫?你怎麼來了?”在的印像中,古大夫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古大夫摸了摸鼻子:“嗯,那個,嗯,左右無事,我便跟過來瞧瞧、瞧瞧。”
映舒也沒有再追問,這些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如果不是見到沈妙歌和鄭大將軍過於激動,她現在就會懷疑古大夫了,一個文弱書生,怎麼可能到她身邊而她卻不知道呢。
沈妙歌聽完映舒的話,也就明白這個書生是爲什麼會在了:一定和紅袖要臨盆有關了;他對着古大夫抱拳行札:“多有偏勞,在下謝過古兄。”
古大夫連忙還禮然後相讓:“那,在下爲伯父和兄長引路?”他的臉皮很厚,剛剛還想要立斃沈妙歌和鄭大將軍,不過兩句話的功夫,他便開始要攀親了。
沈妙歌和鄭大將軍也是心情激盪,所以並沒有往深裡想,只是謝過古大夫,和映舒一起急急的向村裡走去。
一路上,沈妙歌、鄭大將軍和映舒都有很多的話要說,但是因爲有一個古大夫在,所以也只能忍下了;而古大夫的話並不多,也沒有問起沈妙歌和鄭大將軍的姓氏來:他是什麼也沒有詢問。
沈妙歌和鄭大將軍對於古大夫還是有戒心的,對於他們來說.古大夫就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如此高明的武功,爲什麼會窩在這小山村裡做大夫呢?
直到大門前,映舒才發覺不對:“你怎麼跟得上?”因爲急,所以一離開村裡人的視線,便走得飛快;沈妙歌和鄭大將軍跟得上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但是古大夫跟得這麼臉不紅、氣不喘的,便很奇怪了。
古大夫一笑:“先進去吧,我想你的姐姐現在已經很着急了。”
屋裡的紅袖,已經聽到了大門傳來的萬亂腳步聲,她的臉色都些泛白:難道,暗衛們真來了?來得還真快啊!
她把枕下的劍抽了出來,孩子已經抱到了牀裡邊:就算是死,她也要拉個墊背的才成。
二十一章 喜重逢兒爭寵
院子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紅袖的心越提越高;終於,門推開了,當門的人卻不是映舒,也不是紅袖所想的暗衛。
紅袖看着門口的人,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她的手一顫長劍掉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兒;可是不管是屋裡、還是屋外,除了長劍掉落的聲音之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她的身子都輕輕的顫了起來,她日思夜想,盼星星盼月亮的一樣的,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在今天她能見到她一直想見的人。
沈妙歌看到紅袖時,便呆住了;他兩眼盯着紅袖一眨也不眨,就好像怕一眨眼紅袖便會消失不見一樣;他的雙手握得很緊,但是腳下卻沒有動。
紅袖,瘦了;紅袖,黑了;紅袖,有傷;他越看越心痛,眼圈開始泛紅:他怎麼又讓袖兒吃了這麼大的苦?他一直說要保護好紅袖,卻沒有做到。
紅袖一個人生下了孩了,所有的苦難幾乎已經過去了,他才找到了紅袖;在這一刻,沈妙歌見到紅袖的喜悅,都被痛恨自己所擔替。
鄭大將軍在後面等得心急,看到這一對夫妻只是對視也不說話也不動一動,便一推沈妙歌:你還站着?你不進去,我還要進去呢。
沈妙歌被鄭大將軍一推,進了屋中便直到奔紅袖的牀前,一把抱住了紅袖:“袖兒————!”紅袖也反手抱住了沈妙歌,雙目之中見了淚,卻沒有說出話來。
沈妙歌也見了淚,他一把抱住紅袖時便落了淚;這一年來所有的相思,都化成了淚水;他哽咽着輕輕的、反覆的叫着紅袖的名字。
看到活生生的紅袖,他心中對老天爺生出了最大最大的感激:感謝老天保佑!
鄭大將軍一看,只能收回自己的雙手來,很有哀怨;他還想叫一句袖兒呢,這個死小子連一句話也不讓自己說。
映舒看了一眼門外的張大娘,連忙咳了一聲兒“那個、姐,姐夫,坐下好好說話。”
紅袖和沈妙歌這纔想起屋裡還有旁人,急忙放開;不過沈妙歌卻握住了紅袖的手,怎麼也不捨得放開。
紅袖看到了父親:“父親,女兒一.一.”
鄭大將軍也坐到了牀上,握住了她的另外一隻手:“看到你,父親再無所求。”他的虎目終究還是見了淚。不要說是找一年,就算是找十年,只要能找到活生生的女兒,他都沒有絲毫怨言。
紅袖的淚水滴在了手上:“父親,您爲女兒、受苦了。”原本鄭大將軍的黑髮已經花白,臉上的早早的爬上了皺紋一一不用說其它,也不用問什麼,只看這些紅袖便知道父親爲了尋她,這一年多吃了多少苦,又在夜晚有過什麼樣的愁思。
鄭將軍輕輕的拍了拍紅袖,看了一眼門外:“我去謝過那位大姐,你有什麼話就問妙歌吧。”說完,起來帶着映舒出去了。
他是有意要給這對夫妻單獨相處、說話的機會,他要說得話,其實說不說並不重要:只要看到了活生生的女兒,已經足夠了。
原本,他就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而且他們年少夫妻正是情濃的年紀,他很能明白的。走到門外關上門時,他想起了鄭姜氏來:嗯,說起倆,他也想妻子了,也想夫妻手牽手說說話。
映舒看着緊閉的門,擦掉了歡喜的淚水,把張大娘引過來和鄭大將軍見了面,坐下來閒話家常。
屋裡,沈妙歌和紅袖緊緊的相擁,半晌都沒有說一句話;一年有餘了,他們一年有餘不曾見面,是他們自成親相識以來,最苦的一段日子。
過了好久,紅袖才輕輕拍了拍他:“你,不看看孩子?”
沈妙歌抱着紅袖不想放開:“我已經看到了;”他看着沉睡的子:“這個孩子,很小很小;不過,以後一定會長得很壯實。”
紅袖帶着淚水笑了:“其它的也就罷了,就是對不住這個孩子。”她輕輕掙開沈妙歌,抱起了孩子倆:“不過,他一定會是一個有福的孩子。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紅袖一心這樣祈盼着,她是真不想這個孩子再受半點,苦難了。
沈妙歌再次把紅袖擁到懷中,看着她懷中的孩子:“他有姐姐、哥哥、你我、還有祖父祖母等等,一定是天下最有福的孩子。”
他再緊一緊胳膊,輕輕的嗅着紅袖的發:“袖兒,想死我了。”他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我天晚上夢到你,每次夢到你卻總不和我說話,讓我的心在每天的清晨都痛得很。”
“我、我只怕是這一生再也見不到你,老天待我不薄,讓我們夫妻有重聚之日。”他忍不住柔柔的親了一下紅袖的發:“袖兒,袖兒,以後,我們夫妻永遠不要再分開了。”
紅袖擡起頭看他“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我”她的雙眼紅紅的“可是,就算如此,我一樣很想很想你,非常非常的想你。”
一滴淚水順着紅袖的眼角就要落下來,沈妙歌俯下頭輕輕的把那滴淚水吻掉了:“袖兒,我已經在準備去殺摔那個狗皇帝一一因爲我和岳父雖然一直沒有放棄的找你,但是心裡已經絕望了,只是還抱着萬一的希望,不願意相信你已經離開了我們。”
“我現的功夫已經比原來苦練十年進步都要快,本來想再練上二三年,便去京城的;今天能找到你,真好;不然那狗皇帝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換你活過來,他的性命根本就不值一文了。”
“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沈妙歌抱着紅袖:“在這一年裡,我想過很多很多,想到了我們過去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感覺只有一樣——只要你活着,哪怕我死了,哪怕你不愛我,都沒有關係。”
“只要你活着,就好。”沈妙歌說完,又輕輕的吻了一下紅袖。
紅袖抱着孩子不能抱他,便把頭緊緊的倚在他的胸前:“妙歌,不要這樣說;你認爲,我一個人可以獨活世間嗎?”
不需要太多的話,這一句已經足矣!
沈妙歌緊緊的抱向紅袖,俯身向她的紅脣吻去:這一年多的相思,他都要在這一吻中向紅袖傾訴。
紅袖微微閉起了眼睛來,她終於又能倚偎着沈妙歌:這就是幸福。
幸福根木不復雜,也不是那麼高不可攀,也不需要多少銀錢;只要,她和他在一起,能平平靜靜的過日子,能天天在日落之後倚偎在他的肩頭,已經是這天下最大的幸福了。
兩個人的嘴脣越來越近,兩個人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久削勝新歡啊;他們兩個人可是劫後相逢,感情比原來更濃更烈。
就在沈妙歌要吻上紅袖的脣時,忽然兩個人聽到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兒啼!孩子哭了,而且哭得極爲大聲,哭得十分響亮。
沈妙歌愣了愣,睜開眼睛瞪了兒子一眼:這小子,居然現在就和老子搶,回去以後一定要找十個八個奶孃給他一一我讓你再搶!
