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和鳳若行攜手漫步在山間小道,山上空氣清新,風景如畫,樹林剛抽出新芽,嫩鸀嫩鸀,水靈水靈,看上去甚是喜人。
來到樹林中,夜晚張開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有春的氣息,“春天來了。”
鳳若行靜靜地看着她,眼眸中帶着笑意。
夜晚撅嘴,“你怎麼這麼沒有情趣?”
鳳若行微一挑眉,“哦?”
夜晚雙手叉腰,“你應該接着說,樹葉發芽了。”
鳳若行輕笑,“怎麼不是說桃花開了、小草鸀了,燕子飛回來了?”
夜晚擺擺手,“一樣一樣。”她轉了個圈,臉上滿是欣喜之色,“春天到來,冰雪融化,萬物復甦,大地欣欣向榮,就連人的心情也變得特別好。”
鳳若行微笑地看着她,心中有些微的奇怪,前幾天她醒來後,絕口不提雲清儒,似乎將他灰飛煙滅之事忘記得一乾二淨。她臉上時刻漾着笑意,而且再也不怕做噩夢。她的歡欣他看在眼裡,絕不似造假,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放下心中包袱?
走在前方的夜晚轉過身,一臉微笑地朝着他招招手,“若行,快來,快來。”
鳳若行暫時將心中的疑惑壓下,依言走上前。
只要她開心就好!
鳳若行猛然停下腳步,只要她開心就好?什麼時候起自己不希望看到她一副傷心的模樣?什麼時候起自己腦海中全是她歡笑的影子?什麼時候起自己心心念唸的全是她?什麼時候起假意接近變成真心相待?
等了老半天,還沒見鳳若行走上來,夜晚疑惑地轉過頭,發現鳳若行正站在她身後,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這樣的鳳若行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絕美的容顏露出悵惘的神色,特別是那雙亮若星辰地眼瞳,不自覺地透出了迷茫。這樣的眼瞳不似平日那般亮晶晶、充滿睿智,這種猶如孩童迷路般的迷茫神色。深深觸動着女性心底的那片柔軟。
夜晚無法欺騙自己,她剛纔的確是被他這副迷茫的神情給迷倒了。她不斷地給自己下心理暗示:剛纔那一瞬只是女性體內的母愛給引爆了。沒錯,她是母愛氾濫了。實際上,她凌亂的思緒不着邊際地想到了另外一點:春天來了,是動物發情地時候了。
夜晚搖搖頭,將腦海中這些不純潔的念頭甩走。她強迫自己冷靜,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上前,伸出手在鳳若行眼前亂晃。“回魂咯……”
鳳若行抓住她亂晃的小手,微笑道:“是你該回魂了。”
夜晚臉一紅,知道自己剛纔的舉動全落入他的眼中正在尷尬間,閒畫地聲音從身後傳來,“公子。該換藥了。”
夜晚轉過身,閒畫垂手而立,目光不着痕跡地往她臉上掃來。夜晚輕蹙眉頭,閒畫對她時常帶有輕微的敵意,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得罪她了?
回到住處,閒畫收拾着托盤上的東西,準備幫鳳若行重新包紮。
夜晚看着那些瓶瓶罐罐。自告奮勇地說:“不如讓我來幫你包紮吧。”
閒畫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美目往着鳳若行看去,鳳若行含笑點頭。“好。”
閒畫咬了咬脣,退出了屋子,關上門的時候恨恨地瞪了夜晚一眼。
夜晚專心致志地和繃帶奮戰着,她剪開了鳳若行手臂上的繃帶,將傷口露了出來,手臂上面的抓痕血肉微翻,沁出了血水。
夜晚皺了皺眉,“這麼多天過去了。怎麼完全沒有好轉地跡象?”
鳳若行掃了手臂一眼,笑笑,“怕是天氣的問題吧。”
夜晚嗔笑,“這跟天氣有什麼關係?”她往他的手臂上灑了藥粉,不經意地問:“對了,這傷口是怎樣弄着地?”她問這個問題時可以感覺到鳳若行的手臂僵硬了一下。
“是席素音抓傷的。”
席素音?夜晚想起了獨舞要求席素音捉回鳳若行的事,“你跟獨舞有仇?”