他是很幽怨的,非常的幽怨,所以再擡起頭來時,看了紅袖一眼,就好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他目光中的幽怨把紅袖逗得幾乎笑出來。
不過她的臉兒現在很紅很紅,所以眼中的笑意便帶上了三分春情,倒讓沈妙歌心中更是大動,終究還是親了一下紅袖的眼角,這才放開了紅袖。
雖然他不捨的,但是也不能讓兒子餓着不是。
可是那孩子也怪,在沈妙歌放開紅袖之後,紅袖拍了他兩下他便不哭,又睡着了;沈妙歌有些賭氣的看了兒子一眼:生了這麼多的孩子,沒有一個這樣的。
他不太相信,便又抱過了紅袖來,孩子睡得還是很香甜;沈妙歌想了想,還是“勸着”紅袖把孩子放到牀上,這樣也就萬無一失了。
紅袖知道剛剛出生的孩子是不用吃奶的,便放下了他;回頭摟着沈妙歌的腰,和他細細的說起話倆。
可是當沈妙歌又想吻紅袖時,那孩子便又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沈妙歌就在牀邊上,被孩子嚇了一跳,然後又奇怪怎麼會如此巧?
只囪想事惜,一個不留神他便跌倒在牀下,讓抱起孩子來的紅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這麼大的人,怎麼就跌下牀了。”
沈妙歌索性坐在地上看着紅袖懷中的兒子:這小子不會真是故意的吧?他指了摸下巴,嗯,要趕快找奶孃才成。後來,就正像他所擔心的,這個兒子成了最讓他頭疼的一個一一最粘母親。
他趴在牀沿上看着紅袖哄孩子,忽然輕輕的問:“袖兒,這一次、你可遇到了危險?”他想到紅袖臨盆時自己不在,便心中一陣刺痛。
紅袖知道他的小心思,輕輕的搖頭拍着兒子:“沒有,只是痛了兩三個時辰吧,一直在屋裡走來走去,到真生的時候倒是很快、很順利的。”說着看了一眼沈妙歌:“你沒有聽穩婆們說嘛,一胎快比一胎受得痛苦小。”
雖然是如此說,不過並不是絕對的:就有那死在三胎、四胎上的婦人;不過紅袖不打算告訴沈妙歌,因爲那只是極少數了。而且她是練武之人,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沈妙歌聽了之後,看看紅袖卻沒有再說什麼。
此時響起了敲門聲兒:“是不是,也應該輪到我來說說話了?你看,這天可都亮了。”鄭大將軍的聲音自外面傳了進來。
二十二章 議分離
沈妙歌和鄭大將軍暫時也在小山村中住了下來,把張大娘家的房子住了一個滿當當,不過倒把這個老大娘樂得合不攏嘴兒:她啊,一個人的日子過怕了,喜的就是人多熱鬧。
雖然她也擔心紅袖一行人的離去,不過老人家想得開,總有分開的時候,眼下能相聚就是緣份啊。
而村中里人家都是以打獵爲生,所以對沈妙歌和鄭大將軍打虎之事十二分的欽佩:雖然虎沒有打死,但是人能毫髮無傷把虎逼走,已經很讓他們興奮了。
一連幾日,村中幾家人輪流做東請沈妙歌和鄭大將軍過去飲酒;如此一來,他們和村中人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軍人嘛,自然有其粗豪的一面,和獵戶們可以說是脾性相投。而鄭大將軍送出信鴿之後,便要在這裡等廉親王的人來接應,所以和沈妙歌安心的做起了獵戶來。
這一年來的搜尋,他們比獵戶們還熟悉大山;有了他們的加入,村中的收入一下子多了不少;這更讓他們受村中人的敬重了。
最奇怪的要數古大夫了,自沈妙歌和鄭大將軍來了之後,他回了一趟家:回去打了一個包袱回來,便住到了張大娘家不走了。
張大娘心中有數,高高興興的安排古大夫住下,並沒有趕他走的意思;而沈妙歌和鄭大將軍在心情平靜一些後,也看出來了古大夫的心思。
經過幾日的接觸之後,雖然不知道古大夫的來歷,但是卻能確定他不是暗衛的人;這也就讓鄭大將軍和沈妙歌放下了大半的心思。
如果映舒和他情投意合,便把映舒留下來和他過活也行:帶古大夫回島,眼下是不可能的——因爲不知道他的來歷,不管是沈妙歌還是鄭大將軍,都要爲島上那上千口人的性命着想。
紅袖知道古大夫會武並且是高手之後,也是如此想的;如果映舒和他情投意和,那麼便讓他們結成夫妻留下來生活;如果日後查出古大夫的來歷,再接他們夫妻上島不遲。
古大夫的臉皮之厚,也終於讓紅袖等人領教;也要說古大夫這人極爲聰明,他知道要得映舒之心,還要得紅袖幾個點頭同意才成,所以對於這幾個很親熱。
只是親熱,並不是巴結奉承,這是有區別的;正是這個人的自尊自重,倒得到了紅袖等人的讚賞,並沒有阻止他接近映舒。
映舒直以此時放下了大半的心思之後,才查覺到古大夫的心意,她開始害羞每天都避着古大夫;這成了古大夫眼下最大的苦惱。
紅袖的月子,因爲沈妙歌、鄭大將軍、古大夫打得野獸很多,而映舒和張大娘兩個採得野菌也很多,養得十分好。
只說雞湯,野雞和野菌飩的就比沈府中的雞湯還要好上三分:也就是樣子不太好看;雖然沒有什麼燕窩之類的補品,不過紅袖的身子還是恢復的極快。
銀子是有的,不過紅袖衆人都認爲不應該去城中買燕窩這種東西引來側目;而且有古大夫在,他在飩得肉湯中加些藥材,便已經很滋補了。
終於在等了一個多月之後,沈妙歌等人接到了廉親王的通知,接他們的人在十幾天之後就應該會到。
現在這個時辰張大娘和古大夫都睡下了,紅袖和沈妙歌、鄭大將軍、映舒坐在屋裡議事兒;要走,需要做得事情很多。
首先就是皇帝的事情。
雖然沈妙歌現在已經不會去做刺殺皇帝的事情,不過他卻不願意看到皇帝就這樣安穩在坐在那把龍椅上。
眼下邊關已經狼煙四起:那些外族已經聯合起來,一起發動了對天朝的戰爭。此事,卻不是廉親王等人的計策。
不過,卻早已經在廉親王、沈、鄭兩家人的意料之內:皇帝多疑自毀長城,而且朝中幾股勢力暗潮涌動,那些外族並不是愚蠢之人,當然會在這個好時機叩關。
如果皇帝能任用是能將,能全力治理天下,那麼外邦在被廉親王等人用計引到邊關來,耗費了大量的糧草之後,是堅持不久的。
但是眼下的皇帝,聽說剛剛冊封了皇貴妃,哪裡有多少心思用在這上面;而皇后和其家族,對於皇帝的不滿便不用提了。
皇帝依然還在用監軍,這讓邊關的將帥佈置應敵時,有很多的掣肘,引起了極大的不滿還是小事;大事兒是,就算是再有能力的將帥,也被監軍給鉗制的發揮不出來一成、兩成的本事,想打贏?不打輸已經是天大的本事了。
沈妙歌和鄭大將軍商量之後,認爲現在應該在京中放把火:只要邊關傳來戰敗的消息,便可以讓京中的幾股勢力活躍起來——奪了那帝位,再安天下吧。這個皇帝再在那把龍椅上坐下去,只會給天下帶來災難而已。
此事便由鄭大將軍用信鴿送了消息給廉親王,讓他安排人到京中活動!他和沈妙歌是不能進城的。
然後就是張大娘的安置;她一個孤寡老人,照顧了紅袖主僕這麼久,怎麼也不能就這樣走了吧?留一些銀子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張大娘收魯紅袖主僕時也不是爲了銀子。
她無兒無女,紅袖一行人走了之後,她再過個幾年日子怎麼辦?紅袖很感激張大娘,這個老婦人待她和映舒可以說是極好的,爲人要知恩圖報。
紅袖的意思是要帶着張大娘一起走,沈妙歌和鄭大將軍都不反對,只是他們認爲要問一問張大娘:故土難離啊;張大娘這一走,有生之年都不會再回來了。
紅袖點頭:“當然,如果老人家不同意,便多留下銀子給她,再相托村中的人家吧。”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雖然不能讓紅袖放心,卻也只能如此。
說完了張大娘的事情,紅袖便看向了映舒:“現在,就剩下你的事情了。你和古大夫怎麼樣了?”
映舒立時臉就紅了,幾乎要跳起來:“姑娘,什麼怎麼樣了?我、我清清白白的。”
紅袖嗔她一眼:“我是問這個嘛?我是問你看古大夫人如何,是不是也有了那個心思。”她看到映舒的樣子,心下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映舒低着頭搓自己的衣角,卻沒有說話乙她不說話,就連鄭大將軍和沈妙歌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紅袖雖然極爲不捨得,不過知道怎麼做纔是最好的:“映舒,我們看古大夫人不錯;如果你不反時,我便做主把你許配給他可好?正好,讓張大娘給你們保媒。”
映舒的臉更紅,頭低得更厲害,卻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紅袖看了沈妙歌和父親一眼:“映舒,這裡也沒有外人;有什麼話你就說,不然我也不好代你做主——我把你看作妹妹一樣,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強求你做任何事情。”
沈妙歌看映舒還是不說話,便道:“你同意呢,頭便一動不動;不同意便輕輕的搖搖頭。”
在屋裡紅袖三個人六隻眼睛之下,映舒那個小腦袋是一動也沒有動,就連頭髮絲都沒有顫一顫。引得紅袖和沈妙歌、鄭大將軍都笑了。
“那明兒我和張家嫂子去提,這兩天趕着把喜事兒辦了吧;”鄭大將軍笑完之後道:“也免得我們走時不放心。”
映舒聽到這裡一下子擡起頭來:“走?姑娘,你們要走,不帶着我了?”她吃驚的臉上全無一絲血色,眼中都急得要掉出淚水來了。
自她賣到沈家一直跟着紅袖,自來就當紅袖是主子,所以跟着茶香她們喊紅袖爲姑娘;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有一天要和紅袖等人分開。
在她想來,就算是她嫁人了,也會和韻香一樣,夫妻二人一起和紅袖在一起生活,直到他們老了的走不動了,不能做活了還能天天去尋紅袖說說話。
紅袖看到映舒的樣子,眼睛也紅了;她和映舒生活在一起幾年,可以說是天天在一塊兒,再加上一起經歷了這一番生死,她如何捨得下映舒。
但是映舒是人,她有追求幸福的權力:所以紅袖才狠下心要留下映舒。她輕輕拉過來映舒,把自己心中的所想細細的說給了映舒聽,她與沈妙歌、鄭大將軍的不得已,都說了出來雌一對映舒,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古大夫不是人不好,而是來歷不明,她不能把他帶回島上;至少眼下不行。
映舒聽完之後撲倒在地上抱着紅袖的腿:“姑娘,我不嫁人了,我要跟着你,你不能扔下映舒不管了。”
紅袖被她哭得也是淚流滿面,卻還是試目和她講道理:女人的幸福,就在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身上;她不能讓映舒孤苦一輩子,也不能讓映舒錯過了她的幸福。
映舒卻是死活也不聽了,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不,不,姑娘!我不嫁了,我誰也不嫁,我只要跟着姑娘;如果姑娘不帶我走,我寧可一死!”
她哭着提起了大姐兒、提起了兩個哥兒,提起了她已經跟到島上去的父母,提起了映草兒、韻香、茶香等人:那都是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啊。
“沒有姑娘,映舒不知道還活個什麼意思,你不如讓婢子死了的好。”映舒並不是矯情,她和紅袖一起生生死死幾次,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主僕之情可比。
紅袖和映舒相擁而哭時,屋裡的衆人都沒有發覺,他們屋頂上正伏着一個人在靜靜的偷聽;這個人,正是古大夫。
二十三章 意外
··——古大夫聽到映舒寧死不肯離開紅袖之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屋頂,然後坐到自己屋裡想事情,一直天色放亮。
紅袖和沈妙歌、鄭大將軍誰也沒有說服映舒,此事最後紅袖只能說是再議。映舒卻自有自的打算,並沒有反對紅袖的話。
天亮了,新的一天開始,鄭大將軍和沈妙歌照常上了;而古大夫沒有去,鄭大將軍和沈妙歌也沒有喚他:他們看到映舒去尋他了;兩個人有話要說吧,不管結果如何,只要是映舒真心希望的就成。
紅袖睡着了,她睡得極安穩踏實:只要沈妙歌在身邊,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一——不管有什麼事情,他們夫妻都會一起面對、解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叫事情了。
張大娘收拾完後,和隔壁的大娘也一起上山了,不過不會走遠;她也沒有叫映舒一聲兒,只是對紅袖交待了一句。映舒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等的;現在家裡已經沒有旁人在,有什麼話也到了應該說清楚的時候。
古大夫看到映舒來尋自己,他輕輕的一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嗯,我也想了一個晚上。”他悅着擡起頭來看向藍天:‘我在這裡住了很多年,好像我就是在這山裡長大的。”輥舒臉上微紅,不過她已經想得清楚明白,對着古大夫一福:“映舒福薄,還請古大夫見諒;家人尋到了我們,我們遲早是要回家d的。”
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拒絕的意思說得很直接,也很堅決。
古大夫的眼中有什麼東西閃了閃,然後收回了目光看向映舒:“咳,我今天正想尋姑娘問一句話————在下一直形隻影單,不知道可否隨姑娘家人到姑娘的家鄉看一看?我想,那裡會成爲我的長居之地吧。”
映舒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飛紅:“古大夫一…”
“姑娘不答應,還是不能做主?”古大夫的神色很正經,和平掌的那個樣子並不相同:“如果不能做主的話,那在下和姑娘的家人提起也一樣。”
“不、不是,是我一…”映舒有些失措,她遠沒有想到古大夫會說出這番話來;她對古大夫是有了些好感,也動了一些心思,只是卻還不深,遠遠達不到讓她離開紅袖的深度。
她以己度人,以爲古大夫也是如此,一心認定不過是兩句話便能說清楚的事惜;卻不想聽到了古大夫這樣的話。
古大夫溫和的笑了,取出了一樣東西給映舒:“你把此物交給你的家人,如果他們不識得,我想你們沒有來的家人中,也有識得此物的人;”頓了頓:“姑娘,在下的心意,在下不說姑娘也應該是知道的。”
“在下不才,還請姑娘成全。”他倒是乾淨利索的很,開口就把心思挑明瞭,讓映舒避也無法避。
好在映舒也不想避,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錦袋,輕輕一捏便知道里面好像是一副玉牌;她也沒有再矯情說什麼,聽到古大夫的話,她知道古大夫什麼都知道了。
“你,聽到了我們說話?”她沒有說是偷聽。
古大夫輕輕點頭:“對不起,並非是有意,只是猜想姑娘要和家人離開,難免有些緊張也一時忍不住;請姑娘相信,以在下先人之名起誓,在下只是聽過這一次。”
映舒低下了頭,過了好半晌之後臉上通紅,輕輕一跺腳轉身便走了,一個字也沒有對古大夫人說。但是古大夫不但沒有傷心失意,反而好像很高興。
如果映舒映真得對他沒有那個心思,那麼便會直接推辭,根本不會接下他的錦袋。他又一次看了看天空:離開這裡,也沒有什麼不好吧?聽映舒的話,好像她的家人很不錯的樣子,以後也不會再是自己一個人了吧?
晚上沈妙歌等人回來,看到映舒手上的東西時,都微微有些吃驚;而紅袖和映舒已經吃過驚了,所以眼下倒是平靜。
“這玉牌,我好像在一….”沈妙歌翻過玉牌的背面來:“墨大夫手上看到過!”
“正是;”紅袖微微皺眉頭:“只是墨大夫真得手無縛雞之力,但是醫術極爲精湛;可是古大夫卻武功極高明,那醫術只能說是平平。”
在鄉下算是個不錯的大夫,但是在一般的大城市裡。也就是個一般的大夫罷了;如果他和墨大夫有什麼關聯,應該不會如此纔對。
要知道墨大夫那個不成器的大師兄,雖然醫術不及墨大夫,但是一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醫”;而且聽墨大夫的話,好像他的師父也沒有第三個徒弟的樣子。
“此人會是誰呢?”沈妙歌撫了撫玉牌,然後看向紅袖:“帶上他嗎?”
紅袖還沒有開口,鄭大將軍淡淡的道:“如果他有惡意,現在想殺了我們幾個或是捉住我們並不是沒有機會;如果說他想知道我們的落腳,所以才用這種計策的話,他沒必要露出自己的一身武功,這隻會讓我們起疑。
“嗯,我認爲他不是一個愚蠢的人;”鄭大將軍最後加了一句話:“相反,他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沈妙歌和紅袖明白鄭大將軍的意思,然後想了想道:“有道理;而且只憑這個玉牌,我們也應該帶上他一一露上一切小心。”只要不讓古大夫送出消息去就可。
古大夫送消息出去,就算他們阻止不了,但是他們可以有第二條路可以走:暫時不回島;反正回島也不是~~兩天的事兒。
此時沈妙歌忽然道:“他自信滿滿的說這玉牌能證明他的身份,而墨大夫的那個壞師兄還是很有名兒,你說墨大夫的師門,不會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吧?”
紅袖接過那玉牌看了看,偏頭想了想道:“還真沒有問過墨大夫的出身,不過看古大夫人的樣子,看來和墨大夫的師門有些來歷。”
何止是有些來歷?鄭大將軍把玉牌正反兩面的花樣拓下,用信鴿送出去之後不久便接到了廉親王的回信:墨大夫和古大夫果然是有極深的淵源——古大夫是墨大夫師父的兒子!
問過了古大夫,加上墨大夫所寫的信,紅袖和沈妙歌終於明白了事情的耒龍去脈。
墨大夫師父性子有些古怪,一生醉心醫藥冷落了妻子,致使妻子一怒之下帶着兒子走了;墨大夫的師父倒真是絕,尋到妻兒之後,留下了大把的銀兩與一本很基礎的醫書、玉牌,對妻子言明,等兒子七八歲的時候,讓她帶着兒子再回來。
他正好可以好好的研究幾種毒物的藥性,也免得誤傷到妻兒;只是這一句話他沒有說,讓妻子惱怒之極,哪裡肯讓兒子去尋父親?