鳳若行看了她一眼。“算是吧。”
夜晚撇嘴。“什麼叫算是吧?”
鳳若行用另外一隻手撐額,笑笑道:“我是傷了她幾次。可能這樣她就懷恨在心吧。”
夜晚“哦”了一聲,雙手靈活地幫他纏上繃帶。
看着包紮得漂漂亮亮的繃帶,夜晚覺得心情也愉快起來,心中涌起了一種滿足感,“包紮好了。”
鳳若行捋下衣袖,望着她,微微一笑,“謝謝你。”
夜晚渾身戰慄了一下,她懷疑他的笑容夾雜着電流。轉眸間發覺鳳若行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忙胡亂找了個話題,“你平常有什麼消閒活動?”
鳳若行指了一指窗邊書案上的圍棋。
“下棋嗎?”夜晚看了他一眼,“悶了點吧?”
鳳若行微微一笑,“下棋能令頭腦時刻保持清醒,對思考有很大幫助。要下一盤嗎?”
夜晚略一猶豫,雖然她也會下棋,不過怎麼看對方都是高手級別,跟他下棋會不會死得很慘?她咬一咬牙,“好吧。不過,你要讓着我。”
鳳若行含笑點頭,“好。”
片刻,響起了玉石敲擊棋盤的聲音。
“唉,唉,慢着,慢着,”夜晚一手架住鳳若行,阻止他落子;一手從棋盤上捏起她剛落地棋子,換了個位置再下。她看着棋盤的棋子,滿意一笑,對上了鳳若行含笑的眼瞳,她大言不慚地說:“雖然說落子不悔,但是你答應要讓着我的,你不能反悔。”
鳳若行含笑看着她,“好,我決不反悔。不過我要問你一下。你這一次確定了沒?這顆棋子你已經移動了三次了。”
夜晚看看棋盤,再看看鳳若行夾着棋子的手,然後窺着他的神色,“我想問一下,我這步棋能不能擋住你一下下?”
鳳若行搖搖頭,眼瞳中滿是笑意。
夜晚泄了氣,“看來,我是沒機會贏你的了。”
鳳若行伸出手摸了摸她地頭。以示安慰。
夜晚看向外邊,發覺天色已晚,於是開口道:“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鳳若行點點頭,站起來。脣邊地笑意加深,“要我陪你睡嗎?”
夜晚一愣,臉頰瞬間染上緋紅,她慌忙搖了搖頭,“不用,不用了,謝謝。”說完。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夜晚跑出大老遠還能聽到從鳳若行屋子傳出來的笑聲。
夜晚在紅魂玉中跟雲清儒聊天聊了一整晚,第二天醒來地時候已是中午,她梳洗了一番。準備前去找鳳若行。
路上,夜晚碰見了閒畫,微笑地點頭示意。
閒畫閃身攔在夜晚面前,夜晚略一吃驚,“閒畫姑娘,請問有什麼事嗎?”
閒畫直視夜晚,語氣不善,“夜樓主。你心中喜歡的人是誰?”
聞言,夜晚心中不悅,“閒畫姑娘,以我們的交情談論這樣的話題未必交淺言深了。”
閒畫抿脣,“我希望夜樓主可以離我們公子遠一點,他不適合你。”
夜晚笑笑,“你威脅我?”
閒畫一愣。旋即以平靜的語氣說:“夜樓主言重了。”
夜晚探索的目光在閒畫掠過。片刻,她燦爛一笑。“如果閒畫姑娘沒有什麼事,我先去找若行了。”
閒畫氣絕,她根本沒將自己地話聽進去,“夜樓主,你……”
夜晚轉過身,望進閒畫的眼瞳,“是若行叫你這麼做的?”