到兒子四五歲時,被一個老人家看中收爲徒弟;後來,那老人家便老死在這大山中,而古大夫卻有了一身驚人的武功。
但是他的母親卻是鬱鬱寡歡,終究早早去了;臨終之時才提起了古大夫的父親,讓他記得去尋父親:他的不好只是對自己的,不是對兒子的。
古大夫並沒有很在意,應該說他當時還對父親有些怨意,所以並沒有去尋;只是母親的過世、與父親的絕頂醫術的刺激下,他自己學起了醫來。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紅袖和映舒居然會遇上墨大夫的師弟。
現在,古大夫的父親早已經過世多年;地現在世上的親人,也只有墨大夫和他的大師兄了:讓他去尋大師兄那可是不成的,天知道那個大師兄會打算利用古大夫一身絕世武功做什麼。
古大夫看完了墨大夫的信之後,消失了一天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再回來的時候,他還是那個平平常常的古大夫,無害的讓人十二分的放心。
不過紅袖等人都猜到,他怕是去母親從前傷心了;不過古大夫不提,紅袖他們當然不會問。
當天晚上,古大夫卻向映舒說了,他的確是去看母親和師父了;他的話中流露出淡淡的傷心,聽得映舒心軟軟的。
“走之前,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母親和師父好不好?”古大夫看着夜空的星星:“只怕以後要很久很久都不能再來看他們了。”
映舒輕輕的點了頭,直到她回到房中很久才明白過來:她這算是答應了古大夫的求婚?
自始至終,映舒並沒有說過一句,自己容貌醜陋不足相配的話;而古大夫也沒有提及她的面容:兩個人的情投意合,只是在心不是在表。
誰也不清楚古大夫喜歡映舒什麼,但是他就是喜歡了:這是世上最沒有道理,也是最有道理的事情。
張大娘聽到鄭大將軍的話後,那真是熱淚盈眶:終究好心有好報,她老來不會無依了;那還有什麼不答應的?只是提出要把家人的屍骨帶上:並不麻煩,一把火連棺木燒成灰之後,裝到幾個小罈子裡就行。
終於到了要離開的時候。
紅袖等人離開小山村的時候,京中卻是熱鬧的開始,已經有人開始準備奪位了;不過這些對於紅袖等人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們現在一心只想着和家人團聚。
沈妙歌伴在妻兒身邊,心裡是極開心的,不過也不是沒有煩惱:他的兒子,總是不許他和紅袖有什麼親熱舉止,而且晚上一定要和紅袖睡纔可以,不然就會一直哭煎直哭;這讓沈妙歌愁得眉毛都要白l,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所以回家的路上,沈妙歌是高興並鬱悶着。
二十四章 回家
·前來接紅袖和沈妙歌的人,只是扮成各種人在前面或是後面相護,並沒有和紅袖他們一起。不過現在皇帝又是邊關,又是京城,根本是無暇他顧,紅袖一行人經過月餘,終—於到了海邊的小漁村。
要等船隻,所以紅袖等人先在小漁村住了下來。
晚上廉親王和沈侯爺二人帶着墨大夫便到了:其它人也想來只是沒有爭過這三個人。廉親王等人看到紅袖時,都很激動。
廉親王是終於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頭,不然他這一輩子也不用想心安了;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上前就給紅袖深施一禮:讓紅袖帶孕奔波這麼久,生下孩子纔回來,他還是有愧於心的。
紅袖連忙還了一禮:“王爺,當日的安排並沒有什麼不妥,非常之期只能那樣行事;後來的事情,只能一說是巧了;”她看了一眼孩子,然後又道:“二來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所致,同王爺沒有什麼關係。”
廉親王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不過心裡倒底沒有怎麼放開;不過他心思也轉得快,以後好好回報就是了,就算不能回報紅袖什麼,不是還有大姐兒嘛,回報到大姐兒身上也是一樣。
嘿,看看紅袖再想想兒子和大姐兒,他在心下決定:不能讓福官納妾,一個都不成;孫子嘛,只能是勞累大姐一個了。
紅袖並不知道廉親王這一會兒想到了什麼,又過去給沈侯爺見禮;沈侯爺看到紅袖,雙目都含着淚:他是真沒有想到還可以看到兒媳。他雙手扶起了紅袖來,也只問出了一個句話:‘袖兒,你身體可還好?”其實父母長輩們的關心,這一句已經足矣。
紅袖連忙道自己很好,看到沈侯爺如此她心下也是酸澀,連忙叫映舒抱了孩子過來給沈侯爺看,引沈侯爺高興。
而此時的墨大夫和古大夫卻很客氣的互相見完了禮,在一旁很客套的、文質彬彬的談着話;看得映舒幾乎把眼珠子掉下來:墨大夫不是一個冷冰冰的人了?古大夫怎麼掉起了書袋來?
不過,當古大夫知道墨大夫的醫術很高超,並且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藥物方子時;當墨大夫知道古大夫的武力?極爲高明時,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放下了面具。.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道:“這實在是太好了!”
映舒並不知道這有什麼太好的,不過後來她知道的時候,島上的很多h卻都在叫苦不迭:以大姐兒、福官爲首的孩子們,當真是人人都怕三分。
試問誰家裡有白逸塵、古大夫和墨大夫這種護短的叔伯們,孩子們能不成爲小魔王的?就是原來島上的土著小王爺,也被大姐兒收爲了小弟。
天下間還沒有人不怕墨大夫的藥加上白逸塵的劍、再加上古大夫的暗器,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土著王爺?
好在大姐這些孩子調皮是調皮了此,但是卻都是明是非的好孩子;他們從來欺負的都是那些愛欺負人的惡人們,從來不會去找好人們的麻煩:島上的尋常百姓,倒是一直很喜歡這些孩子們;討厭他們的是原本土著中的富人、貴人們。
現在,這些事情當然沒有發生,所—就連廉親王聽到師兄弟人的神經之語都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在古大夫的引導下,冷冰冰的墨大夫和他頭碰頭的嘿嘿奸笑了兩聲兒:大家沒有聽到,不然一定後背的汗毛能直立起來。
不過墨大夫看到映舒臉上的傷疤時,很不以爲然的道:“用上二三年,這疤也就能不見了。”
古大夫和映舒都很高興,雖然兩個人都不在意,不過能沒有還是沒有的好;而最高興的莫過於是紅袖了,聽到映舒臉上的疤能夠消掉,她的眼圈都紅了。
墨大夫又慢吞吞的道:“只不過,會有些痛,嗯,會一直痛到完全好起來;還有一點點的癢。”.
古大夫遲疑了,他想了想看向映舒:“還是這樣吧。”爲了一道疤受這麼多的苦,不值。
映舒想了想,看了一眼沈侯爺手中的孩子,輕輕的搖了搖頭:“我還是用藥吧。”她不在意,可是並不想以後嚇到自己的孩子一一想到這裡,她的臉飛紅了。
當天晚上,廉親王把京城的事情說了一遍,已經有兩個人動手了,只是沒有成功反而被皇帝捉到弄到了大牢中。
只是經過這一次的逼宮,皇帝對臣下更加的不相信起來,再加上邊關一連失了三座城池,讓他也大爲光火。
“長了兩年,短了一年,皇帝便會退位;”沈妙歌撫着紅袖的頭髮,看着兒子咬牙中:“嗯,袖兒,我們能不能讓兒子睡到榻上去?”他們夫妻已經回到自己的臥房中。
紅袖嗔了他一眼你說能成嗎?
“他還不會翻身呢,絕不會掉到地上的;”沈妙歌擁起了紅袖:“袖兒,我們自見面還不曾一·一·”
紅袖臉上火燙起來,不過有兒子在是不可能答應沈妙歌的:這個子,哭聲可是兄弟姐妹裡最大的一個。
“其實皇帝那裡,就算我們不動手,他也好不了;”她連忙使用轉移話題:“眼下,我只想和你、孩子們、父母在一起平安的過日子。”
沈妙歌淡淡的道:“那樣的皇帝,還是早早下去的好。
“因爲御醫?”不管是江氏是二夫人等等,當年的御醫會一起對沈妙歌下手,這太奇怪了;而且御醫在事發後也“病”很離奇,就算是江氏有外邦的王爺相助,也不可能做到的。
此事紅袖和沈妙歌誰也沒有提過,就是因爲往深裡想,事情太過驚人了。
“不完全是。”沈妙歌的聲音有些沉,對於沈家來說有些事情是極爲沉重的:“皇帝,做得太過份了。”
紅袖沉默,皇帝的確是過份;在太后還在的時候,他居然就暗示太御醫同沈家的人合作毒害沈家的後人一一這心思,也太毒了一些。不是皇帝,尋常御醫哪裡來得那麼大的膽子?又哪裡能“病”得那麼快。
“如果早做打算……”紅袖輕輕的說了半句,後面一嘆打住了:皇帝待沈府那個時候極好,而且邊關連年有戰事,正是用沈家的時候;就算是有些懷疑,也很難讓沈侯爺等人相信那是皇帝的授意。
的確不能算是皇帝的授意,皇帝只是順水推了推舟。
現在,還有什麼想不明白、想不透澆的?所以沈家的人對皇帝說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沈妙歌搖了搖頭:“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們沈家的子孫以後就在島上過活,永遠不要讓他們出仕一一伴君如伴虎啊,有一次已經足夠了。”
看到沈妙歌心情不好了,紅袖又連忙再轉移話題,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他們要活的是眼下、是將來。
紅袖便說起了漁民的生活,引得沈杪歌心情好了一些之後,她笑道:“以後,我們就是漁公和漁婆了。”
沈妙歌看着兒子已經睡了,趁着紅袖不注意輕輕的搶過兒子來放到了榻上,然後抱過紅袖來也不給她說話杌會,便吻了下去。他今天晚上,一定不能再讓兒子得逞!沈妙歌在心中暗暗的發狠。脣與脣相碰時,他的熱情一下都迸發出來,他的心與他的身子都在喊着、渴望着。
他的手剛要去模紅袖的衣帶,還沒有摸到更不要說解開了,就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沈妙歌在心中長長的呻吟了一聲兒,這個兒子怎麼就和他這麼過不去。
雖然說自己的確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在他在母親肚子裡時,沒有照顧他母親一天,但是那不是自己所願啊,不能怪自己啊:沈妙歌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不要說紅袖已經在推他了,就是外面也有了響動:雖然沒有敲門聲兒,但是咳嗽聲時時傳來,那是沈侯爺的聲音:如果他再不管兒子,他父親一定會敲門的。.
沈妙歌放開了紅袖坐倒在牀上,看着兒瞪眼、用力的瞪了半天,然後纔想起耒:這個時候的孩子,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只是就算是看得到,想來孩子也不會在乎他這個老爹的;沈妙歌收回目光,開始哀憐自己在這個兒子面前,居然沒有一點兒父親的威嚴。
這一天晚上,沈妙歌又只能看着兒號霸着紅袖睡得香甜,他就是滿肚子的委屈,可是紅袖不偏向他,他也就無人可訴了。
他這一個晚上,把島上所有的人都恝了一個遍:爲了就是要找一個能把兒子自紅袖身邊弄走的人——一他不要總名着兒子和紅袖睡!
在第二天衆人的精神抖擻中,只有沈妙歌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鄭大將軍和古大夫早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是見怪不怪。
沈侯爺和廉親王都過來關心了沈妙歌兩句,可是沈妙歌是有嘴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心盼着回島,希望可以找到人解救他出苦海。船在海上航行了很久很久,紅袖他們纔看到了海島;遠看那海島並不大,可是船越接近海島越大,到了近前時,紅袖看向沈妙歌:“那是一個島?”
這個島,實在是太大了!有有森林、當然最寬廣是平原。
二十五章 廉親王之惱
海邊上遠遠的已經立着一大羣的人,看到船隻時都在興奮的高聲喊叫喊着、歡呼着;紅袖看到岸上那些熟悉的面孔,忍不住熱淚盈眶。真得是回家的感覺,雖然這裡她是第一次來。
海邊上的人男人們比較多,女人們多是僕婦:姑娘家是出不了門的。
而紅袖看到趙氏和韻香在拼命揮手,看到來旺媳婦在趙氏身邊扯着嗓子大喊時,她幾乎想飛身撲過去。
沈二爺、四爺等沈家的子侄們是一個也不少,人人都在又跳又叫:終於,一家人團聚了;如果離開京城,在這海外的大島上不能一家人團聚,衆人總會感覺少了一點什麼。
當紅袖和映舒抱着孩子走下了船來時,趙氏、韻香、來旺媳婦等人都涌了過來;而沈二爺等卻在原地沒有動:此時,當然要讓女人們上前。
趙氏和韻香一把抱住紅袖就是泣不成聲,而孩子卻睡得極安穩,根本沒有被打擾的意思,讓身後跟着的沈妙歌看得心中更是惱火。
今天旦他和紅袖又一次談起孩子,兩個人都認爲孩子這麼小不可能,但是他卻偏偏每一次哭得太是時候了。
像現在,沈妙歌認爲他會哭時,他卻一點兒也不哭,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到了沈家在島上的府邸前,紅袖看到母親鄭姜氏、沈老祖、太夫人等人;這些女眷都等在大門裡面,人人的眼睛都是紅紅的。
紅袖撲過去跪倒在地上便落下淚來:夢中,有多少次見到過鄭姜氏?夢中有多少次看到沈家的熟悉的衆人?
鄭姜氏拉過紅袖抱在懷中便放開了聲兒,而在沈老祖等人身後的大姐兒,也撲了過來抱住紅袖只叫母親。
哭得辦人都悄悄轉頭擦淚,沈老祖開口把紅袖母女勸住,帶着衆人進二門。
現在沈府當然和原來不能相比,雖然還是極爲寬廣的,不過房舍、景緻卻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過無人嫌棄,這裡的生活安逸、平靜,是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快樂。
當天晚上,幾家人聚在一起好好的吃了一頓飯,直到半夜時分才散去;紅袖和沈妙歌這纔回到了他們的小院子裡。
房屋很高大,不過很樸素。紅袖打量了屋裡的擺設後,笑道:“我喜歡這裡。”
沈妙歌沒有說什麼,把紅袖擁了過來;孩子,被沈太夫人帶走了——那個孩子吃了太多的苦,他註定會得到更多的愛。
沈妙歌沒有想到事情就這樣解決了,當然心中是高興的;沒有兒子在身邊,他終於可以好好好向紅袖訴一訴相思之苦。燭影搖紅中,紅袖和沈妙歌兩個人終於倦極而眠。
在島上住了幾日之後,紅袖明白了島上現在一分爲二,東邊是自己這幾家人的,西邊是原本土著的貴族與富人的:窮人們願意住到東邊來沒有問題,只是要遵守規矩就成。
土著貴族們雖然被打得有些怕了,但並沒有完全認輸;時不時還會再來尋些麻煩;此事在白逸塵自大姐兒口中得知了古大夫的身手後,然後便拉了古大夫密議了一番,最後兩個人一起壓榨了一番墨大夫,並且還去找廉親王磨了半天;就在當天晚上,兩個人便潛去了土著王的王宮。
王宮當然有守衛,不過有古大夫吸引衆人的注意,白逸塵很快便捉到了土著王,給他亂七八糟的喂下了十幾種藥丸,然後拍拍手喊了一聲兒古大夫揚長而去了。
一直沒有殺土著王,就是不想和土著們結成生死血仇來個不死不休;只是總這樣耗下去也讓人心煩。
白逸塵不是沒有潛進去過王宮,只是憑他一個人殺了土著王不算什麼,可是想像今天這樣如此捉弄土著王便不可能了。
那些土著死士們,武功自成一格而且悍不畏死,也十分讓人頭疼的。
紅袖和沈妙歌聽說之後,很奇怪的問白逸塵:“誰給你出的主意?”不是說這個計策不好,怎麼聽都有些胡鬧的意思,而且絕不會是白逸塵能想出來的法子。
白逸塵看了一眼紅袖,左看看右看看又咳了兩聲:“是大姐兒說得。”
紅袖無語了,沈妙歌有些頭痛:大姐兒本來就調皮一些,如果再加上有白逸塵幾個寵,那可真會寵上天去。
不過話說回來,此計除了用掉十幾種藥丸有些胡鬧之外,其實還是個不錯的計策:那個土著王,一直很愛惜自己的性命,只躲在他的王宮裡叫喧,從來就沒有和幾家人朝着面兒。
對付這樣的人,大姐兒的計策很好。
紅袖和沈妙歌商量一下便把大姐兒叫了來,不過並沒有訓斥她,而是問她對古大夫怎麼看,又問她對島上的人有什麼看法。
大姐兒提到古大夫一臉的笑意:“古叔父很好啊,不是他我還不知道墨叔父居然出身如此赫赫有名;我和弟弟們要一起拜師,只是兩個師父纔有兩個玉牌,我們幾個不夠分啊。”
她打主意打到玉牌上去了,明顯沒有打算一輩子在島上再不回中原:她不會回去住,但是一定會回去遊玩的;那玉牌,可以說讓江湖中人恭恭敬敬的待她。
有哪個江湖人不怕受傷、中毒的?得罪大名鼎鼎的仙醫門人,當真是不想給自己留後路了。
墨大夫的師父在江湖上可是一位響噹噹的人物,只是見過他好人並不多;就算###到了,絕大多數人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提到仙醫二字,江湖中卻是無人不知的。
只是墨大夫這樣一個性子的人,居然做了遊醫,然後就賴到了鄭府;不過他師父就算活着,也不會生氣——古仙醫本人性子也是極爲古怪的,沒有錯姓了姓氏。
“有玉牌爲證,憑仙醫二字,古大夫認爲我們一定會收留他;”大姐兒笑得眉眼都是彎彎的:“只是他沒有料到,他的二師兄就在我們這裡。”
她知道母親想問的是什麼意思,古叔父當然是能相信的人;至於島上的人,她對那些富人,尤其是捉島上窮人家的孩子出去賣的那些惡霸們十二分的厭惡,常常以捉弄他們爲樂。
“不過,我和福官的功夫還不夠好,所以我們還不敢去招惹那些過於太強的惡霸們。”大姐兒的眼睛眨呀眨的:“萬一他們一擁而上!女兒怕跑不了。”
她在打不過時就會跑,從來沒有想過什麼叫做英雄。
紅袖和沈妙歌又問了幾句話之後,知道女兒什麼事兒心裡都明白,也不會失了分寸便放下心來,打發她離開了。
女兒好可愛,看着大姐兒走時眼角偷偷的笑意,紅袖也悄悄的笑了,自心底笑了出來。
沈妙歌嘆道:“真不想早早讓她嫁出去。“可是已經嫁出去了。
不只是沈妙歌一個人這樣想,沈家這一輩兒裡,只有大姐兒這麼一個姑娘家,那可真是衆人的心頭肉,有誰捨得她到旁人家去?