閒畫垂下頭,“不是。”
夜晚漾起一個笑容,“既然不是,那麼是閒畫姑娘逾越了。”說完,頭也不轉地走了。
閒畫緊握雙手,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悲怒難明。
夜晚暗忖,沒想到鳳若行還挺受歡迎的。照理說像他這樣絕色地男人,多數人都只是抱着欣賞的態度,而不會輕易愛上他。畢竟,要時刻對着這張絕色的臉蛋,心中肯定會產生無形的壓力,時間一長心理可能會全線崩潰。
當初她還在想,像他這樣美得不似凡人的人,會不會不喜歡女人只喜歡男人?夜晚忍不住輕笑,如果讓鳳若行知道她是這樣想的話,肯定會氣瘋。轉念一想,他應該只會一笑而過,沒見過他除了笑之外的其他表情,除了……除了她破壞衛逸之婚宴地那一次。那時候的他怕是氣瘋了吧?當時他完全失卻了沉穩安閒,變得冷淡疏遠。
想起那一次,夜晚猛然想起自己還欠他一個答覆,“我可以等……”,“我可以等你忘記他……”這兩句話在夜晚腦海中迴響,她停下腳步,心中遲疑。
想起當時的情景,夜晚地心快速跳動,臉頰也變得緋紅。當時聽這話還沒有這樣的感覺,爲何如今她只是想一下心臟就會跳得這麼快?
夜晚捂住快速跳動的胸口,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對了,他現在怎麼完全沒有提過這事?他是忘記有跟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了吧?想起這裡,夜晚心中涌起不舒服的感覺,沸騰的血液渀佛也冷卻下來了。
夜晚站在原地,輕嘆一聲,算了,還是不要想這麼多了,順其自然吧。
站在鳳若行的房門前,夜晚敲了敲門。
“誰夜晚地心又快速地跳動起來,鳳若行似乎剛睡醒,聲音微微沙啞,沾染了磁性。夜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冷靜冷靜,“是我。”
“小竹?嗯,你先等一等。”
夜晚拼命告誡自己要冷靜,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浮現出鳳若行半躺在牀上,示出撩人睡礀的模樣。夜晚一驚,忙伸手拍了拍臉蛋,拼命告誡自己不能怎麼不純潔。越是拼命壓抑,那些曖昧的鏡頭就像播放電影一般,在她腦中掠過。
房門“嘎”的一聲打開,鳳若行站在門後,看到夜晚的舉動,他疑惑地問:“小竹,你幹嘛自己打自己?”
夜晚擡頭望向鳳若行,方纔拼命壓下去的心跳又開始慌亂起來了。
鳳若行似乎剛剛睡醒,烏黑柔順的髮絲傾瀉披散下來,眼眸半眯,身上只穿着白色地中衣。渾身上下散發出慵懶地味道,此刻的他像是一隻高貴地波斯貓,慵懶可愛。這樣的他跟平時的中規中矩大相徑庭。
鳳若行見夜晚只站在門外,“小竹,你怎麼了?”
夜晚有逃跑的衝動,“我,我……”
夜晚低着頭,還在“我”的時候,鳳若行喊了聲,“閒意,怎麼了?”
夜晚回過頭,閒意似乎想退下卻被鳳若行喊住,站在原地進退兩難。夜晚暗暗鬆了一口氣,“閒意找你肯定是有要事,我先走了,有空再來找你。”
夜晚快速退下,經過閒意身的時候不好意思地笑笑,快步逃離。
閒意來到鳳若行身前,公子剛就知道她站在那裡,喊住她只是爲了讓夜晚能有藉口離去,避免尷尬而已。
“什麼事?”鳳若行的聲音恢復如常,完全沒有一點兒慵懶的意味。
閒意回過神來,“公子,莊皓玉等人已經知曉夜晚還沒死去的消息。”
鳳若行輕蹙眉頭,“他們都知道了?”
閒意點頭。
鳳若行揮揮手,自信一笑,“讓他們知曉也無所謂了。”如今,他已經有十足的把握了。