土著王連着兩天都沒有打發人來,到了第三天的晚上,他的使者到了,擡着兩大箱子的金銀珠寶,來求幾家人救土著王的性命。
土著王之所以會害怕,是因爲他身體一會癢一會痛,臉色也是灰白灰白的,嘴脣卻有些發烏:反正怎麼看,都像是得了極重的病;雖然他本人感覺精神還好。
其實他就算不來救命,過些日子這些症狀也就慢慢好轉了;只是他一向最重自己的性命,哪裡肯等下去。
紅袖和沈妙歌在一旁聽得心中發笑,不過卻也沒有說什麼;兩方終於再一次坐下來好好的談判,這一次土著王一方是好說話,不再是一副你們外來人該死的樣子。
幾家人不急,擺出一副慢慢談的樣子,土著王一方急得跳腳,幾乎就差跪在地上求幾家人了:當然是有什麼要求都答應了。
廉親王和沈侯爺、鄭大將軍還有靖南王爺一商量,也沒有太過份,畢竟他們是要長住的,這些土著人註定會是他們的鄰居。
土著王和幾家人定下了互不相犯的條議後,墨大夫和古大夫便一搖三擺的進了王宮:不是他們兄弟不正經,實在是看一個根本沒有生病的人,讓墨大夫着不起急來。
墨大夫的醫術當即便讓土著人驚呆了,當真是藥到病除,幾乎差一點沒有把墨大夫當成神看;有這麼一次之後,土著王倒真是老實的和幾家人做起了鄰居。
到了小土著王長大之後,在大姐兒等人的長期“淫威”所積之下,和幾家人自然是守望相助,成了很好的近鄰;後來,小王著王的獨生女兒嫁給了紅袖的一個小孫子——土著王倒成了幾家人的後人,更是沒有了什麼爭端。
這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眼下時間不過纔過去三年。
而廉親王這幾年很煩惱,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煩惱是越來越重;煩惱的他在白雪飄飄的冬天,頭上都有汗水。
眼看再過兩個多月,便是年關了;可是他的兒媳婦還在沈家!想起來他就氣啊,他就握拳,他就狠狠跺腳喊兒子。立時有人回說:福官大少爺到沈家去了,說是這兩天就住在那邊了。
廉親王的煩惱更大了,他看好的寶貝兒媳婦沒有進家門,兒子倒像是替旁人生的!
他一拍桌子:“更衣!”
廉王妃懶懶的問了一句:“王爺這麼大火氣要去做什麼?”
“和王妃一起去沈家吃飯;”廉親王立時怒容轉笑臉,心下卻在發狠,看我不吃窮了你家,讓你不還我兒媳婦。
大姐兒,爲什麼一直沒有和福官圓房呢?這裡面的話,不長卻也不短了。
二十六章處 終成親(大結局)
大姐兒的年歲,現在可以圓房了;在廉親王看來,就算不圓房,自己的兒媳婦當然要住在自己家裡纔對,但是沈家硬是把大姐兒一留再留,留到了現在,留成了他廉親王的煩惱。
廉親王不是沒有和沈老侯爺等人提到大姐兒和福官圓房的事情,只是一提此事兒,總是會遇上沈老祖身子不舒服、或是太夫人正在生病中——哪有這般巧?
不管有沒有這般巧,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是長輩兒,廉親王也只能聽憑沈家耍賴一般的拖到了現在。
去找沈妙歌?廉親王在想兒媳婦和兒子圓的事情時,千萬不要提沈妙歌:不然就是捅了馬蜂窩,後果嘛只能自負了。
廉親王帶着妻兒浩浩蕩蕩的殺到了沈府,十分不客氣的坐下一起用飯;他一面用飯,一面不斷的想法子,怎麼才能把兒媳婦要回來呢?
沈家也不是不講理,只是有此一些事情和道理無關;就像是大姐兒的婚事兒:如果大姐兒到現在沒有良配,沈老祖等人只怕會着急上火,恨不得立時能爲大姐兒找個如意郎君嫁了;但是大姐兒現在有了婆家,而且還不錯,這還有什麼擔心的?
沈老祖等人餘下的只剩下不捨了,一想到大姐兒要到人家去,那心裡就和刀剜一樣:誰敢提?誰提此事,沈老祖立時便會頭痛。
沈家老祖宗頭痛了,那讓沈家老祖宗頭痛的人,下場如何也就不用說了。
至於沈妙歌,這兩年可謂是揚眉吐氣,一改前些年在廉親王面前無法擡頭的情形;現在,他可是自心底笑出來,只要一看到廉親王想抱孫子的樣兒,他就算是不想笑都忍不住。
廉親王和沈妙歌現在是冤家,天下最大的一對冤家;只是廉親王現在成了弱勢,很得世贊等人的同情:他們很會落井下石的。
在廉親王的絞盡腦汁中,又過去了一年。他看着不爭氣的、天天笑呵呵的、恨不能住到沈府不回家的長子,那氣就不打一處來一一可是罵子兩句吧,沒有罵他就先心疼了。
福官現在可不是前幾年的小毛頭了,雖然看上去好像是弱不經風,但是在幾家人的孩子裡,他的功夫是最好的。
雖然言談舉止都十足十的書生氣,不過他翻臉之後依然還是十足十的書生氣:就在半年前,一小夥不長眼的海盜居然想打這座的島的主意,不巧就撞到了福官的手裡。
海盜們看到這樣一個小書生,當然不放在眼中;何況福官還對他們說了兩句很客氣的話,意思讓他們走他們的,井水不犯河水爲好。
海盜們起鬨,說要把福官捉到怎麼怎麼樣;看他們擠眉弄眼的,福官猜也能猜出來:誰讓福官長得眉清目秀呢?
福官惱了,指揮着人和這些海盜們打了起來,直打了兩天三夜;海盜們中間投降了幾次,可是福官不許他們投降,一定要讓他們拿出做海盜的本色來。
海盜們被打得鬼哭狼嚎,如果不是因爲不想死,人人都想自殺算了;那小書生根本就是貓逗耗子嘛,截了他們的後路,卻還不許他們不攻打——天下間有這樣的人和事兒?!
後來海盜們都累得打着打着倒在地上都沒有起來:實在是挺不住,太累了。
這樣厲害的一個人物,誰能治得了?他們還真是太倒黴了,居然沒有看出這傢伙的厲害來;不過這一次他們又錯了,這樣厲害的人物還是有人治得了。
“死福官,這幾天死哪裡去了,也不知道回來吃頓飯!”這一聲嬌喝,救了餘下的還沒有倒下的海盜;他們看着一個嬌小的姑娘上來,扭着那惡魔一般的小書生走了。
小書生一臉的笑意,又是打躬又是賠禮,十分害怕那姑娘的意思;衆海盜後來又“有幸”認識了白逸塵、古大夫和墨大夫三人。
古大夫正在學醫,正缺少可用的病人;白逸塵和古大夫又想要比武,卻不想傷到對方,缺少可用的活靶;而墨大夫正在用大島上新發現的幾樣藥試製丸藥,也缺少敢於試藥之人。
致使後來海盜們滿載着幾家人送的東西氣——幾家人實在是看不過眼了,小的胡鬧的、這老的也胡鬧,要知道海盜也是人啊;離開了大島,這島從此之後在大海上聲名遠震,海盜們就是行刺了附近,也立刻就遠遠的走開。
福官自這一戰中一舉成名,深得幾家長輩們的喜愛,廉親王哪裡捨得罵他;就算是有些怕妻子,他想想自己再看看廉王妃,然後便閉上了嘴巴:這是有根由的,怪不得兒子啊。
一天早福官看到父親長吁短嘆的,想想自己年紀也不小了,也想要那個什麼了:只是靠父親他怕好事兒還要再拖幾年。
他過去給廉親王見過禮,然後伏耳悅了幾句之後,父子二人眉飛色舞的去書房小酌詳議了。
過了幾天,廉親王妃去找了紅袖;而廉親網卻找到了大姐兒。
廉王妃和紅袖所說的,大家都知道;可是廉親王和大姐兒說了什麼,兩個人都守口如瓶,就算是福官都沒有自大姐兒嘴裡問出一個字來。
不過說得事情應該是都一樣的,就是大姐兒圓房的事情。
紅袖看着女兒大了,也多留了這麼幾年,就算再不捨得也知道應該讓女兒圓房了:女人的幸福,真得就在她愛的那個男人身上。
而大姐兒是真得愛福官,這一點就算是島上的土著們都看得出來。
有了紅袖的開解,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是千般不捨也只能點頭答應了;其實沈家和廉親王家就是一壁之隔,她們想見大姐兒極其的方便。
能讓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點頭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大姐兒;大姐兒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所流露的意思。,她們可備看得清清楚楚,因爲不捨得大姐兒不開心,這圓房的事兒,沈家終於點頭答應了。
這一下子可把廉親王樂壞了,急急忙忙的到天朝去了幾次,運回來了不少的東西把府裡裝飾一新:就是要氣一氣沈家,你們家少人我們家可是添人!紅袖心下的傷感被廉親王的賭氣給逗得減少了很多。
廉親王也是好意,因爲他代子寫過體書,所以這一次的圓房是一場正正經經的成親;就算是在島上,他也不想虧待了大姐兒。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心裡難免不舒服,兩個老人家聚在一起嘀咕了一番:不能讓他這麼得意!
今天,是大姐兒和福有成親的大喜日子,幾家人都聚到了一起準備着吃杯喜酒。
接親的大轎到了沈府,可是新人怎麼也接不出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坐在門口不動,就是不讓大姐兒走。
靖安王爺抿嘴直樂:這兩家人,實在是太閒了。
直到廉親王親到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跟前賠禮,又把自己的女兒放下之後才把大姐兒接走了:沈家的要求很簡單,她們也要添人。
這樣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大家的,—惜,反而讓所有的人都樂不可支:現在禮法並不爲大家那麼看重了。
鼓樂宣天中,大姐兒蒙着紅頭蓋上了花轎被擡進了廉親王府。
紅袖和沈妙歌看着女兒出了門,手牽手一起對視一眼:幸福,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看着兒女們都長大成人、安家立業平安的過日子。
沈妙歌拍了拍紅袖的手,伏耳道:“我很有些傷心大姐兒的外嫁;”頓了頓:“老祖宗和太夫人、還有母親都很傷,,我們要儘儘孝纔可。”
紅袖卻已經極熟知他的性子,聞言立時想抽回手來轉身離開;只是沈妙歌卻沒有放開她:“我們要努力再生一下女兒,這纔是盡孝之道。”
紅袖的臉兒紅了,嗔了他一眼:“多大的年紀了,還瘋!”
沈妙歌不以爲然:“再大的年紀,你也是我的一一”他的聲音如同呢喃一樣:“心肝寶貝兒。”
肉麻的話兒聽到情人耳中,只會有甜蜜,卻苦了一旁的人。
沈二爺拉起兩個妻子的手來:“我們走,我們走,離五弟遠一些對肚子裡的孩子比較好。”
沈四爺深表贊同,只是他和妻子所走的方向卻和沈二爺相反。
沈妙歌揚聲道:“你們去做什麼人人都清楚,不要以爲躲起來了,便不會有人猜到!”衆人鬨笑,沈二爺和沈四爺卻像沒有聽到徑直扶着嬌妻去得遠了。
現在,皇帝早已經換人了;而且朝廷不只一次的下旨請幾家人回去,官復原職也只是小菜一碟:但是幾家人卻不想回去了。
因爲他們明白現在的皇帝並不是念舊:原本也沒有什麼交情,只不過邊關那裡需要人而已。
大姐的婚禮很熱鬧,不管是她還是福官、還是廉親王都極高興;沈家的人雖然有不捨,但一樣還是高興了;整個大島上的人都很高興,因爲廉親王開了流水席,土著們終於可以放開肚子吃一次山珍海味了。
大島上只有一個人哭了,就是土著王:他的一在滴血啊一一這哪裡是成親,分明就是搶劫啊!
夜晚,天空的月亮溫柔的俯視着大島。
沈妙歌已經完成了他今天要對長輩們盡的“孝道”,正摟着臉上潮紅未退的紅袖說話;夫妻二人所說的只是日常的瑣事兒:他們已經幾年沒有再議過其它了,所說也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長裡短。
但是,這樣的日子,紅袖很喜歡;每天大家爭一爭衣服的樣式、家中的菜式,偶爾的生個小氣兒,都是極大的樂趣兒。
這天晚上,沈老侯爺和沈太夫人、沈侯爺和沈夫人都在說話.就連沈老祖也在和焚琴說話,他們說得話意思差不多:“袖兒和妙歌年歲不大,再生幾個女兒也不是什麼難事。”
下一胎是兒子怎麼辦?那就接着生!沈家的人,嗯,有時候很有耐心的。
而正要睡着的紅袖,忽然就打了幾個噴嚏,她眨了眨眼睛開玩笑的道:“不會有人在偷偷罵我吧?”她沒有想到的是,其實是有人在“算計”她。
就算是離開了京城的是非地,她還是逃不過被人“算計”:就算明兒她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的;這樣的算計,只會讓她心生甜意。
紅袖在睡着之前,在心底道:謝謝老天爺,能讓她來到這個世界,享受這樣的幸福生活一一還有幾十年的幸福呢,過去的那些艱辛,現在想來並不算什麼了。
好人,一生平安。
(全文完)
沈妙歌經歷過失而復得所以他會好好的珍惜紅袖一輩子。他們會,幸福到水遠。
番外之大姐兒的洞房花燭夜
終於成親了,不管是大姐兒還是福官,心裡都閃過了這麼一句話;雖然兩家的長輩都沒有人反對他們成親,但是他們想要真正成爲小夫妻,還真是不容易啊。
不過大姐兒在踏出沈家門時,還是落了淚;雖然說,不過是一牆之隔,但是她想到父母的養育之恩,家中長輩們的寵愛,心裡依然是酸酸的。
坐在喜房裡,她想得最多反而不是福官,而是沈老祖、太夫人等等;還有,她的那些弟弟們:唉,不知道那一對雙生子,能不能鎮得住那些個淘氣包。
等到福官好不容易擺脫了賀客們來到了新房時,聽到大姐兒的第一句話,絕不是他所想到的任何一句:“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兩府的牆推倒,我們在中間讓人造個院子?”
福官摸了摸頭:“此事,以後再說。”他現在只想和大姐兒兩個人好好的說說體己話,然後嘛,他在心裡笑了幾聲。
他走過來坐到了大姐兒的身邊,拉起了大姐兒的手來:“大姐兒。”他叫得十分的春情盪漾。
大姐兒的心思立馬迴歸,然後一張臉通紅輕輕的“嗯”了一聲兒,不比蚊子叫大了多少;此時,她才忽然進入真正的新娘子狀態:今天晚上……,太羞人,這可怎麼辦?
她忽然感覺福官坐在太近,又感覺今天有些太熱了,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想離福官遠一些。
大姐兒的嘻笑怒罵福官都領教過了,嬌羞之態卻是最讓他心動心癢的,而今天晚上的大姐兒的嬌羞更是不同以往,讓福官立時便醉了。
他看着大姐兒又輕輕喚了一聲兒:“大姐兒。”他這一時根本什麼都忘了,只有眼前的大姐兒;他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了,只知道胸中柔柔的,除了喚了大姐兒之外還沒有想到要做其它。
一直以來他是被“欺壓”的一方,雖然和大姐兒是青梅竹馬,但是卻從來不敢越雷池一步:除了幼時,後來連牽手都沒有過。
現在看着嬌羞無限的大姐兒,再加上手中柔若無骨的小手,福官感覺自己幸福的就要融化了。
大姐兒又輕輕的應了一聲兒,此時已經被福官灼熱的目光盯得低下了頭,哪裡還敢再看福官一眼?
她想抽回手,可是偏偏全身沒有力氣;不知道是因爲福官的目光,還是因爲福官那隻灼熱的大手。
“大姐兒。”
“嗯。”
“大姐兒。”
“嗯。”
……
房外窗下伏着一排腦袋瓜兒,自大到小几家五歲以上的未婚男孩子應該都到齊了。
一直安靜聽着的男孩子們,忽然有一個擡起頭來,稚聲道:“洞房就是福哥哥一直叫姐姐,姐姐一直‘嗯’下去嗎?”
在這個不算寂靜的夜裡,這個男孩子的聲音太響了一些;雙胞胎回頭一看,原來是沈二伯的二兒子!
雖然他們也着急,雖然他們也不明白:爲什麼一直是“大姐兒、嗯”,但是他們明白什麼叫做聽壁角,所以都忍得住。
現在他們就是想忍也不能再忍了,想到姐姐的性子,再想到福官臉上的笑容,雙胞胎很有兄弟愛的叫了一聲兒:“跑!”
聲音落地時,他們的身影已經跑出去了七八步:就算是在白逸塵最嚴酷的訓練中,他們的輕功也不曾這樣快速過。
這些男孩子都是調皮慣了的,聽到這一個字,人人的反應都極快,都以和年齡不相襯的速度邁着各自的小腿兒,用出吃奶的力氣來做鳥獸散。
反應最快的那個,居然就是那個始作俑者;他沒有跑出去,反而把身上的一張油布把身子一裹,鑽入了一旁的花叢中!
看得遠處的雙胞胎真想過來敲他兩個大大的暴慄,不過眼下逃命要緊。
屋裡的福官和大姐兒都聽到了窗外的說話聲兒,大姐兒聽到便想站起來:她沒有生氣,現在她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她只是想籍故擺脫眼下的尷尬。
但是福官輕輕的“噓”了一聲兒,然後手上一用力把大姐兒拉到了自己懷中;他也沒有生氣,如果不是那個孩子提醒他,他說不定還真會一直喚大姐兒的名字呢。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他哪裡能如此浪費?福官擁住了大姐兒,可是他又一次在大姐兒的耳邊呢喃道:“大姐兒。”
大姐兒身子已經軟了,應聲更加小了。
福官不是故意的,他在抱住大姐兒的時候,便真得只想叫一聲大姐兒;聽到大姐兒的回聲,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低下了頭。
大姐兒自然是知道他要做什麼,她害羞、她想推開福官,可是她也有着幾分期待:反正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了,只感覺頭暈暈的——今兒,天可真熱。
就在福官要吻上大姐兒的脣,大姐兒也閉上了眼睛時,就聽到外面傳來古大夫的聲音:“你小子躲在花叢裡以爲我發現不了你?你明兒給我多跑五圈,多扎半個時辰的馬步,聽到沒有。”
福官聽得心一顫,想擡頭可是無力的把頭跌倒了大姐兒的肩膀上:古叔父,您就不能小聲些?您就不能帶着那調皮的小子悄悄走?
片刻外面就安靜下來,福官和大姐兒相互看了看,臉上都紅通通的;然後兩個的目光對上便再也挪不開了,呼吸慢慢的炙熱起來。
大姐兒的眼睛又合上了,她的嘴邊帶上了幾分的甜蜜,而福官看得神魂俱醉,狠狠就想親一親大姐兒時,外面又響起了一個人的呼喝聲兒。
“你說你是個長輩兒,又這麼大年紀了,讓我說你什麼好?”白逸塵的聲音傳了進來:“古大夫,你是自己回去,還是想讓我請你回去?”
古大夫尷尬的笑聲傳來之後,院子裡又平靜了。
福官和大姐兒四目相對:這些人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就在此時,就聽到院子裡忽然熱鬧起來,白逸塵、古大夫、墨大夫、沈二爺、沈四爺……等的聲音相繼傳過來:“侯爺,您這麼晚了到這裡來賞月?”
福官狠狠的親了一下大姐兒的臉,本來是想消消火的,不想這火沒有改下去反而有些不可控制了;他恨恨的想着:今兒這仇,他記下了。
不過他的想法剛閃過,便聽到外面想起了一個他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老侯爺、叔父大人,來,來,到我的書房裡,我新得了一樣好茶正想孝敬您呢。”
院子裡的衆人臉色各異,不過臉上都帶着幾分的好笑;沈老侯爺和沈侯爺還沒有答話,就聽到新房裡傳來“撲通”一聲響,把衆人嚇了一跳。
新房裡,大姐兒和福官被廉親王的聲音驚了一下:再也沒有想到他老人家能來,所以兩個小輩兒情動加受驚,身子一個沒有控制好,跌下了牀來!
今夜,註定成爲大姐兒和福官難忘的洞房花燭夜。
以至於後來再有人成親,聽壁角的人員裡雷打不動的人裡多了一個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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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聽調不聽宣
花開花落,時間過得飛快,不過眨眼就過去了三年。
島上的日子平靜而幸福,紅袖等婦人都十二分的滿意,只是她看得出來沈妙歌心中的燥動:男人,其實不太適和隱居的日子。
因爲島上,並沒有什麼事業:征服土著王並不能算是事來,何況土著王現在避幾家人遠遠的,哪裡敢大聲說一句話?
這樣的日子,能讓叱吒邊關、威鎮敵軍的將軍們,變成什麼?紅袖有一種感覺,好像這樣的日子在吞噬着沈妙歌及沈老侯爺、沈侯爺、鄭大將軍等人的生命。
雖然島上也有着佈防的事情,雖然他們幾家人也在經商,努力着建造着大船,訓練一些土著人做水軍;只是這樣的小打小鬧,有福官就足矣了。
而此時的天朝,戰火連綿;外番在一步一步緊逼,天朝已經失掉了十幾座城池;這些消息,也讓廉親王在內的衆人鬱鬱寡歡。
皇帝再有不是,天朝也是他們的根脈、祖地;廉親王是皇家出身,想到先祖打下來的江山,現如今被蠻夷之人搶佔,心裡何止不是滋味。
對於沈、鄭兩家人來說,那就如同是被人用刀插在了心上;只是,前面的滅門之禍還歷歷在目,所以衆人都還只是沉默着。
終於,有一天島上的幾家人又接到了現任皇帝的口諭:想請沈、鄭兩家人帶兵上陣,不爲了其它,就爲了國土、爲了黎民百姓。
最後一句話,讓沈、鄭兩家的男人心中掀起了大浪:國土,他們是將軍,他們最看不得就是有一寸國土被佔。
只是誰都沒有說話,就連廉親王也只是長長一嘆,讓人寫了回話給皇帝,說得話極爲客氣,不過還是拒絕了。
紅袖聽到此事之後,看着晚上對着月亮的發呆的沈妙歌,輕輕的道:“你想出徵?”
沈妙歌回過頭來,擁過來紅袖:“瞎想什麼呢,有父母有你有兒女,這樣的神仙日子,想什麼出征?刀劍無眼啊。”
紅袖輕輕撫了撫他的胸:“既然是神仙日子,你爲什麼不開心?”她擡頭:“我知道你心中想什麼,如果你想去,就去吧。”
沈妙歌低頭,凝視了紅袖半晌之後輕輕搖頭:“的確是掛着邊關,想起失掉的城池心裡就如刀剜一樣;但是,我們幾家人可以說是叛逃出天朝的,回去之後戰爭一結束,不論輸與贏只怕……”
一朝被蛇咬。
當初那個皇帝如此待他們,現如今皇帝雖然已經換了,但是坐到了那把龍椅上,誰能說那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紅袖輕輕的道:“我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沈妙歌輕輕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好了,不談此事了,談談我們的大事兒吧;這幾年又添了一個兒子,我們要早日生個女兒出來以盡孝道啊。”
說完,他一把抱起紅袖也不讓她開口便向牀走去。
第二天一早,紅袖醒來看着沈妙歌亮晶晶的眼睛,嗔了他一眼:“給你說正事兒呢,你總是胡鬧。”
“我說的不是正事兒?那可是盡孝道的事兒,有什麼不正的?”沈妙歌嘻嘻一笑:“夫人,我來伺候你起牀吧,我都嗅到了蓴菜的味兒。”
現在能吃上一頓蓴菜,並不難了;但是他能吃上一頓可不容易,女兒和女婿的腿總是長一些,而那個古大夫和墨大夫卻時不時的來湊熱鬧,慢一步便只有湯底了。
紅袖笑着坐起來:“我自己來,你認真聽我說。”她把自己的所想細細的說了出來,聽得沈妙歌慢慢停下手來,不再忙着穿衣了。
“聽調,不聽宣;”沈妙歌喃喃的、反覆的嚼着幾個字,然後一把抱住紅袖:“真是我的好袖兒,居然能想到這樣的法子!”
紅袖輕輕一推他,臉上卻是微紅:“哪裡是我想出來的,是小時候聽人說故事聽來的;不過前幾天忽然間想起來罷了。”
沈妙歌卻不管那些了,立時飛快的穿好衣服,拉起紅袖就要走:“走,我們去爹孃那裡用飯。”
紅袖一瞪他:“我還沒有梳頭呢!”
“爲夫的來,爲夫的來。”沈妙歌立時知錯就改,扶了紅袖坐下便取了梳子給紅袖梳頭;當然了,挽髮式是由茶香來的。
沈侯爺聽完沈妙歌的話後,低頭想了想道:“打發請王爺和鄭賢弟過來一議,此事很可行;”他也是很興奮的:“不過還要從長計議才行。”
要守衛國土,但也要保家啊;他們去邊關驅敵不是不可能,但是一定要能安然返回才成。
等到鄭大將軍和廉親王到了,沈妙歌把紅袖的話重新說了一遍,最後道:“我們不上朝、不接旨,只聽軍令;袖兒所說的,聽調不聽宣。”
廉親王聽完之後撫掌:“好主意,只是要有萬全之計才能。”接下來就是男人們的事情了,他們細細的計議起來;而紅袖離開大廳,去尋六夫人等人閒話家常去了。
最終,幾家人決定在大家之上培養一些武將,還有一些士兵:當然要移過來一些漁民,這裡就是幾家人安身立命之處,要打造的如同鐵桶一般。
而他們聽命去邊關之時,帶着自己可信的將領,然後到時候該退之時便退:灰巾人在兩年之前大多都調了回來,沒有再讓他們繼續留在天朝的京城等地;以後,還是要多派些人出去到京城和邊關,如此也能以防萬一;並且在軍中事畢回島時,這些灰巾人正好可以做策應。
諸如此類的,衆人商議了很久之後,把他們的意思通過朝中一些人的嘴,告訴給了皇帝;在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皇帝終於都答應了下來。
因爲皇帝答應得不太痛快,所以幾家人還是放下多半的心,不過還是謹慎的用了近一年的時間,把島上佈防好之的後,沈侯爺、鄭大將軍和沈妙歌、沈二爺等人出發了。
紅袖和幾府的人送他們上船時,都是眼眶微紅,只不過沒有人阻攔他們:天朝,倒底是他們的故土。
日日的誦經,成了幾家人的習慣;經過了三年的浴血奮戰,沈妙歌等人終於收復了失地,揚威外番。
在今天,所有出征的人就要回來了,而大軍的凱旋當然同幾家人沒有關係:沈、鄭兩家人都是自邊關上直接回來的。
皇帝,幾家人是永遠也不想見的。
時間的流逝中,沈、鄭兩家人又出去過一次,而大島上的生活並沒有讓男人們失去朝氣:他們天天、日日都爲了將來的出戰而努力着;爲了保護他們的家人而努力着。
大島在幾家人的努力下,漸漸變成了一座小小的城池,慢慢的在海外有了極強的名聲;而男人們練兵的重要活動:就是巡海,去找那些海盜練手。
幾十年之後,沈妙歌和紅袖都已經是白髮蒼蒼時,他們的兒子還一樣奉調令去邊關守土;雖然後來也有皇帝動過歪念,但是卻因爲廉親王等人的安排,幾家人並沒有受到任何一點兒傷害。
沈、鄭、廉親王、靖安郡王的故事在民間流傳開來,而仙靈茶樓裡所講的書,就是以這幾家人爲原型的故事——當然是做過了改動,不能讓皇家有任何不滿的。
但是聽調不聽宣,讓所有的人聽書的人心中暗爽:假想着如何是自己,當如何的英雄蓋世,如何的豪氣干雲;真是不此生。
人人都以爲這些英雄們的日子,當然是多彩多姿的,但是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們認爲英雄蓋世的幾家人男人,有的正在給嬌妻下廚,還有的正在和帳本奮戰——他們也是人,也要吃飯、睡覺,偶爾也一樣會夫妻鬥氣。
“豪氣干雲?”廉親王端着剛剛做出來的肉羹,輕笑道:“熱氣幹雲算不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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